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径直路过他就要走,裴郁卿及时拽住她搂回来,扣着她腰身便吻了下去。
他想她一整天,总算可解相思苦。
他本想面圣禀报后便回府陪她,谁知被钦派陪那劳什子的契雅公主,全然坏了他女儿节要同她重回初遇,怀念过往动她心神的计划。
一整夜好似隔了三秋。
今天真该叫温庭之去向陛下回禀,教那契雅公主见到温大人,定然就让温大人陪了。
他哪里就生的那般好看,只凭这脸就当真觉得他是好人。
若非她是个得好生对待的坦族公主,哪里有机会挽他手臂拽他衣袖。
裴郁卿毫无征兆地直入缠吻,秦书一时不备就令他侵占所有。她软在他怀里,片刻便意乱情迷地被他勾走。
好在凉夜的风还残留她几分清明理智,秦书用了力气咬他一口,好不容易才推开他。
“放肆!”
裴郁卿目光哀怜地望着她,还未亲够,欲求不满。
“殿下……”他想上前抱她,被她无情地挥袖推开。
“本宫要回去歇息,裴卿也早些歇息。”
秦书淡淡说完,转身就走。
裴郁卿心口酸酸地跟上她,寻着机会就牵她的手,然而次次都被她甩开。
她方才对着温大人的马车都那般温柔带笑,对着他连正眼也没有。若非实在无法,他哪里会令温庭之有机会陪她!
就算有个纳兰忱插足,也让他心堵。
秦书进了房间就转身要关上门,裴郁卿及时抬手抵住房门,深凝着她,“殿下。”
“放手。”
她扫他一眼,一点温情也没有。
才刚开始便遇到了这破事,裴大人也很气。
他用力推开门,她力气不及他,只能任他推进来。秦书瞧了瞧他,也懒得同他计较,不管他,转身要去歇息。
裴郁卿将徘徊放在桌上,伸手自身后抱住她,吻深深地落在她耳后、颈侧。
低声细语,隐含怨念,“阿珩,我很想你。”
秦书用力挣了挣,没能动他分毫。他双臂好似铁锁一般将她环抱着,圈在怀里。
她皱眉沉声道,“松开。”
“你回头亲亲我,我就松开。”
他讨价还价,秦书没了动静,低头默然。
一会儿后,裴郁卿听见极轻的低泣声,他心疼了一瞬,连忙松开她将人转过来,“阿珩……”
秦书得以解脱,立刻退开离他远远的。
裴郁卿这才见到她神情冷酷傲娇,哪里有半分委屈啜泣。
他那丝心疼还没及泛开,措不及防地烟消云散。是他大意了,他的殿下哪里是这般娇柔哀怨的性子。
秦书不搭理他,去倒了杯水喝。
裴郁卿坚持不懈地凑过去,往她身边靠,他找到机会就低头想亲她,秦书躲的心烦意乱,用力推了他一把瞪着他,“你干什么!”
“我很想你。”他真挚无二地深情凝望着她,像牛皮糖似的贴着她,语气低落地唤道,“阿珩……”
“我不想你。”秦书看也不愿意看他,“契雅公主玩的可开心?”
“我哪里管得了她开不开心。”裴郁卿亲着她温香的侧颈,只想同她纠纠缠缠。
秦书躲不开,只能尽力地推拒,“我看你也挺开心的。契雅公主这般漂亮的美人,裴大人怎舍得这么早回来,今夜可是女儿节。”
“微臣是被陛下的旨意强迫不得已,才没有想要陪那公主。”
裴郁卿语气微沉,亲吻变成了轻轻的咬和啃。
“那还不是说明了裴大人风姿绰约,要不怎的公主就看上大人了。”
秦书不厌其烦地推拒他,裴郁卿心火燥郁,一遍遍被他拒绝地没了脾气。
他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目光沉暗地抬手抚着她的脸,指腹压过她润粉的唇。
他蓦然轻笑,眼绕情‘欲,“殿下吃醋的模样,微臣甚是欢喜。”
“呸,本宫可不曾吃醋。”秦书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襟,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一眼,“本宫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才不差你这一个。裴大人陪谁都可以,尽管去就是,本宫可不在乎。”
“哦,那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裴郁卿嗓音轻哑地望着她,那双漆浓的眸子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沉入潭底,拆吞入腹。
秦书绕开他,顾自轻解了腰带,“与你何干,反正不要你。被染指的脏男人,本公主才不要。”
裴郁卿勾了勾唇,笑意渐深。
他坦然地看着她褪了外衣,准备去净室沐浴。
裴郁卿两步上前拦腰抱起她,“既然微臣被染指了,那殿下不如让微臣干净回来。”
他低头隔着衣襟咬了咬她身前,声音沉沉地沙哑着,“令微臣身上都缭着殿下的气息,就不脏了。”
秦书搭着他肩上的手揪紧他的衣袍,咬唇美目嗔怒,她凑上去胡乱地咬他,以牙还牙。
裴郁卿由她作乱,抱着人去净室,脑海里浮现是鸳鸯戏水鸳鸯浴的场面。
第52章 道是不可言 (一) 三十六计。……
最近天儿有些过余的热气, 昼夜都没了淡潮凉意。
御花园四散的浅萦花香也浓了些。
静嘉挽着陛下的手臂在石铺板道上漫步,今天没有大太阳,天上一片蓝, 万里无云。
“父皇,那族王可真是操心的很。契雅公主不过是对裴哥哥有些好感罢了, 他竟然连什么‘二女共侍一夫‘的想法都开始预先打探了。”
不得不说,倒真是疼女儿。
只要是契雅喜欢的, 这坦族王定是无论如何也会向陛下争取。
文帝看向她, “你耳朵倒是灵。”
族王确实同他旁敲侧击提过此事, 他直言裴大人已经是他皇族驸马,却不料人家并不介意女儿‘共侍一夫’。
他没有松口的意思,也好在契雅公主未曾表露什么, 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件破事。
教令珩同别人共侍一夫,只有两个后果。要不就是她闹的鸡犬不宁谁也不得安生,要不就是这驸马她直接拱手让人。
静嘉嘿嘿一笑,“不过父皇,皇长姐的脾气你比我了解吧。”
文帝毫不在意地淡哼了声, “她那是逆性难磨。若契雅公主有意, 朕还偏应下这亲事,看她敢同朕造反到哪个份上。”
“父皇!”静嘉晃着他的胳膊喊了一声, 皱眉不高兴地小声道, “您怎的这般幼稚。”
分明心里是在意阿姐的, 偏是不承认。
文帝扬眉,抬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 “你说什么?”
静嘉疼的直求饶,“诶——父皇,父皇我错了——”
“朕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怎么,跟你皇长姐学的?嗯?”
“不是,不是。”她好不容易解救了自己的耳朵,颇是哀怨,“我这不是同您提前报备报备……”
“你一天天这么闲,是因为叶华年没空搭理你?”
静嘉莫名一噎,连忙反驳,“才不是。”
陛下洞悉轻笑,左手轻抚过玉带上的刻纹,“让你们婚礼推迟也是为了让他好尽快牢靠地掌管庆川军。”
“叶华年……到底是叶卿的儿子,他的纨绔和才华,还真不冲突。”
这些天听奏禀,都是对他的夸赞。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陛下口中听到叶华年的好,静嘉欣喜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本公主的驸马,那是极好的。”
文帝淡漠地瞧她一眼,懒得搭理她,顾自绕过继续走开了去。
今日裴郁卿休沐,一直想说动殿下出门去,但她就没理过他。
冷淡的仿若一朵冰川雪莲。
分明就是醋了。
裴大人心里虽笃定,暗自欣喜中却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慌乱。
按理说小醋怡情,怎的到他和殿下这里是就不适用了。
一个醋一个哄,一来二去,感情便直直升温才是。
老夫老妻,连正经情爱都没有半分经验,说出去可真是令人嗤笑。
裴郁卿十分严肃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决定去世子府拜访一下三世子。
此时的世子府,正闭门谢客,但上卿大人不曾有人拦着。
裴郁卿到时,恰遇宫中胡太医离开。
傅望舟前往迎客,“上卿大人。”
“三世子。”
裴郁卿抬袖施了一礼,随之一同进府,问道,“唤太医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少爷受伤了。”
傅望舟神色微肃,情况像是不大好,“坠马。”
“无端怎会坠马?”裴郁卿轻眯了眯眼,“怎么回事。”
“马儿受惊,导致坠马。那野行赤兔马本是难驯烈马,是坦族王所奉之礼。训马被坠看似寻常,但之后马儿恍如失魂,没了烈性。云小将军觉得蹊跷,派人检查,才在烈马颈部发现一根极细的银针。”
裴郁卿神色淡凉,“看来是有些人眼看着庆川军落入一个族世中落的叶氏少爷手上,已然耐不住性子了。”
“事情已经去查了,好在当时云小将军及时接了一把,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被受惊烈马扬蹄甩出去,不死也伤残。
在后花园的池台见到缠着左手的叶华年时,裴郁卿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断了手,真是命大。
除了吊着的这只手,脸上有擦伤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差池。
叶华年站在最边上,低头望着池水里的倒影,认真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早提醒过你当心自己的小命,没想到还真对你出手了,倒霉孩子。”
叶华年抬头见到裴郁卿走过来,手上拿着个鸡蛋轻轻滚着脸颊的淤青。
“兄长,我差点儿就死了,你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裴郁卿掀袍在石凳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摔成这样,不错了。”
叶华年叹了口气,严肃地看向傅望舟,“世子爷,你一定要向所有士兵和所有将领解释,告诉他们我是被人陷害才坠马的。否则我的一世英名,便就此毁于一旦了。”
训个马摔成这样,传出去他这虽还未正式任命但未来定是准小将军的脸还往哪儿放?这让庆川军的兄弟们怎么看他?
“少爷放心,名声一定给你保住。”
傅望舟替裴郁卿倒了杯茶,叶华年坐过来,疼的轻嘶声,“对了,别告诉静嘉。”
“都这时候了,就别装深情了。”
裴郁卿端起茶呷了一口,傅望舟附和道,“都这样了,就别装爷们儿了。”
“二位哥哥,本将军这是真深情,真爷们儿。”叶华年懒洋洋斜他们一眼,在石桌上敲开滚脸的熟鸡蛋。
裴郁卿目光扫向他,淡声轻嗤道,“诏书还没下来,跟谁压身份呢?”
叶华年单手剥着鸡蛋,闻言轻笑着自觉道,“哪敢在上卿大人面前卖弄官威。”
他抬眼看向心气儿有些不顺的裴大人,“兄长,你这是在嫂嫂那儿碰壁了吧?”
傅望舟看过去,悄然挑了挑眉稍,“裴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
“肯定不是为了我,上卿府消息再灵通,也不至于后脚就顺着风过来了。”
叶华年看透一切地吃着鸡蛋,裴郁卿沉默几许,饮了几口茶。
傅望舟目光犀利道,“莫不是因为契雅公主?”
“嗯。”
裴大人高冷的应了一声。
“嫂嫂吃醋了吧。”
“殿下是不是不太好哄?”
“嗯。”
裴郁卿略微沉吟,开口道,“情况有些复杂。”
傅望舟颇有同感地轻叹,“多哄几次便得心应手了。”
世子爷的语气藏着令人心疼的熟悉。
“不过我阿姐同嫂嫂比起来,该是好对付一些罢。”
“你阿姐至少是给机会的。殿下却是很绝情的性子,她铁了心待你冷淡,使什么法子也没用……”
便是温存一番,也照样待你冷淡。好似万花怜惜的浪子,转身即不留情。
裴郁卿欲言又止,看向傅望舟,“世子爷怎么看。”
傅望舟续了茶水沉思片刻,“我觉得,依殿下的性子,最不济也只吃死缠烂打这一套了。”
叶华年看着眼前这两个聪明的男人严肃地商讨哄妻策略,十分虚心地洗耳恭听,为自己未来美好的婚后生活铺路。
裴郁卿微微凝眉,“比如?”
他道,“可有何具体的计策?”
“譬如……无中生有。”
傅望舟看着他道,“倒打一耙,质疑对方的真心,以令人无法反驳的无理取闹咄咄逼人。这一计,紧连着偷梁换柱,将自己的问题取而代之,转换成对方的问题,浑水摸鱼。”
“这连环招在大部分情况下,百试百灵。”
裴郁卿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微微蹙眉,“我觉得,对殿下可能不大好使。倘若我质问她是不是不在乎我,她可以轻描淡写地同我阿谀奉承,甚至再反过来倒打我一耙。”
傅望舟微微挑眉,叹道,“如此高手,难怪大人不是对手。”
叶华年默默在心里缕了一遍他们说的话,有些疑惑地凝眉沉思。
他好像没太听懂。
“那,大人只能试试假痴不癫了。”
傅望舟言罢,裴郁卿轻眨了眨眼睛,“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