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姜岚月冷笑道:“自小不就是这样吗?秦婈想要天上的月亮,秦绥之都得给她摘,而我的蓉儿,我若是不替她争,她便什么都没有。”
  老嬷嬷道:“这事儿,可要往老爷那儿传一传?”
  “不必。”姜岚月用手比了个三,“秦绥之走了,不出三日,她自己就得捅出事端来,到时候让她自己说,不是更好吗?”
  便姜岚月自己都没想到,她期待的事端,苏菱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
  秦绥之回了迁安,秦望日日要上值,姜岚月又管不了她,于是苏菱一早便带着丫鬟小厮朝庆丰楼去了。
  哪知一进门,庆丰楼竟乱成了一片。
  “虞娘,你开个价,这四姑娘,小爷我定是要了。”
  虞娘笑道:“四姑娘卖艺不卖身,今儿来庆丰楼唱戏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江公子何必为难一姑娘家,若是想寻知己,江公子不如楚馆里瞧瞧。”
  “再者说,真开了价,您也未必给得起。”
  苏菱蹙了一下眉。
  哪个江、姜?
  是户部侍郎江程远的那个江,还是礼部尚书姜中庭那个姜?
  男人大笑道:“我爹是乃是户部侍郎江程远,我江戊岂会没钱?你开价便是。”
  哦,还真是那个没钱的江。
  苏菱心说,就你爹那个顽固性子,你有钱就怪了。
  江程远是户部有名的守财奴,铁公鸡,平日没少在朝中得罪人。
  曾有人盯着江家的账找错处,可江程远清清白白,一分多余的银子都没贪过。
  苏菱偏头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四月姑娘。
  忽然觉得这江戊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虞娘笑道:“对不住了江公子,今日除非四姑娘点头,不然虞娘开不了价。”
  “来人,给我围了这庆丰楼。”江戊道:“今儿我还偏要她,你也别说我在你这庆丰楼抢人,钱我给你放这了,只多不少。”
  “慢着。”
  苏菱上前一步,道:“江公子别急啊,既然你能开价,那么我也能开,你若是开的比我高,我走,反之,你和你身后这些,都得走。”
  江戊眯眼盯着苏菱的面纱,道:“你是什么人?谁家的?敢跟我讲规矩?”
  苏菱找了个杌子坐下,手腕虚虚地搭在膝上,气定神闲道:“江公子不必管我是谁,既是竞价,那便是拿银子说话,你说呢?”
  江戊看了眼身边抱臂而立的江湖义士,吸口气道:“好、好,竞价是吧,五十两。”
  按照大周现在的俸禄水准来说,五十两,大概可以买两个妾。
  作为起价,倒是不低。
  苏菱想到都不想就接道:“一百两。”
  秦家虽然门户不显,但温家却是极富的,尤其是秦绥之接手温家之后,更是将迁安的买卖做到了河南。平日里没少给秦婈塞钱。
  她估摸了一下秦婈手里物件和银两,多了没有,八百两还是能凑出来的。
  只是这八百两不上不下,她能凑的出来,江程远的儿子也能。
  江戊见她如此不给面子,不由掐腰“哈”了一声,又道:“二百两。”
  苏菱又立马接道:“四百两。”
  这话一出,周围立马沸腾起来了。
  江戊脸色骤变,他握了握拳头,冷声道:“五百两。”
  瞧他不翻倍了。
  苏菱心里有了数,笑着道:“八百两。”
  江戊的汗珠子,肉眼可见地从鬓角滑了下来,他怒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他看苏菱身后那两个歪瓜裂枣,怎么都不像是大户人家。
  可若不是高门贵女,这女子的底气,是不是也太足了些!
  苏菱慢声慢语道:“瞧江公子这架势,难不成是要同我动手吗?今日若是动了手,只怕令尊就要带公子去薛大人府上喝茶了。”
  薛大人,那便是刑部尚书薛襄阳,当今薛妃的胞兄。
  “你姓薛?你是薛府的几姑娘?”
  苏菱不答反问,“四月姑娘还在这儿呢,江公子还竞价吗?”
  见这架势,江戊已不敢再加了,又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这戏子能值八百两。
  他皱着眉头道:“你一个姑娘家,拿八百两买一戏子作甚!”
  “你是买,我却不是,今日去留,皆随她意。”
  这话说的,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
  苏菱起身走到四月面前,撩起一半的面纱,轻声道:“四姑娘,要跟我走吗?”
 
 
第5章 撩人(修完)
  女子掷八百两买一歌姬回家,着实是件稀罕事。
  当日在庆丰楼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人说这是行侠仗义,不过也有人说,达官显贵们的喜好一向难以琢磨,一掷千金也好,行侠义之举也罢,皆有可能是突然间的兴致所致。
  兴致。
  四月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让她得知秦婈居然当了全部身家才将她买下时,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乌云厚重,月影将熄。
  苏菱坐在圆凳上,四月站在屋中央,
  四月缓了好半晌,才轻声道:“看来姑娘今日此举,是并非一时兴起了。”
  苏菱点头,坦然道:“是。”
  四月慢慢道:“四月不过是风月里的歌姬,除了唱戏,便只会舞弄些男人们喜欢的伎俩,不知秦姑娘将我买回来,是要做甚?”
  苏菱道:“四姑娘精通琴棋书画,戏唱的又好,何必妄自菲薄,今日我将四姑娘请到我府上来,只是为了请教一二。”
  “请教?”四月笑了一下,道:“姑娘是官家小姐,若想切磋风雅,大可去找那些才名远扬的先生,眼下大选在即,京中不知来了多少善琴善画的才女,为何……”
  说到这,四月顿了一下。
  秦婈是太史令府上的长女,刚好年十六。
  “秦姑娘是要进宫选秀?”
  “是。”苏菱缓缓站起身子,将四月的卖身契直接交到她手上,悄声道:“我想学的,只有四姑娘能教,这算是束脩。”
  ——
  苏菱花重金买歌姬回府的事,鸡一打鸣,就传到了秦望耳朵里。
  秦望气得手抖,长袖一甩,大步流星地闯进秦婈的院子。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
  “我真是小瞧你了,八百两……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花八百两买了个歌姬回来!你当秦府是什么?是秦楼楚馆吗?什么人都敢往回领!”秦望捂着胸口道。
  苏菱站起身,对秦望道:“父亲可否容我解释一二?”
  “解释什么?!你要解释什么?!”秦望看清苏菱身边的女子后,感觉眼前隐隐发黑,他喘着粗气道:“你不必同我解释,现在,立刻,把人给我送回去!”
  苏菱看着怒发冲冠的秦望,耐着性子道:“四姑娘心性高洁,若不是早年家中生了变故,也不会到庆丰楼卖艺……”
  秦望直接打断道:“阿婈,那又如何?身世悲苦又如何?这世上可怜人太多了,难不成你都要带回家?你怎知今日这贪玩好胜之举,日后不会给秦家带来祸患!”
  闻言,苏菱慢慢道:“那父亲当年为何一时不忍,将别人带回了家??”
  话音一落,站在门口的姜岚月,整张脸都黑了。
  这个别人。
  指的便是“身世悲苦”的姜岚月。
  秦望一噎。
  即便苏菱说的皆是事实,可在秦望眼里,父是父,子是子,他说你行,你说他便是忤逆长辈。
  他气得在屋里转了一圈,刚抬起手准备招呼小厮,就见姜岚月红着眼眶跑过来,“老爷别动怒。”
  秦望厉声道:“你来作甚!你别再替她说话了!你便是磨破了嘴皮,她也不会领情的。”
  姜岚月的眼泪“唰”地便落下来了,“老爷,大姑娘年岁浅,心性未定,一时受人蒙蔽也是有的,这未经事不知父母恩,您别真动怒啊。”
  “十六岁还算小?那她何时能长大?她这样去参加选秀,一旦入了宫,别说丢了乌纱帽,我看哪日这脑袋掉下来都是正常的!如此,还不如让蓉儿进宫!”
  姜岚月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老爷别说这话了,嫡庶终有别,小心被外人听了去。”
  苏菱看着姜岚月,忽然有些理解温双华和秦婈为何会发疯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便直接开口道:“四姑娘精通琴棋书画,我请来她,正是为了进宫选秀。”
  秦望忽然被气笑了,“我给你找了那么多老师你都不肯学,如今换了歌姬,你便肯学了?”
  秦大姑娘与秦望水火不容,处处与他对着干。
  秦望让她做什么,她便反其道而行之,以至于才学疏浅,除了会弹两首曲子外,与姜岚月生的秦蓉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菱认真道:“父亲若是不信,那不如以半月为期,半月后,父亲可亲自考察我的书画、及宫中礼仪,若是毫无进步,女儿再无二话,全听父亲安排。”
  姜岚月蹙眉看了一眼苏菱。
  见她如此说,秦望眼神微变,沉声道:“好,你记住今日的话,半月后,若你还与往常一般,这个人!必须走!”
  苏菱道:“这是自然。”
  秦望与姜岚月走后,四月急忙道:“秦姑娘,琴棋书画,四月自当倾囊相授,可那宫中礼仪,我真是闻所未闻。”
  “无妨。”
  对苏菱来说,宫中礼节确实不用学,毕竟那都是她一条条筛选出来的。
  苏菱话锋一转,道:“四姑娘方才可瞧见那位姜姨娘了?”
  四月道:“瞧见了。”
  苏菱道:“那不如先教教我这一眨眼就能落泪的本事,如何?”
  闻言,四月不由跟着笑了一声,“那……不知这戏子的苦,秦姑娘受不受得了?”
  苏菱道:“你教便是。”
  苏菱自然懂得台下十年功的道理,所以她说这话时,也不过为了打趣。
  她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催泪膏这种东西。
  四月拿出一个褐色扁瓷瓶,道:“这是催泪膏。四月出身瘦马,被人卖过四次才遇见师父,习得了这吃饭的本事,故而便是不用这些,想想曾经的日子也能落泪,可秦姑娘是贵女,想必没吃过什么苦,不如试试这个?蘸一点,抹在眼底即可。”
  苏菱伸手,蘸了一下,刚抹到眼底下,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般。
  四月拿过一旁的铜镜,“秦姑娘看看?”
  这一眼,苏菱的瞳孔仿佛都在震动。
  就这双眼,眼尾染红晕,睫毛挂泪珠。
  可真是我见犹怜,好生委屈。
  四月又笑,“秦姑娘这八百两,值吗?”
  苏菱点头。
  值。
  起初四月也猜不透到苏菱底要做什么。
  比如苏菱明明写了一手好字,却偏偏要换成另一种字体;再比如,她明明举止端庄有礼、明艳大方,却偏要学歌姬独有的那股子媚,和举手投足间的娇弱。
  但聪明人之间,也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
  四月不问,苏菱也不提。
  她想学什么,她便教什么。
  苏菱整日闷在屋里练字,手腕似乎都要磨破了,有时写到凌晨,便倒在桌案上睡下了。
  四月也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拼命。
  她出身瘦马,见过的男人女人无数,可她从没见过秦大姑娘这样的女子。
  苏菱要求四月严格些,四月便摆出了她师父教她时的态度。
  她拿了好多戏文让苏菱念,她本以为,官家小姐是瞧不上这些的,新鲜两日便够了。
  却不想苏菱极其执着,不论见到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戏词,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可唱戏的本事,一靠练、二靠悟,许多人学了一辈子,也都上不了台。
  她知道苏菱差在何处,却迟迟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苏菱挑破了这张纸,她笑道:“四姑娘还是直说吧。”
  四月踌躇半晌,俯在苏菱耳边,低声道:“秦姑娘若想成为别人,需得先忘了自己是谁。戏文欢喜,你便欢喜,戏文悲苦,你便悲苦。”
  若想成为别人,需得先忘了自己是谁。
  苏菱与四月对视,默了半晌,才道:“多谢。”
  日头每天都会从东窗跃至西窗。
  四月眼看秦婈那双明艳大方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波光,多了一层潋滟。
  骄纵任性、端庄贤淑、泫然欲泣、媚色撩人,皆是她。
  苏菱放下了手中的戏文,嘴角逸出一丝笑:既已成了秦家女,以后她便是秦婈。
  时间倥偬而过,已是半月之后——
 
 
第6章 宫规(修完)
  秦府,北苑。
  楹窗下,姜岚月正低头给秦望做里衣。
  一针一线,这么多年她从未假以人手。
  须臾,她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道:“这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大姑娘那头就没有别的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老嬷嬷道:“我老奴本以为大姑娘把荷珠调到外院去,是有心想防着咱,可方才在厨房与荷珠说过几句话,才知是想多了。”
  姜岚月道:“这如何说?”
  老嬷嬷笑道:“荷珠说大姑娘这两日在屋里一没练字,二没学那宫中礼仪,反倒是把那歌姬当老师,在屋里学起了唱戏,时而哭、时而笑、时而还要冒出两句淫词艳语来,老爷若是知道了,非得气病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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