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姜允
时间:2021-03-21 09:49:11

  害怕他逃出蓝蝎会后,会向她复仇?
  商皑自认为自己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她却是十二分的真心,到头来却在她心目中是这种小人。
  他气得要吐血,冲动之下全盘交代。
  说完就后悔了。
  顷刻之间,那份失望的预感,几乎要挖掉他的灵魂。
  可她仅仅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商皑便觉得一切又可以期待。
  由此,他兵荒马乱的夜晚,像是南风过境,带走了所有疮痍。
  天空慢慢倾下雨丝,霜凝叶梢,天空一轮月亮朦胧皎洁。
  耳畔的白噪音,让人渐觉困乏。
  更深露重,春风不度,商皑的指尖慢慢地从纪湫的唇瓣落了下去。
  他的脑袋靠在纪湫颈侧,属于她的味道绵绵渗在鼻尖,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商皑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丧失意识的,纪湫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清辉透进森林隐蔽的各处。
  直到中午,阳光的热量烘出汗液,纪湫满头大汗地拽着商皑,在燥热的山路寸步难行。
  翻过一个山头,才终于看见林中若隐若现的棚檐。
  =
  林间气候湿热,居住条件十分简陋,木草勉强搭建出房屋形状,头顶盖着东平西凑的塑料袋,试图在暴雨来临时遮风挡雨。
  不像是常年居住在当地的原住民住所,更像是临时建造的难民窟。
  纪湫这时走投无路,没有犹豫的时间,心怀忐忑地敲开了一处木门。
  出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头裹布巾的妇女。
  看着陌生造访的人,她的脸上流露出警惕和茫然。
  纪湫试图用英文与她交流,对方大概对英语一窍不通,但所幸能领会到纪湫的肢体语言,知道她带来的男人受了伤,妇女愿意施以援手。
  从里面叫出两个健壮男子,跟同纪湫跑去山坡树荫。
  考虑到下山的路不好走,一着不慎就会滑倒,且对这里风土民情也不了解,就怕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届时脱身困难,所以先前纪湫就留了个心眼,把商皑藏在石壁隐匿点。
  妇女看上去年近五十,跟来的是她两个儿子。
  虽说她不懂英文,但一路上山,纪湫发现这两位年轻人貌似会点英文。
  小儿子大约有个十五岁,词汇量要丰富很多,几句话下来,纪湫从他这打听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他们原本是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但后来这里发生动荡,几股势力争夺财富和地盘,无休无止地交恶,屡屡发生摩擦,在夹缝中生存的人们朝不保夕,为了生存,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处居所。
  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石壁下。
  妇女和她的大儿子翻了翻商皑的眼皮,着急地说了句什么。
  纪湫上去搭把手,把商皑放到了老大的身上。
  老二紧跟其后,给纪湫翻译自己大哥刚刚说的话。
  “doctor……in south……your……look back。”
  少年的英文说得断断续续,只有零碎的几个单词,但纪湫理解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商皑得让他们村里的医生诊治背后的伤。
  纪湫连忙点头,跟着少年一起狂奔下山,朝着那位医生的住处找去。
  夜幕降临,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药箱子,在少年背上颠颠地赶到。
  药箱子里有他能够带上的所有东西,足够进行一场小手术。
  取弹头的时候,纪湫帮忙撕开商皑带血的衬衫。
  看到里面的皮肤时,她瞳孔蓦然缩紧。
  从腰腹到右侧肋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上面长的是白皙的新肉。
  除此之外,还有几处零星交错的伤疤。
  纪湫望着商皑身上触目惊心的口子,通体僵硬。
  她的视野渐渐模糊。
  这些都是全是新伤,他们在商皑本来平滑的皮肤上肆意作乱,把他养尊处优的一具身体弄得丑陋不堪。
  而这一切的痕迹,从发生到现在,不过几周。
  听见老医生在叫她,纪湫麻木地递去工具说明病情,忍者眼泪和难受,别过眼不去看那流血如注的场面。
  她记起商皑每一句的“无碍”——在蓝蝎会的监牢里,在H国的高墙长巷里,在金碧辉煌的邮轮上,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在枪林弹雨的森林间……
  他欺骗她这么多次,直到他再也对她说不出一句“无碍”。
  商皑的弹头是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但他仍是高烧不退,性命危在旦夕。
  那位长子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商皑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沉睡不醒。
  纪湫抱膝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
  她眼睛定定地看着对面摇晃不停的灯豆。
  从他的伤势看,除今日以外,他伤的最重的应该是被蓝蝎会一路追杀着来H国找她的那次。
  他明明已经遍体鳞伤,深色的衬衫被血晕透,而他自己的伤痛从不放在眼里,看她一瘸一拐,只担心她是否受了欺负,看她依稀还能张牙舞爪地数落那些坏人,他由衷地庆幸。
  纪湫把头埋在在臂弯间,咬白了唇。
  她当初怎么就没有不依不饶,刨根问底一下呢。
  时至今日,看到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纪湫才恍然,自己太高估商皑了。
  他强悍,无往不利,不可思议,那都是因为他比任何人更不要命,而非真的如有神眷。
  他并非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他面临的危险与普通人一样。
  半夜,少年起床过来看商皑的情况,顺便给纪湫也倒了一杯水。
  他用蹩脚的英文,艰难和纪湫进行交流。
  “情况怎么样了?”
  纪湫:“还没醒。”
  她说得极慢,把每一个单词都阐述得非常清楚。
  少年大概也能听得懂。
  刚刚那位给商皑做手术的医生来自海外,他年轻的时候来村子里当志愿者,后来阴差阳错滞留,看到这里落后的文明程度和医疗条件,他决心留下来,挽救高死亡率,于是一待就是五十年。
  不出诊的时候就教村子里的孩子学习,所以年轻一代的孩子都能懂几个单词。
  之前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纪湫与他老人家交流也是畅通无阻。
  少年看纪湫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神色沮丧,不知怎么安慰她,跟着席地而坐。
  “他是你的丈夫吗?”
  纪湫抬起头有些愕然,反应了一会才确定他说的真的是“husband”。
  少年看她眼中有片刻惊讶,以为自己冒犯了,连忙要道歉。
  还没发音完整,就看见纪湫侧回眼睛,看着脚尖,慢慢点了点头。
  少年抿抿唇,对纪湫的反应有点意外,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了两人几下。
  正待他天马行空地揣测时,纪湫忽然抬起头问他,“你们这里有手机吗?”
  少年茫然地望着纪湫,看她伸着拇指和小指卡在耳朵前面,半晌后摇摇头。
  他们村子很封闭,没有什么高科技,少年这辈子没看过电视,更别说所谓的“手机”。
  不只是因为贫穷,也是因为这里四面关卡,武装势力星罗棋布,普通的村民不允许使用设备。
  纪湫很绝望。
  看来她前些天思考的太简单了,即便是没了蓝蝎会,她也不一定就能轻易联系到外界。
  她确定自己没有穿越后,压着内心的急切,又询问道,“那无法同外界交流,那位医生老伯怎么拿药呢?”
  少年挠了挠头,“老师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然后林子里也有不少的药材可以培育,话说他的房间里好多瓶瓶罐罐,胶管那些……”
  纪湫差不多了解到,这位医生大概还有一个自制的简陋实验室。
  属实在极限下,人能被激发出无限潜力。
  不过这些她目前没有兴趣,他打断少年兴致勃勃的描述,再次重复,“那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通讯设备?”
  她实在是很着急,如果能尽快联络到商家,以商家的势力,大概就是把天捅破了也要把商皑接回去的。
  商皑这个情况实在不能再耽误了。
  他之前确实身体素质不错,但吃过缓释剂后脏器还处于恢复阶段,在此期间却没有好好休养,反而次次冒险,受了太多的伤,祸及根本。
  前日把她从海里火里救出来几乎废了半条命,现在吊着一口气,眼看最后半条命也要没了,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少年想了想,灵光一现,“我去问问我妈妈。”
  妇女裹着粗布进来,她后面还跟着这个家庭的男主人。
  男主人长得魁梧高大,之前就已经听到儿子的阐述,过来是准备告诉纪湫一些事情。
  小儿子在边上充当翻译。
  “电话要在出了这个区域的镇子上才会找到。”
  “但镇子里这里很远,途中随处都可能遇到危险,就像你们来这里时候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打起来。”
  “而且,就算你到了区域边界,要进镇子里面也很困难。镇子口又很多看守。是势力最大那波人的地盘,里面的人都是富贵家族,被保护得很好,贫民是不能进去的。”
  小儿子翻译完了还顺道吃惊了一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说山的那边还有城镇。
  不过此刻少年的父母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想法。
  夫妻二人挺同情这两个年轻人,但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纪湫望着他们爱莫能助的脸,也没法再继续探听下去。
  内心却觉得这事并非无路可走。
  起身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少年正被他父亲拉在身边教训,落后半身的妇女拉着纪湫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去找医生。
  纪湫第一时间没能理解到她的意思,但后来跟着医生老伯去林子里给商皑找草药的时候,忽然又记起昨晚的对话,拉着医生问了通讯联络的事情。
  医生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后来架不住纪湫死缠烂打,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通道。
  镇子口虽然管得严,但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进去。
  医生经常会从这个通道进去,混到镇子里面去买东西。
  “以我的动作,其实不可能逃得掉那些人的眼睛。那些人见钱眼开,你拿钱给他们,他们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当然没什么钱,之所以不被抓,是因为很早以前那个队长的女儿生病,我给治好了,他才允许我去城里买药品。”
  纪湫一听有戏,眼睛马上就亮了。
  现在对她而言,只要有一线生机,花点钱已经不算什么了。
  纪湫没有丝毫犹豫,对医生道了谢就要往回走。
  直到一口气跑到门口,才听到医生在叫她。
  医生着急走进,喘匀了气,苦口婆心地讲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纪湫帮老伯拍了拍后背,“抱歉,我有些着急,听说到镇子要走两天,我就一秒也不敢耽误。”
  医生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湫,问她,“你难道想一个人去镇子?”
  纪湫点了点头。
  医生见状,表现得有些愤怒,狠狠地跺了跺脚,“你胆子太大了。你知不知道这途中会有多危险?老虎和黑熊那都是真真实实会来吃人的。就算是你足够幸运,遇不上这些野兽,那武装势力呢?这里几乎每天都要放枪。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挺得过两天两夜。”
  纪湫沉默了,心里却越来越迷茫。
  “可是我不去的话……您也说了,我先生他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再等下去,他可能就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纪湫的声音弱下去,“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商皑持续高烧,伤口炎症,体力透支过度,旧伤又复发了,他的情况非常危急。
  说不定此刻他也正努力地为活下去做斗争,他要是尚有意识,知道她为了自己安危却要放弃他活下去的机会,该是有多么失望。
  正如商皑之前说过,他爱她,于是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命交出去。
  他的爱情那样沉默,却又热烈得像太阳,明亮得让她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可她还没来得及去意外,就又陷入失去的极度恐慌。
  纪湫没有任何的机会来理清这混乱的一切,但她要为商皑争取最后的生机的心情,却无比坚定。
  大概也是因为商皑此前也从未在她的事情上给自己留过余地,纪湫此刻也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的想法。
  更遑论现在已经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我会做好我能做的所有准备,您放心吧。”纪湫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一些野外生存活动,但是这些比起原始热带雨林的跋涉,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只能说她并非一窍不通罢了。
  医生见她低着头神色晦暗,叹了口气,“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四下看了一圈,往里屋走去。
  太阳悬顶,光芒炽热,纪湫疲倦地搽了搽汗,跟着就要进去。
  却见医生不知何故,突然顿住,此时他只钻了半个身子进去,手上还捞着布帘置于脑后。
  纪湫困惑地走进,还没来得及问情况,目光放进去,瞬间怔然。
  商皑已经苏醒过来,他靠在床头,脸色青白羸弱,闻言,朝纪湫缓缓抬起眼睫。
  他轻淡的目光放过来,在半空中与她交汇,纪湫的心弦再次绷紧几分。
  医生老伯看见病人苏醒,激动的言语高亢洪亮,走过去就要为商皑复查伤势。
  他显得乐不可支,不住地感慨,“真是奇迹,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说着就回头看向纪湫,“瞧瞧,我就说嘛,你不必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的。”
  在此期间,纪湫醒过神来,愣愣地低着头,僵硬地坐到了床边去,偶尔笑着回应一下老伯。
  她紧·绷着背,手臂也僵硬地撑在两侧,手不断地捏紧,无意识地捏皱了床单。
  纪湫的心脏跳的很快,咚咚地撞击着胸腔,没过一会就让她觉得有些累。
  不知什么时候,纪湫留意到医生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抬起头去看,医生已经检查完毕,蹒跚地一步步走至床对面的凳子,艰难地屈膝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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