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了——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20 09:49:08

  苏不遮清醒了。他模糊的视线追随着那影子的目光。
  那影子问他:“猫咪,我想进来。”
  是她,她可以进来。
  伴随着这个想法的产生,那幻影也一瞬消失。
  与此同时,他脸颊处一凉。
  这凉意如同深秋时节的晚风,他刹那间苏醒,与此同时,看到了一条细细的红气。
  它在一片墨蓝之中飘荡游曳着,如同一尾小鱼,或者一只柔软的水母。
  红气围绕着他打转,飘过他的手腕,亲密地接触他的脉搏。
  它在牵引着他一点点疏导身体内暴烈的魔气。
  是傻羊的气息。
  谢今爻也没想到那条红气可以顺利地进入他的意识之中。
  他没有丝毫排斥。
  床上的少年死咬着下唇,雪白的眼睫正不安地颤动,似乎沉溺于可怕的梦魇之中。他的右手正覆盖着她的手,修长的指节上青筋毕露。
  然而谢今爻知道,他只是笼罩着她的手罢了。
  他指节的阴影之下,是她始终被笼住的手。
  苏不遮感受到脉脉如温泉的引领,随后迅速地跟随着那引领疏导。
  谢今爻心想,真是只聪明猫猫。
  她默默退出了他的魔气识海。
  *
  苏不遮醒来的时候,一双灼灼的羊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流转的魔气,他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谢小羊,”他声音是哑的,“饿不饿?”
  傻羊默默揉了揉肚子。
  不过她其实不会饿。她只是会馋。
  少年明白她的意思。他微微弯了弯唇角。
  谢今爻心想,猫猫果然是不一样的。
  关于方才的红线,他什么都没有问呢。有点开心。
  天光已亮,苏不遮做好了饭,盯着她吃完,叮嘱咐她:“不要离开河谷。”
  随后他又补充一句:“我很快回来。”
  经脉深处重获新生,魔气在体内如同浪潮般汹涌澎湃。
  如果失败了,他将会一日日枯竭而死。
  如果成功了——
  他会有更强的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她。
  他成功了。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山坡的阴影追逐着日光,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漫山遍野的无妄花被风鼓动得瑟瑟摇晃,少年的背影隐没在河谷宽阔的金色出口。
  忽然,不知为何他似有所感,向后望去。
  小木屋前,白裙少女的身影仿佛要被灼热的阳光虚化成一道要消失的线。
  她遥遥对他挥了挥手。
  毛茸茸的光辉中飘摇的无妄花瓣之上,她的影子仿佛可以被握在掌心。
  少年伸出手,虚握住那一盏无妄花。
  缥缈四散的晨光里,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却又鲜活得惊心动魄。
  那一瞬间的心跳,如同血脉里的先天启示般怦然。
  这是谢小羊。
  指尖拂过她的发丝,指腹掠过她的面颊。微微一收,可以握在掌心,好好藏起。
  这是——他的小羊。
  谢今爻站在木屋前,很疑惑为什么猫咪要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用力挥手。
  猫咪不走。
  谢今爻有点急了。
  她今天和阿蜜约好了趁着猫咪不在一起去抓可爱的小蛇呢。
  忽的,她心虚了一下——猫咪不会是知道了吧?
  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可能,同时警惕地望着猫咪的一举一动。
  谢今爻急死了,心想,你快走,快走啊。
  她要迟到了!
  终于,猫咪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谷口。
  反复确认他不会再回来,她关上院门迅速溜了出去。
  谢今爻狂奔。她早就想抓一只可爱的小蛇了。
  谢今爻跳过小桥。桥下的河面上迅速飘过她的影子。
  谢今爻翻过岩石。这副身躯尚且不太灵活,被绊了一跤,摔得浑身泥。
  谢今爻用短暂的半秒想到了说法。身上这么多土,她当然是挖土去了。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从地面上爬起来,跳过被她砸出来的大坑。
  蛇!蛇!可爱的小蛇!
  谢今爻撒腿继续跑。
  天上的云是蛇,地上的草是蛇,岩石是蛇,山坡是蛇,蛇蛇蛇......
  谢今爻猛地一个刹车。
  “老,老祖宗?”面前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鹤发老者满脸惊恐。
  他算是见证到这情劫的凶险之处了。
  老祖宗浑身是泥地狂奔在旷野之上,形容狼狈,发髻散乱,一张脸被泥巴糊得只剩下眼白。
  老祖宗一边跑还一边在笑:“嘿嘿。”
  老者瞳孔地震。
  随后痛心疾首。
  老祖宗她现在不止是傻,她已经,已经......老年痴呆了啊!
  谢今爻怔怔望着来者。
  矮个子老者望着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似乎快要哽咽。
  她歪歪头,费力地想,这是智囊团里的谁呀?
  她毫不拖泥带水:“几号?”
  脑子还是清醒的!老头子大喜。有救!
  他迅速吸了吸鼻子,严肃回答道:“一百三十八。”
  于她而言,除了几个还活着的初代长老,修界智囊团更新换代非常之快,她来不及记住几百个长老的名字,所以智囊团内每个长老各有代号。
  谢今爻蹙了蹙眉:“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让我本色出演的那个。”
  老头子热泪盈眶:“没错没错就是我。”
  谢今爻觉得奇怪:“你为什么来魔界?”
  老头子当即半跪:“请老祖宗快些随我回到修界边境,魔族大军蠢蠢欲动,已经向修界正式开战了。”
  “我们来不及联系您,只能亲自来找您了。”
  “开战?”谢今爻几乎立刻想到了那天晚上来捕猎魔兽的两个魔兵。
  本以为现任魔尊早已经被老祖宗打孬了,最多不过在边境挑衅,一百三十八叫苦不迭,可是谁知道今天他们借着雾气对着修界边境的修士营地抛下无数火石。
  若非修士们早有准备,只怕全被烧死在里头。
  最可怕的是,他们创造出了一种奇异的羽箭,一旦被这羽箭射中,修士会慢慢被吸干灵气,成为一具干尸。
  “老祖宗,现在情况危急,请您随我快些离开此处......”
  “瑶,瑶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谢今爻回头望去,只见草垛里冒出一只小小蜜袋鼯的脑袋。
  蜜袋鼯的眼睛又圆又亮:“你要走了吗?”
  谢今爻俯身:“嗯。”
  小蜜袋鼯点点头,随后道:“嗯——不过,他是谁呀?你要和他一起离开了吗?”她犹疑了片刻,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还会回来吗?”
  谢今爻揉了揉蜜袋鼯软软的毛发。
  她垂下了眼睫:“他是我的家人。”
  蜜袋鼯问:“大猫也是你的家人,那大猫也会和你一起离开吗?”
  此时,蜜袋鼯见那老头子在打量她,吓得一缩。
  老头子作望天吹口哨状,耳朵却竖得老高。
  老祖宗的情劫对象,原来是一只猫啊。
  谢今爻顿了顿:“他不会——放心,我会回来的。”
  蜜袋鼯望着她,有些结巴:“瑶瑶,你又要变得很厉害了吗?”
  “又?”谢今爻怔了怔。
  蜜袋鼯打了个磕巴:“就是,就是像你之前杀掉那两头魔狼的时候一样。”
  “你要变成那个样子了吗?”
 
 
第24章 (二更) 准备死遁。……
  谢今爻这才想起。在她和猫咪的初遇之前, 她杀了两头魔狼——原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被阿蜜看见了。
  谢今爻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没错。
  “嗯,”她郑重道, “不过这是一个秘密, 不能告诉猫咪。”
  蜜袋鼯用力点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告诉他的。”
  随后蜜袋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这是惊喜吗?”
  老头子心想, 这怕不是惊喜,是惊吓。
  谢今爻抿唇。
  她认真告诉蜜袋鼯:“这不是惊喜, 这是秘密。”
  一个永远不会告诉猫咪的秘密。
  暮色四合, 河谷率先被夜幕笼罩, 而周遭山坡上的无妄花随风摆动, 摇曳着点点萤火,如同穹宇亿万星辰的倒影。
  萤火簇拥着一条中央狭长的窄道。
  漆黑的河谷深处, 藏着小小的木屋。
  少年的银发被萤光照耀着,如同月色下的雪。
  他走到木屋前,先是蹙了蹙眉。
  木屋里, 灯没有亮。
  压抑住心中那一点不祥的预感,苏不遮轻轻推开了房门。
  与此同时, 仿佛和多年前的某个场景重叠。
  他呼吸颤了颤, 随后握紧了手中的糖葫芦。
  “谢小羊?”他试探着呼唤了她一声。
  风吹过空荡荡地面的低垂的月光, 窗子的影子落在床榻的位置。
  如同回到多年前的那场梦魇之中。
  苏不遮强行稳住了心神。
  他告诉自己。相信她, 相信她。
  他下意识转身, 深呼吸一下, 眼睛却被大片的无妄花刺痛。
  无妄。无妄......
  他又转过身来, 他宽慰自己,也许她还在外面玩呢。
  他得等她回来。
  不,他擦亮了灯, 葳蕤的灯火点染着他微微失焦的眼睛。
  必须点着灯。
  他焦躁不安地坐了一阵子,随后站起身来,走进夜色之中。
  阿蜜一直在等着他来。
  她藏在无妄花丛里,露出小半张脸,怯生生地告诉他:“瑶瑶走了。”
  苏不遮神情不变。
  阿蜜鼓起勇气:“她和一个老爷爷一起走了,那个老爷爷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她说那个老爷爷是她的家人,你不用担心......”
  家人?
  那他算什么?
  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眼前的少年分明表情和平常一样冷淡,却让阿蜜比平常更害怕。
  与此同时,周遭的无妄花,尽数熄灭。
  太碍眼了,这些花。苏不遮唇线紧绷。
  阿蜜被吓得细细尖叫一声就躲进了黑暗里。
  太可怕了!
  此时,远在边境的谢今爻,掌心的魔气印记,一点点在黑暗中亮了起来,随后光芒一寸寸扩大,照亮了她大半张脸,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诡异。
  “糟糕。”她喃喃自语。
  对面的修士是这次的临时主帅,他看见老祖宗手心里升起一团魔气,俊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担忧:“您没事吧?”
  谢今爻单手捏碎了那魔气印记。
  不能让猫咪找到她。
  那魔气碎如星尘,与此同时,她松了一口气。
  临时主帅见她如同卸下千斤重担的一声叹息,下意识心头一紧:“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谢今爻心想,可不是,我差点被发现了。
  然而苏不遮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大致方位。
  夜色里,属于猫科动物冷凝的目光森然望向边境的方向。
  谢今爻回到营帐,鹤发长老们已经围着坐好了一桌,个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其中一位步伐敏捷地掀开帘帐,向外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之后,这才落座。
  沉默的期待中,大家等待着她说话。
  “老祖宗,”终于有人试探性地开口了,“您的情劫,渡完了吗?”
  谢今爻张口,大家连忙洗耳恭听,面露期待。
  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是:“一个鸡腿一个问题。”
  最上头坐着的那位初代长老,青筋暴跳:“......给她。”
  与此同时,他牙关咬紧:“老祖宗,您知不知道,您藏着那三个鸡腿,臭了一个月?”
  谢今爻仔细思考,诚实摇头:“不知道啊。”她又不在。
  她啊呜一口咬在了鸡腿上。
  唉,没有猫咪烤的好吃。她漫无目的地想。
  她吃完了鸡腿,擦了擦嘴,伸手:“还要。”
  “老祖宗你不是早已经辟谷了......”
  “鸡腿不是谷,”她一本正经,“鸡腿是鸡的肉。”唉,笨蛋。
  她再次开口:“还要一个。”
  等到她吃完第二个鸡腿,才想起自己没有擦手。
  啊,谢今爻后知后觉,给她擦手的猫猫不在。
  也没人想起需要提醒老祖宗擦手。
  谁会想到她需要擦手呢。
  谢今爻忽然很不开心。
  “老祖宗,情劫对象是不是很棘手......”
  “老祖宗,您有没有受伤......”
  小老头们包围着谢今爻,问题不断。
  谢今爻叹了口气,真诚地给出建议:“我很好,猫咪也很好。”
  小老头们竖起耳朵。
  猫,老祖宗的情劫对象,是一只猫?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有好多话想要问,但是现在不是时机。
  众多小老头彼此对视一眼,随后问她:“那老祖宗,您渡完情劫了吗?”
  “渡完情劫了,咱们是不是该给那位,嗯,尊贵的猫阁下,说清楚您的身份?”
  谢今爻心想,告诉猫咪是不可能的,这是秘密。
  “对啊对啊,现在正值战乱,您绝对不可能一直留在魔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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