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帝王的娇美白月光——糖芋
时间:2021-03-23 09:46:36

  泯王阴沉地看着上方,被狠狠刺痛眼睛,心底的幽暗疯狂滋生,他想拆散这对鸳鸯,最不济也要留一根刺,“皇后娘娘真是可怜!”
  他忽然一句晦气不已的感慨,拉过段煜和谢如伊的注意力。
  段煜心头预感不好,而泯王下定决心要插这一脚,完全不给段煜留说话的空隙,紧接着道:“你以为皇上就真心待你吗?本王派人去行刺皇上,可最后伤着的确是皇后你……”
  “啧,肯定是皇上将你拖过去挡在面前了,”泯王信誓旦旦地说道,语气是不容质疑地笃定,“可怜娘娘什么都忘了,还不辞辛劳地给皇上孕育子嗣……”
  谢如伊都被气笑了,这挑拨离间也太拙劣,“本宫是自愿挡那一下,管你屁事!”
  泯王邪气一笑,“你是自己记得‘自愿’,还是听别人说的‘自愿’?”
  当初派出刺客明明是做足了准备,可没想到皇后是个武艺不俗的,愣是拖了一会儿等侍卫来。泯王在府中平静地等消息,确迟迟不见人回来复命,第二日早朝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不清楚其中内情,但他可随意猜想编撰,反正皇后也什么都不记得。
  他继续道:“如果您身边的所有人都骗您,您能分辨得清吗?”
  谢如伊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决不能听泯王胡说,脑子却自动根据他的问题想出一个答案——
  不能!
  但是……爹娘和兄长很快就来了,他们不会骗她。
  可是他们一直在宫外,对宫里的事了解不多,那一晚更是不可能见证,是段煜对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如伊内心不可克制地惶恐,如果……段煜在骗她,那也太可怕了。
  “伊伊,别听!”段煜察觉谢如伊神色不对,捂住她的耳朵。
  谢如伊的思想仍然摇摆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信任段煜,夫君待她如此好,绝对不可能骗她的,她如此一遍遍说服自己,直到那莫名的恐慌感消失殆尽,她渐渐平静下来。
  根据泯王这个人品推断,他嘴里的话一句准的都没有,谢如伊刺道:“你要是个哑巴,还能讨人喜欢些。”
  这样胡说八道的嘴实在是太招人烦了。
  “伊伊,不必为这种人动气。”段煜轻轻拍着谢如伊的背给她顺气,向李尚书吩咐道:“先将泯王带入牢里关押,告罪于天下后择日问斩。”
  泯王撇撇嘴,没怎么反抗就被拖了下去,他到了殿门口回头看一眼安抚皇后的皇帝,冷笑一声。
  淑妃知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泯王了,到底是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哪怕知晓他的一切算计,要割舍情分也不会在一时间就能完成。她的目光追随者泯王远去,而他从未再看她一眼。
  谢如伊将头靠在段煜腰腹间,由着他给拍背,“我就是不喜欢听他那么说,好像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是靠运气,撞大运了似的。”
  而谢如伊知道段煜能登基为帝,一定是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他值得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皇嫂与她说过诸多旧事,段煜能有今天全凭他刻苦学习,加之自己聪慧有想法,还能把握住机会,才能不出什么差错地当上太子和皇帝。
  她甚至大胆地猜测,哪怕是血统最为正宗的前太子,都不见得有段煜的能力强。太后那么放不开手去教养孩子,什么都要操心都爱管,前太子若不是遇见皇嫂,肯定还是守在母亲身边的大孩子,与段煜从小自己在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本领不能比。
  而段煜登基后,他的勤政她都有见到。不管睡得多晚,他日日早起上朝,批阅奏折下发,牵挂民生民生,时常与她探讨百姓生计。这要换了泯王来,没几年百姓就得饿死,然后亡国了。
  段煜明明吃了很多苦,自身也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谢如伊拍案怒道:“他凭什么说你抢了属于他的!”
 
 
第73章 处置
  “好好, 伊伊莫气。”段煜摸摸她的头,惊讶于谢如伊这是在……护夫?
  谢如伊总是这么不经意间来护着他,段煜心头阵阵暖意涌动, 轻柔地为她整理鬓发。
  心情慢慢平复,谢如伊看不到泯王这股子气也就逐渐消散,但是下方还跪着柔顺的淑妃,谢如伊当真哀其不幸, 恨不能敲敲她的糊涂脑子, “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 是让你精准扶贫的吗?”
  淑妃或许是个原本善良又心软的女子,看到可怜人忍不住帮一把, 但也不看看泯王那种烂穿地皮的人她能不能帮得起。
  淑妃动动嘴唇, 可辨无可辨,她现在悔悟又有什么用呢。只愿下辈子别这么烂好心, 为了个如此不值得的男人,去伤害于她有恩的皇后。
  她重重叩首,与地面撞出咚咚的声响,“皇上, 娘娘,臣妾自知罪无可恕, 任凭皇上发落……”
  “只求……”淑妃音调低沉, 凄婉不已, “求皇上别告诉臣妾的家人,说臣妾病逝可好?”
  谢如伊靠在段煜腰侧, 抬头看他深邃的眼沉沉注视着下方的淑妃,却不说一句话。
  淑妃以为皇上不答应,一次次地乞求, 谢如伊都觉得心在被淑妃一次次戳着。
  突然一阵珠帘波动声,噼里啪啦地吸引所有人注意。帘子后方怒气冲冲地走出两人,谢如伊认出走在最前方的夫人可不就是淑妃的母亲陶氏。
  那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回京不久的赵尚书了。
  陶氏快步走到淑妃身前,淑妃正沉浸于猝然见到父母的震惊之中,还未及出声询问他们何时来的,直接被陶氏甩了个巴掌。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与那种男人私相授受。”陶氏怒骂着,一根粗黄地手指直指淑妃挂着泪痕狼狈的脸儿。打了一次还不解恨,上前就要在打。
  淑妃躲避不及也不敢躲,闭紧眼睛等待巴掌落在脸上的痛感,但是并没有。
  “你打孩子做什么!”赵尚书死死抓住陶氏扬起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好不容易按住陶氏,他失望地看一眼地上的女儿,重重叹息一声,造孽啊!
  陶氏一直嚷嚷着要见见女儿,赵尚书无法,逮住个与皇上私下交谈的机会提了这事儿,哪怕女儿自己真的不愿意见他们,也让他们暗中在一旁瞧瞧也好。知道她在宫里没事,他们当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当时皇帝答应地痛快,赵尚书心里高兴极了,回府便迫不及待地告诉夫人,到了今天约定的日子他们早早坐在珠帘后面,眼巴巴地瞅着外面等淑妃来。
  可这事情的走向越发让他们不敢置信,若不是句句淑妃亲口所说,任他们如何想也不可能相信淑妃做了这么多恶事。
  淑妃瑟缩在冰凉地地板上,捂住自己毫无仪容的脸,更多的是无法面对失望的父母。虽然已是春天,但春寒仍在,她在地上跪了许久,腿又冷又麻,实在是挪不动,不然她早该跑出去了。
  陶氏那巴掌打得力道极重,传到谢如伊耳中都觉震得慌,她不自觉将脸往段煜腰间埋了埋。
  段煜安抚地摸摸谢如伊的脸,已然对下方几人不满。
  赵尚书察觉龙颜不悦,慌忙跪下致歉,“臣教女无方,养出如此祸害。”
  他悲痛地顿了顿,继而狠狠心道:“淑妃既已嫁入宫中,便任凭皇上处置,臣绝无怨言。”
  段煜沉声道:“此事无需你们操心,朕自有决断。”
  陶氏惊叫一声,不大的眼睛瞪圆了看着赵尚书,淑妃再怎么错也是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当即陶氏跪下,趁着皇帝还没开口如何处置淑妃前求道:“皇上,淑妃本无意入宫,又在宫里犯了错,看来她是真的不能再留在这个地方……”
  她试探着先说了一通,见皇帝没什么再不悦的神色,安定心神豁出一张脸求道:“臣妇当初送淑妃进宫就是个错误,求皇上让臣妇将她带回家中教养,保证她不会出来给皇上和娘娘添麻烦。”
  段煜清冷地一言不发,扫过一眼赵尚书就专注地看着谢如伊。
  谢如伊对望着段煜,心头哀叹,陶氏这种能狠得下心打孩子,却又想护孩子的母亲心态她可以理解。但淑妃犯得是什么罪,哪里是她打几巴掌就能抵消的,岂不是太好糊弄人了。
  赵尚书明事理,他在珠帘后面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知道淑妃走不出这皇宫了。皇上若仁慈,最多给淑妃留点体面。
  他不可能帮着陶氏向皇上给淑妃求情,只能力求让陶氏认清现实,“你看看淑妃做了什么,与男子私会有损闺中清誉,入了宫还与外男牵扯不清置皇上于何地,而她谋害皇后,与有反心的贼子联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越来越严重?”
  陶氏愣愣地跪在地上,赵尚书的话如惹人厌烦的飞虫一般绕着她的头回响,可她根本不想听,恨不能敢走这些声音图个清静。
  淑妃是她生的,女儿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该由她这个母亲管教,至少给她一个管教的机会,别直接就处置了。
  陶氏死板的样子让赵尚书无奈地叹气,回府再与陶氏说吧,皇上等得都要厌烦了,“请皇上尽管按宫规处置淑妃,臣与贱内无半分怨言。”
  赵尚书不禁反思,他注重教导子女,为什么偏偏教出了淑妃这样内心还算正但是实际上就是糊涂的孩子。他不止一次告诉过家里的孩子们谢将军曾如何于他有恩,淑妃进宫前他亦是不放心,专门将她叫进书房嘱托一番,告诫她入了宫和谁争都不能与皇后争,当处处以皇后为先。
  思来想去,赵尚书在自己与淑妃谁上找不到原因,唯一的外因就是淑妃被泯王盯上了算计。而泯王之所以选淑妃,是不是也看中了她那善良柔软的性格弱点。
  但淑妃明明有很多次脱身的机会,大可随时与泯王断了,他还敢如何?终究是淑妃识人不清,被忽悠地团团转。赵尚书自责于自己教育失败,但他假想一番若是自己被泯王盯上设计,恐怕也不能识破这一切。
  连他从未想过世上有这般恶进骨子里的人。
  最后再看看淑妃,赵尚书让淑妃将手拿开,让他与陶氏能看得清些。淑妃颤巍巍地将手移开,还半举在脸前不知所措。
  赵尚书道:“皇上,臣与贱内同淑妃娘娘见也见过了,便不叨扰皇上处理家事,臣告退。”
  陶氏百般不愿,挣扎着还想再为淑妃争取一番,“皇上,实在不行让淑妃去冷宫也好。”
  去冷宫最起码还能活着,只是不能在她身边时时见到,但至少她知道女儿只是日子苦了一些,性命无忧。
  可陶氏没能等到皇帝的回应。
  “母亲不必再争了。”淑妃低弱的声音传来,是她见到父母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唇舌都似麻木了一般,不只是被打得还是她无颜开口说话。看着昔日光鲜亮丽盛气凌人的母亲为她低微至此,淑妃终究不忍母亲在做无谓的尝试。
  淑妃抬眼去看上方依偎着的帝后,心情无比羡慕又平静。她如果没有遇见泯王,也该有个如此待她的男子。她清清沙哑的嗓子,轻音不再动听但她胜在从容,平平缓缓的话能让所有人听清,“臣妾哪怕得以苟活也余生难安,但求一死。”
  说完她再次叩首,而陶氏才恍惚地接受她无力改变一切的事实,瘫软着腿就要坐到地上,还是赵尚书托着她半边身子。
  “好。”段煜终于给了这一家子回应,“朕不降你位份,不发派你去冷宫,也不昭告你的罪行。”
  他看向一侧的内侍公公,公公会意悄声下去,不一会儿端来一个酒壶和杯子送到淑妃面前。
  “你且这般安心去了吧。”段煜说完,捂住谢如伊的眼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她一会儿听到声音也不行,万一吓着孩子就坏了。
  于是段煜留下刑部李尚书在此监督,他带着谢如伊先回明华宫歇息好了。
  段煜临走前警告着殿内的官员侍卫,“今日淑妃之事,全都管住你们的嘴。”
  众人心惊胆战地应声,尤其是内侍公公和侍卫,皇帝仁慈没直接灭口已是难得仁慈。
  赵尚书携陶氏叩谢皇恩。皇帝这是给赵家留了体面,让淑妃静静在妃位上故去,不说出这些丑事就能不影响赵家子女的婚嫁,也不影响他的仕途。
  淑妃这性质,往重里说可与泯王一道重罚,诛杀赵家九族都不为过,皇帝只是多考虑了这事儿的特殊性,才宽和一面,但是赵尚书如何有颜面再辅佐皇帝呢?
  他跪在地上,暗自下定决心,不能让皇帝为难。
  李尚书悲悯地看着同僚,他是刑部尚书审过无数犯人,各种奸猾之人见得实在是多,可怜之人也见过不少,唯独赵尚书的女儿,唉,遇人不淑误终身。
  谢如伊被段煜扶着腰走出来,她自己也不想在政和殿待了,那里气氛太过压抑与悲伤,毕竟是淑妃与家人最后相处的时光了。
  陶氏不久前还对她抱有恶意,在她的母亲还寻衅滋事,但是谢如伊看到陶氏今日的狼狈,就觉一口气都散了。
  都是他们家自己的孽,报应不爽,最后也全落在了她们自己身上。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快六月了,宫里萧索的冬景已经全然被花红绿意覆盖。春天是百花争相绽放的季节,短短的时日花开了几茬,桃花梨花海棠玉兰,已经换了好几种。谢如伊走在花香飘满的弯曲石板小路上,无视两旁怡人的美景,心情异常平静,不悲不喜。
  这皇宫是她的家,而今日……
  她疲惫地往段煜身边靠了靠,缓声道:“……家里死人了。”
 
 
第74章 幸运
  谢如伊语气低沉, 带着显而易见的复杂情绪,她淡淡一句话让段煜不知如何回应。该安慰她别难过?宫里一杯毒酒赐死个人实在是稀松平常,可谢如伊并不像是为淑妃的结局而伤心的样子, 当然也不开心就是了。
  段煜思来想去,谢如伊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事,心理上接受不了。
  他幼时在皇宫中见先皇与当时的皇后这般处置宫嫔时,也有过害怕的情绪。好似头上悬着把刀, 没准是么时候就落在他和母妃头上。
  只是这么多年来, 他见的多了早被磨炼得麻木, 可谢如伊不是,他也不想她常常见到这种事, 所以她的情绪段煜能理解, 试着稍稍开解,“这宫里的事错综复杂, 人心也难以捉摸。每个人的结局大多是应得且注定的,朕倒是没什么想法,我们的日子该过还要继续过,别被旁人影响。皇宫无论如何, 都是我们的家。”
  他指指谢如伊的肚子,笃定说道:“我们三个人的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