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阅脸上发烫,母亲……母亲哪来的这种书?又怎会叫她看!
她惊魂未定,还未待缓过神来,便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不多时,谭思齐便走了进来。
他一身大红喜服,墨发被高高束起,李清阅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立马去捡地上那小册子。
待她反应过来,谭思齐已捏住了册子一角。
李清阅欲哭无泪,拽着册子另一角红着小脸同他争抢。
只见他挑了挑眉,调笑道:“小小偷偷看的什么好东西?怎这般小气,碰都不给旁人碰一下?”
“你快松手!”李清阅快哭了,想想他知道自己有这种东西的样子,她就觉着无比羞耻。
可那人却没一点要松手的意思,册子另一角被他捏得紧紧的,李清阅怎么拽都拽不过来。
看她着急的样子,他低低笑出声,诱哄道:“这样吧,方才小小没亲我我便掀了盖头,已然是吃了一回亏。这回我也不要求什么,只要小小把方才欠的补回来,我便松手,将你这宝贝还你,如何?”
李清阅顿时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才不是她的宝贝……
她抬起眸子看那穿着大红喜炮依旧儒雅如玉,丝毫不沾世俗之气的男子,突然便有些痛恨他生了这样一副会骗人的好皮囊。
不免眸中便满是埋怨,看得谭思齐唇角下弯了弯,有些可怜道:“小小不愿意便算了,又为何要这般看着我,让人心中好生难过。”
李清阅顿时一阵恶寒,分明是他在欺负她,又在这里同她装可怜。
猝不及防地探头向前倾身,猛地堵住了他喋喋不休企图要个说法的唇,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却安静得让人心中慌乱。
她后知后觉有些羞赧,缓缓往后退了退,神色躲闪道:“这回能……”
还我小册子了罢……
剩余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人尽数吞入了腹腔,小册子滑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没人在意。
李清阅被逼得步步后退,可那大掌紧紧箍在她腰上,她退一步他便跟一步,以至于她的腰身片刻不曾脱离掌控。
唇舌相绕间,她浑身发软,气都喘不上来。
只被绊了一下,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失重感让她心脏下坠,可惊呼也变成呜呜咽咽,被他吞下。
床榻铺着厚厚的大红喜被,绵绵软软,摔进去倒是不疼,可李清阅被人压着,浑身都没了力气。
他轻轻抚上怀中娇颜,一双杏眸溢满了水光,唇上也潋滟生色,微微有几分红肿。
小口小口轻声喘气,被欺负得有些落魄,却又极尽美好。
他埋首在她耳侧,哑然道:“小小看那册子没用。”
李清阅脑子一片混沌,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含着水光的眸子迷迷离看着他,只一下,便让他心中城墙尽数崩塌。
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袭来,封住了她的气息和轻喘。
薄唇游移,带来酥酥麻麻的战栗,低低哑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纸上得来终觉浅,小小须得实践才行。”
第58章 熟能生巧
纸上得来终觉浅, 李清阅第一次知道,这句话竟还能这样用。
正是走神的时候,身上霎时一凉, 青衫半褪, 圆润肩头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他的吻灼热滚烫, 落在肩锁刺刺麻麻的触感让她只一刻便清醒过来, 顿觉慌张,心跳乱得一点儿节律没有。
她推了推伏在身上的男子,可因着浑身发软,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落在他肩上更是柔弱无骨, 叫他本就绷着的身体又僵硬了几分。
他将她小手勾住, 带到自己腰封,缓缓流泻的嗓音哑极惑极, 叫着她名字, “小小……”
这般喊着落在她颈上细细密密的吻却未停,李清阅一边下意识地躲,一边轻轻应了他一声。
谭思齐大手扣在她纤细腰肢上, 继而缓缓收紧, 一遍一遍哑声叫着她名字,不厌其烦。
李清阅全身颤栗, 在他怀里呜呜咽咽,那人吻她的动作轻了又轻,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征兆。
“小小,解开它。”他从她颈间抬头,眸中暗潮汹涌, 看着怀里娇娇怯怯发着抖的小姑娘,只见她一双明亮杏眸里溢满了水光,眼尾带着抹极为勾人的红。
谭思齐下颌紧绷,颈侧血管都清晰可辨,圈着她的手臂极为用力落在身上却极尽轻柔,小心翼翼,仿佛掌下之人一碰即碎,便只能拘着自己。
李清阅怕得发抖,一手方才被他牵到了他腰上,另一手紧紧抓着被褥,抓出一道道缭乱的褶。
“解……解开什么?”
她睫毛轻颤,一出口声音又娇又糯,羞中带惧地看他,谭思齐呼吸声渐重,压制住即将向外席涌的欲.念放柔了声音诱哄:“小小帮我解开这腰封,解开,我便是你的人了。”
解开,我便是你的人了……
这句话回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缠在她心上。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亦或是什么都没想,李清阅俯首看他那腰封,繁复精致,上头还挂着那块天青玉佩和她送的荷包。
心下动了动,面上火烧火燎,竟真伸出小手去解。
摆弄了好一会儿都没解开,李清阅急得要落泪,抬眸可怜巴巴看着他。
谭思齐再是抑不住,三两下扯开了腰封,动作间,她发间琉璃簪掉落,三千青丝尽数散开,披在洁白莹润的肩头。
床笫之间,轻喘连连,一夜无梦。
第二日,李清阅浑身酸软,一睁眼便见那人单手撑在枕上,正满目潋滟看她。
想起昨夜他紧紧拥着她,哑声哄她会很轻很轻,情至深处时诱她叫夫君,李清阅脸直红到耳朵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见小姑娘娇娇怯怯的样子,谭思齐心里软成一滩,将人捞进怀里,俯身下去就要吻,还没碰到那红红肿肿的小嘴巴便被挡住。
李清阅被吓怕了,昨日那事儿虽不算多疼,却深深浅浅一下又一下,被他缠了好久,很是折腾人。
更何况,二人那般相对,李清阅虽没看见什么,却一想起来便满脸臊。
谭思齐不知是真意会错了她的意思还是又在装可怜,只见他满脸都是受伤,定定地看着她,抱怨道:“小小真无情,昨夜才刚要了我,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了?”
也不等她开口说话,他紧接着恍然大悟道:“小小可是对为夫昨夜的表现不满意?”
李清阅瞠目结舌,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撇了撇嘴看他,控诉他欺负人。
可谭思齐像没看懂她的控诉一般,锁了锁眉头苦恼道:“看来今晚还需得好好努力,熟能生巧,要多多练习才好。”
李清阅坐在他怀里,听到他这话慌张得只差原地跳起,忙摆了摆手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要,不要练习……”
“不要?”谭思齐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那我们小小便是满意了?”
李清阅欲哭无泪,微肿的水红樱唇向下弯着,脚趾下意识蜷缩了下,忍辱负重地轻轻点了点头。
低哑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李清阅疑惑看他,刚一抬头便被堵住了唇,温和如春风护花,一下一下皆是柔情。
终于被他放开,李清阅小心翼翼爬到床内侧,想离这贪得无厌的人远一些。
眼神不期然便看到床褥上那张喜帕,除了皱皱巴巴得不能看,竟是洁白如新,半点红色没有。
她顿时慌了神,颤颤巍巍拿起那喜帕来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上头依旧干净。
谭思齐也顺着看过去。
见他看见这喜帕,李清阅更是急得落了泪,不知该如何解释。
别的女子初次圆房都会落红,可她这喜帕上什么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眼泪砸在他心上,谭思齐将那蜷缩在一处的小小娇躯抱了过来,俯身在床边轻轻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我来想办法。”
这嗓音又低又温柔,李清阅哭得更狠了,他怎么都不问她是怎么回事……
“这……这喜帕上,没有落红啊……”她哽咽道。
“嗯,”谭思齐轻声应,哄道:“我来处理,小小别担心。”
按理来讲女子第一次是会落红的,他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凡事总有个例外,若因为这事便怀疑小小,那谭思齐觉着,除非他不是人。
小姑娘眼泪还是止不住,倒不是难过什么,只是害怕。
是对自己跟她所听说过的,其他人所经历的不一样的恐慌。
可谭思齐这副毫不在意却只担心她眼泪的样子让李清阅情绪平缓了些,抬手抹了把眼泪轻轻抽泣。
谭思齐亲了亲她脸颊,温声问道:“小小昨日疼不疼?”
李清阅抬起水亮的眸子看他,定定摇了摇头。
随着摇头的幅度,一颗泪珠子又从眼眶掉下来。
他伸手拭去,哄道:“不疼又怎么会流血呢?所以,小小是正常的,这没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
谭思齐也不知道这思路对不对,可他这会儿只想哄住她,不愿她因这无关紧要的小事难过落泪。
李清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疼,便不会流血。
这话好像一点破绽没有。
“可是,”李清阅有些难以启齿,“为何别的女子会疼呢?”
谭思齐顿了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柔声道:“那是男子不对,他们不懂怜香惜玉。”
轻轻剐蹭了下一脸呆滞的小姑娘鼻头,“可是你家夫君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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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谭思齐在小臂上划了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那洁白喜帕上,干涸之后被嬷嬷收走,竟真糊弄了过去。
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时,李清阅慌得不行。
虽大婚那日已经见过,可这会儿还是紧张。谭思齐怎么安慰都没用,缓解不了一星半点。
直到见到李氏,她本坐着,见她过来立马迎了出来,握住她的手,满目皆是母亲的慈。
李清阅抬眼瞧着,只见李氏保养得极好,脸上纹路不多,笑起来尤能见到年轻时的风姿,怪不得能生出谭思齐这般风华绝貌的孩子。
她觉着,同自己的母亲有些不同,可李氏待她和善却是和母亲一样的。
还有谭鸿才,本以为作为当朝丞相,他必定严肃正经,却没想到很是和蔼。
“清阅以后可便是我们家的人了,你在这府上不必拘束,想做甚便作甚,若是下人不听你的,便细与母亲说,母亲必定为你做主。”李氏轻轻拍了拍李清阅的手,笑道。
李清阅有些受宠若惊,点了点头糯糯道:“清阅记住了,谢谢母亲。”
李氏越看这小姑娘是越喜欢,长得乖,性子好,一副没什么心思的样子,还同她一个姓。
先前听谭思齐说,她很怕来了这里便没了家,李氏心疼得很,这般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到哪里都是得长辈欢心的。
她想起自己嫁给谭鸿才时,虽他待她很好,她却总是担心他做了高官非同往日,他家里人便会瞧不上她这商贾出身的媳妇。
那时亦是这般惴惴不安,可公婆的和善打消了她所有顾虑。
这会儿清阅嫁了过来,她也定是要以己之身,叫清阅明白,好姑娘是不碍于出身的。
那厢谭鸿才接过李清阅敬的茶,嘱咐道:“若是日后思齐待你不好,只管告诉父亲,我帮你教训他。”
自小到大,李清阅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怀。
本来千般万般的担心尽数化为乌有,仅剩感动,被这温暖熏染得几乎又要湿了眼眶。
谭思齐见她又有要哭的苗头,心下慌乱了几分,忙将人揽进了怀里,“你们再说,她又要哭了。”
长辈还在,被这般揽着,李清阅有些羞赧,微微推了推他,企图叫他在人前注意一些。
可揽着自己的手臂愈收愈紧,李清阅有些慌乱,见谭鸿才和李氏对他们二人这般没什么太大反应才放下心来。
谭思齐轻笑出声,勾唇道:“我最知道如何待她好,又怎会欺负她?”
李清阅唇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明明成日里欺负她,在父亲母亲面前倒是会说。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没反驳他。
至少前半句是真话,他确确实实,最最知道如何待她好。
第59章 夫君
回门这日, 乌云布了满天,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凉的。
李清阅穿一件浅蓝色裙衫, 乌发束成一个斜髻, 上头装点着翡色碧玉簪,出水芙蓉般清丽婉约, 却因着长相偏甜, 让这全身的素净看起来也并不单调。
谭思齐随着她穿了件苍蓝衣袍,墨底银纹封带束腰,一手揽她,一手撑伞。
二人一到,便有人迎了上来, 这下雨天, 连李兴昌都是等在门外的。
见谭思齐亲自给李清阅撑着伞,李兴昌皱眉呵斥道:“清阅可是忘了为父教你的了, 怎能让夫君给你撑伞!”
说罢便吩咐旁边小厮去接过来他们夫妻二人的伞撑着, 只是却被那满目寒凉的男子拒绝,“夫人的伞,我向来是亲自撑的。”
这天儿本有些凉意, 远不至于刺骨, 可谭思齐这像淬了冰一般的语气让李兴昌一阵冰凉渗进骨髓里。
分明没什么起伏,甚至发声有些低, 可莫名便有种极为明显的讽刺和压迫。
李兴昌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却是没想到他这捡来的便宜女儿在夫家这般受重视。
倒是他小瞧了她。
讪讪笑了声,李兴昌谄媚笑道:“姑爷说的是,能遇着您这般疼她的夫君,是清阅的福分。”
谭思齐唇角轻勾了勾, 揽着李清阅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淡淡道:“是我的福分。”
说罢便往前厅走,也不管身后的李兴昌为主他为客,只是伞面又向她那边斜了斜,大掌轻轻拍在她削薄的肩上,仿佛无声在安慰她,告诉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他在。
这顿饭吃得好不尴尬,纵使王氏一直拉着李清阅的手同她唠些家常,可她如何也忽视不了李兴昌对谭思齐的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