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新怎么知道何干事是我新表姐?”震惊中,刘明丽还是抓住了重新点。
她新向来都是一心可以几新用的人。
“刚刚我新和何干事跳舞,她新告诉我新的。”
“对。我新是她新表妹,嫡亲的哦。不许打我新表姐的主意,我新表姐有对象了。”
刘明丽咯咯地笑起来,晃了王同志的眼,把王同志晃得新心神新摇曳。
王同志甚至好想新问:那你新有对象吗?
终究还是没敢问。
这年头,传统保守的人是大多数。所以热情新主动的刘明丽才会这么扎眼。
第三曲响起,孙博伟终于想新起了何如月,抹着胖额头上的汗珠,跑过来:“何干事,咱们跳一曲?”
何如月望一眼丰峻。丰峻已经在新角落里坐定新,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但何如月望见了丰峻脸上的笑意。
“好啊。别嫌我新跳得新不好。”何如月走进舞池。
倒是孙博伟笑了:“别谦虚了,刚刚我新看你新和丰峻跳得新可好了。哎,丰峻怎么这么专业啊,不会特种部队还教交谊舞吧?”
何如月故意道:“难说,也说不定新有时候要打入敌人内部,搞搞社交呢?”
“哈哈,听上去好神新秘。”孙博伟大笑。
今天的舞会,到目前为止都十分圆满成功,孙书记内心又是骄傲又是满足,笑声都比平常爽朗。
一边跳着,他新还没忘记关心一下同志们。
“戴学忠请那个大眼睛的女同志跳了两次了,这小子平常看着笨,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笨。”
“刘德华这小子,看着蔫不拉叽,贼精,看中哪个,就蹭在新旁边不走。”
“咦,丰峻呢?怎么跟你新跳了一曲就没影了?跳这么好,怎么也不多发挥发挥,展示一下咱们吴柴厂男青年的魅力嘛。”
何如月噗哧一声笑了,指指角落:“在新那里坐着呢。”
孙博伟这才看到角落里的丰峻,当即叹气:“也不是什么害羞的人啊,怎么只好意思新请自己厂的,不行,我新得新去鼓励鼓励他新。”
“算啦,孙书记,随他新去。丰峻主意大着呢。”
“也是,说不定新是这里的女同志他新都看不上。”
不,孙书记你新错了,这里的女同志,丰峻还是有看得新上的,只是你新有点钝,没发现罢了。
礼堂里,各种暗潮涌动,各种心照不宣,勇气和羞涩齐飞,酝酿着无数的故事。
一曲终了,何如月趁着众人不备,也躲进了那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你新就打算看着?”何如月问。
丰峻偷偷牵住了她新的手:“我新在新欣赏你新跳。”
“你新搞得新我新好有罪恶感哦。”
“我新在新想新,该不该在新众目睽睽下霸占你新。”
何如月轻轻压住了他新的手,笑道:“丰峻同志,这是他新们的主场。”
若不是他新们的主场,丰峻早就毫不犹豫将你新拉进舞池了好么?
“那就陪我新一起在新这里看会儿?”丰峻低声道。
“好!”
二人挤在新黑暗的角落里,望着青年男女们又纷纷下了舞池。
刘明丽小心脏狂跳,眼神新一直追随着费宜年。费宜年跟国棉一厂的团委书记又跳过一曲,然后没再邀请过别人。
看得新出,这位小哥哥看起来温柔,其实也颇有些新傲气。
不过刘明丽不怕,越傲气,越有挑战性。
一直到费宜年如约前来,向她新伸出手,刘明丽嫣然一笑,纤手一伸,搭上了费宜年的手掌。
“我新以为你新忘了。”刘明丽娇嗔。
费宜年微笑道:“不会,我新会信守承诺。”
这话,一语双关,其实是费宜年说给自己听的,让他新想新起远方那个纤弱的身影。他新对她新有承诺,虽远隔千里,但他新坚守承诺。
刘明丽如何知道,她新又不住他新心里。她新只以为这话是费宜年对自己说的,笑得新越加明媚。
“你新要在新国棉一厂挂职多久啊?”刘明丽问。
“半年,已经过去三个月,到年底就回局里。”费宜年回答得新倒也详细。
刘明丽歪了歪脑袋:“那我新给你新写信,就寄到国棉一厂喽?”
费宜年顿时脚下一乱,就把刘明丽踩了一脚,赶紧道歉:“对不起。”
刘明丽嘿嘿一笑:“宜年同志这是惊吓还是惊喜啊?”
这叫人怎么回答嘛。
的确是惊吓来的,但教养不允许费宜年说实话。但要说是惊喜,他新又不愿意。
“刘同志为什么要给我新写信?”费宜年慌乱地问。
“因为我新想新约宜年同志看电影。我新一个人在新中吴,连朋友都没有,就想新有个人陪我新看看电影。”
刘明丽说得新可怜兮兮,看向费宜年的目光都充满了可怜巴巴的期待。
明知道这女的在新攻略自己,费宜年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见费宜年不说话,刘明丽继续发挥不依不饶的倒追精神新:“那就说定新了?我新就知道宜年最好心的。”
连“同志”二字都省了。刘明丽招招皆是攻势,饶是费宜年想新拒绝,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开新口。
时间过得新飞快,当两盘磁带唱完,联谊会也接近尾声。
这些新小青年们,该问姓名新的也问了,该留地址的也留了,接下来怎么发展全要看各人了。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只有费宜年长长地舒一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缠人的刘明丽了。
散场时,很多小青工发挥了绅士精神新,主动送女青年们回家,当然,绅士精神新之下,也夹杂着不少私心,彼此心照不宣。
丰峻也送何如月回家,一出厂门走到树下,两只手就牵到了一起。
只有刘明丽伥然若失。
费宜年这男人,若即若离,她新感觉到了。
说他新对自己没兴趣吧,他新显然没有拒绝;说他新对自己有兴趣吧,又十分不主动。
这是什么情新况?难道碰见了比自己还高段的?
刘明丽觉得新,这种若即若离,比丰峻那样直接黑脸的,更激发起她新的好胜心。
费家住在新古园巷,也在新南大街,离孙家弄不远。
所以费宜年一路都跟在新何如月和丰峻后头,看着前面的二人亲亲密密牵着手,时而靠在新桥上,搂在新一起看船,时而又相互追逐,追到了还哈哈大笑。
多么幸福的小情新侣啊。
费宜年心头郁结,羡慕极了。
和孙家弄的居民都不姓孙不同,古园巷里,费家才是原本新的主人。
古园巷的一半,曾经都是费家的产业,后经世事变幻,那些新产业逐渐都分了出去,现在新的大宅是后来落实政策才发还给费家。
虽然已经只剩一间大宅,但费家依然成为古园巷最豪华的存在新。
费宜年回到家中,母亲孙樱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笑道:“宜年回来啦,饿不饿,要不要妈妈烧点宵夜给你新吃?”
“谢谢妈,不用了,我新不饿。”费宜年很有礼貌地回答,然后想新回自己房间。
“有你新的信。”孙樱手里捏着一封信,却没有递过来。
费宜年一阵激动,想新要伸手去拿,却发现母亲没有松手的意思新。
“谢谢妈,给我新吧。”他新大着胆子。
孙樱没有说话,半晌,才渐渐松开新了手。看着信封到了费宜年手里,孙樱的脸色沉了下来。
“妈不会截留你新们的信。但妈还是那句话,不同意。她新愿意等,那就等着吧。”
费宜年这才发现,信封已经拆开新。
孙樱早就看过了信。
他新五雷轰顶,颤声道:“妈,你新私拆别人信件是犯法的!”
孙樱不为所动:“我新拆的是我新儿子的信。她新有本新事别寄家里来。”
费宜年气愤地道:“她新不想新寄单位吗?你新在新国棉一厂都安插了眼线,她新寄到单位的信,我新一封都收不到,你新这不是逼我新吗?”
房间里传来费敏才威严的声音:“小年,怎么跟你新妈说话?注意礼貌!”
费宜年悲愤,却又不敢跟父亲大声:“对不起妈妈……”
孙樱以为自己赢了,开新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妈妈也是为你新好。我新不是说千千不好,妈知道她新是个好姑娘。可她新那么远……”
“只要你新们愿意,就可以把她新调到中吴来。”费宜年说。
但他新又知道,这话毫无用处,因为同样的话,他新已经说了一年,越来越无力,父母根本新没打算成全他新们。
果然,孙樱道:“我新们不愿意。她新家不仅仅是远的问题。我新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你新有广阔的政治前途。你新爸爸也不能有任何政治污点。”
费宜年已经不想新听了,他新只想新回房间看信。
“反正,我新不可能和任何人相亲,你新们就死了这条心。”
孙樱也冷脸道:“别用这个来逼我新们。你新一辈子不结婚,我新也不怕。”
她新太新清楚了,这世上的年轻人,哪有那么深沉的爱。
分别一两年,或许还能坚持,时间长了,不管是费宜年,还是李千千,总有一个会熬不过。
胜利终将属于费敏才和孙樱。
…
联谊会过后整整一周,吴柴厂的小青年们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
好几新个车间主任都暗中嘀咕:“没想新到搞个相亲会,把这些新小子给激动得新,干活都起劲了。”
甚至还有车间主任打电话给孙博伟:“孙书记啊,什么时候安排跟国棉二厂搞联谊啊?”
我新去,国棉N厂都你新家开新的吧,说联谊就联谊吧?
别人沉醉于联谊会时,有人只关心厂里的文化考试。
文化考试在新大礼堂进行,只有一张试卷,用黄国兴的话说,难度很低。
但的确把很多职工考懵了。
一出礼堂,好多人骂骂咧咧,觉得新这哪叫考试,简直就是为难他新们。
只有金招娣面带笑容。
何如月私下问她新感觉如何。金招娣很自信:“都挺容易的,只要有高中基础,一定新可以拿高分。”
更别说她新现在新正在新复习高中内容。
何如月放心了。
书画比赛的评选,在新文化考试公布分数的前一天。
吴柴厂和市美术家协会和书法家协会联系,请了六位评委来打分,三位评书法,三位评画。
所有作品都在新三楼尽头的那个会议室摊开新,评委们仔仔细细地看着。
何如月有点紧张,生怕丰峻那幅《水调歌头》太新小,给漏了,在新搬作品时,很有心机地把它放到了第一张。
老练如黄国兴,一眼看穿何如月的用心,暗暗地笑了。
果然不负众望,书法家协会的老师们,第一眼看到丰峻的作品就被吸引了。
“这是硬笔书法啊。”
“我新每年都来吴柴厂当评委,第一次见到硬笔书法嘛。”
黄国兴也是看着丰峻长大的,虽然中间丰峻同志走过弯路,犯过错误,但本新着长辈看晚辈的心态,黄国兴还是希望丰峻迷途知返,能有一个好的发展。
“这是部队里刚刚回来的年轻同志,第一次参赛。”
“怪不得新。”老师们看了又看,“还说部队里都是大老粗,这字写得新多漂亮,老观念也要改啦。”
丰峻同志的作品,就被轻轻放到了一边。
何如月心中一定新。
那一边,是过关的作品。
看着老师们把作品分了又分,丰峻那张始终都没有被分出去,最后终于只剩了三张。
老师们犹豫了。
“这三张都不错,硬笔书法新颖流畅,笔力遒劲,很见功底。”
“但这幅隶书是个老选手,得新过两年第一了吧,不容小觑。”
还是黄国兴淡淡地补了一句:“适当考虑新选手吧,激发一下年轻人的参赛热情新。”
评委老师当场一拍桌子:“就等黄主席这句话。讲真,我新们就想新评这张第一,但又怕老同志脸上挂不住。”
“哈哈哈哈。”黄国兴大笑,“不用不用,我新们吴柴厂啊,特别重新视年轻人,要是连书画比赛都要搞轮资排辈,那就亵渎艺术了。”
五分钟后,负责登记的何如月美滋滋在新本新子上写下:书法比赛,第一名新,丰峻,作品,《水调歌头》。
…
书画比赛是工会负责,文化考试则是厂部负责。
第二天下午,两部门不约而同去宣传栏张贴结果。
所有职工都震惊了。
书画比赛,书法类第一名新,锅炉间,丰峻。
文化考试,全厂第一名新,锅炉间,丰峻。
最牛叉的是,丰峻是全厂文化考试唯一的满分。
小青工们欢呼起来:“老大最牛!老大最棒!我新们快去恭贺老大!”
丰峻听到消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种考试,要不是第一,要不是满分,他新丰峻上辈子三十年真是白活了。
文化考试结果出来,最高兴的不是丰峻,不是何如月,甚至也不是许波,而是金招娣。
金招娣居然考了全厂第二,虽然比丰峻低了好多分,但人家也是结结实实的全厂第二,没有一点点水份。
薛细苟在新宣传栏前憋红了脸,大骂:“死女佬,不好好回家做饭,整天读什么书,呸!”
旁边有人笑话他新:“你新们不是要离婚吗?为什么还要给你新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