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薛襄阳随手打开一卷,一怔,又翻外一卷,又是一怔。
  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对比了手中的呈文,抬眸对苏淮安道:“十四份案卷……倒是辛苦你了。”
  苏淮安恭敬道:“都是下官该做的。”
  薛襄阳向后靠了靠,仰着下颔,手虚虚地搭在唇畔,半眯着眼打量怀荆,越看,越觉得顺眼。
  真不愧是我大周的状元郎。
  有点东西。
  薛襄阳会提拔怀荆,虽说是因为状元这个身份,但主要还是因为眼前这位准驸马容不下苏淮安。
  薛襄阳本打算让他做长公主府上的眼睛,但今日看过这些案卷,不由升起几分惜才的心思来。
  这等才子,还不如真心拉拢之,日后,他也会念着这份拔擢帮扶之恩,成为薛家的助力。
  雪中送炭,可远远比锦上添花要珍贵。
  薛襄阳道:“蒙古使团过几日便要进京,此番你随我伴驾而行吧。”
  苏淮安双周作辑,低声道:“大人今日提拔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薛襄阳一笑,起身,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早怀大人说去了趟宅务楼,不知去的哪条街?”
  苏淮安抿唇道:“昀里长街。”
  话音甫落,薛襄阳眉宇一挑。
  这是奔着长公主去的?
  那岂不是正和他意?
  薛襄阳又道:“可是选好了地方?”
  怀荆一寒门之子,好不容易才攀上公主,没钱没势,众所周知,根本无需遮掩。
  苏淮安叹了一口气,直接道:“下官还得去旁的街上再看看。”
  薛襄阳立马听懂了话中深意。
  这是囊中羞涩啊。
  不过昀里长街的房价,也确实不是这位寒门驸马能受住的。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
  都是男人,薛襄阳顾及着他的自尊,低声道:“我名下有一间宅邸要租,正好在昀里长街上,怀大人可要去看看?”
  苏淮安一脸惶恐道:“大人,下官俸禄微薄,实在是……”
  薛襄阳做事一向敞亮,他打断了苏淮安的话,“思伯,你我来日方长,客套话就免了。”思伯,是怀荆的表字。
  苏淮安郑重其事道:“大人待下官已是不薄,这般恩惠,思伯不敢受之。”
  薛襄阳在刑部这么多年,自诩见多识广,什么人都瞧过了,他看着苏淮安眼中装不出的真挚,便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他拍了拍苏淮安的肩膀道:“又不是白让你住,这租金,我自会从你俸禄里扣。”
  苏淮安道:“下官……”
  薛襄阳道:“怎么,非要同我三推三拒不成?”
  苏淮安深呼两口气,深鞠一躬道:“下官不敢。”
  薛襄阳展颜道:“走吧。”
  ——
  庭院静谧,墙角栀子香气扑鼻,枝头鸟雀盈盈入耳 ,五六个婢女的簇拥着身着青色曳地纱裙的明媚女子,有人侍茶,有人替她扇扇子。
  萧琏妤闭眼靠在芙蓉榻上,乌发间交叠的珠簪漾出烁烁华彩。
  忽然,有个名为橙桃的女史慌慌张张地走过来,道:“长公主,不好了。”
  萧琏妤闭目蹙眉,“何事?”
  橙桃道:“长公主,有人搬到咱们对街来了。”
  萧琏妤哼了一声,道:“那不是薛家的宅子?怎么,薛襄阳盯我盯到这来了?”
  橙桃道:“不是,是薛大人把宅子租给了旁人……”
  萧琏妤坐起身道:“他薛襄阳又不缺钱,租房?他租给谁?”
  橙桃含糊道:“是……驸马。”
  萧琏妤杏眸一瞪,眉间立即窜出一股怒火,“谁准你喊他驸马!”
  橙桃立马改口道:“奴婢知罪,是刑部侍郎怀大人。”
  萧琏妤起身,皮笑肉不笑道:“好啊,真是反了他了。”
 
 
第76章 月明   三年。
  翌日傍晚,薛襄阳同几位刑部主事陆续从昀里长街宅子里走出来。
  “恭、恭喜怀大人。”
  卢主事面满通红,晃着身子作辑,眼神涣散,一看就是没少喝。
  曾主事也连忙对苏淮安拱手道:“下官也恭贺怀大人迁居之喜。”
  苏淮安拱手道:“是怀某该多谢各位大人赏光。”
  薛襄阳倒是笑了下,道:“思伯,你这酒量倒是不错。”
  细雨绵绵,氤氲着一片潮气。
  各家的小厮手持油纸伞,牵着马车,走到宅院正面前。
  正是互相拜别时,只见一辆马车踩着“得律律”的动静,出现在他们对面。
  华贵的马车四周挂着羊角灯,周围跟着十多名侍卫,甫一停下,一声锣响。
  得。
  这种排场,显然是住在对街的长宁长公主回府了。
  刑部几位主事不由回头看了苏淮安一眼。
  眼神中含着几分羡慕和揶揄。
  这可是天家公主啊。
  众人的目光不由汇聚在马车的幔帐上。
  然而先从马车里下来的,却是一位身着玄青色长裾的男人,他转身撑起油纸伞,抵在车檐,道:“今日路滑,殿下小心。”
  须臾过后,萧琏妤才弯腰下了马车。
  她头顶斜插着一支珍珠碧玉步摇,手持六菱纱扇,着一袭赭红曳地如意云烟裙,玲珑多姿,她细眉轻敛,手虚虚地搭在侍卫的手臂上,笑道:“荀郎,我不想你淋雨,你过来些。”
  侍卫柔声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萧琏妤抬眸看他,笑道:“我们几时合规矩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竖起耳朵,肯定是能听清的。
  风一吹,卢主事的酒仿佛都醒了。
  这、这是长公主府上的情郎?
  苏淮安面不改色地看着对面,指骨泛白,一言未发。
  薛府的小厮上前一步,踮脚附在薛襄阳耳畔嘀咕了几句,薛襄阳脸色大变,回头同怀荆道:“思伯,我府中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薛襄阳开了头,刑部的数位同僚,眼神一转,也纷纷找理由离开。
  不到片刻的功夫,人群车马一哄而散。
  苏淮安眼看着眼见长公主府的大门,缓缓阖上,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门,一字一句道:“臣有事求见长公主。”
  无人应声。
  苏淮安直接推开门。
  “嘭”地一声。
  见此,府中侍卫纷纷拔刀。
  公主还同那侍卫站在一处,她没回头,而是直接将自己头上的珍珠碧玉步摇拆下,缓缓插入侍卫的发冠中,笑的慵懒又肆意,“我就跟你说,这样更好看。”
  苏淮安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臣有事求见公主。”
  萧琏妤站在伞下转身,漫不经心道:“怀大人这是求见吗?这般架势,我还以为刑部要捉拿我归案呢。”
  苏淮安道:“臣有话想与殿下说。”
  萧琏妤看着他道:“你拿什么身份与我说?”
  苏淮安道:“驸马,殿下未来的丈夫。”
  丈夫。
  萧琏妤忽然嗤笑一声,拿过伞,冒雨走到他面前,仰头道:“按周礼,驸马见公主,要行四拜礼,得了宣召,才能开口,今日便罢了,再有一次,我便向皇兄问你的罪,送客!”
  苏淮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殿下为了悔婚,连名声都不顾了?”
  这逾距的动作一出,萧琏妤身后的侍卫瞬间从腰间掏出了匕首,压在苏淮安颈侧。
  萧琏妤勾着嘴角道:“可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礼数,我中意谁,就想同谁在一处。”
  其实苏淮拿也知道她不在乎,她若在乎,当年也不会去大理寺围追堵截。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侍卫,低声道:“多久了?”
  雨势渐大,伞面噼啪作响。
  萧琏妤不紧不慢道:“这三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三年。
  苏淮安失神的瞬间,皓腕从他掌心抽离。
  ——
  薛府。
  长公主府邸门前出了热闹,刑部的官吏们都以为薛大人先行离去,是为了给准驸马留几分面子,实则不然,薛府,是真出了事。
  夜露深重,薛襄阳肃着一张脸,直奔春华苑。
  春华苑,也就是薛家二房,薛二郎薛相瑞的院子。
  薛襄阳掀开竹帘,见自己这二弟还在吃饭,气不打一处来,攥着他的衣襟就将人拎了起来,抵在了墙上。
  薛相瑞与薛襄阳一母同胞,长得不一样,但八字却只差了半个时辰。
  薛相瑞自幼体弱,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大哥。
  “大哥。”
  薛襄阳眼睛冒火,咬牙道:“这些日子,去哪了?”
  薛相瑞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哥,你先松手,我喘不过气了……”
  薛襄阳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去哪了!你送了什么东西上骊山!”
  薛相瑞喘气道:“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听我解释,听我解释行吗?”
  “说。”
  薛相瑞道:“哥!有人拿十二年前的账本威胁我,我若不听之从之,他便要去把账本印刷出来,我也是没有办法!但他说了,只要我把他要的东西运上骊山,那账本就是我的了。”
  薛襄阳根本不信这些,冷笑道:“世家手中的账本早就一齐毁了,唯有苏景北那儿留有一本,眼下在苏淮安手里,你难道要告诉我,威胁你的人是苏淮安?”
  薛襄阳会相信苏淮安手里有一本,还是因为“苏景北”是买家。
  薛相瑞道:“不是苏淮安,但账册是真的,上面有官印。”
  薛襄阳蹙眉看着他,“谁找上的你!”
  “是四夷馆的蒙古译者。”薛相瑞道:“但我隔日去找,四夷馆又说根本没有这人!我估计他是混进四夷馆来的!”
  薛襄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薛相瑞道:“哥!你放心,我留了心眼,我不会让那东西变成咱们薛家的把柄,等我拿到账本,我就毁了它,人我都安排……”
  “蠢货,你可知道你在作甚!”薛襄阳一拳头打在他脸上,道:“咱们此番是与蒙古邦交!威胁你的却是齐国人,你自己想不出轻重?我费尽心思把你从兵部调到鸿胪寺,就是要你安分,你呢!”
  薛相瑞捂着嘴角留下来的血,道:“哥!”
  “这些年我拼命查苏淮安为了谁!爹交权退位又是为了谁!你这么做,可想过薛家,可想过三妹!” 薛襄阳满脸痛苦道:“邦交无小事,这回要是出了乱子,为兄保不下你了……”
  薛相瑞大声道:“十二年前,你们怨我贩卖军械,辱没薛家名声,可这生意是世家一起做的,当年赚的钱,是不是填补了薛家当年的亏空!是不是给你薛家赚了座吃不空的金山!我今日所为,还不是为了早日把账册拿到手?”
  一道身影从薛府闪走。
  ——
  陆则将苏淮安和庄生给的线报整理成呈文,请萧聿过目。
  萧聿一目十行,顿了顿道:“澹台易手里真有账册?”
  陆则点头道:“澹台易此人诡诈,锦衣卫日夜盯着他的人都不知他与薛家接触过,这消息,还是从薛府听来的,臣只怕他这是将计就计,这骊山之行各怀心思,臣恳请陛下多加派人手吧。”
  皇帝、澹台易、世家、蒙古使团,四方各怀心思,还真是没错。
  “澹台易明修栈道,我们亦是如此。”萧聿拿出骊山的地图,低声道:“金吾卫在山内,禹州铁骑的两万兵力在山外,连帐设七十五个,东猎场和西猎场各设旌门四所,在骊山的半月间,锦衣卫负责每日排查火种……”
  ……
  此时,距骊山围猎,还有三日。
  掌灯时分,萧聿回到景仁宫。
 
 
第77章 光阴(捉虫)   他们之间,又隔了十年光……
  掌灯时分,萧聿回到景仁宫。
  景仁宫正殿灯火通明,窗牖大敞四开,萧聿远远便看着一坨肉趴在她肩膀上,动作十分肆意。
  秦婈一向怕热,这才刚入夏,就将乌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雪肌玉莹的颈来,几缕碎发垂于两鬓,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柔情绰态。
  袁嬷嬷小声道:“娘娘,这大皇子眼瞧着又胖了一圈,你这么抱着他,仔细累坏了身子。”
  秦婈轻轻拍着他的背脊,眸中笑意,盈盈脉脉:“到不到四岁的小豆丁,能重哪儿去。”
  萧韫半梦半醒,许是听到有人想让他们母子分离,圆滚滚的屁股先是在秦婈手里拱了拱,又晃了晃。
  秦婈回应着拍了两下,他才停下来。
  “大皇子是真喜欢粘着娘娘。”竹兰在一旁感叹道。
  秦婈摸着萧韫潮乎乎的身子,回头对竹心道:“竹心。”
  “奴婢在。”
  秦婈道:“把四屉橱里我新做的小衣拿过来。”
  竹心连忙回身,双手托着三件颜色各不同的缎面小衣,走过来道:“娘娘,这呢。”
  秦婈将最上面那件鹅黄色里衣拿在手里。
  她将萧韫平放于榻,脱他的衣裳时,指腹碰着了他的小身板,萧韫忽然睁开眼,像鱼儿没了水一般地扑腾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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