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岁欲
时间:2021-03-26 10:15:54

  苏莱瞪眼:“干什么呢,鹤钦,你认识她?“
  “不认识。”江鹤钦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拽着没放,转步绕到温橘前方,看着小姑娘鹿似的眼,“你身上这件衣服,怎么越看越像闻靳深那条狗的阿。”
  ——Bingo。
  答对了。
  温橘却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欲望,利落地拍开江鹤钦的手:“江先生,我们不太熟,别动手动脚的。”
  江鹤钦被怼得玩性大发,凑到她耳边低笑:“怎么样算熟阿?那。睡过。算不算。熟?”
  他下流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温橘面不改色,转眸对上他潋滟的深棕眸子:“那江先生和蛮多女孩都挺熟的哦。”她啧一声,“好脏哦。”
  江鹤钦眼神一顿,“你这丫头。”
  此时,数名扛着摄影设备的记者狗仔疯狂地朝商场里奔跑,他们还在互相交谈,像是在说那个时副导有猛料,和闻夫人聊天的内容被直播放出来了,搞快点。
  温橘呼吸丢失好几秒,她迅速转身发足狂奔。
  广场人潮纷纷。
  奔跑的不止温橘和狗仔们,还有刚从库里南下来的闻靳深,他在冬夜冷风里奔跑着,长腿很快,他喘着,心跳加速着,黑色风衣在空中翻飞。
  迅速经过江鹤钦,江鹤钦一个“你”字卡在舌尖,男人已经远去。
  闻时礼刚好搂着时盏自商场偏门出来,人流往来不绝,那些脸孔落在时盏眼里,纷纷化作虚无的白色,她难受慌乱地四下张望。
  就看见朝自己奔来的闻靳深。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清晰。
  闻靳深跑得过快,以至于超过温橘时不慎碰到,温橘重重摔倒在地,手掌膝盖全部被擦伤。
  于是,奔跑的人再加一位。
  江鹤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跑,但看着前方那个瘦削背影摔倒时,他觉得,自己就是该跑起来奔过去。
  此时此刻的世界。
  混乱、不堪一击。
 
 
第92章 九万91   我这种肮脏的女人。
  Chapter90
  那天的白鸥广场很热闹, 七点多的光景,路人如织,漫天白鸥振翅飞, 尾部末端的黑色羽毛撕开透明的空气。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 闻靳深都没办法忘记时盏当时看他的眼神。
  就像是——
  在看一场灾难。
  闻靳深的心跳丧失在风里,他压住紊乱的呼吸, 放缓脚步靠近被闻时礼拥着的她。
  那一刻心境有多复杂,他人无从得知, 紧张、惊惧、惶惶难安, 全部冗在一起, 凑成一张清寒面具挂在脸上。
  “盏盏。”
  他的声音有些哑, 带着不自知地小心翼翼。
  闻时礼用一种近乎野蛮的力度,将时盏揽紧在怀里, 撩起一双轻浮带笑的眼:“小千岁现在不想搭理你的,你先去把你一堆烂摊子处理好,行不?”
  有时候, 时盏真觉得闻时礼挺会琢磨人心,还是说危险人格的人生来就要比别人聪明, 也比别人更会察言观色洞悉人心。
  现在的她, 的确不想看见闻靳深。
  时盏的腰被男人大手锢得发疼, 勒得她恶心感加剧, 她从那张清晰的脸孔上收回视线, 将自己抛进白色的虚无里, 没撑出三秒就开始疯狂干呕。
  “呕——”
  声声急促剧烈, 却什么也吐不出。
  “盏盏!”
  “小千岁?”
  两道男音同时响起。
  时盏觉得吵闹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恶心,于是干呕得愈发厉害。
  见状, 闻靳深上前欲抢人。
  闻时礼抬臂一挡:“干嘛呢这是?”
  闻靳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盯着时盏,他的手悬在空中,声调一沉:“盏盏,过来我这边。”
  他不想看见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两人相隔距离不过半米,时盏却觉得犹如天堑,中间似有一道她无法逾越的鸿沟,阻碍着她,让她再无迈向他的可能。
  非要说哪个瞬间对闻靳深彻底死心过的话,那一定是这一刻。
  时盏长睫轻颤,没看他,只平静地说:“闻靳深,我和你这场感情游戏,在今天正式结束吧。”
  她累了。
  真的真的太累了。
  闻靳深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潜台词,——分手,就差没把这两字直接说出口。
  时值凛冬,寒意料峭,冷得丝丝入骨,在刹那带走他心脏的温度。
  砰砰。
  心脏跳得费劲。
  闻靳深的眸沉得与这夜一样黑,他在寒风里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压抑的温柔:“盏盏,我错了,别这样对我。”
  他没办法承受失去她,再一次的失去她。
  暮色下,时盏面色寡淡,自眼底也窥不到一丝情绪起伏。
  她现在难受至极,却也异常冷静:“你没错,只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所有人,所有事,乃至整个世界都在一遍一遍告诉她,他们不合适。
  闻靳深怔在原地,灵魂似一寸一寸剥离躯壳,他虚晃两下身体。
  好半晌过去后。
  他才回过神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不过来我身边的话?——是要跟他去么?”
  跟谁?
  闻时礼吗。
  时盏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低头,这才发现整个人被男人暧昧地圈揽着。
  像在保护,又像是侵占。
  成片白鸥在头顶盘旋而过,高低起伏不一,以脏黑夜空为背景,耳朵里全是翅膀煽动的扑哧声。
  时盏的视线停在白鸥群里,说:“我今天无论跟谁走,也不会跟你走。”
  “——”
  有人在此刻被判处死刑。
  闻靳深显然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他沉着眉眼,上前想要拉走时盏。
  却遭一记重重的耳光。
  时盏扇过去的那一巴掌,要多重有多重,要多狠有多狠。
  扇得男人偏脸,扇得周围人侧目。
  闻靳深很快转回脸,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你手疼不疼,嗯?”
  时盏的手被反震得发麻,指尖颤抖,却一个字也没说。
  闻靳深眸色尽失:“打我能让你消气的话,尽管打吧,你别跟他走......行吗?”
  时盏后退一步,缓缓摇头:“我说过,我不会再受任何委屈,在你妈出现在休息室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盏盏,我——”他欲言又止。
  “你先听说完。”时盏打断他,“机会我已经给过你,是你没有珍惜,是你骗了我。”
  上次,看见林初娆在他床上后,选择相信他,那是她最后的仁慈。
  等闻靳深再度开口时,嗓音有他难以觉察的颤意。
  “所以,你非要跟他走?”
  时盏闭眼:“是。”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时盏甚至有礼地笑着对他鞠浅浅一躬,言词清晰:“谢谢闻院长厚爱,只是我这种背景肮脏的女人,无福消受,也委实配不上。”
  闻言,男人哑声,眼尾浮出一点红意。
  “得了吧。”闻时礼插嘴进来,浪荡地偏脸笑着,“哪里不配?你哪里肮脏,明明是他配不上你,他消受不起。没事,我行,让我上。”
  捡漏王上线.jpg
  时盏没心情听他贫,用手去扒他放在腰上的手:“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别这么多话?”
  这男人话太密了,吵得要死。
  闻时礼扬眉:“行。”
  言尽于此,闻时礼搂着女人肩膀转身,却又被伸手人一把扣住肩膀,只听一声——“闻时礼。”
  闻时礼笑着回头:“怎么能直呼长辈姓名,你说呢?”
  话音落,脸上便重重吃上一拳。
  周围爆出尖叫声,围观路人发出的。
  时盏都没反应过来,一转头,就见闻时礼被揍得踉跄栽倒在地,她瞪大眼睛:“闻靳深,你疯了!”
  “......”闻靳深冷笑,“算吧。”
  地上的闻时礼又怎是善类?
  意识到自己被揍后,闻时礼坐在地上,用指节揩擦嘴角,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见有血后,反倒笑出声来。
  “跟我玩疯呢?”
  他哂一句,“那来吧,碰碰谁更硬。”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尚且停留在闻靳深身上时,地上男人瞬间暴起,疯犬一样扑过去,揪住闻靳深的衣领。
  两人一齐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惊呼。
  再定睛一看,男人已经跨坐在闻靳深身上,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挥在其脸上。
  有人摇头感慨,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围拢的人愈发多。
  白鸥被惊散。
  四下逃串。
  闻靳深挨几记重拳后,也迸发出好胜欲,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将小叔反压在身下,拳头也是挥得分外不留情。
  有人冲过来拉架,原来是江鹤钦,他扯着闻靳深的胳膊:“你他妈够了阿!”
  闻靳深甩开江鹤钦,继续骑着男人猛揍,一边揍一边质问:“别碰她!你要我说几次!”
  江鹤钦见拉不住,只好跑过来向时盏求援:“盏妹妹,你去拦着点阿,照这样打下去,得闹出人命,一个二个的手劲儿都那么重。”
  时盏一动不动,神色冷漠。
  江鹤钦催促:“盏妹妹!”
  时盏还是不动。
  像是与周围看客融为一体,时盏也觉得自己不过一个观众,那些纷争和争执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论江鹤钦怎么叫她,她都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站着没动。
  两人打到最后,皆负伤严重,没有大伤处,但各自的脸看上去,全是乌紫青痕,鼻梁高高肿胀起来,止不住的鼻血。
  就算如此,他们仍然是人群里最好看的男人,此时看去,竟还有种颓丧的美感。
  闻时礼自地上爬起,随意地抹掉口鼻上的鲜血,沾满血的手径直拉起时盏:“我们走,小千岁,他再敢追,老子和他拼了。”
  时盏怔愣着,脚步被迫跟随。
  看见要被拉走的时盏,闻靳深也喘着粗气爬起来,正想追上去却被江鹤钦一把牢牢拽住:“靳深——!”语气里很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盏妹妹现在不愿意搭理你,你他妈是瞎还是脑子被狗啃了?”
  寒风里,闻靳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白衬衫沾着秽尘和血迹,他低垂着长睫,眼底有盖不住的落寞神伤。
  江鹤钦从没见过这样的闻靳深。
  在他的印象里,闻靳深似神明高高在上,又耀眼,怎么会像眼前这样呢?如此狼狈不堪,像只被人抛弃的狗,眼底溢满浓浓的悲伤。
  好半晌后。
  男人低哑着嗓子,缓慢说道:“......我都知道的。”
  “知道你还这么上赶着去阿?”江鹤钦拍拍男人肩膀,“其实也不怪你,我要是个女人,我真的会被小叔叔勾走的,哪个女人不稀罕明目张胆的偏爱和周全阿,你说是吧?”
  闻靳深:“.......”
  他冷冷看向江鹤钦,“你能闭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鹤钦挑眉,耸耸肩:“还不让人说实话?说真的,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渣男,但在你小叔面前,我只能靠边站不说,还得毕恭毕敬喊声祖师爷,也不知道他对盏妹妹来真的还是假的。”
  刚说完,就注意到男人似刀刃般锋利的眼神。
  江鹤钦立马噤声,不敢多言。
  闻靳深脱下黑色外套,挽在手臂上,脚尖一转往商场内迈去。
  江鹤钦跟上去:“去哪儿?”
  闻靳深满眼风雨欲来,阴沉得可怕:“我倒要进去看看,我妈和林初娆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们反了天了。”
  在来的路上,闻靳深已经看过现场的视频,他的心里早有不祥预感,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在无能为力的意料中。
  现在满脑子都是盏盏和小叔离开的背影。
  那种感觉就像有蛊虫钻进骨髓里,叫人痛不欲生。
  踏进现场,温华携着林初娆上前,见他这副模样:“哎哟,儿子,你这是怎么搞的?”
  闻靳深脸色冷得结冰,薄唇轻启,问出一句:“够了没有?”
 
 
第93章 九万92   发疯。
  Chapter91
  现场还有许多人, 媒体记者们,诸多工作人员,还有并未散尽的观众。
  空气流动变得缓慢。
  气氛瞬降至冰点。
  所有人看见, 白衬衫沾血的男人眉眼阴鸷, 扫去平日里的清润平和后,只剩下冷漠, 他臂弯处搭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外套。
  他很狼狈,能一眼看出的那种狼狈。
  静默须臾后, 闻靳深没有任何预兆地爆发, 扯出臂弯里的外套砸在地上, 暴呵一声:“到底够了没有!”
  声音嘶哑震慑, 惊得四下无人声。
  甚至,有人不自主地屏住呼吸。
  正对面的林初娆直接看傻眼。
  这还是那个鲜少有情绪起伏的闻靳深?——在她印象里, 闻靳深平时话少沉默,什么都淡淡的,天生骄傲尊贵到目空一切, 万物落在他眼里也不过一瞬即逝,哪里会像这样, 疯似的发脾气,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变了, 他变了好多。
  温华面色愈发冷漠下去, 见状, 江鹤钦上前一把拉住闻靳深, 放低声音忙劝:“好了好了, 这么多人看着。”
  闻靳深不买账,深邃的黑眸里布满压抑怒火,他近乎哽咽地用拳头重重锤着胸口, 对温华说:“这里真的真的很痛,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