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举,“同志……”
丁颜,“你娘给你闺女身上扎针,你知不知道?”
杨成举愕然,“不可能,我娘看敏敏跟眼珠子似的,咋会往敏敏身上扎针?”
王喜娥,“她就是个疯子,成子,你还不赶紧把敏敏给抢过来,一会儿她发了疯,再把咱敏敏隔窗户扔下去!”
丁颜被她吵的心烦,掐了个“闭口”诀,朝着老太太拍了过去。
王喜娥突然就不能说话了,嘴里呜呜呜,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知道这次是遇到高人了,登时吓的脸一片惨白。
杨成举察觉出不对劲,急道,“你把我娘咋了?”
丁颜,“年纪大了,怕她累着,叫她歇会儿嘴。”
丁颜说完,扭问问那几个都看傻眼了的医生,“医生,咱们医院有CT机吗?”
她刚才已经用天眼看过了,女娃娃身体里确实有针,她粗略数了数,至少有六七个。
这狠心的老妖婆,怪不得那孩子看着蔫蔫的,孩子小,身上难受也不会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不过光她一人看见没用,必须得用CT机照一照,让医生看到,然后帮孩子把针给取出来。
医生回过神来,“有有有。”
还真是巧了,省医院淘汰了一台旧的,他们院长听说后,厚着脸皮求爷爷告奶奶的把这台二手CT机给弄到了他们医院,昨天刚刚调试好,今天刚好能派上用场。
丁颜,“报警吧。”
王喜娥一听要报警,呜呜叫着又扑向丁颜,丁颜手指快速掐了个诀,将刚才从女鬼身上引来的阴气,度入了老太婆体内,老太婆登时觉得身体一阵阴冷,冰冷刺骨,哆嗦成一团。
杨成举,“娘你咋了?”
老太婆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冷……”
丁颜扯了扯自己的短袖,“冷?我看是心虚吧。”
几个医生这会儿也觉着王喜娥是心虚,这会儿他们都觉着热,她却直哆嗦,不是心虚是啥?
杨成举还是不相信他娘会往孩子身上扎针,“同志,你肯定弄错了,我们村都知道,我娘最疼我闺女……”
丁颜叹了口气,“你闺女都要被你娘疼死了。”
杨成举本不信丁颜的话,可他娘明显看着不对劲,又不让报警又哆嗦,天儿这么热,她却一直嚷嚷着冷,难道他娘……
医生还在等着杨成举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做CT,毕竟做个CT价钱可不便宜。
杨成举咬了咬牙,“做。”
然后抱着女儿,跟着医生去做CT了。
CT结果很快出来了,小女孩身上一共扎了6针,两针在头上,两针在背部,两针在腹部。
看到CT片,连一向冷静的医生都怒了,指着王喜娥骂,“你还是人吗,这可是你亲孙女!”
王喜娥却抵死不认,一边打哆嗦一边狡辩,“你们凭啥就说是我扎的,我疼她还来不及,我咋舍得扎她,说不定是我儿媳妇扎的,我儿媳妇一直想生个男娃娃,我还劝她生男生女都一样,不信你们去问问她……”
杨成举站在一边,愤怒又痛苦。
孩子一直是他娘领着,他娘平时对这个孩子也好,好吃的都紧着孩子吃,他一直以为他娘很待见这个孩子,所以就算是孩子身体越来越弱,他也没多想,想着孩子可能是胎带的体弱,哪知道竟是被亲奶奶给下了毒手!
医生,“报警吧,这么狠毒,也只能叫公安惩治了。”
杨成举神色复杂,亲娘给亲闺女身上扎针,他当然是愤怒,可毕竟是他亲娘,他总不能把亲娘送到监狱里去。
杨成举想了想,然后艰难道,“医生,我娘平时很疼这个孩子,她应该不会舍得往孩子身上扎针,孩子身上的针,兴许是她自个儿玩的时候,不小心扎进去的,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把孩子身上的针取出来,而且我媳妇刚生过孩子,身边也离不开人……”
医生听明白了,这是不想叫报警。
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当医生的,也没啥理由非要报警,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治病救人。
医生就去看丁颜,毕竟丁颜也算是当事人。
丁颜,“别看我,我也只是过路人,受人所托,管了件闲事。”
杨成举一愣,“受谁所托?”
丁颜,“这话我得跟你家老太太说。”
丁颜说完,靠近王喜娥,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天师,你身边有个女鬼,你的一举一动,她都看着呢,你往你孙女身上扎针,也是她跟我说的。”
王喜娥尖叫道,“你蒙谁呢?!”
丁颜,“那你说,我跟你素不相识的,你干的那档子事,我咋知道?”
王喜娥脸一下子白了。
她一直想要个孙子给老杨家传宗接代,结果头一胎,儿媳妇就给她生了个孙女,她不喜欢,不过表面上,她不带出来,相反的,她对这个孙女还很好,不过私底下,她给这个孙女扎针,也这是她从她娘那儿听说的,说是这样就能吓住那些来投抬的女鬼,下胎就会生男娃娃。
她往她孙女身上扎针,都是偷偷扎的,她敢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可跟前这个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往她孙女身上扎针,这个人是咋知道的?难道她身边真有一个女鬼盯着她?
她猛的打了一个冷颤。
丁颜,“往后好好好待你孙女,要不然,哼……”
王喜娥的脸登时煞白煞白,丁颜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某处招了招手,“别看了,走了。”
大家伙儿都是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心说她这是跟谁说话呢,只有王喜娥,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
丁颜出了医院,看四周没人了,才扭头跟身后说道,“你一直跟着我干啥?”
别人看不到,可丁颜看的清楚,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挺年轻,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瘦瘦的,脸色有点发青,憋气憋久了的那种青,而且双脚不沾地,而是虚虚地飘着。
小伙子飘到丁颜跟前,不敢相信的伸手在丁颜眼前晃了晃,“你真能看见我?”
“我是天师,天生的阴阳眼,你说我能不能看见你?”
小伙子一听丁颜是天师,吓得赶紧往后飘了好几步,“我没干过坏事,你可不能收我。”
丁颜早就看出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业障,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叫他跟到现在。
“死了就赶紧去投胎,还在阳世晃悠啥?”
小伙子,“我是先天性心脏病,打小就躺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啥也不让干,我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想多看看,等我看够了,我绝对去投胎,行吧?”
小伙子说完,一脸祈求地看着丁颜。
“那你请便。”只要不做恶,都不归她管。
丁颜说完就走,小伙子却又跟了上来,“我能不能跟着你?”
丁颜奇怪道,“你跟着我干啥?”
“跟着你,你还能跟我说说话,不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伙子怕丁颜不答应,飘到丁颜跟前起誓,“我保证不干坏事,我就是想跟人说说话,要不然看到个新鲜事,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不是要把人憋死,别的人看不到我,也只有你能看到我,还能跟我说说话。”
看得出这小伙子是个爱说话,爱凑热闹的,因为心脏病,在床上躺了十几年,估计是把他憋坏了。
丁颜,“你愿意跟着就跟着,有一点,不许为非作歹,要不然,我随时都能让你魂飞魄散。”
小伙子高兴道,“我保证,我叫丁文斌,姐你叫什么名字?”
丁颜:……这就喊上姐了!
不过这小伙子性格挺开朗,虽然病了十几年,身上却没有久病之人那种特有的阴郁气,还蛮招人喜欢。
这个“弟弟”可比丁世杰讨人喜欢多了。
丁颜,“我跟你一个姓,丁颜。”
丁文斌更高兴了,“咱俩500年前还是一家呢。”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小伙子停下了,问丁颜,“姐,我想揍一个人,行不行?”
丁颜,“哈?你想揍谁?”
丁文斌气愤道,“就刚才那个老太婆,太可恶了,竟然往亲孙女身上扎针,他儿子竟然还袒护她,我心里气不过。”
丁颜想了想,虚空画了一个符篆,然后拍在了丁文斌身上,“去吧,注意分寸。”
丁文斌是阴魂,没有实体,没有丁颜的符篆加持,他是碰不到王喜娥的。
丁文斌,“我就想给她几耳光,让她长个记性,省得她以后继续祸害那两个孩子。”
丁文斌说完就飘进了医院。
杨成举跟医生商量给孩子取针的事,孩子他不放心再让王喜娥看着,把孩子也给抱走了。
王喜娥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有人还骂她恶毒,“看到没,就是她,往孙女身上扎针,想把亲孙女给扎死,下一胎好生个男孙。”
“是亲奶吗?”
“听说是亲的。”
“啧,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心可真毒。”
……
王喜娥看丁颜已经走了,就装无辜卖惨,“你们去机械厂家属院打听打听,谁不说我王喜娥最疼这个孙女,我咋会下毒手用针扎她?我这孙女长的好看,又聪明,在家属院谁都喜欢抱抱她,指不定是哪个狠心的,看我这孙女招人喜欢,眼红,趁着抱她,给她身上扎针,我要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说着,两手却突然抬起来,左右开弓的给了自己两耳光。
大家伙儿都惊呆了,这一边装无辜,一边又扇自己耳光,这是要闹哪样?
王喜娥也惊呆了,不等她回过神来,两手又不听使唤一样左右开弓的给了自己几耳光,然后就象是打上瘾似的,一连串的巴掌甩了上去。
王喜娥被打懵了,挨了七八个耳光才回过神来,嗷的就是一嗓子,“有鬼啊!”
然后身子一软就滑到了地上,晕过去了,走廊上登时一片叫喊声,“医生,有人晕倒了!”
丁颜在院子里都听到了王喜娥那声尖叫,心说带个小鬼在身边也不错,自己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就由这个鬼代劳,还更能唬住人。
丁文斌从医院里飘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怒意,“就挨了几巴掌,真是便宜她了,要我说,她那个儿子就该送她去蹲监狱。”
丁颜,“她儿子要把她送去蹲监狱,她儿子以后怕是别出门了,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到时候就没人说王喜娥往亲孙女身上扎针的事了,大家只会说杨成举不孝顺,把亲娘送到了监狱里,到时候,杨成举的脊梁骨能被人戳断。
丁文斌不解地瞪着丁颜,似乎是想不明白,做错的是王喜娥,世人为什么会指责杨成举?
丁颜虚虚拍了拍他,“别想了,再想你也想不明白,走了。”
天冷了,天儿也黑的越来越早了,本来就有点晚了,在医院又耽搁了一会儿,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透了。
丁颜怕家里人担心,路上走的很快。
幸好有丁文斌这个话篓子,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过,倒也不寂寞。
县城里还好,还有灯光,出了县城,就完全黑咕窿咚的了,小风轻轻地刮着,这里哪里不时呼啦啦的响上一声,有归晚的乌鸦嘎嘎叫着飞远了。
丁文斌缩了缩脖子,“姐,这黑灯瞎火的,还怪吓人的。”
丁颜,“你都已经是鬼了你还害怕啥?”
丁文斌却很是理直气壮,“鬼才胆小,要不然,为什么喊那些胆小的都是喊胆小鬼,不喊胆小人?”
丁颜,“……”这孩子活着的时候,他家里人到底是咋把他养大的?
两人走着走着,丁文斌先察觉出了不对劲,“姐,我咋觉得咱俩是在地里绕圈儿?”说完去看四周的环境,然后猛的跳了一下,指着前面,“姐,路中间咋会有座坟?”
第35章 唱戏的“男人”
丁颜光顾着听丁文斌说话了, 一直没注意脚下,丁文斌这么一喊,她才抬头朝着看, 看到前面不远处确实是有一座坟, 这坟应该有些年头了,估计是没后人添坟, 坟头都快成个小土包了。
坟前立着一块低矮的石碑, 石碑有些歪了, 模模糊糊的能看到缺了一个角, 而且石碑上应该刻的有字, 因为太黑, 看不清是什么字。
这条路丁颜少说也走了七八趟了,可从来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一座坟。
而且, 坟头怎么可能在路中间?
她皱眉看脚下,果然, 路没有了,她现在脚踩着的, 是庄稼地。
她再往四周一看, 她现在就是站在一片庄稼地里, 从县城里出来的时候,她明明是沿着那条通向陈家湾的大路走的,也不知道啥时候走到庄稼地里来了,而且就象丁文斌说的那样,她好象已经在这里兜了好几个圈了,竟然都没察觉。
看来对方还有点本事,不过也是她大意了。
丁颜看了看丁文斌,丁文斌一下飘出老远, 惊恐道,“姐,不是我。”
丁颜:知道不是你,你也没那胆子。
丁颜怕家里人担心,急着回家,不想计较,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对丁文斌说道,“别回头,往西南方向走。”
丁文斌“哦”了一声,跟着丁颜走,不过他这好奇心强,而且是越害怕越想看,丁颜不叫他回头,他还是忍不住朝坟头那儿看了一眼,然后嗷的一声跑到了丁颜身前,说话都哆嗦了,“姐,坟那儿有个人!”
丁颜,“我不是不叫你回头?”
丁文斌,“我我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