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语幸灾乐祸的笑了。
酒精消毒伤口,尤其是大面积伤口的感觉,真是谁用谁知道,不是一般的消魂。
正好叫傅谨言尝尝自己先前尝过的苦头。
这当口,她又对周大夫道:“劳烦周大夫给我这两个丫鬟瞧瞧可有伤到哪里?”
周大夫替谷雨跟霜降把了脉,又叫她们活动了下胳膊腿,仔细询问了一番,接着朝傅谨语拱手道:“回王妃,两位姑娘一切安好。”
“那就好。”傅谨语顿时放下心来。
*
崔九凌带来的侍卫,很快将黑衣人或斩杀或拿下。
傅谨言伤口也已艰难的处理完毕。
崔瑛这才姗姗来迟。
“阿言……”崔瑛目眦尽裂,奔到傅谨言面前,想将她搂进怀里,又顾忌她胳膊上插着的箭,急的在旁团团转。
傅谨语嘲笑道:“我姐姐失血过多,这会子头正晕着呢,世子再转悠几圈,我姐姐指定被你转晕。”
崔瑛立时止住脚步,伸手将傅谨言抱了起来,欲放到马匹上。
周大夫立时阻拦道:“使不得,世子妃娘娘箭在身上,可经不得颠簸,否则箭头挪动,刺破大血管,可就回天乏力了。”
崔瑛连忙停手,又不好将傅谨言放回地上,于是只能抱在手上,转头吩咐自己的长随:“回避暑山庄驾辆马车来,要快!”
崔九凌补了一句:“驾两辆来。”
长随见崔瑛没吭声,立时应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往回赶。
“咱们回去吧。”傅谨语懒得等在这里看原著男/女主秀恩爱(秀蠢),手脚利落的爬到踏雪背上,然后朝崔九凌招了招手。
崔九凌轻抬手拍了踏雪脑袋一巴掌,笑骂道:“她就被本王按着坐过你一回,你竟然就乖乖任她坐,还有没有点绝世宝马的傲气?”
傅谨语哼唧道:“王爷自己都没傲气,哪来的脸面要求踏雪有傲气?”
“啧,你说的对。”崔九凌失笑,翻身上马,将她搂进怀里,留下几个侍卫保护谷雨跟霜降等待马车。
然后一抬手,吩咐崔沉道:“将那些刺客,无论死的还是活的,全都带上,回去。”
离开是非之地后,傅谨语才小声提醒他道:“我猜度着,此番应是和殊郡主派人刺杀傅谨言,我因为与傅谨言同行而受了连累。”
言下之意,叫崔九凌别出这个头,让崔瑛跟和殊郡主狗咬狗去。
崔九凌“嗯”了一声,哼道:“话虽如此,但这些刺客分明瞧见靖王府的马车了,却还是动了手,显然没将本王放在眼里。在他们狗咬狗之后,本王要跟安平好好‘说道说道’。”
“也好。”只要他不替崔瑛当马前卒冲锋陷阵,留崔瑛在后头坐享渔翁之利,傅谨语是不会阻拦的。
崔九凌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把马鞭塞她手里,自己两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后怕的说道:“若是你有事儿,便是本王将和殊郡主碎尸万段,也换不回你了……光是想想,我这心都疼的揪成一团。”
傅谨语深吸了口气,实事求是的说道:“别看我方才镇定的指挥他们防卫,甚至还能玩笑几句,但其实心里慌的不得了,一度以为自己今儿小命不保了。”
崔九凌自责道:“是本王的错,觉得庄子离承德城统共也没几里地,以为派三十个侍卫保护你就尽够了,谁知还是出了岔子。”
“别说是你,就是我明明猜到了和殊郡主会对傅谨言下手,却也没料到她会疯狂到直接玩这么大,是我太天真了。”傅谨语叹了口气。
原著里可是没这出的,和殊郡主就只敢下/药,几次三番下/药,下到崔瑛忍无可忍收拾她。
可没有刺杀这出。
不然熟知剧情的她,就是当场跟傅谨言撕破脸,也不可能会跟她同行。
崔九凌郑重道:“往后你再出门,无论在承德还是在京里,都叫崔沉给你安排一百侍卫随行。”
若是没有今儿这事儿,傅谨语立时就会拒绝,因为实在太过于张扬。
但有了今儿这出,傅谨语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于是点头道:“好。”
崔九凌又适时道:“你吓坏了吧?夜里本王去明枫院陪你睡。”
只抵达承德当日/他抱着她睡了一回,谁知被母妃戳破,她面上挂不住,再不肯叫自己近身,他都好几日没抱着人了。
傅谨语立时扭头瞪他:“不准,我受了惊吓,正该好生安歇养神,你不许跑来明枫院打扰我好眠。”
“本王发誓就只抱着你睡觉,不会乱来,这总成了吧?”崔九凌斩钉截铁的承诺。
又卖惨道:“本王吓坏了,夜里若是瞧不见你,只怕会做噩梦,且时不时的惊醒,然后跑来明枫院查看你是否安好……你忍心我半夜数次奔波在两院之间?”
傅谨语当然不忍心,再者自己的确受了惊吓,有他抱着自己睡,自己也能安心不少。
于是她点了下头:“好吧,那你晚上过来明枫院吧。”
想了想,又冷下语气,强调道:“只准抱着我睡觉,不许胡来,不然我立时把你撵走。”
崔九凌脑袋在她肩头点了点,轻笑道:“本王一诺千金。”
第96章 96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与崔九凌共乘一骑回到庄子时, 靖王太妃已经得到了消息,不顾梁嬷嬷跟东亭的阻拦,执意站在庄子门口等消息。
见到他们两人出现, 尤其是傅谨语活生生的靠坐在阿凌怀里, 她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到阿凌老树开花, 终于要娶媳妇了,谁知在这个当口, 傅谨语竟然遇到了刺客。
她若是有个好歹, 阿凌该怎么办?
靖王太妃迎出去几步, 待傅谨语被崔九凌抱下马后, 立时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 急切的问道:“可有伤着哪里?”
傅谨语见她这般紧张,忙安抚道:“太妃娘娘您放心吧,我哪哪都好着呢。”
想了想, 又插科打诨的玩笑了一句:“我可是公认的小福星,旁人想要伤着我, 可不容易。”
崔九凌在旁拆台道:“先前也不知是哪个的爪子两次擦伤?”
傅谨语白了他一眼。
靖王太妃也瞪了崔九凌一眼, 又拿拳头锤了他胳膊一下, 骂道:“语儿便是未受伤, 也受了惊吓, 你不说温/言/软/语的安抚她, 竟还杠她……得亏语儿可怜你, 肯给你当媳妇,不然你就擎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方才安抚了傅谨语一路的崔九凌:“……”
傅谨语捂嘴偷笑。
笑了片刻后,才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方才回来的路上, 王爷已经安抚过我了,太妃娘娘您就别骂他了。”
“哼,还算是有些分寸。”靖王太妃缓和了语气,然后拉着傅谨语的手,一块儿上了事先叫人准备好的软轿。
才刚到正院,太医院掌院邢院判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邢院判给傅谨语把了脉,又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番。
这才笑着跟靖王太妃跟崔九凌禀报道:“回太妃娘娘、王爷,王妃身/子康健的很,只是受了些惊吓,下官给她开副安神汤的方子,按方吃两日也就无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靖王太妃一脸欣慰,笑道:“有劳邢院判了。”
邢院判写完了方子,由长府官韩蘅送了出去。
崔九凌拿过方子来扫了一遍,然后这才递给东亭,说道:“你亲自去熬。”
“是,王爷。”东亭应声而去。
两刻钟后,用端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傅谨语撇了撇嘴角。
依她自己的意思,甚安神汤不安神汤的,完全没必要喝,自己虽然受了惊吓,但过个三五日就能调节好心理状态了。
毕竟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
但靖王太妃跟崔九凌坚持,她好说歹说,他们就是非要遵循邢院判的医嘱。
没奈何,只能捏着鼻子,将这碗苦苦的汤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味在嘴巴里弥漫,她捂着喉咙,难受的干咳了两声。
“快,吃块儿糖甜甜嘴。”崔九凌立时从高几的碟子里捏了一块儿麦芽糖塞进她嘴/巴里。
麦芽糖的甜味中和了汤药的苦味,傅谨语顿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靖王太妃替崔九凌说好话道:“还是阿凌细心,叫四月事先端了碟麦芽糖来,本宫竟没想到这茬。”
傅谨语斜了崔九凌一眼,片刻后,她笑嘻嘻道:“多谢王爷费心想着我。”
“也没费什么心。”崔九凌傲娇的轻哼一声。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会他。
这家伙向来口是心非,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
夜里,崔九凌果然来到了明枫院。
上回留宿被霜降撞破,他索性连窗都不跳了,直接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进来,然后直奔傅谨语的卧房。
靠坐在床头看话本子的傅谨语抬眼瞪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好歹遮掩一二,否则叫太妃娘娘知道了,我多尴尬?”
“你以为遮掩了,母妃就不知道我夜宿明枫院的事儿了?她耳报神多着呢。”崔九凌往塌沿上一坐,随手扯过她手里的话本子,看了眼封皮,立时嘴角抽了抽。
《追夫令:冷面霸道王爷哪里逃?》
什么鬼玩意儿?
光看这名字,就仿佛被天雷劈在头上一般,整个人都焦了。
他没好气道:“你又看不正经话本子!”
自己先前可是警告过她,若是再看甚不正经话本子,他就跟她没完,这家伙当时应的干脆,背地里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
完全没将对他的承诺放在心上。
是时候给她个教训了,好叫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浑说,这可是正儿八经摆在书铺货架上售卖的正规话本子,承德知府夫人倾情推荐的。”傅谨语立时反驳。
崔九凌不为所动,哼道:“梁夫人倾情推荐的?哼,你会将自己喜欢看话本子的爱好说与头一次见面的梁夫人?本王可不信。”
这可与她的性格不符。
傅谨语“啧”了一声,哼唧道:“好叭,梁夫人没倾情推荐,是我听赴宴的其他贵女提了这本话本子一句,就悄悄打发霜降到书铺买了回来。”
然后装到了她的双肩包里,为此她在逃命时还顺手将双肩包给捞在了手上。
看话本子不要命,说的就是她没错了。
毕竟她前世就是通宵看小说才猝死丢了性命的,虽然这世有丫鬟监督着,自己也怕再次英年早逝,没敢再熬夜看话本子。
但这个爱好却是怎地也改不了了。
怕他不信,又冷哼一声:“查案还讲究人证、物证俱全呢,是不是正经话本子,你自个翻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莫非真是正经话本子?
崔九凌狐疑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将话本搁到自己腿上,缓缓翻动书页。
片刻后,他将话本子一合,搁到床头柜上。
嘴里轻哼道:“虽是正经话本子,但是你才受了惊吓,不该看书伤神的,还是早些安置为好。”
傅谨语不乐意的嘟嘴:“王爷冤枉我了,就算死要面子不肯道歉,赔偿总要给一点吧?”
“好啊。”崔九凌干脆利落的点头。
傅谨语吃了一惊,她不过随口玩笑一句,正等着他果断拒绝或是跟自己讨价还价呢,谁知他竟然如此干脆?
然后就又听崔九凌补了一句:“你躺下,本王这就补偿你。”
傅谨语:“……”
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如此好说话!
她没好气道:“你可是承诺过只老实抱着我睡觉,我才允许你留宿的,你若是敢不守承诺,我可要恼的。”
崔九凌淡定笑道:“本王的确承诺过,但你若非要逼着本王给你赔偿,本王也只能自打嘴巴了,谁让本王心软呢?”
傅谨语怒瞪他:“我只说要赔偿,可没说要这种赔偿,你别污蔑我。”
“哦?”崔九凌抬眼看她,轻笑道:“可每回本王‘服侍’你的时候,你都舒服的仿佛筛糠一般……本王以为好几日没‘服侍’你,你憋不住了,主动开口要求呢。”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傅谨语恼羞成怒,立时否认三连。
崔九凌勾了勾嘴唇,退让道:“好吧,看来是本王误会你了。”
然后便宽/衣/解/带,躺到床榻上,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睡吧。”
傅谨语对他不放心,眼睛虽然闭上了,但却支棱着耳朵听动静,暗中观察他是否搞小动作。
谁知他竟果真只抱着她,半点逾距的事儿都没干。
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思,她缓缓沉入梦中。
*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醒了过来。
然后就觉察到某处有些不对劲。
她借着天边才露出的一点鱼肚白,欠起头来往下一瞅,顿时无语。
崔九凌这家伙,脑袋正埋在那里奋斗呢。
她没好气道:“王爷果真是个不守承诺之人。”
崔九凌闻言,抬起头来,朝窗外一指,得意道:“本王承诺的是夜里只抱着你睡觉,这会子天都放亮了。”
傅谨语:“……”
还能这样?
失策了。
他这家伙为了占自己便宜,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崔九凌扬了扬嘴角,再次俯身奋斗起来。
傅谨语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