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和绿茶he了(女尊)——卟许胡来
时间:2021-03-18 10:17:28

  不能慌。
  汀溪稳住心神,还记得自己来这儿的任务,强行把话题拐回来,“郎君让我问问眠主子身体可还好些了,有没有缺什么,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他轻嗤,目露不屑,“毕竟您是府里的嫡长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者长睡不起,到时候可别怪到我们郎君头上。”
  他就是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府里管家的是他们郎君,贺眠这个嫡长女就占了个年龄大,其实并不如小主子贺盼受宠。
  以前贺眠听了这话回回都炸,毫无例外,跳脚反驳他的样子真是滑稽又可怜。
  汀溪端起双手看向贺眠,抬高下巴垂着眼皮,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也不看看自己,既不聪明又不受宠,嫡长女的身份就是个笑话。现在谁当着她的面喊一声嫡长女,都是故意嘲讽。
  翠螺当下脸色就变了,连忙看向贺眠。以前主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嫡长女”这三个字。
  莲花县里谁不知道,贺府的嫡长女处处不如庶次女。在别的府里那是嫡长庶次,可在贺府却是嫡贱庶贵。
  汀溪这不是故意刺激主子么,说她没用还娇气,不如死了算了。
  林芽指尖微动,不动声色的侧眸看向贺眠,随即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仿若无事的看起今天的菜色。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出声。
  一片沉默中,贺眠唔了声,筷子轻碰碗盘,“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我还病着。”
  她还真没听出来汀溪话里冷嘲热讽的狠毒,准确把握住的重点只有“徐氏问她是不是缺了什么”,并且画了粗线。
  贺眠环视一圈屋子,你要这么问,那这可就多了。
  汀溪右眼皮忽然一跳,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病人要静养,我屋里那个软榻睡着不舒服,回头给我换个梨花木的。”她想了想,颇为纠结,随后眉头舒展,“就换黄花梨木吧。还有软榻都换了,那不如把床一并换了,像桌子凳子能配套更好。”
  “我好像最近又瘦了点,衣服穿着都不贴身,空空荡荡的,记得找个裁缝过来给我新做两身衣服,布料什么的我也不懂,就挑最贵的吧。贺府家大业大的,告诉徐叔,千万不用替我省钱。”
  嫡长女嘛,怎么能不穿点好衣服。
  翠螺原本的担心慢慢转为惊诧,最后竟捂着嘴笑起来。
  主子完全没抓住重点,光听见她想听的那句了。这些要求要是传到徐氏耳朵里,可不得气死他。
  徐氏俨然已经把贺府家财当做他的私库了,除了他女儿,一分钱可是都不愿意往外掏,更何况贺眠要的还都是最好的东西。
  “你是不是记不住?”贺眠看向脸色刷白像是被人钉在原地的汀溪,难得体贴,“我让人给你拿张纸记下来,可别漏了什么。”
  趁着这个机会,贺眠想给自己换套好的。真是多亏了汀溪,没有他提醒自己还真想不起来。
  从贺眠刚才开口反击时起,林芽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对于拳头打过来最好的方式不仅有握紧手指以硬碰硬回击过去这个方法,还有轻飘飘的化解借力打力。
  汀溪现在的状态就是他的攻击贺眠丝毫感觉不到,甚至完全不在乎,但她的每句话可都切切实实的在拿钝刀子割徐氏的肉。
  林芽笑了,招呼绿雪去拿笔墨,将袖筒往上挽了一道,“我记性虽然不如姐姐,但肯定比别人要好上许多,我来帮姐姐记。”
  汀溪就眼睁睁的看着贺眠嘴巴一张一合的提要求,林芽提笔垂眸给她记录。
  什么喝茶要配青花瓷的碟。
  什么屋里的灯台要用镀金雕花的。
  什么床帐颜色老旧也要换。
  从大件到小件,细致到要修指甲的小锉刀她都要银的。
  汀溪木讷的捏着绿雪递给他的单子,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郎君知道这事时的表情。
  这不对啊,贺眠怎么突然开窍了,不但不生气,还知道跟主君要东西了?
  平时不开口则已,现在一开口就宛如张嘴的狮子。
  汀溪气的嘴唇哆嗦,胸膛起伏比刚才还厉害,光看着贺眠就是说不出话来。
  “别傻站着了,我暂时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你先回去把纸上的做到,别的我想起来再补充。”贺眠打发他出去办事。
  你还补充?!
  汀溪眼睛都圆了,身形摇摇欲坠。
  你莫不是还要把地板拆了换成翠玉的,屋顶瓦片掀开铺上黄金的?
  他看贺眠轻轻皱眉,又露出刚才提要求时的那副表情,扭头就往外走,连离开时的表面功夫都没做,生怕跑的再慢点贺眠又有新的要求。
  看汀溪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翠螺扬眉吐气高兴的原地转圈。
  她殷勤谄媚的给贺眠掐肩揉背,一口一个主子厉害。
  她何时像现在这样在汀溪面前这么抬的起头过?
  以往见到汀溪总要被他阴阳怪气的奚落轻蔑,一个侧室的小侍丝毫不把主君这房放在心里,现在风水轮流转。
  解气!
  “徐氏真的会按纸上的要求给姐姐置换东西吗?”林芽见贺眠喜欢吃某盘菜,拿了公筷给她夹过去,轻轻放在她的盘子里,语气关心,“姐姐瘦了,要多吃些。”
  贺眠冲林芽眨了只眼睛,显得有些俏皮,“肯定会的。”她说,“到时候我屋里换了新东西,以前不用的都抬你这儿来。”
  她屋里的东西虽然被她说的一文不值,但其实最差的都是七成新。与其浪费了,不如送给更需要的林芽。
  物尽其用。
  绿雪脸都快绿了,苦着眉想看贺眠又不敢。
  这眠主子怎么这样啊,刚才记了那么些的好东西她就只想着自己,让他家少爷去挑旧的。
  林芽也愣了下,却笑的温婉,“谢谢姐姐事事想着我。”
  看着他绯红的唇明亮的眼,贺眠多瞧了两眼,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起来。
  在云绿院吃了早饭,林芽把手炉拿出来,温热的手炉带着清淡的花香,很是好闻。
  贺眠接过手炉递到鼻子前嗅了好几下,林芽眼里带笑,“是去年摘的茉莉,好闻吗姐姐?”
  他特意选的这个,味道香而不腻,哪怕是不爱花的人也挑不出错来。
  “说实话,不太行。”贺眠把手炉放下,揉了揉鼻子,“我不太爱闻这些。”
  林芽微怔,自责的低下头,“怪我自作主张,惹姐姐不喜了。”
  再抬头时他眼眶微红,故作坚强的扯出笑容,“我这就给姐姐换下来。”
  说着从贺眠手里拿过手炉,低头进了里屋。
  绿雪视线追随林芽被拦在帘子外面,没忍住轻声跟贺眠说,“少爷昨天还烧着就惦记您手炉的事儿,今天一早起来后自己亲手换的花瓣。”
  您就是不喜欢,也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少爷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林芽动作很快,从屋里出来,将没有丝毫味道的手炉重新递给贺眠,“姐姐给。”
  贺眠低头看他,林芽眼里全是笑,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脸,根本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而贺眠却因为绿雪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伸手去接,呐呐说,“送你了。”
  她回头找徐氏再要一个鎏金雕花的。
  林芽眼里微亮,“姐姐当真要将手炉送我?”
  他惊喜的握紧手炉,局促的说,“可我没什么能送姐姐的。要不,要不我给姐姐绣个荷包吧?”
  “虽说我绣工一般,但姐姐要是喜欢,我可以试试。”
  林芽嘴唇一张一合的说话,贺眠盯着他的唇色看,这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他这嘴唇颜色,怎么跟刚才吃完饭的时候又不一样了呢?
  贺眠欲言又止,林芽疑惑的抬头看她,“怎么了姐姐?”
  贺眠刚才说话太直已经让林芽红了眼眶,这会儿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看见林芽专注期待的看着她,贺眠没忍住,伸手食指指腹在他下唇瓣上蹭了一下,低头看着上面的红色口脂,恍然大悟,“原来你涂了这个,怪不得嘴巴那么红。”
  林芽怔怔的看着她的手指,白净的脸噌的下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现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第6章 
  林芽头回被个女人上手摸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给他任何缓冲跟思考的时间,他原本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险些绷不住的寸寸龟裂开。
  这两天生病嘴唇颜色苍白显得格外没有气色,林芽就往唇上涂了点东西,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正常男子都会像林芽这么做,但没几个正常女人会跟贺眠一样!
  偏偏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专注认真的看着指腹上的口脂,抱着探究的态度,还低头将手递到鼻前嗅了嗅。
  味道有点像沾了花香的蜂蜜,挺甜的,应该能吃。
  林芽看的头皮发紧,颇为尴尬,脸烧的通红,比涂了桃粉色的脂粉还艳,嘴巴张张合合,下嘴唇一片麻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是几个意思?
  对他是那种暗示吗?
  贺眠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林芽心里头已经被千回百转揣摩出无数个动机。
  说她有调戏之心吧,实在不像。贺眠举止太过于坦然,摸他唇瓣就跟从锅底摸灰一样,还好奇的搓了两把,眼里没有半分淫欲之色。
  说她没有那份心吧,可又没办法解释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就算是亲姐弟,她也不能举止这么轻浮说摸就摸啊。
  摸的,还是男子的唇。
  林芽眼睫煽动,耳根发红,垂眸撇向别处,捧着手炉的指尖攥起,掌心里的东西不知道为何突然烫的厉害,直直的烧到了他心底。
  “姐姐,”林芽深吸口气,压下种种翻滚纠缠的思绪,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男子的唇摸不得。”
  贺眠疑惑的抬头看他。
  林芽微微偏头回视,眼底波光流动,笑的温婉,“你我之间这般也就罢了,在外面万万不可如此,别人脾气可没芽儿的好。”
  这要是换成别人,指甲早就抓在贺眠脸上了。
  “我就是好奇。”贺眠解释,“没有想摸你嘴唇的意思。”
  林芽,“……”
  林芽笑容僵硬,头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翠螺过来,冲散这股越发尴尬的气氛。
  刚才贺眠大氅落在了屋里,翠螺已经拿着跑了过来,站在背后踮脚披在她身上,“走吧主子。”
  贺眠挥手跟林芽再见,后者站在原地,敷衍的露出假笑送她。
  翠螺目光疑惑的在林芽跟贺眠之间转动,轻声问,“主子,林芽少爷是不是生气了?脸色看起来有点僵硬。”
  “生气了吗?”贺眠低头看指腹上的口脂,这东西有点像唇釉。
  她还以为林芽不涂脂抹粉呢,没想到也涂了口脂。当时她就是太好奇林芽嘴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才伸手摸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手刚才吃完饭洗的可干净了。
  既然涂了口脂,那林芽擦粉了吗?
  贺眠顿在原地,皱眉沉思,早知道刚才就仔细看看了。
  翠螺见她表情严肃,还以为贺眠在担心汀溪跟徐氏那边的事情,表情颇为得意的宽慰说,“主子放心,徐氏就是气的七窍生烟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贺眠怎么说都是贺府的嫡长女,哪怕有名无实,犯了错惹了事那也只能是家主罚她,别人不行,更何况徐氏还是个侧室,连后爹都算不上。
  以前贺眠跟翠螺对上汀溪总是被他拿话挤兑,今个可算出了口恶气。至于东西能不能送来翠螺完全不在乎,至少口头上爽了一回。
  光是想想徐氏看见单子的表情,翠螺都能高兴的笑出声!
  兰香院内,汀溪战战兢兢的站着,将手里捏出汗的纸递给徐氏。
  大冷的天,他后背硬生生的出了层薄汗。
  徐氏正在用饭,慢条斯理的拿过素白巾帕摁了摁嘴角,掀起眼皮伸出两根手指将纸夹了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贺眠写来辱骂他的?
  那可真是
  太好了!
  “快让我看看。”光想到这种可能,徐氏就急切的放下巾帕,两只手抻平被汀溪捏皱的纸,脸上露出笑意,从里到外的心情愉快眉目舒展。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让贺眠犯个大错,好能让家主狠狠心彻底放弃她。
  可惜贺眠这个怂包,以前还敢在背后偷偷骂他,自从落水之后连这份胆量都没了,整日龟缩在屋里,半点错处都抓不着。
  家主明日可就要回来了,贺眠这分明是把脖子伸出来让他宰。
  徐氏笑的娇媚,这回但凡被他逮到机会定要在家主面前让她翻不起身!
  可怜他家盼儿绝顶聪明乖巧孝顺,却要顶着庶次女的身份被人在背后非议。
  为人父的,哪里忍心呦。
  徐氏满面笑意的看向纸上的字。字体清隽秀气,不像贺眠那手狗爬草书。
  他原本还有心情细细点评贺眠的字,直到看见“梨花木”“青花瓷”“鎏金瓶”几个字眼,嘴角的笑可就挂不住了。
  汀溪在旁边嗫嚅的将刚才在云绿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徐氏听,越说越委屈,气的直接哭出来,“郎君,她们欺负人,说我长得像个伙夫。她们这不是在骂我丑,而是拐弯抹角的侮辱您啊。”
  徐氏听的双手发颤,纯属是气的。
  这是侮辱的事吗?
  这分明是钱的事!
  “黄梨花木的软榻跟家具?她怎么不要金丝楠木的!”徐氏染着豆蔻的指甲用力的点着上面字,声音尖锐发颤,“还要,还要青花瓷的碟,鎏金的瓶,她怎么不直接说想要我的命!”
  贺府每支出一分银子徐氏都舍不得啊,更何况这些东西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够全府所有人整整五个月的开销了!
  纸上的这些哪里是字,这一撇一捺的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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