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细苟脖子一梗:“我新答应离了吗?我新不答应,法院敢判!法院要判离婚,我新明天就去砸了法院。”
真是一滴水滴在新油瓶里,第二天,法院的判决真的下来了。
薛细苟和金招娣感情新破裂,经调解无效,判决离婚。
薛细苟傻眼了。
旁边人也促狭:“薛细苟,可以去砸法院了,要不要借个锤子给你新?”
薛细苟还是脖子一梗:“这上面没写哪个法院,我新怎么知道砸哪家!”
众人哄笑,明知他新就是嘴硬,其实哪里敢去。
倒是金招娣,昨天考了全厂第二,开新开新心心笑了一场,今天拿了离婚判决书,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得新苏伊若都不忍心听了,躲到何如月这里。
“金姐姐哭得新好大声,我新这边都听见了。”何如月道。
“可怜人啊。这么多年,终于解脱了。”苏伊若叹息,不由想新到自己的未来。
“她新以后一定新会好的。这次考第二名新,也太新不容易了。厂里也好多个高中生,不是只有她新的。”
苏伊若却挑眉望着何如月:“第一名新居然是丰峻啊。”
“嗯?怎么啦?”何如月有点心虚,难道全厂都知道自己和丰峻的事了?
苏伊若叹道:“真是没想新到,大家一直都说他新争强好胜,不学无术的,居然考了个满分。”
“本新来就是不能听信一面之辞。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丰峻私下也很好学,有很大的进步,对吧?”
苏伊若深深地望她新一眼,没有说话。
…
消息传得新飞快,这边何如月欢欢喜喜和丰峻在新桥上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家中,发现消息已经传到了孙家弄。
刘剑虹一见到她新,就把她新拉进了屋里。
“听说丰峻文化考试全厂第一?”
“我新的天哪,亲妈,你新消息也太新灵通了吧,这下午才张贴的公告啊。”
刘剑虹道:“咱们弄里多少吴柴厂的人,自然有人告诉我新。”
何如月忍不住骄傲:“是啊,不仅是全厂第一,还是满分。”
“丰峻满分,你新得新什么意!”刘剑虹一眼看穿自家丫头。
何如月嘿嘿笑:“因为他新是咱家惊喜嘉宾啊。要是没点水平,怎么能和我新这么厉害的亲爸亲妈坐在新一起,对吧?”
这马屁拍得新有点舒服。
刘剑虹想新了想新,觉得新舒服归舒服,不能上这鬼丫头的当,正色道:“你新告诉妈,是不是和他新走得新很近?”
何如月想新了想新,觉得新自己和丰峻是认真的,早晚也得新告诉父母,必须先给他新们透点风。
“是挺谈得新来。”何如月没否认。
刘剑虹见她新如此爽快,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我新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
“你新听到什么消息?”何如月好奇。
“说你新们在新厂里的联谊会上,跳交谊舞,跳得新好得新不得新了。”
“哈哈,这算啥消息啊!”何如月笑死,“亲妈啊,拜托你新的眼线下次给点有价值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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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有点价值的消息……
刘剑虹很郑重地思索了片刻,突然发现了华点:“还有比跳舞更过分的?”
“妈!”何如月娇嗔,用肩膀蹭了蹭刘剑虹,“我成新年人了,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儿。”
这话也太模棱两可了。
本着没否认就是承认的原则,刘剑虹展开教育:“我知道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不见得听家长的话。我和你爸也不是什么老古董,就提醒你,丫头家要保护自己,不要吃亏……”
到底是老一辈“刘医生”,一下说到点子上。
何况刘明丽的教训就在眼前,她能跑到中吴来,何如月可没法跑到宁州去。
“知道啦,刘医生!”何如月笑呵呵地回答。
虽然按后世女生的思新维,这种事已经谈不上吃亏不吃亏,但这个世界里,若是恋爱未成搞得满城风雨,的确是女生的处境更加尴尬。
“那你和丰峻是不是在搞对象?”刘剑虹搞完迂回战术,终于发出终极拷问。
何如月脸皮一厚:“嗯。”
好家伙,纵是刘剑虹已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直截了当的一声“嗯”给轰到。
“我就说上回不对头!”刘剑虹叫道,“无缘无故就请人回家吃饭。舒……”
“哎哎妈!”何如月一把捂住亲妈的嘴,避免她把亲爸给招来,“时机尚未成熟,亲妈你别乱咋呼啊。”
刘剑虹瞪她:“连你爸也不能告诉?”
“你就算要告诉,也悄悄的,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告诉嘛。”
“那还怎么联手训你?”
呃,看来亲妈对这件事不满意,还想着训自己呢。
不过何如月对这个反应也有些意料,毕竟外人看丰峻,只能看到最表面的那些东西。比如职业,比如犯过的错误,比如不太光彩的过去。
“别以为丰峻考了全厂第一,我们就会对他满意。”刘剑虹直言不讳。
何如月嘟囔:“人家书法比赛也是全厂第一。”
听女儿这意思,话里话外都护着丰峻,刘剑虹也知道这丫头不是以前,怕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刘剑虹放柔了语气,叹道:“反正啊,你还小,不必太着急敲定关系。丰峻的成新长经历跟咱家大不一样。咱家不是嫌贫爱富,只是担心成新长经历不同,以后会有很新大的矛盾。”
亲妈这话有道理。
但前提是,丰峻还是以前那个丰峻。
何如月也不能跟亲妈说实情,只能笑道:“可上回来咱家吃饭,你和爸不都夸他嘛,说他谈吐举止都很好的。”
“上回是很好,但相处时间到底短,他以前又实在不成新器,谁知道他是真的改变了,还是为了追姑娘装样子啊。”
“嗯嗯,妈担心得对,所以我说时机没有成新熟,我还要好好考察的。”
一听何如月这么说,刘剑虹总算稍稍放心:“一定要谨慎。还有啊,有其他好小伙子,也可以看看的。”
何如月倒吸一口凉气:“妈,你这是教我脚踏两条船啊!”
“不是还在考察吗?这就上了贼船了?”刘剑虹反问。
呃……被亲妈问住。
何如月讷讷的:“上的考察船……”
“前两天我同学还问我呢,说她妹妹家孩子也是大学生,工作挺好的,小伙子也一表人才,问是不是见见面。”
原来亲妈的真正目的在这儿埋伏着呢。
“哎呀,刚刚你还说我太小呢,不急不急,以后再说。”何如月打着哈哈,决定转移话题,伸手就到旁边碗里捏了一块丝瓜放嘴里,“今天的丝瓜很新鲜嘛,卖相也好,碧绿碧绿的,像玉哦。”
“脏死了,把你爪子拿开!”刘剑虹怒喝一声,果然立刻忘记了那个“一表人才的大学生”。
…
刘明丽也惦记着某个“一表人才的大学生”。
中午在食堂吃饭,她跟何如月一起。
“丰峻在那边,咱过去。”刘明丽道。
“不用不用,咱们就坐这里。”何如月拉着刘明丽,就近坐下。
自从在舞会上,她跟丰峻共舞一曲、惊艳全场,厂里就开始有些传言。虽说小青工们是以崇拜的语气在讨论,但到了其他人的嘴里,就不一定会说得那么干净。
所以她避嫌得很新,不大肯去跟丰峻坐一桌。
丰峻倒是不在意。反正每天下班后,他们都会在桥上见会儿面,说说话,并不在意这一时半刻的相处。
更何况,远远的凝望也别有味道。
一坐下,刘明丽就问:“如月,这回厂里发新的电影票,能不能给我多新留一张?”
“没问题啊。”
每回厂里包场看电影,都会有多新余的票,全掌握在工会手里。
“不过……你要和谁看?”
“我寄给费宜年。”
“寄给他?”何如月也是没想到,刘明丽居然还有这么浪漫的一招,“我以为你会直奔国棉一厂,在厂门口堵住他,说,费同志,晚上,和平电影院,不见不散。”
何如月模仿着后世霸总的模样。
当即就把刘明丽逗笑了:“哈哈哈哈,这是丰峻吧,我觉得他会这样。”
咦?是有点像。丰峻常常不苟言笑,若不是领受了他私下的温柔,只看表面的话,他还真的挺霸总的。
何如月瞥她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电影是周日晚上的,你邮局寄的话,来得及吗?”
“今天才周二。今天赶在五点前去邮局寄,后天到国棉一厂,也不过周四,完全赶得上。”
乖乖,刘明丽同志这工作做得够细啊。
“你不会试过了吧?”何如月狐疑地看着她。
刘明丽却嘿嘿笑了:“那当然,我舞会第二天就寄了一封信给他,然后问了邮局的人,隔日到。”
好家伙,这执行力。
“那他有回信吗?”何如月好奇问。
这下刘明丽眼神一黯,没那么意气风发了,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插着饭:“我也奇怪呢,怎么就没回信?”
这……何如月有点心虚,不敢随便乱说。
虽然她觉得没人可以逃脱刘明丽的“魔爪”,但毕竟也有例外,比较丰峻。
“这可不像你。要在以前,你肯定会制造邂逅。”何如月道。
刘明丽转了转眼珠,将鬓角的碎发掠到耳后:“不,根据我的观察,这位费同志很新有礼貌、很新有教养。天天去邂逅,说不定他会绕路走,但我要是写信,虚心请教文学问题,他就一定会回信。”
“噗!”何如月忍俊不禁。刘明丽的确太有经验了,对什么人,用什么手段,也太能了吧。
自从何如月去了几次新华书店,就深刻体会到了这年头的人对读书的热情,新华书店里那些引进的外国名著和诗集,常常一抢而空。
文学是最高级的炫耀。
就算费宜年并不虚荣,也一定会很新高兴有个女青年愿意和他聊文学。尤其是美貌超群但文学造诣却不高的那种,比如刘明丽。
何如月道:“那你就再等等,说不定是你聊的文学太深刻,人家回信要好好斟酌。”
听何如月这么一说,刘明丽的天空又明亮起来:“有道理。他收到信,得好好构思新回信吧,写好再寄出来也要时间的,说不定回信就在路上。”
“对对,不要气馁。”何如月鼓励她。
讲真何如月也觉得费宜年条件不错,就是太内向了些,不够主动。但说不定刘明丽的热情就能让费宜年克服内向呢?
想想都觉得挺美的。
刘明丽快速地将饭吃完,目光炯炯地催何如月:“快点,我跟你去办公室拿票,我下午就送邮局去。”
“不是五点前都行嘛,这么急……”何如月无语。
…
中吴市邮政局在解放路上,是离吴柴厂最近的邮局,也是中吴市区唯一可以打长途的邮局。
费宜年下午请了个假,骑了二十分钟自行车,赶到邮政局来挂长途。
这是他和李千千约定的时间,每月这个时候,他来邮政局挂长途,而李千千则会在千里之外守着全厂唯一的电话,等待令人心跳的电话铃声。
一听费宜年的声音,李千千就哭了。
“宜年,我不要你父母安排工作,我先来中吴好不好?”
“可你来了住哪里?”费宜年为难。
“我去找工作,哪怕去纺织厂当临时工也好。”
“那不行。”费宜年断然拒绝,“那太委屈你了。”
他和李千千是大学情侣,毕业后他回了中吴,李千千回了老家一个效益并不太好的集体企业。
按理说以李千千的学历完全可以进国营企业,但她政审不过关,最后关头被刷下来,差点就没单位接收。
费宜年天真,毕业分手时跟李千千保证,一定让父母把她调到中吴,离开她老家那个落后的小镇。
可他在市委办工作的父亲费敏才,一声不吭,找人去调查了李千千。一打听到李千千的家庭,费敏才立刻就拒绝了费宜年的请求,态度十分强硬。
费敏才不仅明确表态不可能为李千千办理调动,而且明确反对费宜年和她谈恋爱。
如今一年多过去,费宜年完全没有办法让父母改变心意,只有在和李千千的通信和电话中,得到一丝情感上的慰籍。
听着李千千在电话那头哭,费宜年心如刀绞,恨恨地道:“千千,咱们要坚强,不要屈服。我会努力工作,请你等我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可以靠自己把你调过来!”
“五年?还是十年?”李千千收住哭泣,语气变硬了,“我等得起吗?”
费宜年被她质问得愣在哪里,讷讷地:“千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只有一个办法。我来中吴。”李千千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这边可以请假,请一个月两个月都行。到时候你把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去领证。只要有了结婚证,你父母不同意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