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给江南他们开溜的机会,便直接将班上最后五名的小学鸡叫了他的办公室。开始考试后的例行教育。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班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年级第一让李成江过于兴奋,江南发现他今天的表达欲格外旺盛。
从五点多放学一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六点半,才总算是大手一挥将五个萎靡不振的小鸡仔放出了办公室。
然而江南没想到过了李成江那关,家里还有个江成行在候着她。
明礼这学期实行了新的家校沟通方法。不光他们同学之间有班级微信群,老师和家长之间也有微信群,以便家长和老师能够随时保持通畅的联系。
这次成绩一出,李成江便把成绩单给发到了家长群里。
而且不只是总成绩的排名,还有各科单科的成绩排名。
花里胡哨发了一堆表格。但除了语文,江南无一例外都是名单的最后一个。
沈国志把江南送到家后便下了班。江南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时,江成行正在客厅摆弄着他那些宝贝茶具。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江南背着书包走过去,结果还没坐到沙发上,就被江成行提着书包带儿给拉了起来。
“爸?”江南有几分不解,“您这对我满脸的嫌弃是什么意思啊?”
江成行又继续捣鼓起他那套茶具,“月考成绩今天出了?”
“干什么我一回来就聊这么让人生分的话题啊?”江南的语调带了几分撒娇,“您都不问问我今天在学校吃得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您是不是不爱我了?”
江成行根本不吃这套,一副“你每天没心没肺还能不开心”的表情,“这次考得怎么样?”
“应该——还行?”江南并不知道江成行已经看过成绩单的事,她观察了下江成行的表情,“这次的题超级难,但是您可爱的女儿却比上次进步了。”
江成行挑眉,“是吗?进步了多少?”
江南伸出两根手指,嘿嘿一笑,“进步了——两分。”
“进步了两分你也好意思说?”想到江南那不堪入目的成绩,江成行也没了摆弄茶具的心情,“这次是不是又是倒数第一?”
“考试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江南怕江成行再无缝衔接来一套思想教育,赶紧举着手掌发誓,“爸爸我保证下次一定考得比这次好。”
江南每次都这么说,结果都考到高二了还是雷打不动的年级倒数第一。
江成行也不再跟她卖关子了,略有几分严肃地盯着江南,“我今天看了你的成绩单,这么多科就没哪一科的成绩是能看的。反正上次我们也说好了,你要是再考倒数第一我就给你请家教。”
今天被蒋延洲气糊涂了,江南都忘了她还有要请家教这档子事了。
她抱着江成行的胳膊开始撒娇:“爸爸——”
“别说你还叫我一声爸爸了,你今天就是把你爷爷叫来这个家教也必须得请。”
成绩单最后一排的位置实在是触目惊心,尤其是还当着那么多家长的面被公开处刑。所以江成行铁了心要好好抓一下江南的成绩问题。
“爸爸——”江南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我真的不想补课!”
“你说不想没有用。”江成行拒绝得斩钉截铁,“我这两天会给你找一个家教,下周就开始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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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请家教的事,江南和江成行赌了一晚上的气。没有心思写作业,周六索性一大早跑出去和季暮雨看了一整天的电影。
一连看了五部电影。等到她们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想到电影院离何问夏家近,两人便叫了何问夏出来一起吃饭。
何问夏一向吃得清淡,为了照顾她的口味,江南和季暮雨便挑了家比较有名的粤菜餐厅。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娱乐圈最新的八卦,气氛轻松又愉快。
但江南并不太能吃得习惯偏甜口的粤菜,所以吃了会儿后她突然起身,“我们刚刚来的路上好像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烧烤店,我去烤点烧烤回来。”
何问夏停了夹菜的动作,“我们陪你去吧?”
“不用了。”江南捞起餐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最多十五分钟就回来了,你们先吃。”
她们点的一桌子菜还剩了大半,三个人都离开确实不太好。所以商量到最后江南还是坚持自己一个人去。
她临走之前,何问夏不太放心地叮嘱她好多句类似于“要小心坏人”、“过马路要等红绿灯”的话,弄得江南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也知道何问夏是个什么性格,所以还是都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
走出餐厅,一股混着各种食物气息的凉风便扑面而来。
江南深深地吸了一口,身体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寻着烧烤味儿往旁边走。
离那家粤菜餐厅不远的地方时一条烧烤街。每家店的门口都支了十多张供食客吃饭的小桌子。
明明都在一条街上,有的门庭若市,有的却惨淡不堪。
江南挑了一家人还比较多的店。
明明客人很多,里面却只有三个人在忙碌——一个负责烧烤的阿姨、一个负责收银的老爷爷以及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负责端菜的女服务员。
江南很快挑好了要吃的菜品。她交代了一句“打包带走”之后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
她之前受伤的那只脚还没好利索,并不能站太久。
想到应该还要等会儿,江南索性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消消乐。
这一关江南已经打了好多天了,怎么都过不去。她心里正烦躁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嘈杂起来。
她抬头,就看见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冲进了烧烤店。
这些大汉的头发被剃出了各种各样的非主流造型,脖子上统一挂着像是批发来的大金链,总而言之就是一群非常明显的社会人士。
江南本来以为他们也是来吃烧烤的,哪知带头的那个社会哥忽然抬手掀翻了其中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铁盘、烤串、碗筷尽数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音。
然后江南便看见他恶狠狠地冲周围的客人吼了句,“赶紧滚!今晚谁都不准在这家店吃烧烤。”
像是为了附和这位大哥的话,后面几个小弟又各自掀了张桌子。
这些人一看就不太好惹,周围的食客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纷纷开始逃窜。
江南坐在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并没有被波及到。
她以前叛逆的时候混过一阵子,倒是见过一些这种社会人士。这些人看似凶狠,实则拿钱都是能打发的。
她又不缺钱,自然不觉得这些人什么好怕的。
但今天这些社会人士显然又和那种两拨人对打不太一样。
要是真是两拨人势均力敌对打起来,江南看看热闹也就算了。
可是这会儿店里的三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不管是什么原因,看着一群壮汉欺负他们三个人,江南那股劲儿怎么都憋不住了。
她摸出手机报警,接电话的人问了几句现场的情况。
江南简单描述了一下。却不想她刚报完地址还没来得及挂电话,身前就拢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她抬眸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大汉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冲领头的那个社会大哥嚷了句,“虎哥这儿有人报警!”
被叫做虎哥的社会大哥闻声走过来,面色不善地审视着江南。
说不出什么原因,江南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上来扯她头发。然后像那种黑道电影里演的一样,将她一颗脑袋“哐哐哐”往地上砸,边砸边咬牙切齿地质问:“是谁让你他妈报警的?”
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惨。
手腕上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江南正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两个壮汉弄走,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然后最先抓住她的那个大汉就惨叫了一声。
江南回过神来,就感觉有人把她护在了身后。
嗅觉比视觉更灵敏,她先闻到了一丝有几分清冽的沐浴露味道,然后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蒋延洲?”江南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但蒋延洲显然没有江南这么好的兴致在这种时候和她解释。他反身揽住江南的肩膀,护着她往旁边带了几步。
在江南反应过来之前,蒋延洲脱了自己的衬衫外套往她头上一盖。将她视线整个地遮住。
江南下意识就要去扯,她的手还没碰到衬衫,就听到蒋延洲低低沉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在这儿待着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准备大显身手英雄救美的延哥!
感谢仙女们的营养液:冬天吹春风 20瓶;41118379 10瓶;千般风华尽演灭 2瓶;阿梨、静静静静 1瓶
第21章 近我者甜
如果江南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主儿, 那她也就不会叫江南了。
在听到蒋延洲那句带了几分命令意味的“在这儿待着别动”之后,江南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那只不安分的手也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可没过几秒江南就回过神来了——凭什么蒋延洲让她不动她就不动啊?
所以在听到蒋延洲远离自己的脚步声之后,江南便悄悄将那件盖在她头顶的衬衫拉开了条缝。
蒋延洲刚刚将她带到了路边一块立式的广告牌后面, 广告牌不算大,却足以挡住那些社会人士的视线, 将她整个儿地藏在后面。
而且江南注意到, 这个广告牌并不在角落里。如果有什么情况是很容易跑掉的。
蒋延洲已经重新走到了那四个社会哥的面前。
隔得有些远,江南并不能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她正疑惑蒋延洲蒋延洲居然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就看见刚刚那个在蒋延洲手下吃了亏的大汉抵着他的肩推了他一把。
大汉满脸都是“老子要弄死你”的狠色。
江南不免为蒋延洲捏了一把汗。
她借着掀开的那条缝环顾了一下四周,打算看看有没有人能来帮忙。她刚挪开视线,就听见那个试图挑衅蒋延洲的大汉又惨叫了一声。
江南急急转回头, 入目的正好是蒋延洲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的画面。
下一秒, 那个大汉就像一坨失去了平衡的肥肉,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龇牙咧嘴地叫着救命。
画面过于滑稽, 江南不合时宜地弯了下唇。
被叫做虎哥的社会大哥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小弟在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脸上顿时染了几分恼羞成怒。
“小兔崽子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虎哥我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他啐了声,又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国骂。便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招呼剩下的两个小弟一起收拾蒋延洲。
蒋延洲再怎么牛.逼也不至于一打三吧。江南几乎没多想便准备上去帮忙。
她的动作有些急,加上头上那件衬衫阻碍了视线。江南刚挪了一步, 就重重撞在了广告牌上。广告牌的金属支架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有些刺耳的声音。
蒋延洲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刚刚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待着别动。”
比之前命令有多了几分不耐。
江南莫名有种如果她继续往前冲蒋延洲一定会来揍她的感觉。
蒋延洲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随手扯了张凳子,利落狠绝地砸在了冲在最前面的大汉的肚子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蒋延洲甚至正眼都没分给他, 继续拎着那张凳子往另外一个人身上砸过去。这回凳子落在了那人的背上, 金属椅腿儿撞在背上, 闷响中混着一丝清脆。
然后不等他叫出声,蒋延洲便一脚踢在他肥硕的屁股上,直接将人踢了个狗啃屎。那人的鼻子撞在地上,很快淌出几滴血色。
周围围观的人惊得安静了半晌。
蒋延洲大多数时候都是背对着江南的, 但刚刚有一瞬间,在他侧眸的时候,江南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底和这个年纪完全不搭的戾色。
狠戾决绝,透着森森的寒意。丝毫没有一点他平时散漫倦懒的模样。
江南下意识一颤。
蒋延洲却一点不在意有多少围观的人。他凉凉地扫了眼横在地上的三个人。然后视线落在那个叫虎哥的社会大哥身上。
社会大哥混了这么多年也是识时务的,见情势不对便想跑。
但蒋延洲却并没有大发慈悲放过他的意思。他刚要抬脚逃跑,下一秒蒋延洲便拽住了他胸前亮闪闪的大金链子。明明是个彪形大汉,蒋延洲却像是扯泡沫似的将他扯到了面前。
没给虎哥喘息的时间,蒋延洲直接一个膝盖顶在了他的鼻梁骨上。然后握着虎哥的胳膊反手一折,便将他死死地扣在了地上。
虎哥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半跪着被扣在蒋延洲面前。
见他动弹不得的样子,蒋延洲勾着唇在他满是脂肪的脸上拍了拍,声音透着警告的意味:“我早就说过了谁欠你的钱找谁去,别他妈来我家店里找麻烦。”
“你——”虎哥不服气,挣扎着要反抗。
蒋延洲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今天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下次再敢来我保证让你们残废着回去——毕竟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话落蒋延洲松手在他背上踹了一脚,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往江南那个方向走去。
江南完全没想到蒋延洲居然这么会打架。
她这会儿还沉浸在刚刚的刺激画面中,一直到蒋延洲走进了,她才堪堪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怕蒋延洲揍她还是怎么的,江南迅速把那件衬衫重新规规矩矩地搭在了自己的头顶。
然后站得笔直地等蒋延洲走过来。
蒋延洲自然看见了江南的那些小动作。
他盯着江南这个别致的造型看了两眼,二话不说地将自己的衬衫扯了回来,抖落两下后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