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怡然尝小馔
时间:2021-04-03 10:07:38

 
 
第31章 赐婚(五)   想寻一个知心人
  寒舟一扫刚开始不情不愿的样子,早就听得入了迷,这便催促起了蔺扬。
  “表少爷,您倒是快往下说啊!既然,国公爷已经不想老爷做女婿了,老爷又是怎么说服了国公爷,才娶到咱们夫人的?”
  蔺扬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这才接着道:“你听我说。姑丈啊,先是上咱们家求见,恳请祖父将姑母许配给他,可惜,遭到祖父十分干脆地拒绝。”
  寒舟倒抽了一口凉气。
  蔺扬又道:“虽说如此,姑丈可是半点都没有灰心啊,又接连登了好几次咱们蔺家的门。可祖父仍是不肯松口,见他来得多了,便不愿见了,吩咐了门房,只要姑丈来,便说他不在。”
  “姑丈呢,也是个倔脾气,既然祖父不见他,他便在咱们府门外等。那一日,刚好是个大雪天,姑丈却仍是不肯走,硬是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早上,姑母出门看见他的时候,他那衣裳上已全是白花花的雪,人都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听说,姑母当时便哭了。祖父见了,也是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祖父叹了一声,对姑丈说‘罢了,便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
  接着,他笑嘻嘻地道:“就这样,姑丈与姑母总算是喜结连理了。”
  故事听完了,寒舟倒是琢磨出味来了,对蔺扬道:“表少爷,您说这个,是不是想说……”
  蔺扬笑着睨着他,道:“小寒舟倒是聪明啊,这么快便想明白了。姑丈与姑母不问表弟,为何不愿娶公主,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表弟想要的,是什么。”
  “公子是想同老爷夫人一样——”
  “没错。”蔺扬接着他的话,道:“我表弟啊,就是想同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寻一个知心人。”
  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面上流露出了担心之色,道:“可我瞧他,倒是比姑丈当年还倔,那可是公主啊,他也敢当着陛下的面抗旨。”
  他叹道:“姑丈与姑母如今这样罚他,也是没法子。表弟得罪的是陛下,若非如此,如何能让陛下消气?”
  寒舟与他一同发起愁来,道:“可是,若公子有这个心思,为何不告诉陛下与皇后呢?陛下素来爱重公子,或许,听了以后,便心软了呢?”
  蔺扬却摇了摇头,道:“我表弟是什么脾气?你跟了他那么久,还不明白吗?这样的心思,他连对姑丈与姑母都不会提,更何况是在帝后面前说这样的私隐之言?再说了,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说了出来,也未必行得通。”
  寒舟听了,也是彻底没辙了。
  他两个在这里说着,花厅里,老国公也总算是教训完了叶尚书夫妇。
  这会,老国公正瞪着眼,对叶尚书道:“你给老夫一句准话,到底放不放外孙出来?”
  叶尚书沉默了许久,道:“泰山大人,等今日过了,明日,便放他出来。”
  “你!”老国公霍然站了起来,指着叶尚书,骂道:“你竟还要等上一日?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你这般狠心的爹?”
  蔺扬一看,忙几步冲了进去,扶着老爷子,低声道:“祖父,息怒。”
  叶夫人这时也道:“爹爹,女儿同爹爹一样,心疼煦儿。这连日来,女儿没有一日是睡得踏实的,心里实在难受得紧。可是没法子,爹爹,咱们只有这样做,才是为他好。”
  老国公听了叶夫人的话,陡然沉默了下来。
  蔺扬在他身边,低声唤了一声“祖父”。
  老国公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
  他也不要蔺扬搀扶,便径自踏出花厅,唤了寒舟来,问他,他们府上的祠堂在何处。
  叶尚书夫妇忙跟着出来。
  叶夫人一脸焦色,望着自己的父亲。
  老国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粗声粗气地同她道:“你放心,我只是去瞧一瞧他……就在外面,瞧一瞧。”
  等一行人到了叶府祠堂,老国公果然便站在祠堂外,往里看了一会。
  看着看着,老国公便背着人,偷偷抹了一把泪。
  随后,他不要叶尚书夫妇相送,便带着蔺扬,回国公府去了。
  到了第三日过后,叶尚书才让叶煦出了叶府祠堂。
  老国公与国公夫人便又立即上门来瞧外孙。
  跪了三日三夜,必然伤在腿上,好在叶煦本就文武双绝,这点伤并不如何放在眼里,养了些时候,便好得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国公夫人与叶夫人仍是流了好一阵泪。
  ****
  宫中。
  那日,云嫤从御书房跑出去以后,过了两日,皇后思量再三,怕她心里实在难受,便派人悄悄去宫外,请了宁碧浔前来,陪伴公主。
  宁碧浔得了消息,立即便赶着进了宫。
  她心急如焚,一路疾行,一到了云嫤宫中,见到了她,便忙拉着她,道:“我才听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叶公子为何要抗旨?”
  云嫤默然。
  宁碧浔又道:“先前,殿下说,会告诉叶公子,殿下便是公主。可有同他说了?”
  云嫤开了口,低低地道:“……还未来得及说。就算说了,又能如何?难道,他便会改主意吗?”
  宁碧浔一见她面上泫然欲泣的神情,连忙道:“好了,好了,是我多嘴,勾起你的伤心事,我们不提他了。”
  一连几日,碧浔便都留在了云嫤宫里,陪着她说话。
  后来,还是云嫤自己同她说,她已好了许多,不愿再麻烦她陪她,叫她放心回去便是。
  碧浔见她坚持,这才回府去了。
  不久,皇帝特意去了皇后宫里,问起了云嫤这几日的情形。
  皇后道:“阿嫤这孩子,实在懂事得很。听她跟前的人回禀,她这几日,不是和县主一同去御苑赏花,便是在自己宫里看看书。除了,没有见她弹琴,倒是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皇帝默然片刻,道:“她这是不想咱们陪着她难过。一个姑娘家,被人拒婚,哪有不难受的?何况,她还是堂堂公主。”
  皇后便道:“陛下,过去几日了,叶府那里,究竟如何了?”
  皇帝眉头紧蹙,道:“叶煦在叶府的祠堂跪了三日。”
  “那,那他可有回心转意?”
  皇后说罢,见皇帝不出声,便明白了。
  她道:“跪了三日,还是不肯,叶煦这又是何苦?”
  她一阵叹息,又道:“陛下,此事,若是一直便这么僵着,可不是个办法。虽说,叶府是必定不会张扬出去的,这倒是可以放心,但是,外面的人瞧着赐婚的正式旨意迟迟不下,只怕,是会生出闲话来的。到那时,若是有损公主的清誉,可如何是好?”
  皇帝道:“朕何尝不知道?”
  他说着,越加怒道:“叶煦他这是恃宠而骄!”
  皇后忙道:“陛下心里明白的,叶煦不是这样的人。再说,这说到底,婚姻之事,毕竟也要他们小儿女都愿意才行。”
  皇帝听了,叹息着,点了点头。
 
 
第32章 赐婚(六)   要不你试着与公主相处看看……
  奋勇侯府。
  凌澈缓步行至庭院里,过了月洞门,正要往廊下去,远远地,便瞥见连翘从凌解语的房内跨了出来。
  连翘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正垂头丧气地往前走,猛地便发觉面前立了一个人。
  她抬眼一瞧,见是凌澈,唬了一跳,忙上前行礼。
  凌澈盯了一眼她手上端的饭菜,道:“怎么,小姐还是老样子?”
  连翘低声道:“回侯爷,是。小姐只略动了动筷,便说吃不下,打发婢子将饭菜撤下去了。”
  凌澈眉头紧锁,忽地,从她手里夺过托盘,大步往前而去。
  凌解语正坐在自己的房里发呆,忽闻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心神不宁,连是谁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还以为是连翘回来了。
  直到有人跨进房里,她一抬眼,才见是凌澈来了。
  她忙起身,朝凌澈福了一福,道:“兄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凌澈不说话,将手里的那托盘重重搁在了桌上,才对她道:“自从那日,去了宫宴回来,你便整日里做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要给谁看?”
  凌解语一听,目中便迸出了泪珠来。
  那日宫中设宴,陛下亲口说了,已经给叶煦与公主赐了婚,她大受打击,回来后,便整日里茶饭不思起来。
  凌澈为此,还特意对府中下人们下令,等宫中真的传出赐婚的正式旨意来,不许叫三姑娘知道。
  可是,不知为何,一连好些日子,也不见宫里真的有旨意下来。
  慢慢地,凌解语也觉出不对来。
  她心中疑窦丛生,便在前两日,特意进宫了一趟,去了凌贤妃跟前请安,假作无意问起。
  凌贤妃先是不愿多说,后来,架不住她一再打听,才悄悄透露了些许内情给她。
  只这些许,已经足够凌解语拼凑出个大概了。
  叶煦他竟然不愿意娶公主!
  凌解语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之余,便不由又开始翻腾起来。
  她面前这二哥哥素来城府深沉,她的这份心思,凌澈想必早就瞧了出来。
  凌解语哭着道:“兄长,如今这局面,我又能如何?”
  凌澈冷着脸,道:“先不必说,先将饭菜用了!”
  既然凌澈发话了,凌解语再不情愿,也只得照做。
  过了好一会,等凌解语用完膳了,凌澈才冷笑着,对她道:“你若是当真有志气,不想你的叶煦去做驸马,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候。”
  “最好的时候?”凌解语怔怔地望着他。
  她陡然急切起来,恳求道:“兄长,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我究竟该怎么做?”
  “怎么做?”凌澈横了她一眼,眉目当中满是阴郁之色,道:“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
  叶煦伤好后,蔺扬便也登门,将他从愁云惨雾的叶府邀出来,去了广宴阁吃酒。
  他在雅阁定了一个间,与叶煦边饮边谈。
  当然了,大半时候,都是他一人在说。
  叶煦不过静默地听着,偶尔答他一言半句。
  正是这个时候,广宴阁外,又驶来一驾马车。
  马车到了门前停下,先下来一双侍女,随后,侍女们便从马车内迎出一位华服女子。
  其中一个侍女指了指前方,在女子身边悄悄道:“三姑娘,婢子瞧着,那好像是叶府的车驾。”
  这女子正是凌解语。
  凌解语随着侍女所指,望了过去,随后,点了点头,道:“看来,叶公子也在这里。”
  侍女道:“三姑娘,说到这叶公子,婢子先前还听说,陛下已经给他与公主赐了婚,可这么多日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婢子斗胆猜测,说不定,是叶公子不愿娶公主呢。”
  这话说到了凌解语心坎上,她不觉微微一笑。
  随后,她便对侍女们道:“好了,快别站在这里闲话了,进去罢。”
  “是。”
  侍女们应了,便随在凌解语身后,转身进了广宴阁内。
  一路行去,在通往二楼的阶梯前,凌解语她们恰巧遇上了另一行人。
  看那样子,也是要往雅阁去的。
  凌解语很快便认出,那是禁军方指挥使家的二公子。
  她心念一转,当即上前,行了个福礼,道:“解语见过方二公子。”
  方随一见是她,立刻便想到,那日宫宴之上,就是她使计损坏了云嫤的冰佩琴之事,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便没有搭理他。
  凌解语憋着一口气,心中却又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在侯府,凌澈教训她时,对她说的话。
  她打定了主意,即便方随对她这样无礼,她也只作不见,反而叹了一声,道:“解语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方二公子,方才还在纳闷,怎么二公子竟还有心情来这里饮宴吗?”
  方随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解语面现讶异,道:“方二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方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解语一叹,便道:“前几日,我进宫了一趟,听到不少关于公主的消息。听说,公主这些日子,因为叶公子抗旨拒婚,心中正伤情呢。”
  她一顿,又道:“我还听说,方二公子与公主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连我都为公主难过,方二公子难道不为公主打抱不平吗?”
  方随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日宫宴之上,陛下赐婚,我就在映辉殿。叶府还受了各家的恭贺,如今,叶煦又怎会抗旨拒婚?”
  凌解语听了,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方二公子既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方随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少在这挑拨了,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为好。”
  说罢,他再不想同她多说半句,便绕过她们,上了楼去了。
  凌解语望着他离开,面露冷笑。
  方随登上二楼,一路行至自家定好的雅阁前,正要推门进去,却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过了一会,他转过身来,对身边的随从道:“方才来的时候,我仿佛瞧见了叶府的马车。你去打听一下,叶煦是不是在这,若是在,现下人又在何处。”
  随从应是,立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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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又是劝酒,又是逗乐,为的便是叫他那表弟开怀一些。
  好不容易叶煦愿意开口,他便问他道:“陛下赐婚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此事,一直拖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陛下也不会允许。你心里,该有个章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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