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烈日高照,文武百官从太和殿鱼贯而出。
  众人交头接耳,皆是在议论立后之事。
  “秦大人,留步。”盛公公笑道。
  秦望脚步一顿,看清来人后,不由恭敬道:“不知盛公公有何事?”
  盛公公道:“咱家无事,是陛下找秦大人有事。”
  秦望蹙了下眉头,疑惑道:“陛下找下官为何事?”
  盛公公笑道:“秦大人随咱家来养心殿便是。”
  秦望心里惴惴不安。
  他入京半年多,虽日日上朝,但却是头回被叫去养心殿。
  他迅速回想了自己近来的政务,说不上多政绩斐然,但应是没有重大错处。
  可……大周的太史令一职,随着翰林院手上的权利越来越重,已差不多成了虚职。
  陛下找他作甚?
  莫不是……阿婈在宫里出了事?
  思及此,秦望的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微臣拜见陛下。”秦望躬身道。
  萧聿垂眸道:“赐座。”
  闻言,秦望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
  萧聿打量着秦望,若有所思。
  自九月选秀以来,这后宫里一直悬着一件事尚未解决——也就是秦婕妤身上的毒。
  凡事都得讲究证据,盛康海将景阳宫和六局一司查了个遍,都不见任何蛛丝马迹,那便意味着,要么是下毒之人分位颇高,行为谨慎,已经提前抹去了痕迹,要么就是秦婕妤的这个毒,根本不是在宫内中的。
  宁晟否之前说的很清楚。
  紫木祥这种毒,药性强,一旦过量,必会窒息而亡,根本撑不到进宫。
  可若是少量沾染,经过选秀那段时间,毒性又早已是量微难查。
  从时间和脉象判定,应当是前者。
  可近来怪梦频频,他寻不出结果,只能去想后者。
  倘若……
  萧聿狠狠地摁着手中的扳指,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
  可还是开了口:“朕今日宣你来此,是有事要问你。”
  “微臣定知无不言。”
  萧聿看着他的眼睛道:“秦婕妤入宫前,在家中可曾中过毒?”
  话音甫落,秦望的心不由咯噔一声,但也只是一声。
  就像是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阿婈在入宫前,曾留给他这样一句话。
  ——“爹若想女儿在宫里活下去,那这些信件以及那杯毒酒,任何人提起,都不能认。是任何人。”
  她口中的任何人,自然包括大周皇帝。
  秦望同秦绥之早安顿好了一切,便蹙眉装傻道:“回禀陛下,微臣从未听过此事。”这一刻,秦望的后背都湿了。
  紧接着,他又道:“可是秦婕妤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萧聿眸光稍暗,语气压人,“今日你胆敢有任何一句虚言,朕定罢了你的官。”
  秦望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道:“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萧聿心凉了一半,须臾过后,淡淡道:“出去吧。”
  “那、那微臣告退。”
  秦望走后,萧聿靠在椅上沉默,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那些梦境,循环不歇。
  以至于到了晚上,淳南侯坐到他对面的述职,他仍是心不在焉。
  “陛下,近来盯着科举和武举人着实不少,想必都猜到了陛下提拔寒门的心思,需不需要微臣对那些世家子弟略加照拂?”
  萧聿未语。
  陆则狐疑地看了一眼皇上,道:“陛下?”
  萧聿这才看他。
  陆则又道:“陛下近来可是休息不好?不若微臣先行告退,明晚再过来?”
  萧聿道:“不必了,你继续说。”
  转眼亥时已过,陆则正准备退下,却听萧聿忽然道:“朕想见凌云道人一面。”
  凌云道人,也就是庄生的师父。
  庆丰楼匾额下的那句话,就是他刻上去的。
  知你前世事,懂你今生苦,解你来事谜。
  陆则一怔,道:“陛下可是又……”
  萧聿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不是。”
  陆则出宫,直奔庆丰楼,将陛下的口谕带给了庄生。
  庄生这个江湖人士,一向没那么多规矩,他直接把陆则憋在心里的话,大方说了出来,“陛下可是又瞧见先后了?”
  陆则摇头,“不是。”
  庄生道:“那陛下见老头子作甚?”
  陆则不耐道:“陛下没说。”
  庄生点点头,天子一句话,他确实没有资格过问。
  “成,我这就给老头去信,叫他明日进宫一趟。”
  陆则看着他脖子上的浪荡痕迹,蹙眉道:“你这是纳妾了?”
  庄生偏头笑,“没。”
  他是想纳妾,奈何有人不给他纳。
  思及此,庄生又抬手摸了一下脖子,眼前又闪过那双媚色天成的眼睛。
  也许吧,有些人,天生就是野性难驯。
  陆则看着他悲喜交加的表情无语凝噎,只当这是风月里的风流鬼。
  ——
  景阳宫,香炉烟雾缭绕。
  秦婈坐在殿内托腮沉思,目光聚合,回想萧聿那双迷惑人心的眼睛,倏然一笑。
  昨夜是一场梦,六年前,又何尝不是大梦一场。
  不得不说,萧聿是个极其重诺之人,在那之后,他确实对她甚好,换句话说,是他对晋王妃甚好。
  那时年少,她还不知世上真有一种人,可以将感情收放自如。
  他迫切的需要你,便能迫切地燃烧爱意。
  让你误以为,情人眼里是你,心里便是你。
  可天生逐鹿的人,怎会去纠缠情爱。
  她记得,萧聿就是用这场卖官贪污案,狠狠折了燕王的左膀右臂,案子在大理寺复审,苏淮安竭力相助,朝堂风起云涌。
  真当是应了苏淮安那句——倘若他待你好,我苏景明自愿效忠于他。
  秦婈笑笑。
  罢了,没什么好想的。
  他是君,苏家是臣,衷心则是本分。
  或许这便是重活一次的好处,她此刻回头去看曾经,那些令她心酸苦涩的一切,都仿佛没了感觉。
  眼下她最要紧的,还是把韫儿争到手。
  太妃走了这些天,那人却始终没松口,这令她实在不安。毕竟婕妤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朝臣吵着立后,他会立谁她不知道,总归不会是自己。
  秦家没有功勋,她又没能替皇家诞下子嗣,从六品美人提为四品婕妤,宫中已颇有微词。
  且不说坤宁宫会有一位皇后,慈宁宫当下可是还有一位太后呢。
  若是她猜的没错,这后宫里,想必都在琢磨此事,有些说不定都跑去慈宁宫“请安”了。
  她没有同太后谈条件的资格,只能站在皇帝身后等,慈宁宫她去不得。
  薛妃看着手上的消息,嗤声道:“真以为生了同一张脸,就是同一种命了?生母早逝,父亲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史令,兄长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参了武举又如何,真以为能出头?薛家一句话,便能让他在兵部丢了命。”
  清月替薛妃揉了揉肩膀,“娘娘别急,依奴婢拙见,陛下未必会将大皇子交给秦婕妤。”
  薛妃冷声道:“可我瞧陛下就是喜欢那张脸。”
  “再怎么喜欢,那也不过是像罢了。”清月道:“娘娘仔细想想,大皇子母家叛国,天下人人皆知,陛下若是将大皇子放在秦婕妤那儿养,日后能有何助力?”
  薛妃道:“你说的这些,本宫怎会不知,可有时候活人就是争不过死人,三年前陛下是怎么耍着后宫玩的,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
  “色令智昏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清月轻声道:“可若秦婕妤才是当年的李妃呢?”
  薛妃瞬间想通了这句话,“你是说……陛下从没想过将大皇子交给秦婕妤,而是想交给另一位?”
  清月道:“正是,娘娘您背后有薛家,何淑仪背后有何家,柳妃背后亦是有首辅大人撑着,便是徐淑仪也比秦婕妤更适合抚养皇子。”
  薛妃眯了眯眼睛,喃喃道:“三年前先后早产崩逝,就凭此事,陛下便不会把孩子交给本宫和柳妃,他又一向忌惮世家干政,难不成……是徐岚知?”
  薛妃又摇头道:“可大皇子的口疾,分明是见了秦婕妤才好的……这不是巧合。”
  清月道:“这不过是奴婢猜的。”
  薛妃起身道:“本宫要去一趟慈宁宫。”
  薛妃走进慈宁宫,嘴角忽然就扬起来了。
  果然,这后宫里,就没一个简单的。
  柳妃、何淑仪、竟然都在。她来的还算晚的。
  太后见薛妃来了,立马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来的,快过来。”
  柳妃正在陪太后下棋。
  薛妃施施然走过去,轻轻“哟”了一声,道:“柳姐姐这白子落错了地儿吧。”
  薛妃刚要伸手,就被柳妃挡住,“妹妹真是隔墙摘果,手伸的长。”
  太后笑道:“薛妃,观棋不语。”
  薛妃道:“臣妾知错。”
  太后道:“什么错不错的,你好不容易来了,待会陪哀家也下一盘。”
  这屋里都是老狐狸,道行一个比一个高,全是话里有话,刚入宫的何淑仪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过后,太后突然又摁住了太阳穴。
  薛妃连忙道:“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道:“身子骨到底是不如以前了,以前下棋不知疲,如今看一会儿,眼前就发晕。”
  薛妃将手搭在了太后的太阳穴上,慢慢揉着,“太医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叫哀家静养。”太后蹙眉道:“可你瞧宫里的事这么多,哀家如何静养?”
  三人一齐道:“臣妾愿替太后分忧。”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薛妃啊,何淑仪进宫不久,尚无经验,柳妃的身子也是时好时坏,哀家就瞧你精神足。”
  薛妃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嫌臣妾聒噪了?”
  太后将手中的黑子,掷入棋篓,慢悠悠道:“这协理六宫的权利,哀家就交给你吧。”
 
 
第32章 魂魄   朕瞧你像邪祟。
  太后前脚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薛妃,朝堂后脚便有呼声要立后。
  看似风平浪静的后宫,瞬间暗流涌动。
  只有秦婈照例去寿安宫陪小皇子说话。
  甫一入殿,只见宁太医在给小皇子诊脉。
  秦婈连忙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宁太医回头道:“回婕妤,近来天气骤寒,小皇子吹了风,有些受寒了。”
  秦婈道:“可是严重?”
  “严重倒是不严重,但体热不退,只怕还得喝上几副药才行。”宁太医顿了顿,道:“下官今夜就在寿安宫守值,婕妤放心便是。”
  秦婈点了点头,道:“有劳宁大人了。”
  宁太医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生病的小皇子见秦婈来了,小脸终于见了笑。
  秦婈走过去,将手伸进被褥,摸了摸他的莲藕般的胳膊腿。
  是有些热。
  萧韫有些痒,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笑,又开始咳。
  秦婈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袁嬷嬷在一旁自责道:“都是老奴的错,没看好窗,叫大皇子受了凉。”
  秦婈柔声道:“嬷嬷也不必自责,他身子本来就弱,眼下天气突然转冷,也是在所难免。”
  这边正说着话,萧韫抬手揉了下鼻子,力气颇大,鼻涕都被他揉了出来。
  一眼没看顾到,他那短短的食指就将银丝扯的老长,秦婈看着不由“欸”了一声。
  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
  半晌过后,袁嬷嬷将熬好的药汁端了上来。
  秦婈坐在榻边给他喂药,萧韫虽然懂事,但说到底还只是三岁半的孩子,喝下一口,小脸皱的都快要看不清五官了。
  整个人苦的打了个颤。
  说什么都不喝第二口了。
  唇抿得紧紧的。
  “韫儿听话,再喝一口,母妃就给你拿话梅吃。”秦婈看向袁嬷嬷道:“嬷嬷拿点话梅来。”
  袁嬷嬷立马道:“奴婢这就去。”
  袁嬷嬷一走,萧韫看着秦婈道:“阿娘。”
  秦婈揉了揉他的小脸,“难不难受?”
  萧韫摇了摇头,拽着她的手臂,道:“我有事想问阿娘。”
  秦婈把耳朵凑了过去。
  萧韫认真道:“何为、母家通敌叛国?”
  秦婈手中的药碗险些没砸到地上。
  她柔声道:“告诉母妃,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萧韫小声道:“是在窗边听到的……”
  闻言,秦婈心里不由一沉。
  高墙之内,哪有那么多偶然能听到的事。
  秦婈弯了弯眼睛道:“你还小,无需想这些,韫儿,等母妃一会儿。”
  萧韫眼巴巴地看着她道:“阿娘还回来吗?”
  秦婈点头,“当然回,陪你用过膳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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