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
调转注意力,想想刚刚这个女人是如何欺辱你的,她给你拍照,纵容别人把你钉在耻辱柱上,她嘲笑你,要给你吃廉价的狗粮,她还……
纪湫:“吃吧,说不定吃了你能变回人呢。”
真是个牵强……完美的理由。
商皑一口叼着火腿肠将摇着屁股藏到了角落。
吃了两口,商皑开心得要登天。
美滋滋地咀嚼两口,食欲被充分满足。
理智也慢慢取代了原始冲动,这个时候,商皑似乎记起了什么。
商皑顿时抬起了狗头,瞳孔逐渐地震,一道晴天霹雳后,他陷入深深的压抑和悲伤中。
简直不敢相信。
他为什么要以尊严为代价,向火腿肠低头。
又为什么要把食物叼到角落。
鱼哭了水知道,他哭了,只有狗知道。
=
商皑心如死灰地趴在角落。
之前当小幼崽的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在睡觉,醒来就喝奶,被管家照顾的很好,很多问题显然没有暴露出来。
可当他现在长成大狗以后,属于狗的习性就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无法控制。
就比如,爱在固定的角落趴着,热的时候会吐舌头,看见小球和飞碟会突然兴奋,闻见肉和骨头的香味就会垂涎欲滴……
他感到失落,扭着伤残的屁股去阳台冷静冷静。
没有烟可以点,只能在寒风中凌乱。
风吹啊吹啊,骄傲放纵,狗毛纷飞……
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商皑从阳台回来,就看见自己常待的桌子角放了个鞋纸箱。
商皑震惊地望着纪湫,用眼神表达愤怒。
眼见着,女人精致姣好的脸蛋上出现一抹笑,“嘿嘿,我对你好吧,为了给你铺窝,我还特地下去买了一双鞋呢。”
商皑;“汪汪汪——”你就是想买鞋,何必拿我当借口!
纪湫看底下狗子吼得这么激动,忍不住弯下腰。
打量了半响,她似乎有了一些思考。
“你是不是想方便?”
商皑呆住,头上有了一个问号。
纪湫看他忽然安静,几乎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试探问,“要不我把你带下去,你随便找个草笼子解决一下?”
商皑再一次瞳孔地震。
纪湫安慰狗:“没事的,我们小区都这样,后面还有一个野林子,就当是为绿化施肥——如果你不信,我去问问隔壁家的小萌,听听她家小黑是怎么解决五谷轮回?”
商皑拼命抗拒,叫唤着来回打转。
这女人说得是人话吗!
纪湫:“哈,你这么兴奋,就是认同我了?那我去去就回,你先憋着。”临走前还嘱咐,“千万别拉家里!”
完了,丢脸还丢别家去了。
咬牙切齿了两秒后,商皑眼神忽然坚定了。
他誓不做狗!
因此被迫下楼溜圈的时候,商皑就是死活不肯服输,即便是纪湫声称给他找了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他也完全不给眼神。
就这样,纪湫开始用怀疑并同情的目光灵魂发问,“商皑,你该不会被小黑伤到菊花了吧……?”
联想到商皑屁股上的伤,纪湫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明天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部位吧。”
商皑已经被气习惯了,即使纪湫说要带他去看菊花,他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他真心实意地体会到一件事——做狗真难。
晚上,商皑于形势所迫,挣扎许久,反复忍耐,最终不情不愿地撅起屁股,让纪湫上药。
之后他就趴在鞋纸箱里,闻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鞋底味,眼神失焦,开始发愣。
别问,问就是怀疑狗生。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废狗。
纪湫最开始还有点膈应,养狗就是在养商皑,在同一屋檐下住着,她并不是很自在。
但慢慢的,这点膈应开始变浅,似乎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看商皑的眼神,就真的只是在看一只狗,对待方式上,也就像对一条普通狗那样自然——毕竟,不能区别看待,不然就是不尊重狗。
唯一不同的是,商皑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很快就已经有膝盖高了。
完完全全一只成年犬。
是以,纪湫花重金99元团购去另一家宠物医院体检的时候,医生看着商狗体型,开始问起了绝育的事情。
商皑狗毛瞬间震颤,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愤怒震惊无以复加!
然而他抬起头,竟发现纪湫托着下巴眼神发直,还真在对这个问题深思熟虑!
商皑气得差点狗眼一翻,当场去世。
所幸最后纪湫对绝育持犹豫态度,最终商皑完完整整地回到了家。
趴在现在于他而言极度狭窄的鞋箱子旁,商皑心有余悸。
墙面已经粉刷,是漂亮的淡黄色,用的是拎包入住的儿童漆。
今天新刷完,她忍不住观赏了一番。
心中正美,计划着配软装时,忽然听见商皑在叫。
她起先还不知道商皑的意思,后来顺着商皑叫唤的方向去看,发现厕所出来的那面墙上竟然出现了一块水渍。
纪湫没经验,还有点懵,但商皑很快反应过来。
他跑到厕所里面去,对着顶上扣板嚷了一声。
纪湫这几日对狗语颇有见地,“你是说问题出在厕所上面?”
事实证明,商皑虽是狗,但智商没变。
它跑到客厅去,熟练地用嘴叼来一把水果刀,示意纪湫用刀片揭开扣板进行查看。
纪湫心领神会,搬来折叠梯。
往上爬的时候,腿难免有点抖索。
屏着一口气,下意识往后看的时候,发现商皑两只爪子扒在□□两边,很敬业地在帮她扶□□。
察觉到目光,商皑黑葡萄似的狗眼睛里透着坚定,让纪湫神奇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有被鼓励到。
对视两秒,他朝纪湫仰了仰脑袋,示意她继续爬。
纪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脚不发抖。
她由衷地觉得,商皑作为一只狗,尚且都在做着力所能及之事,纵使那点力气,意外发生的时候也不一定真能稳得住,但无论如何,她身为堂堂人类,更没有撤退可言!
纪湫壮着胆子爬到了最高的那一级□□,这时头离扣板很近,仰视角进行工作本来就受限,稍不注意就会向后仰倒。
她谨慎地弯下腰去找水果刀,商皑就很有眼力见地给她叼来了。
对于商皑的配合,纪湫稍微惊了一下,暗暗狠下心准备等会奖励一根火腿肠。
接过刀片撬开扣板的过程比较顺利,纪湫将头往上探,里面黑漆漆一片。
“商皑,给我把手电找来,就在柜子上。”
商皑就又摇着尾巴往柜子去了。
咬开柜子门,拖来小板凳,跳上去用爪子刨开杂物,心里虽然在腹诽这女人真是一点没收拾,但动作没一点含糊,叼着手电筒颠颠地递给她。
纪湫得了手电筒,又说要纸巾,商皑又去给她找纸巾。
一番配合下来,狗上蹿下跳,来回翻找,累得不行。
但有什么办法,他又上不去,只能打杂。
不过好在纪湫找到了源头。
下来的时候,她捏着一张打湿了的纸巾,“是洞在漏水,但不应该是管子问题啊,那根管子是电线又不是下水道。”
商皑抬了抬头。
纪湫:“你是说,楼上的漏水?”
商皑点头。
第17章 总裁每天都在打工挣狗粮……
纪湫叉着腰思忖了一下,“我先问问装修师傅。”
拨通了工程经理的电话,给他打了视频展示家里的情况,几十年装修经验的刘师傅一看就看出了症结,“他们楼上洗手间大理石台面下一定有积水,就是那一块防水没做好,是楼上的问题,找他们看协商协商,修补一下。”
刘师傅的话也印证了纪湫的猜测。
纪湫挂断电话,对商皑叮嘱,“我等下不关门,你在家里守着,我去找楼上。”
楼上的住户,就是前些天投诉纪湫,让她停止装修的奇葩。
希望不是一家子奇葩。
漏水不是小事情,时间拖得越长,纪湫的损失就会越大。
她那面墙,别说是新刷的油漆了,里面都得泡烂,到时候门和墙都得大修,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开门的是姓陈的妇女,她看见纪湫,表情防备,“干什么?”
纪湫开门见山:“我家的墙壁漏水,怀疑是你们的问题,你看是不是跟我下去瞧瞧?”
妇女白眼一翻,把手里的拖把一扔,就转身进了屋。
很快,一个男人就出来了。
男人又黑又瘦,是陈姓妇女的丈夫。
他黑沉着一张脸,“我下去看!”
男人背着手,瞪纪湫一眼,气势汹汹地就下去了。
进屋的时候,男人骂骂咧咧,说着“我都是讲理的人,是我们的错就是我们的错,一点不会赖账”,来来回回地重复,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然而他把自己标榜得如此正义,上去摸了一下管子就下来了。
语气激动得不得了,就像是纪湫冤枉了他,“是你这个洞在漏水啊!这明明就是你们自己管子问题!”
纪湫:“我们那根管子是电线。”
男人就像没听见,脚底抹了油似地就往回走,走的时候还在说,“是我们的绝不赖帐,这个明明就是你们自己管道的问题。”
说话间人走得溜快,商皑叼盆子去阳台接衣服滴下来的水,一会的功夫,出来只看见男人一片背影。
他用茫然的眼神看纪湫。
纪湫也同样一脸无语:“楼上的刚刚来看了,并不承认。”
那转身大跨步的样子,跟有人在背后追杀一样。
商皑闭了闭眼,用爪子扶额。
夜深,纪湫坐在沙发上,跟商皑商量这事。
商皑伏着身子,眼睛认真地望着纪湫,积极参与会议讨论。
“我明天准备找物管,让物管去说。”
商皑摇尾巴,表示同意。
纪湫:“先走调解流程,以后他们回过头来也怪不得我们没给机会。”
商皑尾巴表示极为赞同,又摇了两下尾巴。
纪湫洗了个香香澡,发微信跟咖啡厅经理请假,返回页面的时候发现有好多新朋友。
一看就知道是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加她好友,纪湫看也没看,全都给拒绝了。
然后她欢欢喜喜地打开了综艺。
商皑还在客厅查看顶上漏水情况,他几乎调动起了以往所有的建筑学知识,进行猜测和判断。
然后就被屋内的“鹅”叫声打断了思考。
商皑往那屋子看去,眼睛慢慢沉了。
到底这是谁的屋子?
为什么他在这里操心,这女人倒还心大地看起了综艺!
商皑无奈摇头,用爪子拉开抽屉,在杂乱的本子里开始找物管经理的电话。他记得当时纪湫在一张废纸上记下了电话,就扔进了抽屉,仔细找应该能找得到。
半夜十二点,纪湫看完了一整期综艺,才想起了找物管经理电话。
她倒也不急。
虽然她总是看着很没收拾,但乱中有序,她可以找得到。
然而走进客厅一看,茶几上竟然摆好了电话。
哪位海螺姑娘这么贤惠?
纪湫思考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桌角的狗。
商皑已经睡着了。
纪湫悄悄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商皑趴在地上,明明身量不小,却缩成一小团,比平常狗子睡觉还有拘束。
之前纪湫和商皑都是分房睡,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所以这还是纪湫第一次看见商皑睡觉的样子。
大金毛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皮子一直在动,爪子偶尔冷不丁缩一下,带动全身的颤抖。
纪湫怀疑狗子在做噩梦,犹豫着用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从发顶摸到背部,一下一下,金毛的气息逐渐平稳。
纪湫看差不多了,找了一张毯子给他盖上,站起身闻了下手。
“咦——好大的狗味。”
第二天蒙蒙亮,商皑半梦半醒不由自主开始舔毛,最后把自己给舔醒了。
发现自己又干这种猥琐事,商皑下意识左顾右盼。
还好,纪湫还没醒,刚刚发生的事天知地知狗知。
晨光下澈,屋子里笼罩在一片微芒中。
纪湫的房门没关实,被风吹开一道小口。
日系纯白的被单中,姑娘睡得正香。
一条小腿不安分地吊在外面,白得惊心动魄。
粉嫩的指甲像圆润的花瓣,软乎乎的脚踝像面团捏成,小腿肚线条柔和纤细,细细滑滑的,像甜蜜的牛奶小方。
明明是这样软乎乎的画面,却嚣张地占据商皑全部的低视野,明晃晃地刺眼。
他咽了咽,魔怔了一样,当下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好想舔。
然而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直接一爪子就给狗脸拍过去,把自己打清醒了。
纪湫在床上翻了两下,趴在床边眯着眼睛从门缝瞧。
发现对面桌底下金毛愣愣地发着呆。
好像又有了超出认知的可怕事情。
纪湫砸了下舌,发出“der”的弹舌音,弯着眼戏谑。
金毛闻声慢半拍地看过来,仅仅对视了半秒,转头就往暗处去了。
纪湫感到困惑。
刚刚她是不是看错了,这狗子为什么眼神有点躲闪?
商皑正定定望着前方,正有些恍惚,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纪湫质问:“商皑,你是不是偷吃我香肠了?”
狗: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