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宠妃——北途川
时间:2021-03-30 10:19:20

  沈荞眼泪倏忽就落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气的,气得狠了,连理智都没有了,她狠狠推了一把司马珩,带着哭腔和气愤说:“陛下眼里,便是没有大事吧!左右不过一个侍女罢了,被冤枉了就冤枉了,有什么要紧的,便是死了,也有千千万万的侍女供您驱使。臣妾不该大动干戈,臣妾也不该斤斤计较,您是天子,九五至尊,臣妾该一字一句全听陛下的,我左右不过是个妃子,我哪里有资格忤逆您,我便是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连您娶妻纳妾选择独身的资格都没有,我如今连维护自己的侍女的资格也没有了。她陪臣妾这么多年,便是个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臣妾连为她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沈荞气昏了头,仿佛连带着这些时日的委屈都一并撒出来了。
  他说什么都是轻飘飘的,显得她费劲心力的样子像个小丑。
  她气得大喘气,怒目瞪着他,推了他一下还觉得不解气,又捶了他一下,只是她生着气,本身也没力气,打他像挠痒痒一样。
  司马珩低头看了她会儿,不知道她骂完了没有。
  叶小植又惊又惧,她心里一直知道娘娘有主意,却还是第一见她这样直白地呛陛下,这已然是大不敬了,她害怕陛下生气,于是噗通跪了地,声音颤抖地说:“陛下,娘娘,奴婢一条贱命,愧不敢当,奴婢任凭处置,绝无半分怨言。”
  沈荞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大脑缺氧,一瞬间险些站不稳。
  司马珩一把扶住她,顺势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屋里走去,沉声丢下一句,“都退下。”
  院子里宗□□的太监们面面相觑,最后看了一眼叶小植,没敢再说拿人,退下了。
  只是心里嘀咕,陛下是越来越荒唐了。
  “你放开我,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沈荞挣扎着,满脸写着气愤。
  他总是这样,惯会粉饰太平,嘴上一副事事为她好的样子,可到底如何,鬼才知道。
  司马珩边走边脱她湿了的衣服,到了床边,沈荞便□□了,她面红耳赤羞愤欲死,怒瞪着他,“陛下到底要干嘛!”
  司马珩将她放在床上,倏忽说了句,“你好好说就是,孤又不是不讲理,何故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沈荞看着他,他表情似是无辜,一副“你看你还生气了”的样子。
  沈荞便觉得牙根痒,那气愤无法消解,然后沈荞忽然倾身。
  司马珩以为她要抱他,忙上前一步张开手臂。
  沈荞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第六十三章 欠挨打
  沈荞泄愤似地咬他, 恶狠狠的,像是要把他吃了。
  司马珩一声不吭,任她咬着, 只是有些意外, 不大明白她为何这样恼。
  过了许久,沈荞才脱了力, 却仍是抵在他肩头,眼泪没入他的衣领。
  “孤已经交代了容湛亲自去看着, 此时人已经在宗□□了, 宫里那点事, 孤比你更清楚, 不会叫你难办,你为何, 如此不相信孤?”
  司马珩脸上沉肃,他很早便发现了,沈荞不信他, 丝毫都不信。
  “孤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满朝文武都在逼着孤, 连你也来逼我。”司马珩眉眼紧蹙, “这么多年, 孤何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让你至今都无法交心。你告诉孤, 这到底是为何?”
  沈荞表情呆愣片刻, 继而苦笑出声, “陛下说让容湛去看着,可臣妾不知道。”
  因为不知,所以恐惧。
  “你也没有来问孤。在你心里, 孤便是生气了丝毫情谊不顾,故意叫你为难的人。”
  沈荞直起身,“臣妾并未这样想。只是陛下万人之上,自然自信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臣妾什么都没有,所以只知道,此时蹊跷,人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臣妾能握在手里的太少了,做不到您这样自信自傲。”
  “说到底是你不信孤罢了,不信孤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便是立后也是,孤要考虑的很多,但孤从未将你放在末位,你便是不愿意,可曾开诚布公地跟孤谈过。”
  沈荞看着他,并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话不必说得那样清楚,对谁都难堪。”
  “可有些话必然要说清楚。”司马珩只问她,“你到底是不想孤立后,还是不想卷入纷争,还是单纯想找个借口离开孤。”
  沈荞看他脸色,顿觉荒唐,能说吗?可以说吗?结果是什么?第一次见他之时,沈荞只能跪着,跪得膝盖疼,连揉一下都不敢,呼吸声放得极缓,生怕不一小心就被砍了头,后来得到了他的青睐,沈荞日日哄着他,说话字斟句酌,生怕惹他不高兴,日子渐渐好过了,再然后平步青云,从一个民女,坐到了贵妃之位,诞下皇帝的长子长女,在后宫里横行无忌。
  便是如今,她甚至可以公然斥责他,除去担心小植的因素,何尝不是觉得,他不会动她。
  沈荞没有不信他,只是不敢信,更不敢全信。
  沈荞声音倏忽软下来,“陛下待臣妾情深义重,是臣妾过于担心小植,失礼了。”
  司马珩冷哼一声,“孤想听你一句心里话,便是这样难,刚才不是骂得很痛快,这会儿又想装哑巴。”
  沈荞怒气过后便觉得自己□□委实羞耻,捞了被子裹在身上,闷声说:“是臣妾不好,臣妾给您赔罪,求您不要让小植离开清和宫,她眼睛越发不好了,臣妾不想她被折腾。她没有做错什么,错就错在臣妾非把她带入宫,陛下开恩,让她出宫去吧!”
  司马珩安静地看着她,许久,他眼眶都红了,扶着她的肩膀,怒视她,“你对任何人,都比对孤上心,孤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怕死连一个侍女都比不上吧!
  他不信,可事实却是如此。他这些日如此气恼,何曾是在气她,不过是在气自己,他如今,是彻底被她牵着鼻子走,却还不愿意断舍。
  沈荞被他捏疼了,挣扎起来,她越挣扎,司马珩便越用力,最后沈荞便只能用脚踹他,声音嘶哑着怒说:“你到底要怎么样,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倒是放我走好了。你既然这样为难,我消失了,便不必为难了。皆大欢喜。”
  “欢喜,皆大欢喜。好啊!”司马珩终于松开了手,沈荞狠狠推了他一下,将他推远了,兀自跌坐在床上,往里蜷了蜷,忽而抬头看他,憋不住说:“陛下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我善妒自私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夫君,便是名分也不行?还是要我说我自始至终连陛下的妻都不算,却还妄想以妻的身份拥有陛下?便是我说了又如何,陛下便能为了臣妾不立后不纳妃,不要后宫,不管朝臣反对吗?陛下做不到,臣妾何苦去说,说了不算是自取其辱吗?陛下要我说什么?啊?你说立了后什么也不会变,便是你立了当个摆设,可皇后就是皇后,她永远是陛下的妻,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说到最后,沈荞几乎是在喊,她觉得自己这样子一定特别狰狞,她演戏的时候都没这样的爆发力,她觉得今天大约是自己演技的高光时刻。
  因为带了情,入了心,尊卑忘却了,礼节没有了,有那么一刻,她在想,说便说了,砍了她的头也认了。
  这破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死便死了,活着又如何?
  还说不要步“沈荞”的后尘,她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是难堪透顶。
  沈荞就那样看着他,看了许久,最后重重咳嗽起来,咳得满面通红,司马珩终于动了一下,上前一步,试图给她拍下背,沈荞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声音仍是僵硬的,“你别碰我。”
  司马珩还是将她扯过来,拍了下背,“孤不明白你为何这样介意,孤只是选了一个对你最好的方法,可既然你介意,孤也不是不可为。你都不怕离开孤,又何怕开那一句口。孤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猜,猜不对了,你又要恼。”
  沈荞气得几欲昏厥,不由阴阳怪气一句,“那可真是太为难陛下了。”
  “不为难,孤想明白了,要得到些什么,总要有代价。便是你吃准了孤拿你没办法,孤也认了。”
  沈荞觉得他指定有点毛病,数千年的代沟真是难以跨越。
  她口不择言道:“我又没夸你,陛下也别一副为了臣妾退让的样子。臣妾也没逼您什么,您娶妻,我下堂,左右您还是有妻,倒显得您很委屈似的。”
  “你明知道孤不会放你走。”
  “可陛下也明知道臣妾不愿意与人同侍一夫。”
  “你既想要后位,孤给你又何妨,孤又不是不愿意立你为后,若你坐了后位,前朝你兄长要遭排挤,前朝若孤过于插手,必遭反弹,到时候你心里不痛快,吃苦的还是孤,但后宫全在孤的掌控之中,后位一个虚名罢了,孤对你并不会变。但既然你不愿意,孤便另想办法就是。”
  沈荞愣怔片刻,点点头,“臣妾觉得陛下说的有道理,陛下要考虑的太多,臣妾却只是一介妇人罢了,没有那么深明大义,也不想顾全大局,所以我们从来就不合适。我现在,只想出宫,便是龟缩一院,老死在一处,也不愿待在这后宫。”
  “沈荞,孤好话赖话说干净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荞递上自己的脖子,“不然陛下杀了臣妾吧!臣妾便就是这样不识好歹的人。”
  司马珩最后气得转身走了。
  他走了,沈荞浑身绷紧的劲儿顿时松散下来,她狠狠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满脸沮丧。
  她大概,把事情搞砸了。
  不应该生气的,哄着他才是,若小植因此遭殃,她万死难辞其疚。
  沈荞颓然蜷在那里,脑子里只想到,自己还有一封无字诏书。
  若小植真的出事,它便只能用了。
  -
  外面大雨仍滂沱着,沈荞头疼欲裂,蜷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王生过来敲寝殿的门,“娘娘,您行行好,去劝劝陛下吧!”
  沈荞闷声说:“我不去。”
  最后还是亭儿进来,手里拿了一幅字,叫沈荞看,是她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看不清晰,沈荞辨别了很久,是说司马珩没走,一直在院子里呢!坐在檐下生闷气,衣服全湿了。
  沈荞豁然起身,蹙眉道:“他疯了?”
  他有病吗?他指定得有点毛病,这狗皇帝做事怎么这样婆婆妈妈,就不能利落些吗?他做他高高在上的君王,让她去自生自灭不好吗?便是这样简单的诉求,他也不愿意满足她。
  他还要这样折磨她。
  沈荞披了件外衣出去的时候,司马珩就靠在檐下的廊柱上,大雨瓢泼,他整个人都覆盖在雨里,衣服都湿透了,几个想给他的撑伞的太监被凶走了,只能远远站着。
  此时看见沈荞,宛如看见救星。
  沈荞快步走了过去,快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又放缓了脚步,许久才在他面前立下,她手里撑了把油纸伞,朝他那边倾斜过去,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愤,“陛下这是干什么?”
  真是够老土,便是最狗血的言情剧都不这样演了,沈荞觉得他像个拿错剧本的笨蛋。
  司马珩脸色很差,头微微偏过去,不愿去看她,“孤气得慌,不想同你说话,可孤若走了,你必然更恼孤,孤不想同你冷战。”
  他说话硬邦邦的,便是大雨也没让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看她那样生气,又疑心自己错的离谱。
  沈荞觉得他委实是莫名其妙,气愤过后,整个人便冷静下来,不愿意同他置气,全无用处,两个人的矛盾,也不是吵一架便能解决的。
  她以为他很清楚,可到头来,他却并不太清楚,还以为她生气是在同他小题大做。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谁也驯服不了谁。
  沈荞忽觉悲凉,软声说了句,“陛下回去吧!臣妾不跟您冷战,虽则是夏日,淋久了也是要生病的。”
  司马珩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半分让孤去你房间的意思都没有。”巴不得他走,巴不得他消失,巴不得离开他,走得远远的。
  沈荞:“陛下不是正生气,臣妾不愿惹您不痛快。”
  司马珩觉得胸闷气短,骤然起身抱住她,咬牙切齿道:“不痛快孤也要待着,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孤不需要你替我着想,孤就要你善妒自私非孤不可。”
  沈荞被他勒得喘不过来气,伞也掉了,两个人都淋在雨里,他身上却是滚烫的。
  “陛下别说气话。”
  司马珩眼睛赤红,“你又不信。”
  沈荞反问:“臣妾拿什么信?陛下说立后就立后,说不立后就不立后,左右你一张嘴的事,臣妾也不想计较真真假假,自觉不是陛下的良配,也不愿意您为我为难,臣妾年纪大了,懒了,就想安安稳稳地养老。”
  “说什么胡话。”如何就老了。
  沈荞叹了口气:“您先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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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荞做了个梦,梦里都是瓢泼大雨,她坐在片场上,哥哥来看他,看她一身狼狈地泥坑里滚,导演一直不喊停,她便滚了一次又一次,结束了,她去见哥哥,咧着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怕他觉得不高兴,故作轻松地说:“拍戏好好玩啊!”
  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因为在乎。
  沈荞觉得,自己也还是在乎司马珩的,因着最后她也没舍得让他继续淋雨,拉着他进了屋,沉默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身子。
  他们一起泡了个澡,亭儿跑前跑后地忙着,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临睡前沈荞还问了句小植,得知她无碍,才放心。
  沈荞蜷着身子缩在里头,身后司马珩固执地将她揽在怀里,她没有拒绝,就那么睡了,睡到半夜从梦里挣醒,还在他怀里,半边身子都是酸困的,被压得难受,她便把他推开了。
  他睁开了眼,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沈荞低声说:“抱着不舒服。”
  司马珩顿时有些委屈,“孤做什么都是错。”
  他声音哑得厉害,沈荞忽觉他身上也烫,去触他额头,发觉他真的在发烧。
  于是没好气地说:“发烧了,陛下怎么也不吭声。”她折起身,正欲去唤下人叫太医。
  司马珩却把她扯下来,沈荞砸在他胸口,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他也固执地看着她,却不说话,那样子特别像毓儿小时候,惹了母亲生气,却又不好意思服软,于是便总是故意捣乱,试图引起母亲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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