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有没有对你,”虽不好开口,但莫启珊还是问了出来。
回忆暂停,左幼否认:“没有。”说完发现,林端确实没有她提分手时那么疯了,本以为被抓回来,不定会遭遇什么,结果,目前来看除了没收了她的证件,要求她回品泊园,必须睡主卧外,也没别的举动了。
左幼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林端变相的在一定范围内地限制她的自由,用朋友和家人威胁她,这难道不恶劣吗?自己怎么这么容易满足,竟然觉得还好。
都是被上次逃跑前那段日子,林端的极端行为给闹的。有前车为鉴,她的耐受力生生被林端给练了出来。
“哦,对了,这些东西你帮我收着。”左幼把今天补办的所有东西都递给了莫启珊。
莫启珊收好,还是担心她:“再跑恐怕不易了吧,你有什么打算啊,不会就这么跟他过下去了吧。”
“你是了解我的,从不妄言,从我跟林端提分手时,就想好老死不相往来了。加上后续对他的重新了解,像你说的,我跟他不合适。珊珊,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怕他。”
左幼终于说了实话,从林端带着人马出现在村口时,左幼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怕得要死。
林端像黑夜里的海,狂风巨浪是他,平静下的暗潮汹涌,也是他。而她只是一叶小舟,完全没有抗衡他的能力。
“阿幼,”莫启珊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心疼地看着她:“这可怎么办啊?”说着她握住左幼的双手:“你还是跑吧,我看林端是不舍得真的伤害你,要不赌一把,被他抓到也不会比现在更坏,要是跑成了呢,这折子你拿着,我那有钱全取给你。”
左幼反手握住了莫启珊的手,并在上面拍了拍:“珊珊,你冷静一下。跑?往哪跑?坐什么跑?恐怕我还没上车,就会被林端抓回来。”
而左幼不能对好友说出口的是,就算林端不会伤害她,但他会伤害莫启珊,这是左幼最不能接受的。林端知道,拿亲友来威胁她,确实比直接伤害她管用。
“快吃吧,都凉了。我这刚打起精神,我都不悲观,你也不要太担心,总有办法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左幼劝着莫启珊,自己却并没有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第一步还是要找个工作吧。
正说着,左幼的电话响了,是林端。她接起来,听到林端说:“在哪呢?”
“在外面吃饭呢。”
“跟莫启珊?”
“是。”
“不早了,该回来了。”
“知道了。”
左幼挂了电话,莫启珊问:“林端?”左幼点头:“我要回去了。”
“阿幼,你放心,东西我一定给你收好,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或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说,我不怕林端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左幼捂她的嘴:“别瞎说,到不了那种程度。”
两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分了手,左幼向莫启珊保证,周末她歇班的时候,会去她家找她的,如果有什么事,也会给她打电话。
左幼是坐公交回去的,品泊园门口并没有公交车站,左幼下了车要走二十多分钟才能到别墅区。
远远地,她就看到林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左幼有种被他盯着的感觉。
第9章 “说话!”林端的声音徒然……
左幼的感觉没错,从她走进别墅区出现在林端视线里时,林端就看见了她。
林端站在阳台上,点燃手中的烟,已亮起灯的小路上,熟悉的小小身影朝着这方一步步走来,林端的心瞬间有了着落,填补了两年来空落的心灵。
他灭掉手中的烟,转身下了楼。
看到远处二楼的身影消失,左幼竟觉松了口气。她与林端相识于少年,曾经走过的时光,美好多过不堪,如今却落得见他个身影都呼吸不畅的地步,何其可悲。
走到别墅门口,左幼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她还记得两年前离开的那天,是她亲手把自己的那串钥匙放在了玄关柜子上,那时真是觉得这东西没用了,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按的门铃,李婶过来开门,一边进屋一边问她:“吃了吗?”
左幼:“吃了。”
李婶身上系着围裙,显然给她开门前是在厨房忙着。
“给你留了饭,阿端说你不回来吃了,他刚吃完,上楼了。”李婶说着接着去刷碗了。
左幼上楼,她觉得她得跟林端谈谈。卧室没人,左幼在书房找到了林端。
“你在工作吗?”左幼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问他。
林端停下手中工作:“有事?”
不知他要忙到什么时候,左幼觉得能在书房谈更好,在卧室里好像说不了什么正经事。
左幼点头:“嗯,想跟你谈谈。”
林端放下鼠标,左幼见状走了进去。她刚一坐下,就听林端说:“东西放莫启珊那了?”在阳台上他就注意到,左幼除了手里的手机,身上别无它物。
左幼露出吃惊的表情,稍后变成了了然,他能监控莫启珊两年,自然也不会放过她。林端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可见根本不想瞒,甚至就是成心让她知道,好让她心里有点数,不要再想着逃跑的事。
左幼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抬头一副认命的样子:“我不会再跑,也会住在这里,但我有两个条件。”
林端坐在椅子里看着她,不显情绪:“说。”
“我不住主卧,我要去工作。”
林端:“你其实是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的,左幼,你知道我一般都是怎么对付背叛我的人的,之所以没对你出手,是念着以前的旧情,不要把我对你最后的一点仁慈也耗尽了。去工作可以。“
林端放了一堆狠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按左幼的理解,她可以去工作,但分房睡不行。
林端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上,意思谈话结束。左幼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不再纠缠起身离开。
还不算太坏,如果以逃跑前林端对待她的方式来推断被抓后她的境遇,左幼以为他会把她关一辈子,不许她再踏出别墅一步。
虽然被监视着,但她补□□件他并没有拦着。只要她能出门,能接触社会,有正常社交,左幼就还有机会离开林端的掌控。
深夜,左幼突然惊醒,反应了一下才醒过味来,是林端上床搂住了她。左幼浑身绷紧,见他没有其他动作,刚要闭眼,林端的手伸了进来。
她推他,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不是睡着了吗?”说着他把头填进左幼的颈窝里,嗅着,噬着,自然手上也没老实,勾得他心痒难耐却如隔靴搔痒,尤不过瘾。
饶是这样,林端也止步于此,不敢再深入下去,在他的认知里,左幼会逃,是因为她提分手,她不许他亲近,他大怒后,在床笫间对她做的那些凶狠之事。
是以,把她找回来后,林端不敢再那样逼迫于她。只是像现在这样,人在跟前,抱在怀里却吃不到嘴的滋味着实难受,但林端自制力了得,宁愿受此煎熬,也不会放左幼与他分房而睡。
可左幼不知林端的心思,她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失控。林端的手法让她回想起最不堪的那段日子,她是真怕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越抖越厉害,终于林端察觉出不对,板过她的身子,昏暗的环境下只能看到左幼紧皱眉头,回手开了灯,就见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唇。
“别咬!”林端斥她。左幼没有照做,她不知是听不到还是不愿听,林端一急,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唇舌阻止她并与之纠缠。
待左幼终于肯放过自己的唇,林端开始安抚她:“我会给你时间的,我们慢慢来,会让你重新适应我的,只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左幼听他言,知道自己目前是安全的,她脸色缓了上来,也不抖了,只是抱着睡却是逃不开的,早上,她又是被林端压醒的。
左幼带着起床气,尚在迷糊中,嘤咛道:“你压到我了。”
只听欲求不满做了一宿梦,起床气更足的林端阴沉沉地说:“压死你算了,气人的东西。”说着还狠狠掐了她一把,左幼一下子就清醒了。
两人先后洗漱下楼,吃过早饭,林端叫上左幼:“送你过去。”
左幼一愣:“去哪?”
林端:“不是你说要去工作吗,先送你去右端设计,顺路。”
左幼闻言更不动了,她看着林端,十分严肃地跟他说:“右端设计是林氏的企业,我没有去林氏工作的打算,我想自己找份工作做。”
林端的面色冷了下来,声音也是冷咧的:“怎么,林氏有毒吗?这么一点沾不得。”
左幼低头不语,林端知道她这是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坚持,他心里的火噌噌地往外冒,看了眼正在擦灶台的李婶,李娟轻轻地放下抹布,回后楼去了。
李娟知道,林端是在给左幼面子,不当着她的面训斥她。左幼也明白,待大门一关,她就做好了迎接林端暴风骤雨的准备了。
“说话!”林端声音陡然提高。
左幼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手心还是出汗了。这种感觉像是上学时,犯了错误被严厉的班主任质问一样,心跳会加快,出虚汗,甚至大脑当机。
害怕他怵他是事实,左幼也不跟林端硬刚,依然细声细语地:“我不去林氏。”
林端算是知道什么叫钝刀子割肉,以柔克刚了。任你在这气得半死,该发的火也发了,她还是油盐不进。
林端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平和地说道:“那你等我几天,我再给你弄个公司。”
左幼猛地抬头,愤怒令她一时忘了害怕,总是这样,林端辱人而不自知。左幼站起来,准备上楼不再理他。
林端看出她意图:“你敢走,是不想出去了吗?”
“你昨天答应我的。”左幼的意思,如果他不遵守约定,那她也不再遵守。
林端看着她不说话,左幼却没这本事,把视线移开了。就听林端像是突然想通了,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也对,既然是我答应你的,那就按你想的来吧。”
本以为这事不会善了,谁知情况却急转直下,林端妥协了,他答应了。
第10章 床幔的厚重流苏绑在上面……
林端一走,左幼就开始在网上浏览起招聘信息。以她在右端设计的资历,选择的面很广,一上午就投出去几份简历。
三天之内陆续有了回信,左幼安排好时间,一一去面试。好在别墅里的电脑里,她以往设计作品的资料都在,在品泊园住的时间越长,左幼越能感觉到这里像是被定格在了两年前,几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物是人非在她与林端之间,物没变,人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左幼的几场面试都很顺利,以她在职场的经验,她觉得没有问题,对自己会被录用很有把握,但事实却不如人意。明明她的简历漂亮,经验丰富,现场交流得体、投机,却石沉大海,算是被婉拒了。
弄得左幼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离开了两年,与行业脱节了?不过左幼并未被打击到,她收拾心情,开始了新一轮的找工作中。
奥云公司就是这么进入左幼视线的,这家公司正在招设计师。左幼以前与奥云打过交道,在对方没弄明白她与林端、林氏的关系前,曾跟她接触过,想挖她过去。
那时,她跟林端还未生龌龊,正是情浓时,自然拒绝了对方。现在情况不同了,左幼决定主动联系奥云的刘总。至于以前辜负了人家的橄榄枝,现在却上赶着推销自己的行为,左幼不觉得丢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抓住一切机会找到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刘总接到左幼的电话,听明白她是来毛遂自荐的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左小姐先过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
左幼痛快地答应着,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刘总的办公室,刘总亲自接待了她。
“先喝点水。”刘总把杯往左幼跟前推了推。
左幼跟刘总道了谢,正想着怎么开口,刘总先说道:“左小姐,下面这些话其实电话里也能说,但我想还是当面说的好。”
左幼有点不明白刘总的意思,她面现疑惑,刘总并没有让她疑惑太久,斟酌着词句说道:“左小姐要是想找工作为什么不去林氏?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你的私事,只是,我个人是很欣赏左小姐以往的作品,要不然以前也不会没搞清情况就去挖人。”
刘总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后,接着说:“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还想在这个行业里干,恐怕光投简历,或者像现在这样毛遂自荐是不成的。”
左幼越听越迷惑,忍不住问:“刘总,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
“前几天,林总请了次客,来的人都是设计行业里一二梯队的,我有幸也受邀在列。”说到这儿,刘总看了左幼一眼,才接着说:“所以,找工作的事,左小姐还是应该在林总那下些功夫,他开了口,你应该根本不需要毛遂自荐,就能找到合适的岗位了。”
话已至此,左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比起那些走完程序却音讯全无的公司,她还要感谢刘总坦诚的告之,要不自己还蒙在鼓里。
现在她终于知道,林端为什么忽然痛快的答应了,原来是背后做了手脚。
左幼也没有太惊讶,在她发现自己对林端的认识有着巨大的偏差时,像是从幻觉中苏醒过来一般,左幼发现了很多以前跟林端在一起时的细节。
比如,在鹰梢村上学的时候,跟左幼关系最好的男同学姚霖,在高中的时候,忽然以学业为重而疏远了她。
当时左幼虽然伤心但还是理解了姚霖,就在她以为大家都考到了心仪的大学,可以重拾友情的时候,姚霖拉黑了她的一切联络方式。
左幼不解,伤心了好一阵子,那段日子莫启珊也跟着一起骂了姚霖好久。
直到她对林端的信任崩塌后,此事件的一些细节突然清晰了起来,左幼回想姚霖那段时间的种种表现,以及最后给她发的几条短信的内容,都在暗示她,他是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