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在思
时间:2021-03-31 10:25:11

  “嗯。”白泽鹿语气如常。
  千清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后颈,从后面圈着她,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等打完,我们就回家,行吗?”
  白泽鹿舔了一下唇,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好。”
  第二日。
  千清带领五万精兵与北元大军汇合,前往展西的主战场。
  展西与南水已经打了太久,两国都是日暮途穷的状态,根本经不起北元的强攻,不出半月,北元打了胜仗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京城了。
  在京城独自熬着的季英当晚回到季府就燃了一夜的灯,继上一次这么高兴,还是因为他以为北元不用打仗了。
  荒谬的是,发起这次战争的是南水,被侵占的是展西,但到了最后,反倒是北元几乎没出什么力就得了十二座城池——南水败后割去沿边境的七座城池,而展西则让出了边境五城。
  北元不仅疆域扩宽,贸易获利也多了一分。
  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季英的嘴脸也从战前的“这仗究竟有什么好打的”变成了战后的“劳烦诸位猜测一下南水下一次犯病是什么时候”。
  不过虽然京城有了消息,但将士们想要回京却还得有一阵。
  战后的各种事宜都需要处理,北元的使者派出,与两国进行谈判,争夺最后的利益。
  白泽鹿在展西边境守了一个月,除了中途遇到过一行南水的送粮兵以外,还算顺利。
  不过南水的送粮兵就不怎么顺利了。
  那晚连骑营吃得很好,睡得也很香。
  千清是在第二个月中旬才回来的。
  他裹着满身风雪,就连发上都是白霜。
  连骑营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他们的王。
  包括王后。
  “泽鹿。”
  千清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王后,不由自主地低声唤了一句。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白泽鹿乌眸微微弯起,应道:“嗯。”
  千清似是怔了一下,而后,他唇边噙着一点近乎温柔的笑意,“我来接你回家。”
  “好。”
  白泽鹿含笑说。
 
 
第69章 结局上 作为交换,我会永远爱你……
  漫长的边境线, 原本该属于展西的部分如今被划入了北元。
  使者留在了南水与展西的王宫,北元留下了两队人马以护送使者谈判结束后归京。
  而大军则提前返程,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泽鹿点完连骑营的兵, 与另一位将军交谈了会儿, 内容主要是回京途中暂作休息的几处地方。
  “小泽鹿。”
  白泽鹿侧眸,不远处千清正走过来, 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什么人。
  她莞尔一笑, 应道:“嗯,夫君。”
  话落,她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将军,“此事待明日再议, 可好?”
  王后的语气是温柔的, 似是询问与商量,但将军知道, 这其实和军令没什么区别。
  于是将军很识时务:“是, 那末将便先告退。”
  他先后向王后与陛下行礼,正要离开,视线划过千清身后那人时, 一愣, 脚步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大约是他的视线太过明显,对方也看了过来, 狭长的黑眸具有某种锋利的攻击性质,但此刻却一片沉寂,不见一点戾气,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紧张。
  将军只觉此人极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此人相貌绝佳, 锋利感明显,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是见过一次,就绝不可能忘记的。
  将军慢慢收回视线,离开时眉头皱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奇怪的眼熟是从何而来的。
  “小泽鹿,看看这是谁?”
  千清让开些许,身后之人也得以暴.露在白泽鹿面前。
  空气似乎凝固了。
  白泽鹿瞳孔微缩,呼吸渐渐变得明显,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着。
  她唇动了一下,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然而对方却先开了口。
  声音很低。
  有些陌生,却也有些熟悉。
  “现在说带你出宫已经太迟了。”
  白泽鹿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
  不迟。
  只要你来了,就永远不迟。
  哥哥。
  “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了。”
  这话一落,千清眉头微拧。
  白泽鹿也怔了一下。
  她敏锐地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画外音。
  那是大人世界里的委婉说辞。
  那是……我要抛下你的第二种说法。
  她乌黑的睫羽垂下来,眸底的情绪被遮去。
  “嗯。”
  她嗓音听不出任何异常,面上也平静坦然,就好像她对面的这个人不是她十年未见的哥哥,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朝野看着她,许久,才问:“那兄长能跟你一起回家吗?”
  白泽鹿猛地抬眸。
  对方和她如出一辙的乌眸里,有着记忆里相同的温柔。
  像是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他避开所有人,来到殿门前,呼唤着她的名字。
  “朝鹿。”
  “明年我去科考,她会放你回来的。”
  “文臣武将不分贵贱,做官也没什么不好。”
  “但你不喜欢做官。”
  “现在喜欢了。”
  “再忍忍,下次带你出宫玩。”
  ……
  情绪犹如潮水般,汹涌地搅乱了她所有思绪。
  束缚着她灵魂的最后一层阴影,因为这一句话而渐渐消泯。
  她感觉到有温热从眼尾落下。
  “哥哥……”
  她嗓音很轻,带着微弱的哽咽。
  朝野一怔,而后伸出手抱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安抚她。
  然而这样的安抚,却成了令情绪决堤的信号。
  “是你没有来……”
  白泽鹿话音有些断层,因为被太后反复剥夺属于人的天性,她不能有任何的失礼之处,长久以笑示人,永远波澜不惊,这样猛烈的情绪波动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她像是第一次尝到了委屈的滋味。
  “是你没有来。”
  她指节不受控制地收紧,呼吸急促,因为这样的情绪而喘息着、哽咽着,“我一直在等你来,是你没有来……”
  朝野安抚着她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心像是被揪紧般传来细密的疼意。
  “是哥哥错了,”朝野声音低哑,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哥哥现在来找你了。”
  千清听见了小王后再不隐忍的哭腔,眉心渐渐松开。
  他视线从那两人身上慢慢收回,抬起头看了一眼大亮的天色,层层云端缓缓散开,露出了一丝冬日难得的天光,他半眯着眼看了会儿。
  他的小王后,终于回家了。
  他想。
  -
  大军出发时很快,返程却慢得很。
  主要原因就在于个别将士的极度不配合。
  从展西边境那荒芜到寸草不生的战场上撤回到北元天城后,众人一进城,迎面而来铺天盖地的饭香,伴随着城门前攒动的人头,还有许多百姓们感激、关怀的声音。
  吴深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反正他是一步都走不动了,当场溺死在了这个“糖罐子”里。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保护你们应该的,小事。”
  吴深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收下百姓们送来的吃食。
  “!”吴深打开一看,眼睛一下就直了,那是色泽金黄的一只烤鸡,别说是他了,对连骑营的一溜人而言,杀伤力都是极大的。
  吴深垂涎欲滴地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把鸡还回去,“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个太贵了,拿回去给小孩吃吧。”
  百姓却很热情,连连摆手不肯收回去,“哎呀,你们就拿着吧,我们家是卖鸡蛋的,家里养着几十只鸡呢。”
  吴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虽说这对于对方而言可能不算贵重,但他上战场前在连骑营浑水摸鱼,上战场后还想过当逃兵,委实算不上保护他们的英雄。
  收这样的东西,收得也有愧。
  正当他要推拒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无妨,收下吧。”
  吴深一回头,看见王后正走过来。
  因为天气渐冷,战争也已经结束,她便换上了冬装,雪白狐裘拢在肩上,衬得她越发冰肌玉骨,不像世间人,更似天上神女。
  “好生俊俏的姑娘家。”
  “哎,别乱说话,那可是王后。”
  “王后?!”
  百姓们的热情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明显起来。
  “王后亲自出征可有伤着?”一个看上去约莫有些年纪的妇人从篮子里掏出来个小瓶子,使劲往前挤,伸长了手要递给白泽鹿,“这是我们自己采的药弄的,我儿子经常上山打猎有个什么擦碰,用这个没几天就好了,王后要是受伤了,用这个保管很快就好了。”
  然而手还没触及到白泽鹿的衣摆,就被人挤开了。
  “王后有专门的御医给看,你送这个给王后,万一王后用了出岔子了怎么办,你承担得起吗你,我看啊,还是送吃的给王后好,王后你看,这个是我们自己家做的绿豆糕,很甜,但是一点儿也不腻,您尝尝。”
  又一个妇人捧着一小袋糕点,往前挤,殷切地递向白泽鹿。
  而先前被挤开的那位叉着腰,纳闷了,“我说,照你这么讲,那人家小王后不还有御厨么,用得着你这个烂绿豆糕?人小王后什么没吃过?”
  “什么烂绿豆糕?你这还是破药瓶呢!”
  “?”
  两位妇人险些掐起架来。
  “哎,干什么呢你们?”
  一道男声响起。
  来人裹着深色狐裘,英挺的面庞被风雪衬得有些苍白,平添几分俊美感出来。
  他身形高,比这里大多将军都还要高半截,居高临下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像是天然就能够压过其他将军的上位者气质,而这对于寻常人而言,是非常容易产生慕强心理的。
  其中一位妇人立马收了手,率先说道:“没干啥,你是哪位小将军?生辰八字如何?家中可有婚配?”
  另一位妇人不甘其后,“你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抢,小王后和我抢,连男人也要和我抢?小将军别听她的,先见我女儿,我家闺女那可是天城有名的才女,保管你……”
  男人微挑了一下眉,似乎正打算说什么。
  就在这时,小王后走近几步,温声笑道:“我也很喜欢他,能把他让给我吗?”
  “哎?”
  “嗯?”
  两位妇人都是一愣。
  而此时,小王后一双潋滟乌眸微微弯起,眼里的温柔顷刻就蔓延而出。
  两位妇人呆住了,晕乎乎地说:“好好好,小王后要啥都给你。”
  千清低下头,看向身前的小王后。
  她又露出了那个无懈可击式的笑。
  上一次这么笑的时候,连骑营不服她的兵有一半因为这个笑,换了一副嘴脸。
  现在看来,对付妇人,也一样好使。
  千清看了一会儿,忽地凑过去,在她耳边道:“是不是吃醋了?”
  他似乎是觉得方才小泽鹿的反应很有意思,存了心想要逗几句,说:“是不是在刚才突然就觉得夫君特别重要,特别离不开我?”
  看表情,应该是很期待小王后会露出一点害羞或者别的什么模样。
  白泽鹿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她很配合地露出了含羞带怯的神色。
  “夫君。”她轻声唤道。
  “……”
  若是在才成亲那会儿,千清有可能真以为她在害羞。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为了自己某些奇怪癖.好而逼.迫妻子满足自己的禽.兽丈夫。
  “算了,我开玩笑的。”
  白泽鹿看着他的神情,忽然说:“夫君,其实刚才我想说的不是那个。”
  千清一愣,问道:“那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所以你应该很明白这一点,”白泽鹿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你不能抛下我。”
  “作为交换,我会永远爱你。”
  千清垂下眼。
  两人四目相对。
  身旁的景色和声音似乎都远去了。
  “小泽鹿,你可能弄错了。”
  他说:“我永远都不会走。”
  “就算你不爱我了也一样。”
  千清低下头。
  身旁是无数将士和百姓。
  天上飘着漫天的雪,苍茫一片,辽远广阔。
  两人在这样的见证之下,向彼此许下不可违背的诺言。
  而后,他们相拥接吻。
 
 
第70章 结局下 我会一直、反复地向你验证
  北元大军返程很慢, 出发时几天的路程,归京竟足足走了大半个月。
  一路上,所有城池隔着很远的距离为他们打开城门, 百姓们聚集, 送来他们自己的瓜果药材等,甚至还有一些没听闻过的新奇玩意儿。
  其他兵营早已习惯, 但连骑营是第一次, 刚开始还会装模作样意思意思,但经过几座城池以后,终究还是和其他兵营“同流合污”,收得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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