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画中喵——暄明
时间:2021-03-25 09:43:52

  另外,下一步封屹要对莫妄做些什么?
  不过也没用冉冉猜多久,几日后她就知道了。
  因为这次,封屹又带着她到揽月观去看了莫妄的热闹。
  之前腊月初一,揽月观里闹猫患,扰了三清尊神的清静,不管原因究竟如何,但作为国师和观主,莫妄难辞其咎。
  所以,封屹便以摄政王的身份,于一日后,早朝时,召来了莫妄,并当着小皇帝和众大臣的面,开始与其问罪。
  朝堂之上,莫妄倒也没有推脱什么,十分痛快就认下了当日所有罪责,且没还等封屹给他降罪,就先跟对方求了个自罪自罚。
  何为自罪自罚?
  就是,莫妄会先向观中所供几位尊神祭文告罪,之后自罚于攀星阁最高一层的露台上跪满九日,期间不吃不喝,以示诚心悔过。
  封屹听完莫妄之所求,觉得与自己心中原本要施于对方的惩罚刚好不谋而合,便点头应了。
  可朝堂之上,小皇帝和其他大臣却觉得这样有些狠了,便纷纷开口为国师求情,想让他少跪几日。
  毕竟普通人三日不进水,五日不进食,就要渴死饿死,总不能只因为揽月观闹猫患这件事,就真将国师给渴死饿死吧?
  且那露台之上,完全露天,四周除了一圈红木雕花栏杆外,再没任何其他遮挡。如今刚进腊月,天气那么冷,外面还飘着雪,国师又于昨日刚遭了冻,这转天便要再遭第二回 ,而且这回一冻还要冻上九日,他身体能扛得住?
  小皇帝和众大臣们都觉得国师恐怕扛不住,但封屹却知道,那人扛得住。
  所以他并没有听从小皇帝和众大臣为之求情的话,而是坚持同意了莫妄自罪自罚的请求。
  于是,揽月观闹猫患后的第三天,国师便在观中大殿里起了坛,开始了自罪自罚。
  而封屹则带着兵丁,以督罚者的身份进到揽月观中,围观了整个过程。
  便是这样,冉冉被封屹揣进领口里,一起带进了揽月观。
  但在莫妄自罪自罚开始,一直到其跪到攀星阁顶的露台上前,冉冉都没敢探出头来,始终是躲在封屹的披风后,竖着一双小耳朵在听。
  可最后,在攀星阁上,当听到封屹与莫妄说,要对方好好于这露台上悔过九日时,她便忍不住伸出一双小爪子,扒拉开封屹披风,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
  刚一探出头,冉冉就看到了一个跪在雪地里的萧肃背影。
  此时天色是灰蒙蒙的,飞雪下了近三日了,却没一丝要停歇的意思,地上积雪已堆得老高,而那个一身白袍之人,身形笔直地跪在茫茫白雪之上,就如融进了这雪色中一般。
  冉冉有些懵了,她赶紧回头,仰起脖子看向封屹,满眼的疑问。
  她是想问他,难道真要置对方于死地?
  不至于,也不值得啊!
  虽然对方对自己所做之事很可恶,却还不值得封屹为之背上一个“虐死国师”的罪名啊。
  大吴百姓中,莫妄的信徒众多,若知国师乃被楚王虐死,那还不都得恨封屹入骨?届时再闹出什么事来,封屹一气之下又该……
  这可不行!
  封屹在冉冉刚一探出头时就发现了,今日来之前,他曾告诫过小家伙,此次全程不可被人看见,但这会儿,这露台之上只剩了他与莫妄两个人,封屹便没抬手将冉冉给按回去。
  因为最后他还有些话想要单独跟莫妄说,所以此前已将所有无关人等都赶下了露台。
  封屹见冉冉担忧地看向自己,便先安抚地揉了揉她头,然后用眼神告诉她:没事!你信我。
  冉冉看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就点了点头,小脑袋又缩回到封屹的斗篷里,老老实实趴在了对方胸口。
  封屹见小家伙这么乖,满意地笑了笑,之后收回视线,又敛了笑容,才再次看向正背对着自己,跪在积雪之中的莫妄。
  “国师可知自己此次自罚,到底是该罚些什么?”
  莫妄那原本身形笔直的跪姿,在听见封屹的话后,微微颤了颤,却不是瑟缩的,而是笑的。
  他没有回头,笑着道:“知道。莫妄心中有道,求的也是道,如今却因一时的失策而误了道,自然该罚。”
  封屹也笑了:“看来,你还是没懂。既然一心求道,便该心无旁骛。但国师你,如今却是满心的旁门左道,那又如何能入道呢?这九日里,你便在这大吴离天际最近的露台上,吹吹冷风,好好清醒清醒,彻底诚心悔悟吧。也许,那样你还能有再入道的机会。放心,本王会派人守在这露台门外,九日内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说罢,封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莫妄声音又起。
  “王爷也请放心,莫妄一定在此不饮不食,口中诵经,诚心跪满九日。只是,莫妄也想告诫王爷一句,你所施的宠与爱,也许,就是阻了人家道缘的一份牵绊,那么这些宠与爱,便变成了私与欲,虽满足了你自己,却泯灭了它。”
  封屹闻言,脚步顿了下,却没有回头,只鼻子里冷哼一声后,回了莫妄一句:“哼,国师有趣,你又何尝不是?你为之痴迷的道,却未必是人家想循的道,又何必强求?”
  语毕,这次封屹只撩了下袍角,便大步踏出了这露台通往攀星阁内的红漆木门,没再理那边跪着的莫妄。
  而莫妄也没再言语,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簌簌落下的白雪,心里回荡着封屹最后说的那句话,一时间竟有了一丝迷茫。
  但当一片雪花落入他眼中,带来了刹那的冰凉后,他猛地回神,继而眼中迸出了一道坚定的光。
  他没错,这世间万物皆要遵循天道,谁又能脱离得了?而他所修的大道,便是循了这天道,又何错之有?所以他想引那小家伙入正道,又何来强求?
  封屹在回程的路上,一直一只手护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他最宠之爱之的一个小家伙,而他也在思考着莫妄的话。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对方堂堂一国师,若真喜欢猫,无论白猫橘猫,什么样的猫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一只来,却为何偏要偷走他的霜儿,但此刻,他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难道说,对方是看出了霜儿的不凡之处,进而产生了引她入道的想法?
  那么,他对她的宠爱,以及他对她永远伴在自己身边的渴求,到底是不是阻她入道的牵绊呢?他真的在泯灭她吗?
  然而,这些疑问只在封屹脑海里闪了几闪,便马上都被他否定掉了。
  小家伙到底从何而来,是人、是猫,或是仙兽都还不确定,但无论她是什么,又或未来将要走什么样的路,都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当初,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可那时,那画中仙宫她再也回不去了,便只好留在他身边,但后来,他也给过她承诺,无论何时,只要她找出回那画里或是回仙界的法子,他都会毫不阻拦地让她走。
  所以,现在莫妄又凭什么替小家伙来决定,她是否该入道?
  再说,若小家伙真的是只仙兽,那么她便是早已得了道的,又何需再入什么道?
  想通了,封屹紧蹙的眉心就渐渐松了开,可此时他掌心里护着的那个小家伙却突然动了。
  冉冉刚刚当然也听全了封屹与莫妄的对话,听完后她简直气愤不已。
  那秃头道人,怎么到现在还对她贼心不死?
  什么道缘?什么度她?什么成仙?
  他自己做着神仙梦便罢,为何还非要拉她一起做呢?
  冉冉一路上都在气着,可待她发觉,封屹隔着衣袍与斗篷护在自己身上的手,忽然越攥越紧时,她就立马顾不得气了,因为她一下子意识到,对方似乎已经被莫妄的话给影响了。
  不是吧,不是吧?
  这人不会被莫妄的话说服,然后突然心怀愧疚,待会儿再自以为是地觉得该为她好,便回头将她送去给莫妄,从此后,就让她随着莫妄一起修行了吧?
  想到这,冉冉立即觉得不寒而栗起来,便小脑袋一拱,就在封屹胸口闹开了。
  封屹此时正骑在马上,在出神地想着事情,突然感觉自己外袍的衣领内,小家伙开始又挠又踢,她小脑袋瓜还不停地往里面拱,似乎是要去咬他的中衣。
  中衣?白玉符?
  不好!
  封屹立即探手入自己怀中,一把捏住冉冉后颈上的软肉,往外一拎便将她给拎了出来,没让她继续闹下去,也避免了她碰到那枚白玉符。
  接着,他将冉冉拎到自己眼前,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小身子,盯着她皱眉问道:“闹什闹?还没进王府呢,就不能多忍一会儿?”
  话虽这么说,但封屹还是没将冉冉再塞回到衣领内,他们此时早已出了揽月观,且身后跟着的都是自己的亲卫,也就无须再藏着这小家伙了。
  冉冉蹬着四条小短腿在封屹手掌上刨了刨,还不满地冲他喵喵叫了起来。
  “喵,喵呜……”你别听那臭道人的话,我才不想修什么道,成什么仙。你要是敢起了将我送去给他的心思,我就偷跑掉,到外面去当野猫,再让你找不着!
  冉冉凶巴巴地喵了半天,封屹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她喵的每个字,却也大概听懂了她喵了这么半天的意思。
  因此这一刻,虽然小家伙看向自己的表情凶得不得了,但封屹心情却一扫之前的晦暗,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他随即放开了拎在冉冉后颈上的那只手,用另一只手将其托至自己下巴边,之后侧过脸,贴到她毛茸茸的脸颊上,宠爱地蹭了起来。
  边蹭,他边有些卑微地低声对她说:“霜儿,在去与国师修那成仙之道,和留下来与我过凡人日子之间,你这是选择了我,对吗?”
  冉冉听了封屹的话,立即抬起一双小前爪,嫌弃地左右拍了拍他脸颊:“喵,喵喵……”你是不是傻?我为什么要选他?这半年来你对我有多好,我会没有心?我会不知道?然后为了修什么没有影的仙,便要跟那国师走?
  “喵!”才不会呢!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只无情无义的猫?
  冉冉越喵越不满,她好气封屹会这么想自己,最后气到干脆一爪子推开封屹的脸,不让他再蹭自己了。
  封屹见状就笑了,之后还越笑越大声,并且冉冉越推他,他就越要凑过去蹭冉冉。那愉悦的心情,都感染了他身后的侍卫们。
  冉冉却对封屹的笑声和无赖行为越来越气,最后实在推不动对方的脸,她干脆一扭身子,揣个小爪子,卧在他掌上,只气呼呼地将屁股朝着他了。
  然而还等封屹开始哄她,她却自己扑棱一下,突然又转回了身,然后扬起脖子,盯着封屹的眼睛又喵了起来,边喵还边指了指封屹身后,那座高高矗立着的攀星阁。
  封屹顺着冉冉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待再转回头时,就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是担心莫妄这九日会被渴死、饿死,或是冻死?”
  “喵!”冉冉先点了点头,马上又急着摇了摇头,之后用小爪子指着封屹,“喵喵……”我不是担心他会怎样,我是担心你……
  封屹无所谓地笑了笑,顺手抚了抚冉冉背毛:“放心,他命硬着呢,死不了。”
  冉冉疑惑地眨了眨眼:“喵?”为啥?
  封屹哼了一声:“咱们的这位国师,可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温煦纤弱,他啊,强着呢……”
  封屹早在莫妄第一次来楚王府时,就通过对方走路落脚的轻重,和呼吸间吐纳气息的频率判断出,此人绝非一般道人,而应该是一位常年修习内功心法,内力十分浑厚之人。
  不过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也是因此,封屹心里清楚,莫妄靠着一身浑厚内力,身体御寒能力绝非常人所及,不然在这大冬天里,他却为何每日身上就只着着一件薄薄白袍?
  而道家之人又常以辟谷之术来修炼身心,所以莫妄身体抵御极限饥渴的能力,封屹猜,恐怕也是常人所难以想象。
  冉冉听封屹分析完,明白了个中缘由,才终是放下心来。
  她心道,只要莫妄不死就好,至于这九日里他将吃些苦头,那便让他吃吧,希望他吃过之后能长些记性,不要再没事总打她的主意。
  这时,一行人已骑马行至了楚王府的大门前。
  封屹单手捧着冉冉刚要下马,却见一个兵丁从另一条路上匆匆跑了过来。
  那兵丁跑到封屹马前,他往地上单膝一跪,就抱拳与封屹报道:“报!参见楚王殿下,李太傅与国师大弟子戚风道长,已率参加伊垣渠竣工祭祀大典的队伍归京,现马上就要进入京城南门了。”
  封屹眉头一扬:“哦?呵呵,他们可算是回来了,竟比本王要晚上了半个月。李进这是带队游山玩水去了吧?走,往京城南门,本王亲自迎迎他们去!”
  说罢,封屹便撩开斗篷,将冉冉又揣回到自己的衣领内,然后翻身上马,朝京城南门的方向骑了去。
  冉冉这时懒洋洋地趴在封屹怀里,无聊地撇了撇嘴。
  哦,原来是李进那家伙回来了。去接他?没兴趣,还是睡会儿觉吧!
  ……
  攀星阁。
  漫天大雪正肆意地在空中飞舞着,将整个高阁掩在了雪色之中。
  天色本就暗暗沉沉,所以离得远了,人们便看不太清攀星阁的整个轮廓,也就同样看不清,此刻正有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像只灵巧的猴一般,攀爬在攀星阁的侧壁上,而他身后还背了一个大包袱。
  不一会儿,那黑衣人便攀到攀星阁的最顶层,只见他轻轻一跃,就跃进了顶层露台的栏杆里。
  “师父,归儿来晚了!”他蹭蹭几步跑到莫妄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眼圆瞪着,里边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莫妄刚刚一直是闭着眼睛的,此时听见了黑衣人的声音才缓缓睁开。
  他端详了一会儿那黑衣人的脸,忽地轻轻一笑:“叶归,何必此时来见为师?这么大的雪,攀星阁的外壁一定湿滑无比,你这么爬上来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那被唤作叶归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不!在这世间,我只剩您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您出一点事。”
  莫妄闭上眼,无奈道:“为师能不能挺过这九日,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叶归又摇了摇头:“清楚又怎样?可归儿不想您这九日过得那么幸苦。况且,这本就是归儿的错,是归儿偷那猫时,不小心落了些香灰在楚王府外,才让封屹的人发现了猫伺香,反过来又用那东西来害您。总之都是归儿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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