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朵高岭之花——杳杳云瑟
时间:2021-04-08 09:36:08

 
 
第24章 殿下表态
  姚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江寒练就连说话也不规矩,偏偏要向她逼近,狐狸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追索着一个答案,“他可以,我怎么不可以?”
  姚盼咳了一声,她伸出手按定他的肩膀,让他站直好,脸色严肃,在他一头雾水的表情中,围着他走了几步,像那些品评小倌的大爷一样,姚盼摸着下巴啧啧道:“你的肩太窄,衬得头太大了,像一只漏斗。”
  “还有你的腰怎么那么细?皮肤也太白了,身子又瘦,我不喜欢小白脸。”
  这毒舌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改变,江寒练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暴跳如雷,而是抬抬袖子,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腕骨,他勾唇一笑,眼波斜斜地瞟了过来:“师妹,这你就不懂了,我只是看起来瘦而已,你又没见过实在的,怎知我是真的瘦?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腰功,可是从童子练起来的,扎实得很,不信你可以试试。”
  江寒练叉着腰,笑得眉飞色舞,一点也不脸红地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
  姚盼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你怎么……怎么这么……?”
  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江寒练笑得极为放.荡,他对自己的相貌是十分自信的,因为从小到大在这方面他就没有输过,从旁人的眼神还有态度,都能知道,放眼汴梁世家子弟,没有比他生得更俊的了。
  除了宗长殊,每每他与那人站在一处,旁人的目光都会多分给宗一些。
  只不过,他这个师兄好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以此为荣,甚至是隐隐不屑的,好像真与他们这些凡人不在一个境界。
  而江寒练最讨厌的就是宗长殊这一点,装模作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所以他喜欢跟他对着干,不仅课上跟他呛声,包括在为人处世的方面,他也跟他反着来。
  宗长殊独来独往,孤僻冷漠,那他就结交许多朋友,待人热情大方,以至于东华书院的学子们好一段时间都对他马首是瞻。
  他不待见宗长殊,于是大家都不待见这个宗家公子,孤立他,缕缕给他难堪。
  后来,江寒练又注意到,宗长殊待姚盼十分不同,不论是生活还是课业,面面俱到,几乎超越了伴读与小主子的界限,到了亲兄妹的地步。
  于是他对姚盼的关注也越来越多。
  宗长殊保护她,那他就欺负她,当然,都是些幼稚的小把戏,比如在她的袜子里放虫,把她做好的课业给弄乱,晚上在她的房里扮鬼,企图把她吓哭。
  这就导致姚盼对江寒练的印象,完全就是个幼稚鬼,小痞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又霸道又白.痴,对他从来就没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知道,这小霸王怎么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就跑到春和殿跟她示好,还说出想做她元夫这样的话。
  莫不是被江崇明指使的,就像墨染一样,是江崇明安插在东宫的眼线。
  不过
  江寒练可是江崇明的嫡子,这样做岂不是太过显眼了?
  要么,就只能是江寒练自己的主意了。
  不管理由是其中的哪一个,姚盼都不想跟江寒练有什么瓜葛。
  江崇明已经开始了动作,江家的祸事也在不远的将来就会降临,作为最受宠的嫡子,难保这个江寒练没有参与其中。
  即便一些话说出来伤人,可在姚盼的眼中,他江寒练,确实是个已死之人。
  姚盼的心里转了几个弯,忽然抬起脸,对他甜甜一笑道:“试?师兄还是找别人试去吧,我宫中事忙,就不奉陪了。”
  她把手心摊开,笑得很甜语气却没什么温度道:
  “玉佩,还来。”
  “……到底为什么?”江寒练挠头不解,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清澈的瞳孔中一派诚恳:“论起家世,相貌,我哪样不是甩了那墨染十八条街,况且,我们还有十多年的同窗情谊,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一下我?”
  “你喜欢本宫什么?”姚盼放下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我改,我改还不成么?”
  江寒练被她凝视得脸颊有些发热,听她这么问,早有准备地咧唇一笑:“我呢,就喜欢殿下这副看不上我的样子。”
  “……”
  姚盼捏紧拳头,出拳迅速,往他的小腹捣去,快狠准。江寒练顿时疼得弯下了腰,玉佩也“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姚盼将玉佩捡起来,江寒练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她的鼻子,满眼控诉。
  她哼了一声,“废物点心,你也不看看你那糟糕透顶的名声,我把你收进来,本宫的春和殿还有安宁?岂不是日日都要鸡飞狗跳?”
  少女严肃地叉着腰,像个老先生一般教训道:“本宫看你就是垂涎本宫的美色,才想进我的春和殿,我告诉你,早点放弃这种念头。一天天的,不想着保家卫国,不想着如何做点好事造福于民,天天琢磨这档子事,你对得起裴老先生,对得起我父皇发给你家的俸禄么?江寒练,别让我看不起你。”
  江寒练被她训了一顿,瞠目结舌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舔了舔后槽牙,款款一笑:“殿下啊殿下,你总是让臣如此开怀。”
  “臣觉得更加喜欢殿下了!”
  他的神情坦坦荡荡,大声地表白,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殿内的奴仆纷纷低下了头,好几个肩头耸动,明显是在憋笑。
  姚盼瞪大了眼睛,急道:
  “你……你给我闭嘴!”
  这个混账玩意儿,还给她来劲儿了!
  江寒练伸出手想来揽她的肩膀,表达一下友好,姚盼赶紧地躲开了,像看怪胎一样看着他。
  前世江寒练可没有对她表现出多浓厚的兴趣,他们两个人最常是在花楼见面,见了面,也不过点头打个招呼,扭头各玩各的。
  她的名声跟他一样差,都是欺男霸女的主儿,姚盼慢慢转性的那会儿,江寒练就到边关带兵去了,后来江崇明通敌叛国之事败露,他自刎而死,再也没有回到汴梁过。
  江寒练一点没觉得有什么,越看姚盼越觉得喜欢,小时候他喜欢欺负她,可她哭了一次后,他就再也没做过那些事。
  他不觉得,对心上人表达喜欢有什么不妥,他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哎,成天不想这些想什么?
  江寒练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做你的男人。”
  “……”
  姚盼扶额,“随便你。”
  想到还有正事,姚盼跨过他便走,眼不见心不烦。
  “哎别走啊,”江寒练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荷包,塞到姚盼手中,“喏,师兄从赣州带来的特产,请师妹吃。”
  姚盼皱了皱眉,见里面都是些零嘴儿,将一颗栗子放在嘴里,倒是脆香可口,“好吃吧?”
  江寒练问。
  姚盼不理他,“你没事就赶紧走吧。”
  江寒练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他转身,忽然撒腿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声泪俱下,“都来看啊,占人便宜不承认!太女殿下吃干抹净,不认人了!”
  他的衣裳都还没笼好,就这么赤着胸膛,一路跑了出去。
  姚盼咬碎嘴里的核桃仁,嘎嘣一声。
  脸色铁青。
  荷荠在一边憋得满面通红,半晌,方才犹犹豫豫地靠近说,“我要告诉殿下的消息就是这个。”
  她想说殿下的师兄来探望殿下了,却没想到……
  殿下的师兄竟是个这般,这般别致之人……
  “这算什么好消息,”姚盼嚼着葡萄干,望着江寒练的背影,表情十分嫌弃,“就这德性,白送给我都不要。”
  姚盼怎么也想不到,江寒练那货,厚颜无.耻到了一种境界,竟然把春和殿发生的事四处宣扬。
  第二天,满汴梁都知道他们“贤德温纯”的太女殿下,跟那个有名的混世魔王有什么首尾。
  宫里传了个遍,把太女殿下怎么跟江家爱子花园私会,白日宣淫,编造了好几个版本,传的有鼻子有眼,绘声绘色的。
  宗长殊找来的时候,脸色颇为复杂。
  他还没有开口,姚盼立刻抱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到内殿,一脸崩溃地低声解释:“长殊哥哥他们都是乱说的!”
  “你要相信我!”
  姚盼恨得牙痒痒,她早晚要扒了那个江寒练的皮!
  岂料宗长殊一脸淡漠地低下头,盯着她的手,“江鱼生得好颜色,殿下对他有意,也是情有可原。”
  啊这,姚盼有点琢磨不透了。
  宗长殊这话,到底有没有吃醋的意思?
  姚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实在太过冷静,可比起平日的面无表情,又有一点不同。
  仿佛对这一切都淡然地接受了,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对她从来没有过半点的期望似的,所以也不存在失望。
  姚盼松开了手,一字一句道:“他们,哪里比得上哥哥?”
  宗长殊眉心一动,惊讶道,“你说什么?”
  姚盼苦笑着说,“难道我在哥哥心中,就是那样的人么。只要有点姿色的,我都会喜欢不成?”
  宗长殊沉默。
  “他问我,问我为何元夫不是哥哥……他们不知道便也罢了,难道,难道哥哥也不知道?你,你不觉得墨染他……”
  有点像你?
  “殿下。”宗长殊竟然面露仓惶地后退了一步,“宗愿不成。墨染可以,江寒练可以,独独,臣不可以。”
  姚盼眯眼,“为什么不可以?”
  他退,她偏偏要逼近一步:“我这就去向父皇请旨,换了梨梨的元夫!既然哥哥说过,会永远守护我,那么成为梨梨的元夫,就能时时刻刻地陪在我身边,岂不是两全其美。不论是什么事,我只想让哥哥教我,不要假手他人,如果不是哥哥,别人再好,我都不要。”
  “我……臣……”他不敢看她的双眼,咬着牙,严厉道:“我是你的先生!”
  姚盼无言地看着他。
  “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她扬起下巴,轻柔地吐字。转过身,眼前却一暗。
  她的唇,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
  姚盼抬起眼,宗长殊的眉紧紧皱着。
  “你别去,”他捂住姚盼的嘴,贴近她说,“你不要去。”
  “……唔唔唔”
  他低声下气,漆黑的眸底,有一抹喑哑的光,“殿下,你先不要说话,好不好。”
 
 
第25章 先生献礼
  “唔唔唔……”掌心紧紧压着她的唇角,他的手生得极好,骨节白皙有力,根根修长。
  做她的元夫,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心中一团乱麻,收拾起了纷乱的心绪,摆出一脸严厉之色,姚盼以为他又要端出世俗伦常那一套来教训她,却见他一屈膝,跪在了地上:“宗愿请殿下莫再有这样的心思。”
  “……”姚盼默了默。
  “我真的不懂先生。”
  她转身坐下,刚翘起腿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下一刻就有人抄着戒尺抽她似的,大概是那几年,宗长殊对她的约束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姚盼又将腿放了下来,支着下巴烦躁地问,“先生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宗长殊霍然抬头,清绝潋滟的一双眼,直视着她:“殿下,你当真明白,什么是元夫么?”
  “不就是梨梨的夫君么。”
  在他双眼发出吃人的光芒,如影随形的逼视之下,姚盼不得不硬着头皮好好地想了想:“与我同吃,同住,同睡。是梨梨身边最亲近之人。”
  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连跪着都有这么足的底气,明明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啊。
  “元夫只有一个,独一无二,先生不想成为梨梨身边独一无二的人?”
  姚盼的手指从他的颧骨,滑到下颌之上,这是有些轻薄的姿势,她的表情却极为困惑纯真,一时也没让宗长殊发觉不对。
  “是,元夫只有一个。”
  宗长殊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可是,殿下将来会有三宫六院,四俊九郎官。七十二御夫,三千郞侍,若是沦为这三千人中的一个,臣不愿意。”
  不愿做她枕边人,只愿做那……
  廷下臣?
  “哥哥是觉得,我会变心么?”她的心中涌现浓烈的违和感,和一丝诧异。
  “弱水三千,岂知我不取一瓢饮?”
  宗长殊静静地看着她,“我不是不相信殿下对臣的情意,只是这分情意,殿下扪心自问,是依赖信重,还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宗愿个性孤僻,并非良人。且殿下年纪尚小,还未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也不知晓这世上情爱如同彩云易散,并不明白相守一生意味着什么。”
  “你喜爱臣的才学,容貌,然而世上才华横溢之人岂知千万,终有一天都会被更好的取代。容颜,也会随着光阴逝去。”
  “何况,你真的了解臣么?”
  稀奇,宗大人常以寡言少语著称,何时对她说过这么多话?
  姚盼诧异地看着他,原来,她对他表过的心迹,他都能察觉到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多么七窍玲珑,她没想到宗长殊有一颗这么敏感细腻的心。
  他问她是不是真的了解他,那他,又可曾真的了解她?
  姚盼冷笑,相处十余年,光是那般追随庇佑,她自己都要对喜欢宗长殊这件事坚信不疑了,他怎么还会说出这番话!
  原来还是这样铁石心肠,姚盼可算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徐徐图之,她不能逼得太急,否则就显得太假了,姚盼蹲下身,“难道先生是想,成为梨梨的唯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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