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世界降落——执葱一根
时间:2021-03-18 10:20:00

  城市的夜景宛若浮动着的画布,霓虹光影,灯火星明。
  这样寻常不过的晚间,承载着往来生活的千家万户。
  盛蔷的视野仿若被轻拢了层迷雾,轻拂开来。
  她心间攒动,默默地看着沈言礼。
  半晌,盛蔷落在桌底下的手,直接探了过去。
  女孩利落地攥住他筋骨分明的手腕,继而反绕过去,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年轻的男人本来还在和黎艺交谈,此刻感知到了她的小动作,侧目而望。
  她喊了他一声,“沈言礼。”
  “嗯。”他应着。
  “我得和你说,我不委屈。”
  顿了顿,盛蔷俯身过去,脊背因着靠近勾出优美的弧度,女孩面容瓷白,粉颈上落有带卷的发尾。
  她轻而缓地补充,“这样完全没有委屈到我,你明白吗?”
  说着,盛蔷抬眸看向他,双眼涔着坚定。
  “来南槐这边和你一起,是我早就想好的事。”
  他的目光只锁定她一人。
  在这样彼此相望的沉默里,沈言礼很快有了动作。
  他利落地反攥住她的手,和她指间相扣。
  紧而重的力道,像是落了死结的绳索。
  无比确定,无比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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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时候,盛蔷和黎艺坐在后座。
  女孩差不多是瘫在黎艺身上,软软地,身子像是被巨石吊着,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饶是黎艺都不免觉得有些稀奇,“这是怎么了?”
  盛蔷侧扒着黎艺的臂弯,靠在自家母亲的肩侧,用头发蹭了蹭,“我只是在想,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得了,你过几天不就又得走了吗。”
  “一生这么长呢,你也不能总赖在我身边,要学会适应。”
  黎艺抚了抚盛蔷的肩膀,继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了眼前座开车的沈言礼,刻意压低了音调,“阿礼对你是真不错,但你们俩毕竟异地了三年,这阵子难免会觉得新鲜,以后日子长了才是真理,磨合的时候要是有了矛盾,你不要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盛蔷点点头,话锋稍转,“可我也没和他闹过矛盾啊……”
  “还说没呢,我怎么记得之前要出国的时候,你蹲在后院的树下哭?”
  一招毙命。
  盛蔷没想到黎艺的记性那么好,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妈,不提这个了。”盛蔷意图想混过去,“你是不知道,他有时候在我面前……反正挺坏的。”
  黎艺笑得揶揄,“那还不是因为在乎你。”
  到了公寓,黎艺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和两人招呼了声,就径自去洗漱了。
  沈言礼见此看向盛蔷,“刚伯母和你说什么了?”
  盛蔷这会儿因为黎艺方才帮他说话,眼下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没说什么。”
  她撇开沈言礼的肩侧,“反正不是在说你。”
  沈言礼扬眉,趁着这会儿黎艺不在,望着盛蔷纤窈的身影,几步迈了过去。
  他利落地揪住人,往自己的怀里摁,“所以刚刚就是在说我吧。”
  盛蔷挣扎了会儿,到底没逃脱开他的力道。
  沈言礼手劲怎么就能那么大。
  “喂……你箍疼我了。”
  “你说不说,不说就不放。”
  沈言礼的气息自身后相渡,烧得她耳垂红透。
  盛蔷忍无可忍,这会儿不知怎的,小脾性上涌,到了顶点后直接炸了毛。
  她单腿抬起向后勾,利落地踩了他一脚,“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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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黎艺在这边待了几天,很快就要返程。
  盛蔷叮嘱了一番,说自己之后有长假就回京淮看她。
  在盛蔷复又开启飞行航班的途中,沈言礼亲自开车将黎艺送回京淮,顺带和宁远雪吃了顿饭。
  盛蔷结束新一轮的飞行任务,回到公寓也才下午,是先到家的那一位。
  沈言礼这会儿在公司,也不可能在。
  女孩自己收拾了推杆箱和一系列的衣物,眼皮都在打架。
  她这次飞完航班,感觉不是很舒服。
  之前历经过无数回的模拟训练,盛蔷其实对于高层活动的不良反应,早就已经免疫了。
  可大抵这回的症状很是明显,疲倦连带着头晕一并袭来,让她在坚持着结束完飞行后,终究是破了功。
  小腹坠坠得泛着痛,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地推往而来,连带着胸前也略鼓胀开,泛着酸。
  盛蔷说不准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没有休息好。
  她冲完澡后,寻到卧房,捞着屁桃精,头崴在上面侧躺着。
  这次的沉眠像是期许了已久,竟是让她倒头而往,很快便睡得香甜。
  辗转醒过来的时候,率先有所感知的,是脸颊被轻轻往外拉扯的触感。
  她稍稍偏头,想要逃脱开来,却耐不住那人的锲而不舍。
  女孩略掀起泛粉的眼皮,睡眼惺忪之余,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言礼晕在昏暗光影里的面容轮廓。
  他坐在床沿,还在拧她的脸,“你什么时候睡的?”
  盛蔷这会儿睡意未消,反应略有些迟钝,任由他捏。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啊,现在几点了?”
  沈言礼侧目看了眼石英钟上的时间,“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
  都快十二点了?
  她从下午开始睡,竟是一觉睡到了现在。
  “不舒服?我记得你回来的航班是下午。”顿了顿,他补充,“之前打电话你也没接。”
  盛蔷还有些愣,听了沈言礼的话,胳膊和腿在被褥里活动了下,轻松无比。
  之前泛着的晕感消散,这会儿浑身都舒畅开来。
  看来她补了一场眠,倒还因祸得福了。
  “之前是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后就好了欸。”
  盛蔷笑了笑,脑海中渐渐清明的同时,纤细的手腕抬起,搭在沈言礼的脖颈上,缓缓地圈住。
  “你呢,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沈言礼顺势倾身,“才到没多久,就看到有人睡得跟猪一样。”
  “……你说谁是猪?”
  “谁应谁是。”
  盛蔷想拧他,奈何手下动作用了劲儿,反倒是带得他往下都压了压。
  沈言礼这会越来越靠近,年轻的男人非但没有停,反倒是顺了势,倾身而俯的须臾,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逼仄,让她施展不开动作。
  他眉眼里聚敛着的皆是疏散,“看来盛同学今晚很想我啊,这么热情。”
  “我又不是故意的……”
  “行,那就当是有意的?”沈言礼说着,带有灼感的唇便印了下来。
  说来,两人很久没有好好地在一块儿了。
  前有黎艺,后有工作。
  这样仅有彼此的空间和独处也来之不易。
  汲取的念和渴一朝濒临,连带着芽发,并朝着上方一去不复返。
  沈言礼略拨开被褥,指腹一分一寸地撂过去。
  雪而腻的地儿被触着,带起别样的意味。
  盛蔷也很想他,在逢着迎着的同时,一股久违的涌流缓缓而来。
  她在有了感知的刹那,动作便僵硬了瞬。
  今日里那般不对劲的舒服,以及久久沉眠未醒的状态串联在一起,好像都有了答案。
  如果说早先在航班上就有些预兆,那么此时此刻,完全是落到了实处。
  算算日子,也该是来的时候了。
  是她大意了。
  盛蔷利落地推开他,沈言礼没有防备,气息卷着沉,他双眸漆然,目光带着点不解。
  “我……”女孩制止住他想要进一步的手,终于是出了声,“我来那个了。”
  沈言礼很少有这么凝滞的时刻。
  但他反应很快,当即便收了动作。
  年轻的男人收起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就这么压着躺下来,将头埋在女孩的肩窝里。
  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世界仿佛暂停了。
  唯有时钟还在浅浅地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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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礼去浴室了。
  盛蔷去了另一间,顺带在晚前又洗了次。
  再回来的时候,沈言礼还没出来。
  盛蔷撩起被褥,视线逡巡了一番。
  万幸的是她发现的及时,床单和被单都没遭殃。
  盛蔷半躺在床上,静静地等了沈言礼好一会儿,都没等来人。
  他是在里面修炼吗……就这么久。
  又过了半晌,卧室外才缓缓传来沈言礼的脚步声。
  他没往这边走,听着动静,反倒是去了厨房那边。
  待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再次显现,盛蔷还没出声,就看到沈言礼阖上门,朝着她大跨步而来。
  盛蔷准备坐直,动作到了中途,复又被来人给摁了回去。
  “躺好休息。”
  说着,沈言礼递给她一样东西,“这个你拿去,暖着。”
  掌中被迫塞了东西,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手心很快被熨暖。
  她低头看了眼,发现是之前黎艺带过来的热水袋。
  “你还记得这个啊?”
  沈言礼应下,“伯母也刚走没几天吧。”
  他语气闲散,“之后凉了我再给你换新的。”
  黎艺当初临走之时确实嘱托了她,说是之后天气冷了可以暖着,不管怎么说,都能派上用场。
  可那时候沈言礼在客厅里打电玩,盛蔷还以为他没听到。
  也真是没想到。
  沈言礼这样以后也没躺下来,半坐在床尾对面的软塌处,视线寥寥地盯向她。
  某种暗暗燃起的情愫未曾散去。
  盛蔷捏着暖手袋,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是问出了自刚才就问的心中所想,“你……还好吗?”
  “你说呢。”沈言礼敞着腿坐着,明晰指骨往下点了点,“这不还立着呢吗。”
  “………”
  盛蔷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到视线真的随着他的那句话往某地儿撂去,像是触碰到了烫手山芋那般,只一眼就收回。
  他额前碎发半湿,还滴着水。
  睡袍穿得松垮,而半敞开着的内里,也确实是如他所说。
  万千情愫拢在一块儿,好似只能凝聚成一句话。
  她真的很想和他说。
  能不能别骚了。
  “沈言礼。”盛蔷长呼了一口气,到底没抑制住自己想要倾诉的渴求,“你真是够了啊。”
 
 
第62章 Your World   交颈鸳鸯。……
  被这样说了的沈言礼也没太大反应, 就这么半瘫倒在软塌的靠背上。
  他眉眼敛着夜间独有的慵散,随后,很轻很轻地笑了下。
  但也没再出声, 一副不愿意应答的模样。
  随性惯了的人,到底是不能奢求他在朝夕之间便能有所改变。
  盛蔷望向他,“我和你认真说呢,笑什么啊?”
  “总得给我个时间平复吧。”沈言礼下意识想去碰酒, 想起盛蔷之前的叮嘱, 到底没再起身, “你明天晚上不是还有航班要飞?把被子盖好了啊,先睡。”
  盛蔷听了半窝进被褥里, 努了努鼻子。
  床内依稀沾染的有沈言礼平日里存留的味道, 薄荷掺着烟草,冽然清劲。
  她默了半晌, 迟迟没发现沈言礼要来床这边的举措。
  大抵是处于一个月总归要来的特殊期,小脾性也井喷,盛蔷发现自己这会儿特别拧巴。
  想让他赶紧过来……陪陪她。
  可又不好开口。
  沈言礼现在那地儿还没消下去,估计也很难受就是了。
  盛蔷睡不着, 连带着被褥也被动作乱拱起。
  沈言礼望着窝成的那一团,“你还不舒服?”
  “没呢。”盛蔷应得很快。
  女孩顿了顿, 终究是不敌某些拼命攒烧的趋势——到底是格外贪图年轻恋人的怀抱。
  半晌, 她的嗓音隔着被褥传来, 瓮声瓮气,“你好了没?”
  “好了就关灯吧……我觉得房间里的灯有些亮。”
  盛蔷话落, 沈言礼眉弓轻抬,直接轻笑了下。
  屋内仅有两人,呼吸清晰, 一举一动都能听得见。
  他的笑声自然也传入到盛蔷的耳中。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暗示。”他不紧不慢出声,“想我过来直说。”
  窝起的那一团没再有动静。
  没过几秒女孩的声音复又传来,“沈言礼,你真烦。”
  半晌,她缓缓补充,“到底来不来啊……”
  “行,就来了。”沈言礼略抬了下眼,语气很是愉悦,“这么离不开我的。”
  结果说是这么说,他站起身来,听着声音,却是朝着外面走。
  在沈言礼开门的档口,盛蔷作势掀开被褥,略抬起身,只堪堪露出一双眸,“你去哪儿?”
  “没去哪。”他的动作顿住,回头朝着她解释,“我去浴室把头发吹干,怕冰到你。”
  沈言礼很快去而复返,临睡之前,他掀起自己那边的被子,将屁桃精随意地扔掷到床侧的地毯上。
  在盛蔷略微不满的惊呼中,他关了主卧所有的灯,捞人入怀。
  “它只能待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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