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妻——百酒狂宴
时间:2021-03-25 09:50:54

  因此随居在慈安殿的李静涵也就时常见着陛下。
  比之旁的采选入宫却一直在彩丝院学规矩的家人子们多了一层机会。
  众人原本都以为,李静涵会在慈安殿待至殿选。
  谁知今日对方竟会突然归来。
  旁的家人子在惊诧之余,更是注意到了她是由殿中监亲自送回的。
  “有劳大人了。”在回到原本早就替她备下,可自己却从未住过一回的房间后,李静涵看着送自己回来的陆斌稍稍福身,“我已经到了。”
  彩丝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林总总也有二三十余间房间,尽管这回备选的贵女不多,不过十二三人,可这彩丝院就这么大,听见了动静自然人人都出来瞧瞧。
  有那些个不愿自己出面的,便打发了贴身侍婢。
  不过在见着殿中监陆大人后,多数人都悄悄躲了回去。
  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还是存在。
  “李家人子客气了。”陆斌不卑不亢地道,“太妃娘娘那处已经有人去告知了,过不久就会将您的细软收拾了送来,您且在这彩丝院住着,安心等着殿选便是。”
  说完后,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又提了句。
  “尚仪局派来的典仪是有本事的,您好好跟着学规矩,日后只怕用得上。”
  后面这话他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些,若非离得近,李静涵只怕都听不太清。
  可正是因着听清了,李静涵整个人先是一怔,接着心中不由自主地有喜悦涌上。
  只是瞬间,她就很好地控制住了。
  “多谢大人提点。”
  在送走陆斌后,她并未看向任何人,径直入了房间。
  身后跟着的侍女替她将房门关上,接着在她身边站定。
  “姑娘,陆大人方才那意思是……”
  “噤声!”不待自己丫头将话说完,李静涵便低声呵斥一句,“这话你听过就算了,莫要记在心中,日后也不要叫人知道了,免得惹祸上身。”
  那侍女听了后方连忙收声,半刻后似乎又想起什么轻声开口。
  “姑娘,若是日后您真的……”她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只怕琼英长公主那关不好过。”
  李静涵闻言眉心微蹙。
  “为何这样说?”
  那丫头才将心中疑虑说出。
  “奴婢瞧着,长公主似乎不是很喜欢姑娘您。”
  原来这丫头从昨日陪着李静涵见到长公主来,便一直想着长公主的言行举止。
  在她看来,长公主每每见了自家姑娘都是一副不欲多言模样,甚至连多瞧一眼都觉着是费神,故而有这样的担忧。
  李静涵静静听完后心思有些陈杂。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景象。
  那是她幼时第一回 入宫,随着自己母亲去见已经是贤妃的姑母,因为贪玩,她自己胡乱走,不当心便走到了一处人迹偏僻的地方。
  身后是大片宫人精心培育的密林,跟前则是一整片池水。
  正值初秋,天气尚有些余热,可那池水看上去深极了,岸边的清风吹来,连带着池面都变得波光粼粼,可吹到身上时却另外带了股冷意。
  李静涵那时在池边玩了会儿,觉着没甚意思,便想着离开回去,可刚走了没几步,忽听得有东西落水声音。
  转身一瞧,果真有个人不知为何落入池水中。
  那人落水之处恰好被一巨大的假山遮住,因而她也瞧不见什么,只是隐约听得有凌乱步子声渐行渐远。
  而那落水之人竟也不呼救,在水中胡乱挣扎几下便沉了下去。
  李静涵当时也未多想,仗着自己水性好,她竟直接入水救人。
  时至今日,李静涵都记得,当初她好容易拉住了那一直往下坠的人时,那人攥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想拉开她的手。
  只是那一瞬过得太快,快得她时常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当她费了一番功夫将那人带至岸边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岸上忽然伸出一只手。
  那手的指尖莹白纤细,甚至不带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拉住我。”接着便是清冷的声音响起,“上来。”
  李静涵下意识抬头,瞬间撞进一双空灵虚无的双眸。
  接着便听见被她救了的那人用虚弱地声音唤了声。
  “皇姐……”
  那就是李静涵和长公主的第一次见面。
  事后她才知道,自己救了的不是旁人,而是大魏唯一的储君。
  可惜的是,尽管她救了太子,但这事知晓的人却不多。
  就连她姑母都只是语焉不详地提了句这是皇家秘辛,叫她不要多问。
  不过因为救了太子,她还是得到了赏赐,只是那都是以姑母的名义赐予她的。
  而那之后,她便再也未入过宫。
  直到今上登基后大选。
  原本李静涵还不确定今上记不记得幼时的事,直到她甫一入宫便御前的人带了她去紫宸殿面圣,陛下亲口提起,她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都没忘。
  这也是她敢几次三番去紫宸殿求见的底气所在。
  毕竟单单是救命恩人这一层关系,便是旁的家人子比不上的了。
  至于长公主不喜她……
  “燕秀。”指尖在袖中轻捻半晌,李静涵道,“日后莫要在我跟前再提及长公主,陛下待长公主亲厚,她便不是我们能妄议的。”
  “是,奴婢知……”
  “哐当——”
  燕秀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得屋外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她因此忙跑出去瞧,半刻后方折返回来。
  “姑娘,是有人方才在屋外听着,奴婢去时只见着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想来是哪位家人子派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
  燕秀说着面上带了丝忧虑。
  “咱们方才说的别是都被听了去吧?”
  “听便听了。”李静涵温婉的面容稍稍沉下来,“实在你我也没说什么大不敬之言。”
  那些话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关键的她一点儿没让燕秀提,至于后面关于长公主的,没有证据,谁又能拿她如何?
  那些人都不知道,她同陛下儿时还有这么一曾关系。
  想拉下她,只怕没这么容易。
 
 
第十章 皇姐,好梦。
  穆宴来得依旧悄无声息,就像昨夜一样。
  尽管心中一直保持着警惕,可穆染还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寝殿的门窗分明紧紧关着,院中也有宫人候着。
  将殿内的人全都遣离后,她同昨夜一般,端坐在架子床上。
  室内光线不明。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但她始终都是清醒的。
  尽管这殿内日夜燃着燎炉,可她始终感觉不到多少温度。
  指尖一直都是冰凉。
  殿外的宫灯在呼啸的冷风下被吹得四处摇晃,连带着印照进来的烛光都显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楚。
  因为记着昨夜的情况,所以这一夜穆染格外留意身后。
  她偶尔会回头瞧瞧,心思大半都在注意着身后。
  只是她未料到,这回对方并未从后面出现。
  “皇姐在寻朕吗?”耳边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让刚好往后瞧的穆染整个人一怔,猛地回过头来。
  借着殿外并不清楚的烛火,她看见了对方清峻的面容。
  烛光不明,可恰好印照进对方的双目,透过那双眼,穆染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幽暗。
  她的指尖猛然一收,往床内退去。
  “在想朕怎么进来的?”
  她的举动叫穆宴低低一笑。
  穆染确实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
  照着昨夜的情况,她还以为是从架子床后,可这回对方却是直接同她打了个照面。
  穆染不由地看向对方。
  昨夜她问过对方这话。
  可对方没回答。
  只说是秘密。
  所以她并不指望今夜穆宴会告诉她答案。
  果然,当见她往里退了退后,并未开口询问,穆宴又是一笑。
  “朕就知道皇姐不会再问。”
  但深知穆染脾性的他,自然猜出对方不会就此放弃。
  “朕等着皇姐找到真相的那天。”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站在架子床的床沿,微微低头,看着床内里的人,面容上是兴味而期待的神情。
  模糊的烛光下,他的神情让穆染一顿。
  他似乎……
  很希望她能发现真相。
  “让我迁宫至明安殿,是你早已筹算好的?”不知过了多久,穆染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在这样的寒夜中更如同冷月寒星,不带一点情绪起伏。
  “……嘘。”
  穆宴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抬手,骨骼分明的指尖压在自己嘴边,他似乎知道穆染的打算。
  “皇姐不要想着从朕这里问出什么,没用的。”
  穆染于是放弃再同对方沟通的打算。
  接着她便眼见着对方缓缓在床边坐下,抬手一件件解开身上的衣物。
  “……”
  穆染整个人越发紧绷,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零碎而压抑的画面。
  那是她始终挥之不去的梦魇。
  似是鬼魅,如影随形。
  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夜。
  用一夜换自己以后的自由,值得。
  可经了昨日的事后,她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她走不了。
  穆宴不会让她走。
  而且……
  她的指尖越来越紧,几乎陷入掌心中,要掐出血痕来。
  是她自己开口,是她求的穆宴。
  是她自己……放弃了离开的机会。
  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你在做什么?”随着这声音落下,穆染原本垂落在身侧的手忽地被人握住。
  “皇姐为何自虐?”将对方紧紧陷入掌心的指尖一点点掰开口,穆宴看见了那掌心中深深的印痕,殿外模糊而朦胧的烛光其实并不能瞧得很清楚,可光是对方刚才那样的举动,他就已经能猜出眼下对方掌心究竟是何种情景。
  半年前那夜就是这样。
  明明已经疼极,可她愣是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莹白的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微红的眼尾不受控制地滑落晶莹的泪液。
  一双手更是碰都不碰他一下,要么死死攥着颈下的枕头,要么狠狠将食指攥入掌心。
  等穆宴发现时,对方那双被他精心养了多年幼嫩的掌心早已被抓破了皮,点点血迹从掌中的伤口处渗出。
  他惊怒交加,只能十指扣住对方指尖,才最终阻止了那掌心更恶化的情况。
  代价是,第二日他的手背全是斑驳的抓痕。
  如今再遇见同当日一样的情景,他眼神一点点暗沉下去。
  “你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他说着,缓缓低头,“若日后还如此,你身边伺候的人,便是渎职。朕挑了这么多人来,也嘱咐了叫他们小心伺候。皇姐总不想瞧见,那些人因为照顾不周而受责吧?”
  他话未言明,可意思已经极为清楚。
  “你总是这样。”
  穆染看着对方,眼神冷漠。
  穆宴笑。
  “法子不需要多,好用就行。……若不然,皇姐总会伤害自己,不是吗?”
  尽管如今将对方留在身边,可谁都不能保证,穆染会一辈子留下。
  穆宴不敢赌。
  他历来都知道,自己这个皇姐,是个骨子里狠绝的人。
  这样做,不过让她知道,她的情况安危同整个明安殿的宫人都是绑在一起的。
  穆染显然也知道这点,因而她最终沉默下来,没再开口。
  穆宴这才终于满意了。
  “疼吗?”他忽然又开口,意料之中地没得到回答。
  不过他并不在意。
  将对方的掌心又捧得高了些,缓缓凑近。
  柔软温热的舌尖轻触,那滑腻的触感让穆染浑身一震,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可对方这回却极其用劲,她完全没办法收回来。
  “……穆、宴。”
  半刻后,她咬牙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这是穆宴登基后,穆染第一回 这样唤他。
  也是为数不多的一回。
  尽管以前穆染面对对方时常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可她知道规矩尊卑。
  对方尚是储君时,他的名讳便不是旁人能轻易提及的,更不用说眼下对方已经登基为帝。
  所以穆染总是不叫对方,抑或是尊称。
  可眼下她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
  而听了她叫自己后,穆宴好半天才停下动作,接着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对方掌心处。
  “皇姐甚少这样唤朕,你叫朕名字时,声音格外动人。”
  感受着掌心中的温热,穆染闭了闭眼,沉沉呼出口气。
  “皇姐还记得以前是怎样叫朕的?”
  穆染垂眸。
  “忘了。”
  她的回答冷漠而无情。
  穆宴却有些开心地笑了。
  “那朕等皇姐能想起来的时候。”
  他说着,手下猛地用劲,一下便将毫无准备的对方拉近,接着纳入怀中。
  “夜深了,皇姐快休息吧。”
  穆染以为他还要做什么,可对方只是将她环在怀里,灼热的小臂扣在她腰间,两人紧紧挨着,严丝合缝,然后便头枕着软枕,轻轻说了句。
  “皇姐,好梦。”
  他似乎,真的只是想同她一起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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