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肖太后如此污蔑自己和自己那位从未谋过面的祝家父亲,冉冉真是拳头都硬了。
于是她冷冷盯着肖太后,问道:“何以见得那珠子就是我偷的?”
冉冉也不再自称民女,都已撕破脸了,她既是大吴手握重权的摄政王的准王妃,那她今天就要狐假虎威一把,看对方到底敢将她怎样,且那珠子这会儿并不在她匣子里,她也有底气。
肖太后闻言,轻笑了一声:“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那粉萤珠,定是被你藏进了刚刚哀家赠你镯子所盛的那个匣子中,你可敢拿出来瞧瞧?”
这边肖太后话音刚落,那边冉冉袖中的匣子便被一个宫人翻出来,拿到了对方面前。
正当对方要开那匣子时,冉冉却喊了一声:“等等!”
肖太后一挑眉:“怎么,怕了?”
冉冉摇了摇头:“今日你这般污蔑于我和我的父亲,便是在污蔑楚王,若是那匣子中有你所说的什么粉萤珠,那我祝霜儿便随意你处置。”
“但,若那匣子中并没有粉萤珠,太后娘娘,您是不是也该给我和我父亲一个交待?不然,等我回了楚王府,定会将这满腹的委屈都好好跟楚王哭诉一番。”
“届时,待楚王来这慈宁宫帮我讨回公道之时,就不知道太后娘娘您,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了。”
肖太后一听冉冉提到封屹,心里立时虚了一下,但她又觉自己事情做得缜密,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点头道:“好!哀家便依你。”
说着,她就掀开了那匣子。
匣盖被打开的一刻,殿中众人的目光就全聚集在了这一处,可很快,周围宫人们又都纷纷垂下了眼。
便见那匣中,此刻除静静躺了一枚血玉手镯外,又哪来的什么粉萤珠?
这个结果,直接令肖太后愣在了当场。
她明明亲手放进去的珠子,可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就在此时,只听咣当一声,慈宁宫大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踢了开,随即封屹就满面怒容地闯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了全副武装地一队禁军。
可以看出,这慈宁宫,是已叫人给全围了。
冉冉回头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封屹,心中很是意外,这人此时不应该在城北的金吾卫大营中正校阅军队呢吗?
她又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王府里的人怕她进宫后在肖太后这里吃亏,就去找了封屹回来。
原本冉冉就很有底气,现在见自己狐假虎威的老虎来了,她就更有底气了。
于是,她将头转回了肖太后这边,扬声道:“太后娘娘,您看清楚了吧?这匣子里可就只有一条血玉镯,却没有您说的那个什么粉萤珠。所以,您是不是该如您承诺的那般,给我一个交待了?”
第五十九章 撑腰(已替换,买过的重看……
肖太后根本没接冉冉话茬儿, 而是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封屹。
之后,她阴阳怪气地道:“楚王弄了这么的大动静, 来闯哀家的慈宁宫,到底意欲何为?呵, 哀家竟没想到,这宫中的禁军侍卫, 也是楚王说调动就能调动的。那, 你今日能围了哀家的慈宁宫, 明日,是不是就能围了皇上的寝宫?难道……楚王殿下, 还想谋取那大位不曾?”
封屹这时已走到了冉冉身边,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正在那边说边往后退的肖太后, 也对她的那番话如没听见一般, 只双手握在冉冉两侧肩膀上,目光上下打量地仔细瞧了她一番, 然后有些担心地开口道:“没事吧?”
冉冉朝他笑了一下, 摇了摇头:“没事, 放心!”
封屹长吁出一口气:“那就好!”
接着,他眼睛看着冉冉,却一只手指向了那边的肖太后,问道:“她欠了你一个交待?”
冉冉点头。
“想要什么交待?”他又问。
冉冉顺着封屹手指的方向, 目光移到肖太后的脸上:“我要她给我和我的父亲,为她说过的话道歉!”
“你休想!”肖太后突然大喊了一声, “哀家乃太后,怎可给你一山野村妇道歉?况且,那粉萤珠即便不匣子里, 也应该在你身上,要不就被你给偷偷丢到了哪。反正这满大殿里,当时就只有你一个外人,东西当然一定是被你偷的。”
肖太后在刚刚封屹无视自己时,便已恼羞成怒,现在再听到冉冉的话,更是被气得有些失去理智,就不管证据不证据的,直接将偷东西的罪名给强安到了冉冉身上。
封屹这时仍没去看肖太后,也仍没理她的话,只脸色平静地看着冉冉,语气宠溺地哄道:“冉冉放心,没人能往你头上随意安些莫须有的罪名,至于别人欠你的交待,本王也一定会都帮你讨回来。”
说着,他突然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语气漠然地吩咐道:“来人,太后突患疯癫恶疾,现为防其咬断自己舌根,以及自伤,立即将其捆缚双臂,并卸掉下巴。”
冉冉听到这话,神情为之一怔,她侧过头看向封屹,发现对方脸色虽仍平静,但眼中已现狠厉之色,便清楚,这人是已近狂怒边缘,接下来恐怕要开杀戒了,就赶紧拽住他胳膊摇了摇,然后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与其说道:
“你别气啊!别闹的那么大了,对方毕竟是太后。你放心,我没有让她的陷害得逞。她说的东西,其实是在她自己杯子里呢,并没有在我身上。你,你别让别人以为,你真的要谋逆啊。”
冉冉可还记得历史上肖太后最后被废的原因呢,那是一条祸国的大罪,所以,历史上的封屹,如何去处置这人都有理。
但现在,若仅因为她这点小事,封屹就将其怎样,那此后他的名声不就又该被填上一笔烂账了吗?这也太不划算了。
因此她才要这般地劝他收手。
封屹这时却笑了,他点了点冉冉鼻尖,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答道:“还挺能耐的!放心,我现在不会动她,她的好日子在后头,但我也不能让我的女人吃亏。你就看戏好了,她欠你的交待,必须还你!”
这边,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着,那边,肖太后已是被气到了七窍生烟,可她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边喊着“你怎么敢?”一边眼看着封屹的人,将自己反剪了双手,又探过大掌来,准备卸掉她的下巴。
封屹这时视线转向了肖太后,他跟自己的人一摆手,暂时叫停了对方手上的动作,然后微微一笑道:“怎么不敢?只要能为太后娘娘治好病,臣就什么都敢。娘娘,你……现在能给本王的王妃一个交待了吗?还是要本王的人接着给你治病?”
肖太后可不想真的被卸了下巴,最终她在死死盯了封屹一会儿后,咬牙切齿地道:“好!哀家就给她一个交待,你让他们放开哀家。”
封屹听了,便朝正反剪着太后手臂的侍卫抬了抬下巴:“放开吧,让咱们太后娘娘缓缓。”
接着他目光一移,又朝肖太后道:“好了,开始吧。”
肖太后此时看向封屹和冉冉的目光,简直凶狠极了,导致冉冉觉得,若没人拦着,这人恐怕都能扑上来直接咬她。
但很快,她便听到对方艰难地开口了:“祝姑娘,哀家刚刚误会你了,一急之下口不择言,对你和你父亲说了一些污蔑的话。现在,哀家向你和你的父亲道歉,还望你能原谅。”
这几句话,肖太后几乎一字一顿,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到底还是将道歉的话都说全了。
封屹听完,低头看向冉冉,柔声问道:“这个交待可还满意?不行便让她再真诚些?”
冉冉赶紧点头:“满意了,满意了!不用再来了,不用再来了。”然后她拽了拽封屹衣袖,小声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赶紧收场吧,不然明日上朝,你又该有的闹了。”
封屹揉了揉冉冉脑袋,笑道:“胆子怎么这么小?还没完呢。”
说着,他便又朝几个侍卫道:“帮太后娘娘找找她丢的东西。东西没找到,人家再赖上本王的王妃可怎么办?”
几个侍卫便在大殿里翻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其中一个,就在肖太后的茶杯里找到了那枚粉萤珠,并送到了封屹手中。
封屹举着那颗珠子看了看,最后嗤笑道:“就这么个破玩意,本王的王妃会偷?这东西给王妃当个绣鞋上的点缀饰物都嫌低气,也就太后娘娘没什么见识,才当了宝贝。”
语毕,他将那珠子在指间一弹,便弹到了小几上,刚刚盛着它的那只茶杯里。
接着他又扬起下巴,轻蔑地看向肖太后,与她道:“行了,既然太后娘娘的病都治好了,珠子也找到了,那本王就带本王的王妃回府了。太后娘娘,臣告退!”
其实他本来还想再惩戒下对方,但一想到自己身旁的小猫胆子那么小,怕她继续跟自己担心,便决定将这笔账先给对方记上,等以后再来一起算。
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封屹就拽上冉冉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们才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身后的肖太后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封屹站定,和冉冉又一起回过了身,之后他冷冷看向对方:“怎么?太后娘娘还有何见教?”
“见教?哼,哀家现在还哪敢啊,只不过心中仍有些疑问,想请教下楚王。敢问楚王殿下,你刚刚一口一个王妃的叫着,可这满大殿里又哪来的王妃?哀家记得,那封妃的诏书上,似乎是还没加盖凤印呢吧?另外,她名字未上族谱,你们大婚也未办,那她现在在你身边,就连个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又怎么敢被称为王妃?”
冉冉在一旁听了肖太后的话,都替这女人着急,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竟可蠢成这样?
封屹都敢带兵围了慈宁宫,她为何还觉得一个凤印就能拿捏住封屹?
真不要命了?
于是冉冉怕封屹被激怒,就用小手扯着对方衣袖轻轻拽了拽,示意他冷静。
封屹却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还安抚地反握住了冉冉的手。
然后,他突然莫名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后娘娘提醒的是,本王一时娶妻心切,王妃二字确实叫得早了些,该在前面加个准字才对。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关心本王的封妃进度,那便现在就将那凤印拿出来用一用?刚好本王的封妃诏书,就带在了身上。”
封屹反将了对方一军。
“你!”肖太后气急,脱口而出,“休想!”
封屹又冷笑着问道:“那娘娘要如何才肯用印?”
肖太后这时已被气到了胸口不停起伏,她双目死死盯住封屹,声音里都带了颤音:“要么,你交出虎符,交出京畿三十万禁军指挥权,要么,你立即归政于皇上,自请除去摄政王名号,带着你的女人回你的封地,今生非召不得入京。”
冉冉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真疯了,居然什么话都敢说。
封屹却再次大笑起来,还一直笑个不停,都将自己给笑咳了。
肖太后眉目一立:“你笑什么?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么为了她,你连这点权利都不肯放手?”
封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抬起一根手指,朝对方摇了摇:“不是不肯放手,而是没必要。太后娘娘,你再好好想想,其实本王还有第三个选择……”
说到这,封屹觉得没有再跟肖太后说下去的必要了,就收起脸上笑意,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侍卫。
随后,他扬声道:“太后染了时疾,恐将对皇上有所不利,便从即日起,将慈宁宫进行封宫,封宫期间,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是!”为首的侍卫立即应道,之后他利落转身,带上其他侍卫去执行封宫令了。
肖太后听完,瞬间气到全身发抖:“你怎么敢?哀家可是太后!大吴的太后你都敢囚禁?封屹,你是不是真要反了?”
说着,她便向前扑了过去,然而还没等扑出一步,她就被自己身旁的大宫女给拽了住。
肖太后震惊地回过头,瞪向自己的大宫女,同时一只手指向封屹,颤声问道:“方慧,你竟也是他的人?”
方慧没有直接回答肖太后的话,只一扫以往的恭敬态度,冷漠道:“还望太后娘娘谨言慎行,安分在慈宁宫内养病。”
“你!”肖太后此时已经气到了极点,或者说气到了疯癫,她用力一甩方慧的手臂,转身再次看向封屹和冉冉离去的背影,开始了歇斯底里地谩骂。
“封屹,你果然是乡野村妇养的玩意儿!当年启乐帝虽一直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还是养了你。可你这野种竟不知感恩,如今居然还想谋夺封家皇位?你还是不是人?”
“当年启乐帝杀了你师父,杀了你外祖,还看着俪后折磨你和你母妃不管,他老人家一定是一早就看出了你们这对母子都是贱人!都该死!”
“可惜啊!可惜俪后当年只弄死了你母妃,却没弄死你,倒给大吴留了个祸害!”
……
肖太后一声骂的比一声高,封屹却只冷冷听着,并没有打断,但他握在冉冉手上的手却是越握越紧。
另一边,冉冉在听了肖太后不停骂出的话后,虽不了解那段过往的细节,但她却知道,对方揭的,一定都是封屹心底最痛的疤。
再低头看向封屹那只紧握在自己手上的手,都已将指节攥得泛起了白,她便一下子特别特别心疼他,就突然挣开封屹的手,回身几步跑到了肖太后面前。
啪!
一声特别响亮的巴掌声,瞬间震得在场所有人都被定了住,一时间,整个大殿落可闻针。
原来,冉冉竟用尽全身力气,在满大殿人的注视下,抬手狠狠甩了肖太后一个巴掌,打得对方脸一下子歪去了一旁,不但瞬间高高肿起,嘴角还渗出了一丝血。
冉冉打完,身子只一旋,就又跑回了封屹身边,之后她拉起他的手,仰头看向他,目光里满满都透着心疼:“走,咱们回家!”
封屹看着这样一个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便开始替自己愤愤不平的冉冉,他突然就心满意足地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