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周肌肤被她点过的地方猛然剧痛。
贺慈瞬间反扣住他的手腕。
那只手白而纤细,贺周却不得动弹。
他见鬼了一样看向贺慈。由于手腕被人拧住,只能弯下腰,贺周无法再俯视贺慈。
他眼前的只是一个脸色苍白的虚弱小女孩。
她的眼中还带着探究的疑惑,好像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却没有松开,把他死死按在原地。
“给我放开。”贺周咬着牙,盯着贺慈。
贺慈松开手,退了一步。
贺周心中惊疑不定,面上还是冷冷的看着贺慈。
保姆张妈终于发现了在门口似乎和人起了冲突的贺慈,她立刻大步走过去。高挑的少年怒气腾腾,而她雇主的女儿,正垂着眼揉手腕。
手腕上又红又青的痕迹明显是被人用大力气掐出来的。
“你是谁?干什么?”张妈把贺慈挡在身后。
贺周理都不理张妈,目光直直刺向她背后的贺慈。
小女孩一抬眼眸,面无表情和他对视。
贺周点点头:“你很好。我记住你了。”看着像个好拿捏的包子,还藏着黑心呢。
张妈不知道贺周同样是贺文山的孩子,贺周也没有主动提,她便怒视着他。
贺周一言不发离开,张妈牵着贺慈走到床边,给她涂药水。
“刚刚那小伙子是谁?”
贺慈摇头,她确实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张妈皱着眉,涂完药水之后给贺文山打了一个电话。
……
临江市森林公园。
何其坐在长椅上打着电话,汤元照顾着铁炉上的烤串。
不远处,一个戴着戏曲面具的青年斜斜倚靠在栏杆边,手中洒下喂鱼的饼屑。老奶奶溜着狗,慢悠悠地走着。再远一点,卷发女人踩着高跟鞋痛骂丈夫,脸上挨了两个巴掌的丈夫背着包怏怏地走了。
看似没有关联的一切串在一起只需要一个眼神。
老奶奶因为狗跑得太快而跌倒,卷发女人将老奶奶扶起,力气不够,于是喂鱼的小青年也来帮忙。
何其给腿痛的老太太腾出座位,汤元从烧烤架旁的拿来保温瓶和一次性水杯。
几人非常自然地凑到了一起。
通过眼神地交换,大家都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何其召唤系统,看了一眼聚集在一起地蓝点,伸出了带有革命友谊性质的手。
他主动介绍自己:“我叫何其,在这个位面的身份是一个码农。他是汤元,一个艺术家。”
老太太:“叫我姜婆吧。”
卷发女人正给自己绑辫子:“宋佳凝,嘿,家庭主妇。”
汤元好笑:“刚刚那个男的是这个世界给你派发的老公?”
宋佳凝侧头,眉毛一挑:“是个狗男人。我明天就上民政局踢了他。”
戴着面具的青年很安静,直到大家都介绍完了他才出声:“林嘉年,道士。”
汤元:“还真是干什么的都有。”
宋佳凝:“小道士,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呗,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别不好意思。”
汤元倒是因为自己被迫留起来的长发而很能理解林嘉年。
“是技能需求吧。”他开口。
林嘉年有些踌躇:“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摘下面具不太好,影响任务进度。”
宋佳凝更好奇了,可惜何其打断了她。
何其指着系统架构出的地图:“除了一个因为身份还赶不过来的玩家,她的蓝点游离在外。其他的蓝点都已经聚在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地图上聚集在他们这一位置的蓝点。
有六个。
玩家们互相对视。
可他们只有五个人。
这他妈就恐怖了。
汤元:“这是一个玄学世界,说不定最后的一个队友是鬼呢?”
林嘉年瞬间否定了汤元的想法:“我们附近没有鬼物。”
这是出于道士能力的基本素养。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汤元因此生气,看了汤元好几眼。
汤圆大大咧咧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何其和姜婆齐齐把目光投在姜婆脚边那只吐舌头的江浙田园犬身上。
汤元注意到了,表情瞬间一变:“这……不能够吧?”
还能这么惨,投到一条狗身上?
林嘉年把面具掀起来摸下巴,说话有些迟疑:“系统说随机分配身份,也不是没可能……”
狗子仿佛察觉到众人异样的视线,往长椅下钻去。
姜婆眼疾手快将狗子一把捞了出来。
汤元抱起狗子,深情对视:“是你吗?同志!”
狗子一脚蹬在汤元的脸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佳凝忽然温吞地开口:“那个,我还有个猜想。”
林嘉年看着她,听她说话。
宋佳凝地脸色犹如便秘:“你记得我之前说过这个身体的丈夫是个狗男人吗?我骂他是因为他孕期出轨。”
汤圆刚想说这狗男人和他们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脑袋里便闪过一道白光。
他孕期出轨……
孕期出轨……
孕期!
汤元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嘴里说出的话都轻飘飘的:“我咧个大槽。”
林嘉年目瞪口呆。
何其轻拍了两下手掌。
姜婆扶了扶突出的腰椎间盘。
所有人都看着宋佳凝的肚子,说不出话来。
宋佳凝难得被看得不好意思,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两个月,我都约好了医生,后天就去做手术。”
可如果肚子里踹的这个真是队友,手术绝对就要取消。
那……
她是杀反派来的,结果却要在游戏里生孩子???
宋佳凝毛骨悚然、脊背冰凉、灵魂炸裂。
她连忙抓住狗子:“这不是真的!”
狗子:“汪汪汪汪!”
宋佳凝:“一定是你!”
狗子:“汪汪汪!”
宋佳凝:“求求了!”
何其的目光在宋佳凝的腹部和狗子之间游移。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对这个队友来说,怎一个惨字了得。
当狗还是一个八个月才能出生的婴儿?
何其:“还是要先测试一下。如果真的在你肚子里。”
宋佳凝面如死灰地抬起头,打断他:“少一个队友没关系吧?我是社畜!专业九九六!一个能顶两!”
婴儿:……
婴儿:你他妈。
第3章 鬼女!?
今天是周末,不到开学的日子。
张妈在陪贺慈买完衣服,在家里做起了卫生。贺慈换上新衣服,拿着还不熟悉的小手机出了门。
城市里的一切都和山庄里的不一样。马路很宽敞,人走的也很快。
贺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贺慈按下接听键,却发现不是贺文山,而是稚嫩温软的女孩的声音。
“你、你好,我叫贺许诺,请问你是贺慈吗?”
原来是父亲的小女儿,她的妹妹。
贺慈:“嗯。”
贺许诺在电话那头甜甜地喊起来:“姐姐。我知道你到临江啦,作业写完了好无聊啊。我能去找你玩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欢快,似乎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一样的快乐。
贺慈:“好。”
贺许诺更开心了,她一直都很羡慕闺蜜有一个姐姐。现在自己也有啦!
她迅速地问到了贺慈的住址:“姐姐,你等等我哦,小陈叔叔马上就把我送过来。”
贺慈挂掉电话之后急急地往家里赶。
她坐过车,这道那很快。贺慈生怕贺许诺到了家门口,她还在外面,让贺许诺多等。
可是,到了家半个小时之后贺慈还是没有等到贺许诺。
反而等来了一通冷冰冰的电话。
“是贺慈对吗?”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显得很冰冷。
不等贺慈回答她又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我的女儿联系,但我不希望你再打扰她。她不像你,她很忙。”
贺慈捏着手机,神情也渐渐冷下来。
“你爸爸把你接回来,是因为你那边的亲人都死了,你是他的责任,他不能不管你。这点记清楚。他不是要把你接回来加入我们家。你乖一点,不要闹幺蛾子,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吃的穿的都少不了你。别的歪心思我劝你不要动,你刚来城里,难免被迷了眼睛,会妄想和嫉妒。”
“我不介意多养你一个,我也不介意把你赶回山里去。你要记住,不要靠近我的女儿,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可能是一样的。我就说到这里,你如果听明白我们一切都好说,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我把你送回去就是。”
她的话平静的像念对白,轻轻松松将那些贺慈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罪名落到她的头上。
这是第二个了。
昨天的那个人也是。
他们都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妄想加入这个家、让她不要靠近贺许诺、让她明白她和贺许诺是不一样的。
好奇怪。
贺慈不委屈也不愤怒,她只觉得这些人奇怪。
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
想不通的贺慈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捣鼓小罐子。她最看重的那只宝贝已经长得很大了,再养上几天就可以出来陪她了!
……
夜深了。
贺慈坐在飘窗前,月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身上。
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个红裙子的女人,黑洞洞的眼眶里留着血泪。
贺慈瞧着她,发现这个红衣女人地嘴巴一动一动,在唱歌。她的头发也在伸长,就要伸进隔壁那一栋楼地窗户里。
又细又长的发丝就像蜘蛛吐出的丝网,头发编织成了一座桥,渐渐延申了红衣女人的行动范围。
女人飘向被头发搭上的窗户。
贺慈打开窗户:“姐姐,晚上好。”
女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盯着窗户里的小孩。
就算眼眶里面没有眼珠,也能够看得出女鬼脸上的疑惑。
“姐姐,对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女鬼确定了贺慈是在和她讲话。
这个小孩能看见她?
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不怕她?
女鬼的头发调转方向,冲着贺慈移动,身体自然也飞了过去。
她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贺慈,吐露出血腥味。
贺慈拍拍她的脸,好奇:“嘴张得这么大,痛吗?”
痛倒是不痛,死了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女鬼合上嘴巴,扯了扯贺慈的小辫子仔细打量她。
现在的熊孩子胆子都这么大?
“你饿吗?”贺慈仰头,孩童无暇的眼睛里全是真挚。
女鬼抿着嘴,下一秒变得凶恶起来:“饿!你给我吃吗?”
她抓住贺慈的脸蛋,用尖牙戳了戳,企图吓死她。
现在的孩子都熊,现在不教育,以后碰上别的鬼怎么办?
可不是每个鬼都像她这样没出息。
贺慈推开她的手:“你好不讲卫生。”
女鬼无语。
“小孩,你有病啊。”
贺慈:“你好笨。饿了也不会找东西吃。你这种鬼又不能吃人填肚子。”她光着脚跑到床边,从床底下搜刮出一个罐子。
女鬼生气了,头发在空中炸开。
她是第一次做鬼,没有工作经验好吗,哪里知道鬼饿了应该吃什么!
“给你,吃吧。”贺慈道。
女鬼瞧着贺慈伸出的手,迟疑地接过来:“什么东西?”
她揭开了附在上面的一层布,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里面黑洞洞的泥状物质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女鬼用手指刮了一层,用舌尖舔舔。
!!!
她的表情瞬间融化,甜美得像只小猫眯。
好吃呦!
女鬼咕噜咕噜吃药膏。
贺慈坐在飘窗柔软的垫子上看她。
女鬼摸摸肚子,舒服地坐在贺慈身旁:“好吃!”
瞬间她又意识到身边坐的是一个小孩。
“你这小孩怎么懂这些?”
贺慈早在之前就拆了一包饼干,这时候一点一点用牙磨着吃:“我家弄鬼蛊的,肯定要知道怎么养鬼。”
女鬼半开玩笑:“那你养我吗?”填饱肚子的感觉太美妙了。
贺慈想了想:“你离开之前,我都养你。”
女鬼失神了片刻,扯起一个笑道:“那你亏了,我不会走的。”
贺慈:“是因为你的孩子吗?”
女鬼笑不起来了,她警惕地看着贺慈。
贺慈:“你都穿了红裙子死的,离得也近,怎么这么久还没成功。要不要我帮忙。”
女鬼佯装生气,拍了拍贺慈地脑袋:“你个小屁孩,帮什么忙,给我读书去。”
“你明明可以报仇的。”
女鬼:“小孩子懂什么!老娘走了,你给老娘上床睡觉去!”
贺慈:“我不。”
女鬼牙痒手也痒:“死小孩!半点没我女儿乖!”
贺慈面无表情吐舌头挑衅。
女鬼怒上心头,简直想手撕贺慈。
在心里默念了几十次不和小孩计较,女鬼按捺怒火径自飘了出去,回到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