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稳住身子,摆摆手:“无碍。”
见喜堂中的大人们都不敢去闹洞房,老皇帝嘴角一抽:“传朕的旨意,去闹!”
有了命令,忠皇党戚寻芳咧嘴笑着挥手让好友们随他去闹洞房。
一呼百应,喜堂内的人几乎都往主院去了。
程春娘秀眉蹙起,咬咬牙将喜堂留给老皇帝和卫敬两人,程春娘一溜烟也往洞房跑。
老皇帝不能去,去了拘束闹不成 ,卫敬也不能去,去了难道就让老皇帝孤零零一个人坐这长吁短叹?
两人其实都想去。
人陆续走空后,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见过大世面的老皇帝率先打破尴尬:“听闻爱卿家有喜了?”
卫敬美滋滋点头。
老皇帝斜睨了眼洞房方向,嘴里冒着比卫敬还嘚瑟的话:“喜事朕也有,不知爱卿可听说了朕年初得了个女儿?”
卫敬:“……”
听说了,您不是还破例封了贤妃吗?
老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敬闲聊,聊得都是和御小公主多么多么的可爱,孩子还没出生的卫敬听得心窝直痒痒的。
“皇上,不若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卫敬感觉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好哇!”老皇帝说得口干舌燥,就等卫敬这句邀请。
老皇帝保养得当,走起路来威风赫赫,卫敬陪着老皇帝拐了个弯,才绕过垂花门进到主院,就见戚寻芳等人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闹完了?”老皇帝气息一窒。
戚寻芳等人赶紧行礼。
老皇帝手虚虚一抬,让众人起来说话。
戚寻芳难以言表,秦庭追等人则还沉浸在盛言楚那一连串轻车熟路当中。
“凤臻你来说。”老皇帝手指向荀凤臻。
荀凤臻是俞庚那一届的探花郎,容貌毁掉后没心思再做官,后尚了老皇帝的妹妹慈文公主做起了驸马,擅长做诗,嗜诗如命。
因相貌有碍,荀凤臻极为不喜欢热闹场合,但荀凤臻十分喜爱盛言楚去年在金銮殿上做得那几首谢恩诗。
听闻盛言楚今日娶妻,荀凤臻特意从公主府赶过来,一路跟着盛言楚从盛家跑到李家迎亲,又从李家折返回来看拜堂闹洞房,就为了现场听盛言楚吟咏催妆诗和洞房喜词。
搁在上辈子,荀凤臻就是妥妥的榜一大佬,为了见盛言楚,荀凤臻兴奋的一夜没睡好。
当然了,今天荀凤臻没捞到近前和盛言楚说话,但远远的看到偶像成亲,荀凤臻比程春娘这个亲娘还要激动。
就在刚才,听到闹洞房的人问盛言楚和华宓君饺子生不生时,盛言楚出乎众人意料的高声说生,轮到华宓君时,扭扭捏捏(荀凤臻的视角)。
荀凤臻恨不得扒开华宓君的嘴捞出一个‘生’字,他还等着礼成后和盛言楚在酒席上碰一杯呢!
听到老皇帝的传唤,荀凤臻三言两语就将洞房内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盛大人一点都不愣头青,如意银角秤挑红盖头、喝合卺酒、捏桂圆、吃青枣和生饺…他清楚的很,喜娘说什么他都照做,一点都不含糊…”
一旁戚寻芳仰天无语,正因为不含糊才不好糊弄,不然他们定要让盛言楚羞得抬不起头。
老皇帝嘿嘿乐,虽说盛言楚在闹洞房上没能让这些看客得逞,但他来都了总得见见新人再走。
屋里华宓君乖乖地坐在喜床上,盛言楚则蹲在一侧抓着盛小黑两只前蹄和华宓君说笑。
礼成后,盛言楚本该跟着宾客去外边敬酒,但这不是被盛小黑缠住了脚嘛,盛言楚担心留盛小黑在喜房会坏事伤到华宓君,故而请宾客们先行一步,他哄好盛小黑立马就过去。
老皇帝没进来前,盛小黑龇着利齿咬着华宓君的裙角不放,经过盛言楚一番呵斥和软语哄逗后,盛小黑终于松开了牙齿,温驯起来后竟也乐意华宓君摸它的毛茸大脑袋。
“楚哥儿——”卫敬出声提醒。
和盛小黑玩得不亦乐乎的盛言楚和华宓君赶忙行礼,老皇帝笑着让两人起来,见盛言楚脚边窝着一只白白的狗勾,老皇帝眼眸一亮,上前几步摸起盛小黑的皮毛。
盛言楚心一紧,担心盛小黑会伤到老皇帝,他悄悄抬脚将地上的狗绳踩住,好在盛小黑没乱来,乖巧地让老皇帝过了一回rua瘾。
卫敬让全喜娘端来一大碟五谷杂粮。
老皇帝抓起一把就往新人头上撒,能得天子祝福是大好事,两人谁也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地受着。
“瓜瓞绵绵,五谷丰登…”
撒几粒,老皇帝嘴里就冒出一句:“年年如此日,佳偶赤线牵…”
盛言楚微微一笑,侧眸看向华宓君。
适才闹洞房的妇人笑说华宓君长得比京城好多闺秀都要貌美,这点毋庸置疑,但今天的华宓君和往日不同,绞过面的脸颊上敷了桃花粉,朱红的口脂涂抹在笑唇上闪着粼粼光亮,无不在诱他一亲芳泽。
“瞧瞧,”老皇帝手指点点,戏谑的对身边的卫敬道:“敢在朕说话的空隙想旁事的也就这小子了!”
卫敬笑了笑,大手照着盛言楚的后背往前一推,华宓君一个趔趄没站稳往床上倒,盛言楚顺势压了上去。
暧昧的姿势惹得在场的男人们啧啧笑开,不少妇人则羞红了脸,还不忘掩住小孩的眼睛。
身下女子的温热馨香打在脸上,盛言楚僵着身子不敢动,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看着床上的华宓君。
华宓君何时跟男人这般亲密过,还当着外人的面,当即挣扎着要起身。
老皇帝可不依,没闹成的洞房现在补上就是。
见盛言楚被华宓君推开,老皇帝一挥手,妇人们身边的小孩子们纷纷跑过来去推盛言楚。
后背受力,才被推开的盛言楚一下又压了回去,华宓君被男人灼热的目光烧地浑身乏力,这次没再推开盛言楚。
察觉到身下女子抖如糠筛,盛言楚忙手忙脚乱的从华宓君身上爬下来。
第149章 【三更合一】 肯定是你……
喜床四角边累了一层层祈福的红丝线, 盛言楚起身太快,脚一下绊住往后一仰。
夏修贤眼疾手快的将盛言楚后背托住,大笑:“新郎官可是倒错了怀?”
众人纷纷打趣, 盛言楚忍不住嘴角抽搐, 宽袖下的手用力揪起夏修贤手臂上的肉,夏修贤疼得倒吸凉气。
盛言楚慢慢松开手, 轻松站直。
梁杭云眼尖, 见夏修贤捂着手嗷呜叫,顿时门儿清,不敢再跟着起哄捉弄。
老皇帝不知情哇。
拘在宫里多年,老皇帝都不知道民间成亲洞房里会这般欢闹,从前老皇帝倒是也给兄弟亲王做过主婚人, 但因新人是亲王、王妃, 故而来观礼的人都不敢造次。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老皇帝可不得紧着玩一场。
见盛言楚清清爽爽地站在那笑, 老皇帝使了个眼神给戚寻芳, 戚寻芳目含深意,悄悄招手让下人拿来一根系着果子的红线。
“来来来——”
戚寻芳成亲没几年,对闹洞房记忆犹新。
红线一拿来上, 程春娘便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红着脸和乌氏四手并织,眨眼的功夫就编了一个同心结出来。
盛言楚见之心累, 他娘咋也掺了进来?
“新郎官?”戚寻芳狐狸眼上挑,嘚瑟喊:“你娘都将同心结打好了,做儿子儿媳的难道不来解一个?”
屋里男人们将盛言楚往前推,女人们跟着嘻嘻哈哈地拉着娇羞成花儿的华宓君往盛言楚这边走。
待两人面对面站好,早已有人将绑着红果的同心结系在长长的竹篙子上, 钓鱼似的垂在新人中间。
华宓君脸颊烧得发烫,一抬眸就对上盛言楚满是笑意的双目,男人的视线绕着她的脸颊落到唇瓣上,火热而又直接。
围观的人欢呼,有人喜得吹口哨说亲一个,华宓君脑袋一片空白,做着最后的挣扎,轻咬朱唇粉面微低。
“盛大人你倒是上啊!”荀凤臻急得跳脚,就差上手去教这对新人。
“赶紧的!”卫敬也凑了一回年轻人的热闹,笑道:“皇上等着喝你的喜酒呢,你在这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
老皇帝揣着手笑眯着眼不说话,盛言楚没辙,伸手去拿同心结,却见有人将竹篙子往回一收。
“不能用手!”夏修贤呐喊,“还得两个人一起解!”
盛言楚愣了愣,不能用手,那就只能……
越想越臊人,别说华宓君一个女孩子觉得难为情,就连他也…
“快点呀~”竹篙子不知何时换到了程有福二儿子吉哥儿手里,“表哥我手酸——”
盛言楚深吸一口气,打算用嘴去衔红绳,这时竹篙子被应玉衡拿走,往旁边一甩,盛言楚顿时扑了个空。
身上惯性往前倾,下巴正好磕在华宓君脑门上,疼得盛言楚暗暗喊娘。
“这里这里,楚哥儿…”应玉衡将竹篙子往喜床上一吊。
“要委屈你一下了。”
宽袍下,盛言楚抓紧华宓君的手,华宓君垂着脑袋不说话,盛言楚只当她同意,牵着华宓君往喜床上扑去。
竹篙子上的同心结没再乱甩,就垂钓在床头上,盛言楚伸出两指将华宓君下巴挑起,华宓君知道今天不解同心结不行,便顺势臻首微抬,含羞带笑地看着盛言楚。
卸去一半羞赧,两人手脚并爬的去抓同心结,床上铺得整齐的喜被乱做一团后,应玉衡终歇了挑.逗,任由盛言楚和华宓君两人将同心结下边两道红绳咬住。
延伸出来的两条绳子并不长,两人近的呼吸交融,红线吃到一半,华宓君那根便消匿在同心结中,接下来两人只能吃同一根。
床边围观的妇人们心口砰砰乱跳,当下不敢再叫孩子们往下看,只那些男人们还在起哄。
“接着解啊!”
“停下来做什么?”
华宓君绞着双手不敢动,盛言楚喘着粗气俯身而上,宽背躬起将华宓君藏在众人视线之下,大手扶着华宓君的后脑往前一带,两人唇角顷刻贴到一起,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红线。
“唔…”
华宓君晕晕乎乎不知所措,解同心结时几乎都是盛言楚牙齿在动,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华宓君唇上,两人唇角抵死相交来回磋磨,旖旎无限的风光看得在场的男人们心潮澎湃至极。
同心结中间有一个大结,两人得要绕着床调换个位置。
盛言楚用舌尖轻轻触着湿淋淋的红线,喜袍压住华宓君的后颈,高抬手瞬间将华宓君细瘦的身子包裹严实,屋里的人只能看到华宓君头上的华冠蝴蝶赤珠随着盛言楚激吻的动作左右来回颤抖。
空出的右手径直挽住华宓君盈盈一握的腰肢,在男人们瞪大眼的注视下,盛言楚霍的抱着华宓君站起来,华宓君被亲的迷糊,陡然双脚腾空,华宓君吓得手慌忙环抱住盛言楚的腰。
同心结得一口气解开,中途松口再去咬不吉利,盛言楚迫不得已用牙咬住红线,贴着华宓君的面哑声道:“别怕。”
华宓君唇上染就的胭脂颜色早已不见踪影,原本的唇色较为粉红,此刻一对笑唇微肿,触感酥酥麻麻,上面还泛着粼粼水光。
盛言楚手臂不自觉收紧,华宓君檀口轻启,惊呼声还未吐出,双唇就被盛言楚重新覆住。
柔情下,华宓君只觉乏力无比,如一瘫春水难以捧起,纤细的双手情不自禁搭上盛言楚的脖颈。
“啧啧啧…”
夏修贤哗啦一下展开扇子,眼中笑意加深,虽看不到华宓君的身影,但大伙可是将盛言楚意乱情迷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
盛言楚一边吻着小妻子,还要顾及同心结的走向,认真虔诚的模样堪比做科举题。
华宓君没亲过嘴,怯生生的,压根就不会换气,当着老皇帝的面,盛言楚自是没闲心去教华宓君这些闺房之乐,只能吻一会就略松开一些,然后扯着红线再次压过去。
一个同心结愣是叫二人缠绵拉锯了小半盏茶,男人们看了场好戏,自是满足的哈哈大笑,女人们则红着脸捧着胸口暗中呼呼大喘气。
同心结解开后,盛言楚将悬挂在上面的红果咬下来送进华宓君嘴里。
果子咯嘣一声脆响,喜房内道喜声雀跃传开。
“走走走——”
荀凤臻紧张的险些将地儿给跺裂,搓着手过来拉盛言楚,忍不住道:“盛大人可别再遐想了,后边事你得留着花烛夜时再做…”
被调侃一番的盛言楚笑着舔唇收敛了些,反手将怀中羞得怎么喊都不抬头的华宓君打横抱起放进喜床之上。
华宓君粉唇嘬得似染了血,见盛言楚要走,大脑一团糊浆的华宓君轻启红唇,双手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攥着盛言楚的手臂。
“你要去哪?”
盛言楚笑答:“出去陪客。”
身子触及柔软的床榻,粉颊滚烫的华宓君这才缓过神,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床幔早已在解完同心结后就被盛言楚顺手放了下来,此时外边看不真切芙蓉帐内的情况,盛言楚起身前在华宓君额头留下一个安心吻。
两人脸颊轻轻磨蹭了会,盛言楚道:“待会我让棠姐儿过来陪你说话,你别着急,入了夜我就回来。”
耳鬓厮磨的话宛若热油滋到身上,华宓君肌肤上瞬间泛起小凸点,脸瞥向一侧,贝齿轻咬,小姑娘手握成拳去推抵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胸膛。
华宓君似是不知自己这幅似娇似嗔的小模样有多勾人,盛言楚眼神一黯,半跪在床榻上,大手从底下穿过捞起华宓君的后腰,趁着华宓君还没反应过来,盛言楚一把将华宓君搂进怀,照着脸颊用力磋磨了一口。
“新郎官——”
隔着床幔,男人们嬉皮笑脸的喊:“这是作甚!外边太阳还挂着呢,新郎官进了温柔乡就不打算出来了么?”
老皇帝属实没见过民间洞房闹得这般露骨,若不是这些人说,老皇帝还以为民间洞房就是这样,亲热一顿后就脱衣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