失忆暴君的白月光(穿书)——一念夕雾
时间:2021-03-18 09:55:18

  “……父亲?”
  中年人抬眸望向涧底月,缓缓将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告诉了涧底月。
  “母亲当年怀着我逃到了叙州,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怀有身孕,她被夫君休了,她担心娘家会让她去打胎,所以对外隐瞒了一切,我父亲当年是个卖糕的小贩,母亲逃到叙州后,成为了邻居,父亲怜悯母亲的身世,于是说要照顾母亲,他不在乎她从前是否嫁过人,也不在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孩子,母亲原本不愿嫁人,但却担心我长大后没有父亲会遭人白眼,于是嫁给了父亲……”
  涧底月听到中年人的话,突然回忆起他最后一次见阿柔的时候,那个纤柔的女子,曾经红着眼睛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当时他却冷冷地打断了她:“你只会阻碍我的剑术……”
  原来当时,阿柔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思及此,涧底月悔恨交加,心中追悔莫及,苍老的眼眶变得湿润微红。
  中年人继续说道:“我从小叛逆,痴迷剑术,不爱听父亲的话,动辄跟父亲吵架,我一直以为我是父亲的亲生骨肉,直到有一次跟父亲动手,我不小心将父亲做糕点的手折断了,母亲第一次向我发火,她说我不能这样对父亲,因为父亲对我们有恩,因为我不是父亲的孩子,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的身世,但母亲跟我说,我的生父已经死了,让我绝了寻找生父的念头……”
  涧底月红着眼眶望着中年人。
  原来他是他的孩子。
  他有了孩子。
  但他却一直不知道。
  中年人平静地继续说道:“父亲的手臂被折断后,我放弃了剑术,继承了父业,为了报答父亲,我每日起早贪黑研究糕点,每日每夜都在构思甜品,稻记在我的手中逐渐壮大,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终于将叙州城里这小小的糕点摊,做成了远近闻名的稻记。”
  涧底月想要夸奖他的孩子。
  夸他做得很好。
  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年人低声道:“母亲虽然告诉我,我的生父死了,但我却觉得她是在骗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生父应该尚在人间。稻记声名远扬之后,我曾四处打听过生父的下落,终于让我打听到,原来我的生父是锦州涧氏,他在江湖上,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是天下第一剑客,后来不知所踪。我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母亲每次看到我玩剑的时候,看起来会那么难过……”
  涧底月闻言,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他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
  没有资格夸他。
  涧底月声音沙哑问:“你父亲待你跟阿柔怎么样?”
  中年人说道:“父亲待我跟母亲很好,母亲生我时,曾经大出血,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为了不让母亲受罪,父亲从未提过让母亲给他生孩子,他一直将我视如己出。”
  涧底月听到阿柔大出血,心中微微一痛。
  中年人说道:“父亲前年无疾而终,母亲日渐消瘦最终病倒了,她说她被父亲照顾了一辈子,父亲走后,她就不会照顾自己了,她说她欠父亲良多,现在要去地下陪父亲了,母亲走的时候,神色很安详,她说这一生大起大落,幸而遇到了父亲,才会不枉此生……”
  涧底月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半晌都没说话。
  众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许久,他才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
  不枉此生,那就好。
  中年人抬起眼眸,望向涧底月,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问道:“说了这么久我父母的故事,该说说您的故事了,老人家,您是锦州涧氏吗?”
  涧底月徐徐抬头,苍老的眼眸,望了中年人半晌。
  许久,他才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
  “我是涧底月。”
  中年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伸手抱住了涧底月,颤抖着声音唤了他一声。
  “父亲,孩儿找到您了……”
  涧底月眼眶中的热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烫到了他的手背上。
  “诶!”
  .
  涧底月跟稻记老掌柜父子相认之后,便决定留在稻记。
  云翩翩故意道:“师父,您不跟徒儿回江家村种田了吗?”
  涧底月说道:“种什么田?老夫现在有儿有孙有曾孙,不稀罕你们家的田了。”
  这么多年以来,涧底月一直都像是一泓山涧,倒映着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他用尽一生去追寻那永无止境的剑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最重要的不是天上月,而是溪涧中的生命。
  他要用他的余生,弥补这些生命:他的儿子,他的孙子,还有他的小曾孙。
  他要将他满身的武艺,全部送给这个喜欢玩木剑的小曾孙。
  因为有了涧底月这个通行证,云翩翩终于吃到了闻名天下的梅花酥,梅花酥外观清新雅致,口感细腻绵软,甜而不腻,为了多吃几个梅花酥,云翩翩特意在叙州城多待了两天。
  临走的时候,云翩翩打包了好几盒,想要拿回去带给江翠翠吃。
  她想了想,对涧底月说道:“师父,如果您以后遇到一个叫楚毅的人,千万不要教他武功。”
  云翩翩始终对楚毅的主角光环有些忌惮。
  她担心涧底月搬到叙州之后,楚毅还能凭借主角光环找到他。
  涧底月问道:“楚毅是谁?”
  云翩翩道:“他是我跟石头的仇人。”
  涧底月立即说道:“你们的仇人,老夫自然不会教他武功,丫头放心吧。”
  云翩翩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萧长渊微微皱眉,将楚毅的名字默默地记到了心中。
  两人辞别涧底月一家,带着布灵布灵坐上马车,向江家村前进。
  马车行了一日,在荒郊野岭过了一夜,第二日中午终于赶到了江家村附近的县城。
  云翩翩付了银子给马夫,领着萧长渊直接去街市上买牛车,她逛了好几家市场,最终花了三十五两银子,买下了一头牛,跟一辆牛车。
  萧长渊驾着新买的牛车,苍白修长的大手握着缰绳,云翩翩坐在他的身边。
  远方,日落虞渊,流景扬辉。
  两人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熟悉的江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村啦,撒花!
  感谢在2021-02-1121:40:00~2021-02-1218: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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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云翩翩回到江家村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叙州的梅花酥送到江翠翠家。
  “翠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啦!”
  院门没有关,云翩翩捧着糕点进到院子里,结果看到陈乏善从堂屋里走出来。
  陈乏善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病弱,温和而有礼。
  但这次,他的眉宇之间,却带着些许愁绪。
  陈乏善看到云翩翩,神情一顿,似乎有些意外。
  “翩翩姑娘。”
  云翩翩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打过招呼,陈乏善便离开了江翠翠家。
  江翠翠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云翩翩,眼睛一亮。
  “翩翩,你回来啦!”
  云翩翩眉开眼笑地将手里的梅花酥提起来。
  “我还给你带了叙州的土特产呢。”
  两个小美人凑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云翩翩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江翠翠,江翠翠听得一脸羡慕:“你们去的地方真远,我长这么大,去得最远的地方就只是县城。”
  云翩翩原本想说,下次出门踏青的时候将你也带上,但想起萧长渊对她可怕的独占欲,头皮一阵发紧,于是她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改成了别的话。
  “你可以让阿善带你到处踏青呀……”
  她方才在江翠翠家里看到了陈乏善,以为他们二人好事将近了。
  江翠翠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小脸陡然间一红。
  “你别瞎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云翩翩笑眯眯道:“我刚刚都看到阿善来你家里了,你还说八字没有一撇?”
  江翠翠低下头,声音有些失落:“可是我爹娘他们不喜欢阿善。”
  云翩翩一愣:“他们为什么会不喜欢阿善?”
  江翠翠的语气听起来很难过:“他们说阿善是个病秧子,每天药不离手,走路都会喘气,病殃殃的模样,将来指定活不长,他们不想让我嫁给阿善,怕我将来会守活寡……”
  云翩翩觉得江翠翠的父母说得对。
  陈乏善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的确令人放不下心来。
  云翩翩有些奇怪道:“伯父伯母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事情?”
  江翠翠低声道:“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一直都跟阿善偷偷在小树林里见面,阿善身体不好,在树林了吹了风,受寒之后就病倒了,他就算病倒了,心中想的念的全都是我,偷偷给我写情书,后来我们就用书信联系,我将他给我写的信全都放到了木匣子里……”
  云翩翩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所有的掩藏,最后都会被曝光。
  江翠翠声音一顿:“没想到,这些书信竟然被我娘发现了,我娘大发雷霆,不准我跟阿善来往,还烧掉了阿善给我写的书信,我哭着求她,她却不肯听,还将我关在屋子里,不准我去找阿善,阿善得知此事之后,直接来我家里,他说要对我负责,还向我娘提亲……”
  云翩翩听到这话,立即对陈乏善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却这么有担当。
  江翠翠继续说道:“但我娘不准我嫁给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赶走了阿善,我娘不准我跟阿善来往,我爹也不准我跟阿善见面,就连我爷爷,他也不想让我嫁给阿善……”
  云翩翩道:“翠翠,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江翠翠闻言,抬起了眼眸,那双秀丽澄澈的眼眸里,充满了认真之色。
  “我喜欢阿善,我要嫁给他,就算将来守活寡,我也不怕。”
  云翩翩看到江翠翠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脸上微微一怔。
  江翠翠微微蹙眉,道:“翩翩,你是不是也跟我爹娘一样,想让我放弃阿善?”
  “怎么会呢?”
  云翩翩握住了江翠翠的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江翠翠听到云翩翩的话,浑身突然充满了勇气。
  她这段时间听了太多打击人的话,一句小小的支持,会显得格外的弥足珍贵。
  “谢谢你,翩翩!”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嘛。”
  云翩翩想起方才陈乏善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那阿善刚才来你家做什么?”
  江翠翠微微红了小脸:“阿善太喜欢我了,所以不想放弃我,我爹娘已经明确告诉他,不会将我嫁给他,但是他却仍旧坚持要将我娶回家,这几日,他每天都会来求我爹娘……”
  这是江翠翠心中的版本。
  但在陈乏善心中,这个故事的版本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乏善脸色苍白病弱地回到家,那双黑郁清淡的眼眸,瞬间就变得阴鸷起来。
  “这些乡野村夫,真是不识好歹,孤愿意娶他们的女儿,不知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这些愚不可及的乡野刁民,竟然还敢拒绝孤?他们知道他们拒绝的人是谁吗?!”
  陈乏善越说越气,苍白的俊脸气得微微涨红,喉咙发痒,掐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
  他越咳越狠,捂着虚弱的胸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都给咳出来一样。
  周杞仁见到他这副样子,连忙将药炉上温着的汤药倒在小碗里,诚惶诚恐地递给陈乏善。
  “陛下切莫动怒,莫要跟一些乡野村夫计较,快些将这汤药喝了吧……”
  陈乏善一边捂着胸口狂咳,一边伸手接过周杞仁手中的药,摇摇晃晃地仰头灌了下去,他已然是怒火攻心,汤碗里的名贵汤药洒了大半在手上,他都不觉得心疼。
  喝完汤药,陈乏善将药碗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瞧不上孤,孤就偏偏要娶江翠翠,孤不仅要娶她,孤还要玩弄她,让他们后悔说过那些话……”
  那日,东窗事发,江翠翠的信被她娘发现,将她关在屋子里,不准她来见他。陈乏善担心江翠翠会将山林表白的事情说给她父母听,引起众人的怀疑,所以他立即冲到江翠翠的家里,想要控制局势,他向江翠翠父母表达心意,想娶了江翠翠,永绝后患。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听到那样一番话。
  江翠翠的母亲大发雷霆地说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自己身体怎么样心里没有点数吗?!竟然还敢来祸害我的女儿!我家翠翠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你这种病秧子!”
  陈乏善自打他登基之后,就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梁骂过。
  此等奇耻大辱,他一定要让这家人付出代价。
  陈乏善阴沉着脸,恶狠狠道:“孤要娶了江翠翠,再休了她,孤要让她的家人哭着来求孤!”
  周杞仁听到陈乏善这阴狠毒辣的话,心中一阵发紧。
  他越发担心起江翠翠的未来了。
  这个鲜活可爱的小姑娘。
  他不希望她死在陈乏善的手上。
  周杞仁祖上三代都是大夫,他自小习医,医者仁心,见不得陈乏善如此阴狠毒辣的行为。
  但陈乏善是夏氏的儿子,夏氏是他的梦中人,她临死前将陈乏善托付给了他。
  周杞仁只得对陈乏善言听计从,他无法做出忤逆陈乏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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