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笑呵呵道:“表妹可不能只顾着太孙妃娘娘,不管我们这些胖墩儿……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见者有份’。”
傅谨语顿时了然。
左燕清去年五月分娩,她又是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这会子身段纤/细苗/条,比闺中时都不遑多让。
显然并不需要甚减肥方子,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替自己架桥铺路罢了。
傅谨语笑道:“你可真是我的亲表姐,我正愁给大家送什么回礼能既体面又省钱呢,你倒是给了我提醒,索性人手一张食补方子跟功夫图册好了。”
顿了顿,又笑道:“只是,食补方子现叫人抄写来得及,功夫图册却得雕版刊印,只能等燚哥儿百日宴时再给大家了。”
距离百日宴也只差个把月,众人不至于等不得。
秦王妃捧场地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雕版印刷颇费钱,叫皇婶破费了。”
傅谨语摆了摆手,豪爽道:“不值什么,我有钱。”
秋太孙妃得偿所愿,笑嘻嘻道:“曾小叔祖母眼也不眨地就捐出几万斤马铃薯,雕版印几百本图册那点子银钱,曾小叔祖母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靖王妃捐出马铃薯这事儿,景福帝可是在大朝会上狠夸过的,这会子秋太孙妃再次提起,众人少不得要吹捧傅谨语一番。
这要换以前,傅谨语脸皮薄,还真经不住夸。
不过自打嫁到靖王府后,因为辈分高、地位高,她已经习惯了被吹捧,淡定地听完,然后才谦虚一句:“皇上谬赞了。”
*
吃过满月宴,又听了半下午戏后,众女眷才纷纷告辞。
左燕清叫车夫先送婆婆柳大夫人回去,自己留下来帮傅谨语送客。
“大/奶奶,大/爷来接您跟两位哥儿了。”宾客走得差不多时,柳家的一个婆子进来禀报,说柳凤璃来了。
不一会子,面容清秀俊逸,一身浅蓝广袖长袍,颇有些魏晋风流的柳凤璃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不过也只潇洒了片刻,就立时将折扇一收,插到腰间扇带里,先冲傅谨语行了个礼,然后转向左燕清,抿唇笑道:“娘子。”
左燕清抿了抿唇,没吭声,只点了下头。
不过傅谨语能瞧出来,表姐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于柳凤璃来接他们娘几个的事儿感到高兴。
柳凤璃伸手将嘉哥儿从左燕清怀里抱过来,点了点嘉哥儿的小鼻子,柔声问道:“嘉哥儿想爹爹没?”
接着又拿手揉了揉柳南祁的脑袋,笑道:“姨母家的饭菜可合祁哥儿的脾胃?”
柳南嘉一岁零两个月,已经会叫爹、娘以及祖母了,咯咯笑着叫了声:“爹爹。”
四岁的柳南祁抬起小手手揪住柳凤璃的衣袖,乖巧道:“姨母让人给孩儿跟弟弟炖了肉糜水蒸蛋,可好吃了。”
柳凤璃毫不见外地说道:“那下回叫你们母亲再带你们来吃。”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她看了眼白露,白露立时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来,递给左燕清的丫鬟春喜,笑道:“这是水蒸蛋的方子,姐姐收好,回头叫人炖给两位哥儿吃。”
左燕清有些不好意思,但两个儿子都爱吃,她也没忍心拒绝,只笑道:“又偏了表妹的好东西了。”
柳凤璃笑呵呵地对柳南祁道:“看你们姨母多小气,为了不叫你们来蹭饭,赶紧将方子拿出来打发走你们。”
“你闭嘴。”
傅谨语尚未开口,左燕清就忍无可忍地呵斥了一句。
柳凤璃立时脊背一缩,跟柳南祁对视一眼,然后耷/拉下脑袋不吭声了。
一副耙耳朵的大狗样。
把傅谨语逗得嘴角弯了弯。
谁能想到,原著里头对女主傅谨言痴心不悔一辈子的痴情男配,会有变成炮灰女配忠犬夫君的一日?
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
送走他们一家子,傅谨语才一转身,就看见傅谨言站在二门口,眼睛直勾勾望着柳凤璃一家四口的背影。
傅谨语缓步踱过去,笑道:“羡慕吧?”
不等傅谨言回应,她又自顾道:“本来你也可以拥有的,五表哥喜欢你的事儿,我不信你不知道。可惜呀,你当初瞧不上五表哥,这会子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后悔也晚矣。”
傅谨言收回目光,强硬道:“我有甚后悔的?我可是宁王世子妃,未来的宁王妃,稀罕当个安人?”
六品跟从六品官员之妻封安人,柳凤璃如今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后不后悔,侄孙媳妇心里有数。”傅谨语笑了笑,又高深莫测道:“有时候呀,一个人幸福与否,跟地位高低并无太大干系。”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傅谨言没接傅谨语的话,只朝她福了一福身,然后搭着彩屏的手往外走去。
头颅高昂,走得四平八稳,连裙边的禁步都不带摆动一下的。
好一个标准古代淑女风范!
傅谨语不屑地“嗤”了一声。
前阵子,傅谨言在查许熏儿的底细,想看看有没有甚可利用的点,好扳倒她。
策略是对的。
只可惜许熏儿跟蓝玉河这对奸/夫/淫/妇留下的破绽,早就被崔九凌派人帮着扫尾了,傅谨言甚都没查出来。
一概证据都收拢在崔九凌手里。
等将来傅谨言的儿子跟灿哥儿都长大了,开始争夺世子之位时,他再视情况看要不要拿出来。
若是能搞出个两败俱伤,谁也没法继承爵位就最好了。
要知道原著里头,傅谨言的儿子可是要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若果真应验,那哪里还有燚哥儿的好日子过?
所以,一方面要确保太孙的安危,避免重太孙幼年登基;另一方面,也要压制傅谨言的儿子,不能让他飞得太高。
其实最直接的办法是直接给傅谨言下绝育药,然后促成灿哥儿这个他们有把柄在手的奸/生/子当世子。
不过这种伤天害理、有违天和的事儿,傅谨语实在干不出来。
她并不认为这是圣母,两世为人,对于因果报应,多少会迷信一些。
干了坏事,报应到自己头上倒还罢了,万一报应到燚哥儿头上,她是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只能绕远路。
*
过完夏,就是秋,秋去冬来,很快又到年关。
裴雁秋跟秋钰芩的婚事,定在腊月十二。
腊月初十这日,裴雁秋下帖子,请傅谨语夫妇跟左燕清夫妇前往裴宅吃席,顺便商议后日娶亲的一些琐事。
裴雁秋这个新郎官得去迎亲,裴宅只裴大老爷跟裴大夫人照应不过来,需傅谨语跟左燕清这两表姊妹帮衬。
趁着左燕清一家未来,傅谨语提前将自己的贺礼送上。
裴雁秋将匣子接过来,打趣道:“表妹这会子给了贺礼,后日空手来,就不怕旁人误会你这堂堂靖王妃抠门?”
傅谨语笑道:“我倒是想后日再送,只是这贺礼非比寻常,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表哥不乐意让人瞧见。”
“哦?”裴雁秋顿时来了兴致。
他将匣子打开,见里头是本书。
“《蒸汽机制作原理与应用》?”书名他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让人一头雾水。
傅谨语笑眯眯道:“表哥若是能叫人将蒸汽机做出来,可不得了,会直接改写大齐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说道:“表哥可是会被载入史册的哦,影响力怕是不比某些皇帝低。”
怕诱/惑力不够,她又加筹码道:“这样的大功劳,想必捞个爵位当当,也不在话下。”
裴雁秋瞳孔猛地一震:“当真?”
随即一下将那书从匣子里拿出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表妹,你快给我讲讲这蒸汽机的事儿……”
傅谨语嘴角勾了勾。
这本《蒸汽机制作原理与应用》是她前几天从签到系统里头得到的。
先时还很欢喜,但想到投入的成本,以及成功后世人的震惊,就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靖王府现在已经够惹眼了,委实不适合再干这般张扬的事儿。
想来想去,她将主意打到了裴雁秋头上。
他一肚子雄心壮志,最不怕的就是惹眼,越惹眼他才能往上爬。
裴家有钱有人手,可以不计成本跟时间去反复试验。
想必过个三五年,或是十年八年,就能有所成。
而她呀,只要坐享蒸汽机带来的便利就成。
蒸汽机的用处多多,犹如一把打开工业革命的钥匙,诚如她先前所说,会直接改写大齐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
想想,就觉得很期待呢。
第132章 132 你消停点吧。
为着裴雁秋成亲的事情, 傅谨语忙活了三日,这才总算闲下来。
次日腊月十三,恰逢崔九凌休沐, 加之天降瑞雪, 傅谨语原打算窝在被/窝里,好生睡上半日, 谁知天还黑着,燚哥儿就醒了。
三躺六坐八爬, 燚哥儿将将七个半月, 就已爬得贼溜。
醒来后, 他就毛毛虫一般, 从自己的小被子里一拱一拱的,越过他父王崔九凌这座高山, 爬到傅谨语身上。
然后拿他的小爪爪推傅谨语的脑袋,嘴里“啊啊啊”的叫着。
傅谨语昨儿被崔九凌折腾到半夜,这会子困倦不堪, 索性一下掀开被子,将燚哥儿往崔九凌宁怀里一塞。
然后拿脚丫子踢了他的腿一脚, 哼唧道:“睡什么睡, 起来看孩子了。”
燚哥儿在崔九凌怀里伸出“尔康手”, 嘴里继续含糊不清的“啊啊啊”乱叫。
崔九凌也没恼, 笑道:“他要听歌, 你把汤姆猫拿出来给他。”
汤姆猫是个语音玩具, 傅谨语早几个月前就抽到了, 只是先前燚哥儿还小,就没拿出来。
前几日/她去裴府帮忙,不好带着燚哥儿, 又怕奶娘、丫鬟们对付不了他,这才把这玩具给祭了出来。
这汤姆猫玩具,能播放二十首儿歌,燚哥儿喜欢得紧,每日一大早爬起来,奶可以不吃,但儿歌一定要先听。
傅谨语将汤姆猫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来。
崔九凌帮着按开开关,然后递到燚哥儿怀里。
燚哥儿伸出小手手,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汤姆猫一抱,跟着儿歌开始摇头晃脑。
看得崔九凌父爱泛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傅谨语翻了个身,无语道:“叫季娘子抱他到隔壁听去,吵得我脑袋疼。”
这玩具的音量堪比老年机,简直魔音贯耳。
有汤姆猫在手,燚哥儿勉为其难地叫季奶娘抱着去了东次间。
大门一关,魔音消失大半,傅谨语立时舒了口气。
崔九凌将她往怀里一搂,笑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这会子风声也听不见了,想必雪已经停了,起来出去瞧瞧?”
傅谨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雪?又不是没见过雪的南人,有甚好瞧的?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继续睡。”
崔九凌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笑道:“就这样困?”
“我为什么会困,你不知道原因?竟有脸说。”傅谨语拿小拳头给他胸/膛上捶了一下。
“本王不知,不如王妃亲口说与本王知道?”崔九凌抓/住她的手,拿指头在她手心不紧不慢地挠着。
傅谨语:“……”
她都是当娘的人儿了,还怕被他调/戏?
于是她抬手勾/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呢/喃道:“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不等他回应,她又自顾道:“想听我说昨夜王爷本事,把人家欺负得在生与死之间徘徊,险些把命给你?”
“能叫王妃满意,是本王的荣幸。”崔九凌毫不谦虚,且很会顺竿爬,直接将手伸进了被子底下。
傅谨语立时变了脸色,伸手拍了他的手背一下,没好气道:“这一大早的,你可消停点吧。”
“王妃令人遐思的言辞勾起了本王的兴致,却又不许本王近身,未免太过分了些吧?”崔九凌控诉了她一句,手继续往下,并开始作怪。
傅谨语自然是努力抵挡。
两人在被子里打闹起来,最终以她两手被他单手制住收场。
然后没一会子后,傅谨语就开始气息急促,不可避免地被他挑起了兴致。
于是大好的睡懒觉时光,变成了不可言说的运动时光。
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傅谨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还不如怀/孕的时候呢,怀/孕虽然辛苦,但起码崔九凌这丫老老实实的。
现在可好,解禁后,他这个吃了大半年素的家伙,顿时化身猛虎,比刚成婚那会儿还黏/人。
吃不消。
真是吃不消。
是时候给他定个“出勤表”了,敦/伦必须严格按照表格里的时间来,否则她就翻脸不认人。
对于这种没节制的家伙,不给他立规矩是不成的,他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
傅谨语累得沉沉睡去,醒来时都快午时了。
见屋子里只她一个,她忙问白露:“燚哥儿呢?”
白露端着衣裳走过来,笑着回道:“王爷带世子爷在镜湖那边堆雪人呢。”
“胡闹,外头那样冷,若是让燚哥儿感染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傅谨语顿时皱起眉头来,急忙扯过白露手里的长袄,就往自己身上套。
白露摇头叹气道:“奴婢也这般劝过王爷,但王爷说世子爷身/子骨康健,且今儿日头不错,雪也尚未开始融化,外头并不如何冷……”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傅谨语当了娘后才知道,什么叫“有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她深吸了口气,心绪平稳了些,这才又问道:“燚哥儿身上穿了什么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