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言不合的Alpha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打一架。
打一架谁输了谁就认错道歉,简单粗暴地冰释前嫌。
但搁江郁这儿好像有点行不通。
且不说她根本不会和江郁打架,即便是真打了江郁也很可能打不过她。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结怨,而是结仇了。
试卷发下来,晚自习罗泰都在讲试卷。
江郁没什么好听的,直接趴桌上睡觉。
南馥原本拿着试卷想要请教他,见状也不得不收回手。
江郁一直睡到了晚自习下课。
即使南馥罕见地没有逃掉晚自习,他也仍然一丁点搭话的机会也不给她。
回到宿舍,南馥想着再不济还有信息素引导,做引导时她多依着他点就是。
谁知等她洗完澡出来,视线掠过隔壁角那张床,发现江郁戴着耳机又睡了。
南馥看了眼时间,才刚刚十点。
这意思是干脆连信息素引导也不想做了?
南馥趿拉着鞋,很不是滋味地盯着江郁单露出来的后脑勺看了许久。
她觉得自己需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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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台抽到第三根烟时,南馥再次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点半,还有半小时楼下宿舍大门就要关了。
南馥拉开阳台玻璃门,迅速套了件卫衣在身上。
然后站在江郁的床面前:“晚自习睡了那么久,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睡不着吧?”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南馥继续慢吞吞道:“穿好衣服起来,陪我出去一趟。”
床上还是没动静。
“不穿么?”
南馥加重了语气:“不穿我可以帮你穿。”
这回江郁没能再无动于衷,他慢慢坐起身,取下耳机,冷眼看着南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猜我能带你做什么?”
见他不说话,南馥忽然带着兴味笑了下:“真怕我吃了你啊?”
这个“吃”字她拖长了尾音说的,咬得有点软,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暧昧在里面。
激将法向来对江郁管用。
不过今晚的江郁,南馥却不确定了,她头一次拿他有点没底。
他不说话,她的心就跟着悬了起来。
就在南馥准备一鼓作气将人拖下床大不了一会儿真打一架她不还手时,江郁忽然掀开空调薄被,走下床利落换了身套头白毛衣。
南馥愣愣看着他。
江郁走到门口时,回头不耐烦地催促:“还走不走?再耽搁一会儿宿舍关门了。”
南馥唇角微勾,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往校后门走,墙的另一面是居民楼,穿过小道就能到校外的小吃街。
而墙向里则是几栋等着重建的实验教室。
老旧实验楼的墙壁蹭一下就是一手背的灰,但因为位置隐蔽,又没有大门,不少情侣会在晚上偷偷摸摸地过来约会。
所以学校抓风纪的教导主任陈利时不时会来这边守株待兔,能拆散几对是几对。
南馥没想到她第一次半夜偷溜出来就能这么“好”运气地碰上陈主任。
“前面两位同学!大半夜的瞎晃什么,是不是来约会的?!”
陈主任手电筒的光照过来的瞬间,江郁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南馥稍微比他有经验点,拽着他的手腕就往旧实验楼里跑。
“跑什么?”江郁脚步未停,一边侧眸问南馥。
“被他抓住很麻烦。”
说着,南馥带着江郁迅速闪进一栋实验楼里。
继续往前跑陈主任肯定会不依不饶地追,还不如躲进实验楼,等他找不到人,自然就走了。
实验楼太老旧,上楼梯的话看不清路还有声音。
好在是半开敞式的楼梯,底部有一块放杂物的倾斜空间,正好可以挤进两个人。
南馥指着最底的那块角落:“站不了两个人,你先去蹲着。”
江郁:“凭什么?”
“凭你比我矮。”
说话时,南馥已经将他推了进去。
倾斜的逼仄空间里,江郁蹲着,南馥站着。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喘息声高高低低。
江郁被楼梯压着,直不起身,蹲着有些难受,于是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扶在南馥腰侧稳住身体的平衡。
南馥一直注意着外面陈主任的动静,此刻腰被这么一碰,她下意识抖了下。
“两个小兔崽子到底跑哪里去了!让我抓到看我不直接给你们记一大过!”
陈主任还在怒声呵斥。
南馥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外面了。
她的卫衣不知何时自己窜上来了些,江郁灼热的呼吸声,一次不落地在她小腹那块儿喷薄。
酥麻的感觉像全身过了电。
南馥身体瞬间紧绷,她呼吸一窒,眼神深了些。
手指慢慢搭在江郁松软的头发上。
他没办法抬头,整个脑袋都埋着,从她的角度看下去,江郁仿佛在给她口。
似乎她的腰再往前一寸,能顶在这人脸上。
第23章 外宿 信息素浓郁得过分
深秋晚风吹荡着疏星朗月。
陈主任的声音渐行渐远。
南馥的手虚虚覆在江郁头顶上方, 她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江郁,一会儿起来的时候,小心别磕着了。”
磕着什么?
是楼梯的石板底, 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江郁没问, 南馥也没说。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 江郁腿蹲得有些麻了,低声问:“人走了吗?”
他边说话,脑袋下意识想转个方向看看外面的情况。
头却被南馥按住。
“走了,但你别瞎动。”南馥用了些力, 腹部崩得很紧, “我先出去, 你再出去。”
她慢慢往后退,不小心泄露的喘气声带着些许紊乱。
从旧实验楼出来,南馥往周围巡视一圈, 旁边立着几棵老树,黑夜静谧, 只有风掠过树叶的响动。
“走吧。”
南馥朝身后的江郁抬了抬下巴, 指着前面那堵墙:“会翻吗?”
江郁站着没动, 皱了下眉:“你要出校门?出去干什么?”
南馥:“学校超市不卖酒,只能去外面喝了。”
江郁:“那你自己去不行?”
“不行,”南馥慢吞吞地说,“我酒量很差,到时候醉在大街上,没人管多尴尬。”
江郁微微蹙眉, 像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南馥干脆往围墙上一攀,而后朝江郁伸出手,很是真诚地邀请:“亲爱的室友, 能不能麻烦你一会儿管管我?”
江郁仰着头看着她。
片刻后,他没说话,也没搭她的手借力,只是手腕转动两下直接翻上了墙。
南馥望着下一秒已经平稳落地的江郁,垂头笑了一声,也跟着跳下去。
两人都吃了晚饭,但干巴巴地喝酒也不是个事。
南馥想了想,偏头问江郁:“你吃不吃烧烤啊?”
江郁闻言,脚步微顿,挑着眉梢看她:“你这意思是今晚不回宿舍了?”
南馥观察着他的神色,给他看了下时间:“现在十一点都过了,也没法回去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只能和我呆在一起了,不理我都不行。
江郁面无表情:“不回去然后呢?就吃一晚上烧烤?”
“那倒不是,”南馥还没忘记今晚出来的目的,“你今晚的信息素引导还没做呢,一会儿吃完了,我带你去酒店做。”
话刚出口,南馥就觉得用词似乎有点怪怪的。
她看向江郁。
江郁嗤笑一声,斜斜睨她一眼:“绕这么大一圈,你就是为了骗我出来开房的?”
南馥:“……”
南馥觉得自己挺无辜,明明是一件为他着想的好事,被他说成她好像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年去破旧小旅馆做什么不清白的事一样。
“也不只是为了做信息素引导吧。”
南馥敛了敛眸子,心想这玩意儿在宿舍就能做,即使江郁睡着了,她也能单独完成,就是很可能会将人弄醒而已。
其实最主要还是想借着酒意和他谈点别的。
见南馥话说一半就顿住,江郁舔了舔嘴唇,忽然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南馥点头。
她的确是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那就不吃烧烤了,买好你的酒,”江郁嗓音里的冷意消散了几分,“然后直接去开房。”
七中附近没有酒店。
要想环境稍微好点,同时准许未成年人入住的酒店,还得去前面的大学城。
南馥还在愁怎么解决这件事,那头江郁似乎和谁打了个电话。
等她从超市买完酒出来,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江郁率先坐上后座,见她不动,替她把着车门:“还愣着干什么,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去住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店吧?别费力气了,我爸已经安排好了。”
南馥沉默着上了车。
不禁啧声感叹,江大少爷果然是金贵无比的。
轿车一路往城区行驶。
南馥从购物袋里拆开一瓶啤酒,先往江郁那边递了递:“你喝吗?”
江郁摇头,黑眸发沉。
他还以为南馥要买什么酒呢,没想到最后只拎回来一打酒精度低得可怜的啤酒。
南馥收回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就灌了一口。
尤带着凉意的酒液冲刷着干涩的喉咙,让她瞳孔一瞬间清明了些。
她没有骗江郁,她的酒量真的很差,差到三罐啤酒喝下去就能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现在是第一罐。
车子最后在离七中大约两公里的高级公寓门口停下。
司机在送完他们之后就走了,江郁领着南馥上了公寓的电梯。
南馥打量了眼周围奢华的装修设施,挑眉问:“这里也是你家?”
江郁边开门,边说:“进七中念书时,我爸为了方便就在这边置办了一套,不过之前放学都回家,这里也就空置了一段时间。”
南馥啧了声:“既然这边有近的住处,那你还跟我住校?”
江郁开了灯,屋子按时有人打扫,几乎纤尘不染,他回头看着南馥,一字一句道:“不是你让我和你一起住校吗?”
南馥:“……”
她当时那是低估了江家的财大气粗。
进了屋,客厅宽敞,南馥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第二罐酒来。
早在之前下车时,南馥脑子就有点晕了。
她属于那种喝完酒,不见上脸,但是眼皮特别红的体质,眼睛睁大时,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所以江郁也没察觉到。
第二罐酒下肚,南馥捏扁易拉罐,抬手扔出一道抛物线,易拉罐精准落进垃圾桶。
江郁在屋里走了一圈,像在找电视遥控器,她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片刻,而后微微抻身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郁动作一顿,转回过头。
南馥掀起眼皮盯着他:“能不能别晃了?”
“坐过来。”
江郁没动,他站在南馥面前,黑眸看不清情绪。
南馥深吸口气,他不愿意过来,自己只能起身,空气静默一瞬,她极轻地说:“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她的睫毛垂得很低,眼皮耷拉着,衬得瞳仁都暗沉沉的。
空气中柠酸乌木的信息素悄悄弥漫,江郁觉得被她握住的那块儿皮肤有点发烫。
“那些事……”南馥声音低下去,“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就真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也看到了,我有那样一个父亲,我的家庭不完整,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很耻辱。”
江郁抬眸迎上她琥珀色的眼睛。
南馥眼皮都是红的,目光很深地看着他:“其实之前,我想过告诉你。”
她顿了顿,鼻息深重:“但我有私心,我不想被你看不起,也不想让你发现其实我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客厅里回荡着南馥缓慢的说话声。
江郁在她剔透的眼睛里,看到了微渺却又清晰的自己。
他忽然往南馥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双手穿过她的腰,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
南馥话音戛然而止,她身体僵了僵,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抱上了。
刚想动,江郁的下巴就隔在了她肩膀上,柔软的栗发扫过她颈侧,少年手臂跟着收紧。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江郁嗓子也有点哑,“我以后真不问了。等你哪天觉得时机到了,或者你想倾诉了,你再告诉我。”
他语气很急,手臂箍着她,两人之间的空隙被挤压得几乎不剩,南馥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意。
她莫名觉得好笑:“我说我的事,你怕什么?”
江郁的脑袋顺势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还轻轻蹭了蹭,自嘲般说了句:“……怕你真嫌我烦。”
这话当然是假的。
他怕的是她因为他的逼迫而难过。
某种程度上讲,他的确很想知道她的过去,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萌生出一种病态的渴望。
因为她的从前,他未曾参与。
还有她对余绵的态度,种种细枝末节,都让他觉得不甘心,他渴望这个人能视他为唯一的例外,在她心里只有他是不同。
所以才那么迫切地想要窥探,想要挖掘。
可刚才看着南馥难得露出来的蔫巴样儿,这些阴暗的心思他竟然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