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曹坤替她寻找适合做嫁接砧木的桔子、橘子或者酸柚的树苗。
*
她一心扑在柠檬种植上,完全将攻略崔九凌的事儿给抛之脑后。
直到再次接到靖王太妃的请帖,再次在靖王府仪门处撞见崔九凌,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形充电器”存在。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果然不愧是大种花家的儿女,竟然沉迷种田不可自/拔到连勾/搭美人儿的事儿都能忘个一干二净。
这番懊悔的模样,落在崔九凌眼里,便成了她耻于见他的铁证。
难怪这段日子不见她到自个跟前晃悠。
还算知道羞愧,如此还不算无药可救。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他却没留情,不耐烦道:“你又跑来作甚?”
见她跟丫鬟手上俱都空空如也,不禁有些失望,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上次你送来的糕点,母妃尝着不错。”
如此,她下回再来靖王府,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然后就见傅谨语将背在身后的手缓缓移到身前,握在手心的食盒晃荡了几下。
她笑嘻嘻道:“臣女这回也带了蛋糕哟。”
上回同靖王太妃喝茶时,靖王太妃给她透漏过,说崔九凌喜甜嗜辣。
她估摸/着奶油蛋糕应该对他的脾胃,故而这回又叫厨娘做了一个。
崔九凌吞咽了下口水,佯装淡定的颔首:“不错,母妃见了应会欢喜。”
傅谨语勾了勾唇,只怕你自个更欢喜吧?瞧那冷淡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她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手握长鞭,头戴玉冠,身穿湖蓝锦袍,外披白色锦缎披风,宽肩细腰大长腿,气质冷淡高华,真真叫人移不开眼。
不禁打趣道:“王爷穿成这样出门,就不怕有人色/胆/包/天,将您抢回山上当压寨相公?”
崔九凌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本王年轻时剿过的土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个不长眼的女土匪敢打本王的主意?尽管放马过来,保管叫她有去无回。”
傅谨语:“……”
这么严肃做什么,她胆子小,好怕怕哟。
但是退堂鼓还是不能打的。
她“嘤/咛”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捂心口:“王爷如此霸道,跟话本子里的霸道王爷似的,臣女……哎呀,人家心跳的好快!”
崔九凌冷眼看她做戏,片刻后嘴角微扬:“心疾要犯了?这有什么打紧,横竖你西洋药丸多,吃一丸就成了。”
傅谨语“啊”的惊呼一声,一脸惊恐道:“只吃西洋药丸可不成,还得按压心口呢,臣女的丫鬟力气不够,莫非王爷想替臣女按压?这……这叫人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矫揉造作的捂脸,作羞涩状。
崔九凌:“……”
他错了,她简直是毫无廉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思及方才她的话,他眉头顿时一皱,严肃问道:“心疾发作,只吃西洋丸药不成,还得按压心口?”
显然他跟孙太医一样,都忽略了按压心口这事儿。
不等傅谨语回话,他又蛮横道:“本王选几个人,你负责将她们教会,条件你来开。”
傅谨语斜眼瞅他,意有所指的问道:“条件任臣女开?王爷确定?”
崔九凌“嗤”了一声,没好气道:“银钱随你开,但莫打本王的主意。”
不打你的主意是不可能的!
不过傅谨语还没厚脸皮到用教人心肺复苏的条件来换他以身相许,而且心腹复苏若能普及开来也是好事。
如此不但能挽救心脏骤停人员的性命,还可以用于抢救溺水人员。
故而她“啧”了一声,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哼唧道:“在王爷眼里,臣女就是那等两眼只瞧得见银钱的庸俗之人?不过教个心肺复苏罢了,要甚银钱?”
不要银钱?她竟然如此大方?
崔九凌疑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第18章 18 王爷说傅二姑娘甚是机灵
辞别崔九凌,主仆俩往靖王太妃的正院行去。
谷雨惨白着一张小脸,腿都有些抖,咂舌道:“姑娘您也忒大胆了些,那是靖王哎,您竟然敢那么打趣他,万一他动怒,将咱们撵出去怎么办?”
靖王辣手摧花的传闻,谷雨可是没少听。
听闻兵部侍郎家的冯七姑娘曾拦下他,还未开口表达爱意呢,就被他一句“好狗不挡道”给骂的掩面奔走。
听闻鸿胪寺卿的二孙女曾假装扭脚摔趴在他跟前,他直接叫随侍的嬷嬷将人叉起,扔到路旁草丛里。
听闻和婧郡主曾跑去献殷勤替靖王太妃布膳,同桌的他竟然吐了,骂她“丑东西,恶心到本王了!”。
方才自家姑娘说的那些话,可比传言中几位贵女的所作所为都过火。
傅谨语“咳”了一声,方才她的确口没遮拦了些,但并不后悔。
她原本的计划是表面上装作对崔九凌无意,实则一有机会便到他跟前晃悠,走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路线,慢慢打动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他撞破自个兴致勃勃围观活/春/宫的囧事儿后,她再如何装相,只怕他都不会相信了。
高贵冷艳的白莲花是当不成了,索性转行当个肆意妄为的女/流/氓。
没准能另辟蹊径呢。
毕竟除了自个,也没人有这个胆量跟厚脸皮敢与他这般说话。
管它黑猫还是白猫呢,能逮住崔九凌这只大老鼠的就是好猫。
万一失败了?
这有甚,她再换条路线就是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安抚谷雨道:“不妨事,你家姑娘好歹是他母妃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断然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顿了顿,她又狡黠的笑了:“更何况,他还指望我教导靖王府下人心肺复苏的法子呢。”
这是方才口没遮拦后捞来的最大好处。
崔九凌不可能将他挑选出的“学员”送去傅府,那样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非议呢。
故而只能她来靖王府教。
不说每日都来,两三日一回总是要的。
如此,可不就增加了不少与他相处的机会?
*
说话间,正院近在眼前。
进了靖王太妃居坐宴息的东次间,傅谨语对着身穿绛紫方领对襟短衫、豆沙红绣花马面裙的靖王太妃恭敬的行礼:“臣女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娘娘福寿安/康。”
靖王太妃抬了抬手,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待傅谨语站起身来后,靖王太妃又朝她招手:“来,到本宫身边坐。”
傅谨语客套了一句,然后在炕桌另一头的锦垫上落座,将手里的食盒放到炕桌上。
靖王太妃斜了那食盒一眼,笑问道:“里头可是蛋糕?”
傅谨语应道:“正是。”
想了想,又憋笑的补了一句:“王爷说太妃娘娘爱吃蛋糕,臣女便叫人又做了一个。”
靖王太妃扫了眼左右,侍立在旁的丫鬟、嬷嬷们顿时鱼贯而出。
屏退众人后,靖王太妃以帕掩唇“呵呵”笑道:“本宫不爱甜食,甜食用多了会发福,于本宫的好身段有碍。真正喜欢蛋糕的,是阿凌,上回你送的那只蛋糕,都进了他的肚腑。”
傅谨语假装吃惊的“啊”了一声:“竟是这样?”
靖王太妃冲她挤了挤眼,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傅谨语立时拿袖子遮脸,作羞涩状。
心想,崔九凌二十二岁“高龄”还未成婚,不是嫌这个贵女丑,就是嫌那个贵女庸俗,一路奔着注孤生而去。
身为他的母亲,靖王太妃先时还挑挑拣拣,如今但凡是个母的,只要能将她儿子拿下,估计她都乐见其成。
要不,如何解释她频频给自个神助攻?
靖王太妃又状似闲聊的说道:“听说你兄长招惹了韩王的孙儿?”
傅谨语一脸痛心疾首的叹气道:“家兄有些不成器,叫太妃娘娘见笑了。”
靖王太妃斜睨她,嗔道:“你这孩子也忒客套了些,有难处怎地不来找阿凌?韩王是阿凌的长兄,由他出面,不比你们辗转去求子渊强?”
子渊是崔瑛的字。
看来靖王太妃消息有些灵通,竟然知道傅谨行的事儿是崔瑛出面解决的。
想必是崔九凌告诉她的。
不过崔九凌还是隐瞒了崔瑛跟傅谨言的事儿。
也对,当时看到他俩上演活/春/宫时,他一脸恶心的表情,仿佛下一瞬就要吐出来似的。
怕是觉得说出来会脏了自个的嘴巴?
啧,X冷淡到这地步,她这条追夫之路有点难走呀。
不过他说不得,她却毫无障碍。
面上作犹豫状,片刻后,她小声道:“不瞒太妃娘娘,求宁王世子爷倒也不必辗转行事,他与家姐……嗯,两情相悦。”
靖王太妃吃了一惊,随即摇了摇头:“宁王妃向来自视甚高,只怕不太能瞧得上令姐。”
“太妃娘娘英明。”傅谨语立时恭维,察觉自个脸上过于幸灾乐祸了些,忙收敛神色,叹气道:“家姐与世子爷怕是好事多磨。”
靖王太妃突然想到一事儿,立时失笑。
傅谨言跟傅谨语是亲姐妹,崔瑛却是阿凌的侄孙儿。
若傅谨言果真嫁与崔瑛,傅谨语果真将阿凌拿下,这辈分要论起来,可就“好看”了。
差辈,在皇室,尤其是皇宫里,倒是算不得什么,姑侄或是姑甥同为皇帝妃嫔都是常有的事儿。
女子出嫁从夫,称呼上亦然。
所以,傅谨言这个姐姐,得反过来称呼傅谨语这个妹妹为叔祖母不说,见面还得蹲身/下跪。
想想这样的场景,就有些令人想笑。
心里这般想的,嘴上竟也没忍住,给说了出来。
傅谨语立时跟着笑起来。
笑的十分真心实意。
单为了这“叔祖母”的称呼以及每次见面的跪拜,她都得想方设法成全傅谨言跟崔瑛。
当然,前提是她先将崔九凌拿下。
有了崔九凌这条金大腿,她才能为所欲为。
否则为了自个的小命着想,只能搞破坏了。
想成全容易,想破坏倒不难,只需要将他俩在靖王府跟宁王府假山里头苟/合的事儿透漏给宁王妃,傅谨言就别想光明正大的进宁王府的大门。
靖王府那桩倒罢了,崔九凌多半不愿掺和这“恶心事儿”,证据不好找。
但宁王府那桩,可是哪哪都是破绽,只要宁王妃有心想查,不难查出蛛丝马迹。
宁王妃原本就瞧不上傅谨言,有这些蛛丝马迹,就足够将傅谨言一棍子打死了。
真要有这么一天,也怪不得她,谁让崔瑛惦记着要取自个的狗头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穿书一回,可不是上赶着来送人头的。
正一肚子阴谋诡计呢,突听靖王太妃笑问道:“这么长日子不见你来陪本宫说话,你在家里忙活些什么呢?”
莫非因为送宁王妃的经书字迹太丑,忙着在家里闷头练字?
傅谨语笑道:“臣女表哥替臣女寻了些西洋酸果子的种子,臣女忙着跟花匠折腾这些种子呢。”
想了想,又十分大方的说道:“这酸果子里头有对身/子有益的物什,且还能美容养颜,若臣女能折腾成功,到时定给太妃娘娘送几棵来养。”
“哦?能美容养颜?”靖王太妃一听“美容养颜”就来了精神,忙不迭道:“那本宫可就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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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语陪着靖王太妃说了个把时辰的话,又陪她去后花园喂锦鲤。
眼瞅着快要晌午了,她便提出告辞。
“陪本宫用完午膳再回吧,阿凌晌午都在衙门用膳,本宫孤零零一个,也没甚趣味。”
靖王太妃才刚说完这话,梁嬷嬷就过来禀报:“太妃娘娘,王爷回来了,说要在家里用午膳。”
傅谨语忙识趣的说道:“臣女还是回府吧,出来时臣女母亲嘱咐臣女务必回去用午膳,这会子想必在等着臣女了。”
然后就听梁嬷嬷说道:“王爷说傅二姑娘甚是机灵,堪配替太妃娘娘布膳。”
傅谨语:“……”
她是不是该感激崔九凌没像嫌弃替靖王太妃布膳的和婧郡主那般嫌弃自个是丑东西?
可是她的拳头还是硬/了,想揍人!
第19章 19 王爷送给臣女的荷包,臣女会好生……
回到正院东次间的时候,崔九凌已然端坐在饭桌前了。
他身上穿着一品文官的仙鹤补绯色官袍,肌/肤原就白/皙,被绯色衣衫一衬,更显得面如冠玉。
穿上官袍不但没变丑,还能穿出了清雅出尘的气质,二品以上高官里头,除了他靖王崔九凌,只怕再寻不出第二个了。
按照大齐官场规矩,一品、二品官员着绯袍,三品、四品官员着青袍,五品、六品着蓝袍,六品以下着绿袍。
崔九凌所任的户部尚书,乃正一品。
傅谨语忍不住夸赞出声:“王爷穿官袍,甚是好看。”
靖王太妃闻言立时王婆卖瓜:“那是自然,我们阿凌生的好,穿甚都好看。”
崔九凌抬眼,撇了脸上笑成一朵海棠花的傅谨语一眼,转头吩咐道:“摆膳。”
下人们立刻提着食盒走进来。
不多时,便将菜肴摆满一整桌。
所谓布膳,就是旁人坐着,布膳人站着,旁人要吃甚,布膳人用公筷帮着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