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实力不让我低调——山海十八
时间:2021-03-19 10:10:47

  黄药师听完,默默投以一道怜悯的目光。
  池藏风:很好,阿黄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她猜对了,而她的运气也绝了。
  “大致情况如你所说。”
  黄药师也没有三缄其口,“此次传出的流言,是专门为了对付一个人——石观音。石观音得罪了一个人——昔日幽灵宫宫主白飞飞,她找上我做了一笔交易,请我来此操纵地宫阵法。”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
  白飞飞与儿子阿飞隐居在边塞。
  随着年龄渐老,白飞飞在年轻时受过重伤的身体每况愈下。阿飞听闻大漠有一种药材能治疗母亲的病,就孤身出关去找。
  好巧不巧,阿飞遇上了石观音。
  石观音盘踞西域多年,当然知道那种稀有草药的生长地。
  她温柔可亲地表示愿为阿飞带路,但当两人到达目的地,阿飞以为顺利完成目标时,却遭遇了致命的背后奇袭。
  石观音动手毁去草药,更是要抓阿飞去石林洞府成为奴仆之一。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她喜欢在人满怀希望时给以最令人绝望的袭击。
  幸而阿飞剑术高超得以死里逃生,但也身受重伤,回到家时几乎没剩几口气了。
  “阿飞的伤很重,治了一年多才痊愈。那已经是去年夏季,魔刀的消息与洛阳百晓生书信事件先后发生。白飞飞在儿子伤好之后,决意要将这笔账讨回来。”
  黄药师说得简明扼要,但白飞飞能成功实施计划颇费了一番气力。
  幽灵宫宫主老谋深算,即便退隐多年,但对江湖上的基本动态仍能清晰把握。
  白飞飞知道一般情况下石观音绝对不会上当,像她那种女人只在意一点——自身的美貌,对自身变美没有抵抗力,更不允许其他人比她美。
  结合了武林人士对魔刀的狂热追求,又是借了百晓生那一股东风,一个有关楼兰古国有遗宝的消息出现了。
  遗宝的内容务必与青春常驻,越发美丽的灵丹妙药有关。
  前期参演者要求演技出色,更要有绝不会骗人的盛名;布局场景一定要逼真,最好是完全还原一个真实的藏宝地。
  “白飞飞与仁义山庄沈家有旧,她未告诉我详情。单从结果来看,仁义山庄十分配合地演了这场戏。”
  黄药师不会凡事必须追根究底,他隐约猜测仁义山庄与阿飞的生父有关。“至于楼兰地宫,那是很多年前快活王柴玉关的老巢。那地宫早年就塌了一半,白飞飞废物利用了另一半。”
  以上,前因已明。
  这会听着仅仅是三言两语的概括,但过程之复杂不言而喻。
  “我昨天倒霉遇上的女疯子就是石观音。”
  池藏风转念发现了违和之处,“幽灵宫主大费周章搞了楼兰地宫之局,最后却让石观音逃了。该不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
  石观音先被阵法变化故意引导进入藏宝室。
  白飞飞戴着鬼王面具藏身棺材内,装成尸体手握一面精美的镜子,料定了爱美至极的石观音会来抢镜子。
  石观音进入地宫后遇上血红长明灯,棺材里所谓的灵药变美药膏,镜子把柄上不可查的痋术。零零散散的地宫事物,单独接触一种不会中毒,但混合在一起会形成几乎无解的毒物。
  这种毒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越发美丽,像是自带柔光一般。
  却在最美时突然**,如同一朵绚烂至极的花迅速凋零,变成一滩腐臭垃圾。
  “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无解的毒,就看能不能找到对应解药。”
  黄药师却不看好石观音,最佳的解毒时机是在毒性未至顶点。
  即,石观音在越发美丽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不该那样美,从而开始寻找解毒之法。
  白飞飞认为石观音对美貌太过自负,绝对不会意识到自身出了问题。
  再说解药,白飞飞也没有解药。
  她综合了几方剧毒制出此毒。有的毒是前人做制作,比如王云梦,具体制毒理念没有流传下来,只知毒方不知解法。
  因为此毒太过阴损有伤天和,白飞飞不打算让它出现。
  积德一词,或许与幽灵宫宫主不符,但一位母亲希望儿子过得好时,愿意顺应天和而求祸不及后辈。
  石观音却差点杀了阿飞,而其本意更是要让阿飞沦为牲畜一般的奴隶。
  白飞飞怎么可能不报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击石观音的命脉。
  报仇,不只让人死一条路。简单的死亡太便宜石观音了。
  就让她自以为幸运地死里逃生,而等着她的只有生不如死。最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失去最在意的而无能为力。
  至此,后果已定。
  池藏风梳理了前因后果,只剩一个小问题。
  ——黄药师真没多少古道热肠,白飞飞是用什么条件说动他参与做局?
  控制庞大的地宫阵法,务必计算每个闯入者的轨迹,更要特殊针对石观音令她身处迷局而不知。
  从江南不远万里远赴西域,明明事不关己却需劳心劳力,邀请者开的价码一定够高。
  黄药师看出池藏风的疑惑,“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池藏风点了点头。
  尽管好奇,但她也有分寸,“原因是可以说的吗?”
  “是可以对你说的。”
  黄药师说着去内室,取来一只包裹。“这事,你该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废话,和你说明幽灵宫主设局过程。”
  幽灵?
  对了,就是幽灵。
  池藏风联系到了失窃《怜花宝鉴》的最后线索,欧阳锋交代有渔翁得利最终夺走秘籍,那人恰如女鬼幽灵。
  现在桌上放着一只包裹。
  包裹不大不小,是简单地用布块裹着一样东西,从外观来看像是一本书。
  池藏风已经确定了,“白飞飞夺走了《怜花宝鉴》,她将此作为邀请你配合演出的筹码。”
  “用白飞飞的话来解释,她是帮忙夺回弟弟王怜花的著作,顺便借以一观。”
  黄药师懒得去弄清那姐弟俩为什么不同姓。那话只是借口,事实是白飞飞需要《怜花宝鉴》的医方给阿飞治病。
  另外,他特意纠正,“秘籍仅仅是一个添头。难道我会傻到为一本与自己无关的书千里奔波?白宫主付了巨额出场费的。”
  池藏风:是吗?
  她还不至于傻到做不出正确判断。
  然而,正因能做出正确判断,才让人一时沉默。
  池藏风很清楚,黄药师从一开始没有义务追讨失窃的秘籍,偏偏他为此做了许多。
  此时若仅以金钱去衡量,问他要多少钱愿意让出秘籍,这种问题本身就非常伤人。
  古人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但,如果礼重了,又要怎么算背后缘由?
  “你……”
  池藏风鲜少语塞了,不知从何说起。是说她运气糟糕,而黄药师无心插柳柳成荫,那该怎么把这秘籍转让一下?
  黄药师好好欣赏了一番池藏风的纠结表情。难得看到这人无法巧舌如簧,这感觉真的不错。
  半晌,他缓缓开口:“书,可以给你,条件也很简单。诸如阿花、阿黄,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呼,往后再也不能套在我身上。池大老板,想你能言善道,叫我一声好听的称呼,不难吧?”
  就这?
  池藏风先是不敢置信,这条件和白送没有区别。
  但转念再想,黄药师是想剥夺了她的一大乐趣,也是戳到关键点上了。
  “好,我改。”
  池藏风自认通情达理,还算心甘情愿地应下了这件小事。
  当下,她少有地一本正经,更给予一抹诚挚的笑容。
  “药师,多谢了。唤你本名,想来你不会再认为不够好听。可以吗,药师?”
  屋内,却突然安静。
  黄药师一时愣神。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半启的窗户洒入。
  让池藏风仿佛笼上一层暖光,此刻,她难得正色庄容又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这声药师,仿佛是一片羽毛翩然落于心湖。
  黄药师感到了心跳慢了半拍。
  那一刻,万物皆隐。眼中可见,心中所感,只有一个人。
  “书,给你了。”
  好一会,黄药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忙起身,就要把书塞到池藏风手上。
  不料,一递一拿,两人指尖轻触。
  黄药师迅速松开拿书的手,转身就走。
  他的脚步越跨越急,只留一句,“你慢慢检查,书应该没有缺页等问题。”
  随即,‘砰’一下关门声响。
  反手关上门。
  走廊上,黄药师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完了,他完了。
  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说不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但回过神已经站在深坑边缘,半只脚已经跨出,要主动往下跳下。
  究竟为什么要执着于改变称呼?
  如果不执著,他就不会见到池藏风正正经经的那一面。
  如果不曾见,他就不会豁然明悟自己辛辛苦苦的真实原因,更不会清晰感觉到怦然心动。
  黄药师默默闭眼。
  最可恶的是,细细回想之后,他居然没有生出一丝后悔。
  一门之隔。
  屋内,池藏风看着匆忙被关上的门,再看向被塞到手里的书。
  她以手指轻轻拂过书页,还能隐约透过糊门的纸,看到门外之人一动未动。
  片刻之后,她蓦地浅浅笑了起来。
  拿好书,走向门口,故意没开门而问,“黄兄,你在门口吗?我有些困惑。你让我慢慢检查书,这很对,但你为何走得如此慌忙?”
  黄药师:谁慌了?他一点都不慌!
  只听池藏风继续说,“这间,是你住的客房。要走,也该是我走,让我回房才对啊。你想什么呢?”
 
 
第42章 
  某些时候, 池藏风是有一种令人抓狂的特殊本领。
  让人非常想使劲晃一晃她的脑袋,听一听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眼下,正是如此。
  黄药师根本无法回答为什么要急速走出自己的房间, 明明是该让池藏风回她的客房才对。
  这人还敢问他在想什么。他能想什么,不正是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黄药师:要不怎么认定自己完了。
  为这样一个人心动,他可不就是完了。
  “我的房间, 我付账。我想走就走,不行吗?”
  黄药师深呼吸几次, 到底是撑住了,没有羞恼地逃离现场。
  他一把拉开门,以一种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你立即检查书就好。还挑挑拣拣,呆在哪一间房不都是看书。”
  池藏风:哎呀,有点小遗憾。
  阿黄居然也学会理直气壮这招了, 做到只要脸皮够厚就不存在尴尬了。
  “是哦, 你说得对。”
  池藏风恰到好处地拿捏分寸,没再语出惊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
  她主动先跨过门槛来到走廊上,对黄药师做了朝里请的手势。“你辛苦了,就不占用你的休息场所, 我选择回房看书。”
  终于, 两人各回各房, 相安无事。
  表面上翻过了这一页,事实上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既有开始,必有结束。
  有的人,再也不会有谱写故事的机会。
  他死了。一个镖师, 在楼兰地宫坍塌的第二天好端端走着路,突然七窍流血暴毙在路中央。
  消息传到小镇已经是两天之后。
  “听说了吗?地宫的诅咒应验了。”
  客栈里,有客人神色略有惊惧,是说起了最新的传言。
  “都说地宫不能擅闯,不是说地宫石门上刻着‘擅入者死’,真的有个镖师死了。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触发机关把地宫搞塌了,是不是就把诅咒朝外释放了?让没去过地宫的人也中招了。”
  另一位客人不安地接话:“啊!你也听说了。是一个叫俞多的镖师,正要朝着离开楼兰的方向离开,忽然像是撞鬼一样。
  他在路中央激动无比地喊了一句,「仙女,你,你是要我陪你?」然后,他的嘴巴、耳朵、眼眶、鼻孔是稀里哗啦开始朝外流血,紧接着正面倒地,人死了。”
  这描述太具体了。
  引得人群纷纷议论,究竟有没有夸张成分。
  是有几个面色不好的出声了,都表示是现场目击者,真实情况比描述的更诡异。
  “最奇怪是那镖师的表情,临死时是在笑。他笑得可满足了,就像是得到了心中的神女垂怜。”
  目击者回想起来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能想象?一个人很正常地在路上走着,忽然就魔怔了,魔怔着流血暴毙,死了还挺高兴。“
  忽然,有人问: “哎呦喂!我想起个事。这个镖师三天前是不是和蒙面仙子说过话?”
  在罗布泊边出现过一位来去无踪的蒙面仙子,这会在客栈喝酒的不少客人都亲眼所见。当时仙子只和一个人搭过话,还让人群羡慕嫉妒了好久。
  此一时,彼一时。
  镖师俞多是否与仙子说过话的问题一经提出,联系他死前的胡言乱语,人们背后顿时冒出一阵冷汗。那个蒙面仙子莫不是索命恶鬼吧?
  仙子、临死时的怪状、镖师等等,这些关键词引起了池藏风的注意。
  三天前,罗布泊营区。
  池藏风在人群中听到一个人说她的恶鬼妆容丑恶似修罗,是与同样蒙面的仙子不可同日而语。
  那人的装束像是走镖的,而观其似有印堂发黑。该不会如此巧,这人隔一天就突然死了,死状听起来居然与百晓生颇有几分相似。
  这就打听了一番镖师俞多的情况。
  是夜,她潜入了临时停尸处。当揭开覆盖尸体的白布,那张死犹带笑的面孔,正是曾经遇上的脑袋有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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