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未来储君后——大王拖拖
时间:2021-03-22 10:11:13

  林灵云狐疑的看着她, 正想追问, 却见杜若邻迎着赶上来, 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关切的问:“皇后没有为难你们吧。”
  林灵云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看一眼林灵儿也是神色郁结,他温声道:“先上车再说。”
  陆渐离站在远一点的马车旁, 眸色沉沉看着林灵儿, 心仿佛被揉搓过, 她撇过脸,不去看他。
  马车辚辚驶离皇宫,车上四人一时无言, 杜若邻左看看, 右看看, 终于忍不住了,拧着眉问陆渐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圣人为何平白的给你我升迁?”
  偏头看一眼后座的姐妹俩,苦着脸道:“又封她们诰命,还...还...”他终是不忍心,生生把那句“还对灵云过分照顾”咽了下去。
  头靠在车厢上,凤眼半阖, 陆渐离倦声道:“圣人这次去扬州,巡视江南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找一个故人。”仿佛说句话都太费力,他缓了一下,接着说:“这个人就是我的姑姑。”
  林灵云顿时坐直身子,失声道:“我现在的母亲?”
  陆渐离轻轻的点了点头,“回京之前,圣人得知了你的存在,很是欣慰,说回来后要好好弥补你。”
  终于知道圣人为什么着急回京了,原来是赶着回来见长姐,林灵儿心里闷闷的想。
  “等等,等等...”杜若邻扣着脑袋,满脸问号,“圣人为什么去找你的姑姑,又为什么要弥补灵云,这里面都是什么关系啊。”
  “具体关系我也不清楚,姑姑当年殿试夺魁,面圣后就没了消息,圣人和她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才会想着弥补姑姑的后人,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份弥补是出自感恩还是愧疚。”说到这里,陆渐离脸色越来越冷,思绪也不知飘到了哪里。
  咳咳,杜若邻清清嗓子,正色道:“应该是感恩吧,一国之君手里握了多少人命,怎还知愧疚是什么。”
  “但愿如此吧。”陆渐离在心里暗暗喟叹一声。
  这番话下来,杜若邻心安不少,但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这身籍是假,以前若被揭穿,最多被父母训斥一顿,顶天也就被赶出家门,现在若是揭穿,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这么一想,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四人各怀心思,车厢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马车在杜府大门口停下,杜若邻本有心邀请他二人到府内坐坐,可见陆渐离满脸倦色,也就打消了念头,挥挥手与他们道别。
  上京的秋意比扬州浓得多,车轮碾过,黄叶纷飞。
  陆渐离鸦黑的睫毛颤了几颤,慢慢掀开眼睑,嘴角勾了勾,看向林灵儿,问:“为什么一直看我?”
  林灵儿迅速低下头,摩挲自己的葱白手指,嘴里嗡嗡道:“没有一直看。”
  晒笑一声,他起身和她坐到一排,轻轻揽她入怀,“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滞了一瞬,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嗯。”她明快的回答道,目光中却隐有森寒之意。
  这天回来,陆渐离就睡下了,连天的赶路,加上昨夜宫内的寝食难安,他急需一个长觉来恢复体力。
  暮色四合,室内寂寂,看一眼床上睡的沉沉的人,林灵儿轻轻关上门扉,深吸一口气,戴上黑色的幂离,融入夜色之中。
  御宴楼内,最后一个包厢,林灵儿悄然进来,见一男子悠然坐在梨木交椅上,正执盏喝茶。
  “太子殿下既已知道我和长姐的真实身份,却未在圣人面前揭发我们,此番私下约我见面,不知何意?”林灵儿单刀直入,上来就丢了问题过来。
  太子眉尾一挑,长目睐她,“照陆夫人的意思,没在父皇面前揭发你们,倒是我的错了。”
  “你...”林灵儿秀眉紧蹙,脸色涨红,却无法反驳,只能泄下气来。
  “我不喜欢隔着黑纱同人讲话。”太子挑眉看她,眸中似凝了冰霜。
  窗外月如银盘,高悬于空,洒下一室清辉。
  林灵儿伸手缓缓揭下幂离,黑纱褪去,皓白如玉的小脸镀上一层月色,泛着妖娆的银光,森冷动人。
  太子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恍然,“坐下讲话。”
  林灵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追问道:“殿下要什么,才会保守这个秘密?”
  哼笑两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太子倨傲道:“你有什么能值得我看上?”
  林灵儿面色微恙,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施然道:“殿下今晚约我前来,定是我身上有值得交换的东西,否则您何必费这闲心。”
  耷着眼皮,轻轻摩挲手里的杯盏,太子嗤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对陆夫人,哦,不对,应该叫你林灵儿,在你身上多少闲心我都不觉是浪费呢。”说完,冷笑着看她。
  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林灵儿拿起幂离,肃然道:“殿下既这般没有诚意,我亦不会揣度君心,那灵儿就先告辞了。”说完,戴上幂离,转身就要逃离这里。
  “站住!”太子愤然喝道,“我不要你任何东西,只是...”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缓缓掀开幂离,头伸过来,阴恻恻道:“我早就说过,本太子对你感兴趣。”
  林灵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殿下是什么意思?”
  “陆夫人这么聪明,还要我挑明么?”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啊。”
  太子愤然放下手,隔着幂离的黑纱,他的脸色晦暗不明:“陆渐离奉旨娶的是林灵云,可不是你林灵儿。”
  仿佛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林灵儿彻底被击溃,竭尽全力的伪装尽失,身体止不住的战栗,她只能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离开陆渐离,我保你的秘密没人知道。”太子靠近她的耳边说完,嘴角弯起一丝冷笑,走出了门。
  听他的脚步在门外消失,林灵儿颓然坐到椅子上,直到彩月等不住找上来,她才回了神,刚才的一切就像噩梦一场,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卯时,太阳还未跳出地面,几抹晨辉就把天色染的粉亮,陆渐离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他舒展下筋骨,突然发现旁边空无一人,“灵儿,灵儿,”他下床喊道。
  听到屋内有声音,彩月慌忙跑进来,“二爷何事?”
  “二奶奶怎么不在房内?”他焦急的问道。
  “怎么了,就不许别人起的比你早啊?”林灵儿笑语嫣然的走到他的面前。
  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心安下来,他轻笑道:“我也不知今天怎么了,起床没看到你,心里慌慌的。”
  怀里的人脸上笑容消失,心狠狠的揪了一下,随即又脆声道:“我还从来没伺候你更衣过呢,今天我给你更衣吧。”
  “荣幸之至。”陆渐离笑着回道。
  待两人携手进了屋内,李涯和彩月默默的对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呃...这俩人今天也太肉麻了吧。
  陆渐离双手平举,站在衣架旁,林灵儿轻盈的取下藏蓝色银丝绣祥云官服,套到他的身上,新制的官服颜色鲜亮,没有一点褶皱,衬的穿衣的人,气质凛凛,溢彩生威。
  又从衣架上取下腰封,为他环腰扣紧,想起第一次帮他解腰封,怎么都找不到接口,急的面红耳赤,她不由的摇头笑笑。
  “夫人系腰封可比解腰封熟练多了。”陆渐离正好也忆起了这段往事,又来逗她。
  嗔他一眼,她没好气道:“胳膊可以放下来了。”边说着,边在玉匣里选了块淡青色玉玦,悬至他的腰迹。
  低头看一眼玉玦,陆渐离讨好她道:“夫人的眼光真真好,以后我穿官服,只戴这个玉玦。”
  林灵儿低头轻笑,随即娇羞的从袖口拿出一个香囊,扭捏道:“我绣了一大堆香囊,竟未想过给你做一个,这是我专门为你绣的,白日放檀香丸,清心静气,夜间放安魂香,安神助眠。”
  一把接过香囊,陆渐离眼睛晶亮,“是专门为我做的?”
  “嗯。”林灵儿低头颔首,脸上晕了一抹羞红。
  “等等...”陆渐离蹙眉,不解道:“我们昨日回京第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宫内,你是什么时候绣的?”
  又一把抓起她的手,粉嫩的指尖上,果然都是针眼,他红着眼喝道:“你昨晚绣的?”
  林灵儿抽回双手,面带赧然,“针眼很小,不碍事的。”
  陆渐离强行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又生气又心疼,“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慢慢绣啊。”
  心里一滞,眼泪几乎要冲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娇笑道:“你今天第一天升迁上任嘛,讨个好兆头。”
  环手搂着她的纤纤细腰,在她脑门印了一个浅浅的吻,他沉声道:“等我散值回来。”
 
 
第41章 别院   这绵绵情意何时能断
  应天府红墙素瓦, 飞檐峭壁,门前两个面色狰狞的石狮子,在晨曦的照耀下, 熠熠生辉。
  彩月抱着包裹,跟在二奶奶身后, 进了应天府旁边的一个小宅院。她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刚才明明看到二奶奶和二爷肉麻兮兮, 你侬我侬的, 怎的一转眼, 二奶奶就要离家出走。
  话说主子的心思,不是她一个小奴婢应该猜的, 她只要负责伺候好自己的主子就行,所以当二奶奶问她是想留在陆府, 还是跟她走的时候,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着二奶奶走。
  “二奶奶, 咱们要在这住多久啊?”彩月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很久。”林灵儿顿住脚步,思路纷飞,当初买这个宅子, 内心存了多少期冀啊, 想着可以重获自由, 自力更生,可是世事无常, 当她改变心意,决定安心待在那个人身边时,命运却又给她一记重拳,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宅子也不能久待, 京城于她是个伤心地,只盼着解了长姐在圣人面前的危机,自己到乡下寻个庄子,接了常妈妈和晴欢她们,几人相伴生活。
  推开门扉,房里的一桌一凳都是离京前她精心置办的,当初可都花了大心思呢,林灵儿微微恍了会神,轻轻对彩月说:“一起打扫吧。”
  这个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进两出的院子,主屋加厢房共六大间,前后两层院。
  因着目前院内只住她们主仆两人,故只收拾了前院,饶是如此,也费了二人半天的时光,事毕,林灵儿命彩月去坊市买点熟食小菜,这就算是在新家的第一顿饭了。
  入夜清冷,寒魄悬空,森白的月光洒进这四合的院子,仿佛给青砖素瓦镀了一层白霜。
  林灵儿单手托腮,倚在桌上,凝神看烛火跳动,眼睛一眨未眨,满脑子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想他温柔的拥抱,湿热的亲吻,还有那句...等我回来。
  偷偷穿上长姐的嫁衣,她就做好被厌弃的准备,只是那个人即便一直想送她回去,却在她受辱时出手相助,在她想离去时给她自由,而扬州之行又像美梦一场,如今梦醒,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她畅想的模样,然而她的心却似被这秋霜打过,熄灭了所有的热情。
  月亮渐渐西斜,屋檐下映出淡淡的阴影,林灵儿依旧坐在那里,兀自出神,隐约间似乎听院门口有急促的敲门声。
  心狂跳不止,披上锦袍,她急步跑到门口,门外的“咚咚”声,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
  “谁在外面。”她故作镇定的问。
  敲门声立止,寂了几息,才有一个声音,轻道:“灵儿,是我。”
  仿佛清风拂过春池,荡起圈圈涟漪,是他清新好听的声音。
  “你走吧。”几乎未加思索,她脱口而出,是心里早就打好的腹稿。
  “让我进去和你说。”他沉声道。
  “没什么好说的了,回京后我就从陆府搬走,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她冷冷的回答,语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先放我进去,否则,再多站一会,应天府的人就要过来了。”
  静了一瞬,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藏蓝色官袍,淡青色玉玦和一个玲珑香囊,一如清晨时的模样,他垂手立在阴影里,目光比远山的星子还要湛亮。
  隔着门槛,四目相对,她在明,满目的星辉诉尽决绝,他在暗,周身的阴影裹着不解。
  一脚踏过门槛,折身合上门,他转过来,轻哄道:“灵儿,别闹了。”
  “没有闹,我是认真的,你已经给了我和离书,扬州之行我也如约完成了任务,现在我们互不相欠,就各走自己的路吧。”林灵儿看着他的眼睛,表现的轻松真切。
  死死盯着她,一对黑如曜石的狭长美目甚至不敢落睫,他听清了她的每一句话,却一个字也不愿相信,“灵儿,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声音低沉,似要竭力压住一丝薄怒。
  决然转身,林灵儿背对着他,“没有突然,我们本来就该如此。”
  “那扬州的一切呢!还有...老祖宗你也不做了?”
  心尖仿佛被烫过,打着卷的疼,无声的舒了一口长气,她转身看他,一字一顿道:“扬州的一切你都忘了吧,就当是孤身在外的人一时意乱情迷,你家的老祖宗,我是无福消受了。”
  说完,她走到院门边,打开一扇门扉,不带一丝感情道:“陆大人请回吧,以后也请不要来了,否则只会加速逼我离开。”
  陆渐离狠狠盯着她,恨不能钻入她的皮骨、心肺,看看这个早晨还对自己温情脉脉的人,为何此刻如此狠心,竟似换了一个人。
  被他盯的心惊肉跳,感觉下一秒就要撕掉这层伪装,钻到他怀里对他说,不要走,扬州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抑制住这股冲动,抬起下颚,挑衅的看他,眼神向门外一瞥,示意他出去。
  终是不忍激她太过,他缓缓收回眼神,垂首落睫,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月亮越落越低,滑到树梢,枯木枝上几片黄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把一盘银辉搅得支离破碎。
  林灵儿双脚软的像棉花,虚踩着摸到门扉,关上院门,整个人却倚着门板滑落到地上,心仿佛跌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渊,痛苦无力,挣扎无门,而唯一能渡她的人,已被她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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