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朵高岭之花——杳杳云瑟
时间:2021-04-08 09:36:08

  两种极端对立的气质,交织出淡淡的惹人遐想的旖旎。
  “因为我——什么?”
  姚盼眯起眼,直觉他那戛然而止,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话,会透露什么了不得的讯息。
  在众目睽睽之下,姚盼将蒋旭送给芳怜郡主,此事必定会传到宗长殊的耳朵之中。
  这般举动,正是为试探于他。
  这几天,姚盼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她反复回想十余年来,跟宗长殊相处的点滴,越想越不对劲。
  在他们熟悉不久之后,他对她的习性便了如指掌,姚盼自以为是他为人细腻头脑聪颖的缘故。
  可明明,她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宗长殊又是从哪里得知她一些日久天长才养成的习惯的?
  一直没有觉察,只不过是因为,姚盼的思维仍旧维持在前世的状态,没有意识到那时的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对他的安排都能坦然地接受,也许,更是因为宗长殊不论是对她的关心,还是对她的引导,都过于无声无息,自然到没有一点痕迹。
  直到蒋旭的出现,才让姚盼重新审视与他相处时出现的违和之处,彻底地激起了一直深埋于心底的怀疑。
  前世,蒋旭此人,确实出身卑微,他得势之后,宫里传言纷纷,都说他是靠着出卖身体,取悦女帝,才得到了郎中令的位置。
  旁人不知,姚盼却是知道的,蒋旭这个人,其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当初,也是看中了他的才干,这才多给他几分恩宠,让他独揽大权,惹来朝野非议。
  可宗长殊身为七珠摄政王,从来就看不上这个女帝内宠,与他素来没有什么渊源,这一世更是未曾照面,又怎会扯到一起。
  然而,他说起蒋旭的语气,那种厌恶不似作假,如果宗长殊要给她进献男宠,为何不是其他人,偏偏是这,刚刚被打入尘土、受人糟践的蒋旭呢!
  宗长殊定定看着姚盼,抿唇不语。
  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姚盼拉进了帐内。铺天盖地的湿润的香气冲入鼻腔,让姚盼的脑袋有些发晕。
  宗长殊把她拽进了帐内,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发沉:“臣观此人,在被下大牢时,便善于巧言谄媚,结交狱卒,溜须拍马,心术不正。偏偏心性坚韧,忍受种种刑罚而不屈不挠,若是将来一朝得势,必成祸患。”
  他的目光寒凉,透露出了十分的不满,“若那夜殿下没起心思,这蒋旭死便死了,总算是我太行社稷之福。”
  “可偏偏,殿下将其留下!”
  宗长殊来回踱步,姚盼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烦躁的模样,“好,殿下喜欢,留下便留下罢了,总归是他命硬。就此关在春和殿,好生约束便是,任他还能翻出天去?可你,却把他送给了芳怜郡主!”
  他咬着牙关,将姚盼的肩膀一手握住,森森道:
  “此人蛊惑人心的本领从……便可见一斑,若是叫他得了芳怜郡主的欢心,再通过郡主接近燕绥王,以他之能,在短时间内脱离贱籍,爬上一个校尉的位置,不足为奇。殿下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是何道理?!”
  姚盼震惊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29章 吵架
  此人蛊惑人心的本领从什么——便可见一斑?
  从!前!世!
  在这样的关头,姚盼也不得不佩服起宗长殊思维中的理智成分,强大到在,这般情绪激动的时候,都能保持住冷静,硬生生地克制了自己没有将那三个字宣之于口。
  若非,她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回来,恐怕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出,宗长殊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
  种种线索贯穿在了一处,让姚盼一时间恍然大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真相实在是太过于冲击,需要她捂着心脏,缓上好一会儿才能接受。
  宗长殊,他居然跟她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姚盼不禁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动摇,如今回过头再看,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居然,因他待她太好,想着与他这些年的情分,而对将来她要做的事,升起过愧疚之情。直到今时今日,那些愧疚,算是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好啊,好个宗长殊,竟然骗得她团团转,这些年,他是不是把她当成猴儿来耍啊,看着她在他面前装乖卖傻,纠缠不清,看着她用上种种拙劣的把戏,在他面前百般引诱,定是在心里窃窃发笑吧,瞧,堂堂女帝,也有这种围着男人团团转的时候?!
  他一定觉得很好玩吧?!
  如果那些情意,不是她的伪装呢,如果她真的,在他多年的悉心照料之下,对他动了真情,一次一次的捧出真心,却被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无视、冷落、无情拒绝,又该受到多少伤害——他就不怕毁了她么?
  不,也许他就是想这样做!一直以来,他很享受吧——很享受这种,将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人,牢牢握在手心,捏扁搓圆的快.感吧!
  姚盼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恶!
  难怪,难怪定力那么强呢,原来,这一位,就是那个如假包换的宗王爷,刀枪不入的太傅大人!
  她说呢,前世贵为女帝,什么类型的男子没有见过,冷酷禁欲的更是多了去了,只要不是个断袖,那么女子的天真娇憨,或是美艳风情,对于那样的男子,简直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她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败过!
  怎么在宗长殊这里就频频碰壁?!
  他就是能够忍住,就是不为所动,就是到了关键时候,也能一把将她推开,回归那副冰山死人脸!
  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是姚盼,是——他宗长殊最讨厌的人!
  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都通了!
  烛火之下,少女的面色有些发白,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悄然退后,步子尽量地放慢,她做戏那么多年,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心里是何等惊涛骇浪,语气也十分和缓:“先生是不是有点想的太多了?我看蒋旭那小子温顺怯懦,不像是那么有才干的。先生考虑的这些,未免太过长远,实属有些无稽,梨梨……梨梨实在不敢相信。”
  姚盼摇了摇头。说完,紧紧地看着宗长殊的眼睛。
  一模一样……狭长的眼型,微收的眼角,看人时天生有些睥睨的神色。
  以前,以前是真的被色相蒙骗了!
  这明明就是跟前世那位摄政王,一模一样的眼睛!
  “说到底,你还是在怨本宫收了蒋旭,对不对?”
  她故作娇憨,把话题往熟悉的方向带,免得一直说蒋旭的事,反把自己搞露馅。
  甚至还加上了独有的小动作,嘟起嘴,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鸡皮疙瘩爬上了手臂,背上也是被冷汗湿透,心,却如同明镜一般透亮,因为她终于完完全全地确定了,宗长殊,他就是前世的宗长殊。
  认识到这一点,再看这人的心态,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对着那个严厉起来,足以吓得她打摆子的摄政王嘟嘴撒娇,这种事……
  总之,她还是非常不适应!
  “臣不是这个意思!”
  宗长殊哪里知道不过一个瞬息的功夫,面前的少女就已经灵魂出窍,又回魂多次。
  他抚着额头,看起来像是气得头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通这一点。
  前世的事情不能说,他把蒋旭送给她,是存有自己的私心不错,如他所说,蒋旭此人非同小可,与其让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姚盼的身边,成为不可控的存在,不如早早地抓出来,放到眼皮子底下,杜绝此人祸乱朝纲的可能。
  其实,也有不能说的部分……便是他想用蒋旭此人,试探姚盼的感情。
  她品行端正,做的很好,并没有与蒋旭发生什么,不像前世那般耽于声色,看见美男子就走不动路……
  他心中欣慰,却又涌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
  似是……空了一块。
  她样样都好,品性纯良,堪称皇家典范。
  可在识人这一方面,确实是大不如前了,她怎么会觉得那小子——温顺怯懦?
  宗长殊皱着眉,看起来像是很想说教她几句。
  姚盼先发制人:“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我都没有做错什么,你就劈头盖脸一通骂,你还拽我手!”
  她委屈地说,把手臂亮了出来,这是他刚刚拽过的地方,细嫩的手腕子上,出现了浅浅的淤青,分外明显:“父皇都没有这么拽过我!”
  她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我想送人便送人,你为了他跟我动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姚盼说了那么多句话,没想到宗长殊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玩物?”
  不知这两个字,是触动了他的哪块逆鳞,宗长殊细细地咀嚼着,神色酷寒。
  他负起手来,走了几步,衣带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好像一抽就能散开似的。
  赤.裸的胸膛与空气亲密接触,昏暗的光线下,还能看见腹肌的线条,露水未干,沿着清晰的肌理滚落。
  单薄的衣袖扬起间,带动一阵舒人的香风。
  宗长殊忽然笑了,水润的唇角弧度微微,勾得人心动神摇。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盯着姚盼,轻声说道:
  “很好,说的很好!”
  他哑声叹道:
  “为君王者,合该如此。”
  “殿下生来高贵,众星捧月,在殿下的眼中,他们自然是微不足道的玩物。殿下如此尊贵的人物,实在不该深夜还留在宗愿帐中,臣自知,也不过是鄙贱之人中的一员,不敢奢求殿下垂爱。”
  “殿下既然能把蒋旭看作玩物,将来有一天,便能以同样的眼光看待宗愿。说到底,我与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恢复了面无表情,挺拔的脊背,如一张永不弯曲的弓,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若无要事,殿下请回吧。”
  “恕不远送!”
  他说完,就像再也不想看见姚盼一般,冷淡地转过了身,背影笔直修长。
  哈?
  姚盼傻眼了。
  她古怪地打量着宗长殊,她从没想过一向与世无争的宗大人会说出这般刻薄无理的话来,都不像他了,她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做戏,还是有什么深意。
  总之,她是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人的!
  姚盼的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弯,猜测他是不是故意让她以为,他吃醋了在闹脾气?
  可是,未免也有些太不明显了,她要还是前世那个暴脾气的,直接就甩脸子走人,那他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非姚盼乃是有情爱经验之人,恐怕一时根本不能明白过来。
  “你还不走?”他再度下了逐客令。
  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憋闷。
  知道这一走开,此人的心门便再也不会为她敞开了,姚盼当机立断做出反应,也罢,就当这是男人的小心思,她身为太行太女,胸怀宽广,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于是一把拽住了宗长殊的袖子,滑溜溜抓在手里,她还往上收了收,宗长殊暗暗用力,想要把袖子扯走,姚盼不肯,愣是抓得死紧。
  一双美目含着泪意,无限的悲哀凄凉:
  “哥哥你……赶我走?”
  “你竟然赶我走?”
  她单手掩面,哽咽不已。
  “什么叫我会用同样的眼光来看待你,”
  她心痛地喊道:
  “你是不一样的啊!”
  宛如飞蛾扑火般决绝,姚盼逼近一步,仰头看进他的眸中,手中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嘶哑地说道:“在梨梨的心里,长殊哥哥是不一样的,你是独一无二的。怎么……你怎么能将自己跟那些男子相比!”
  在他终于忍不住侧目看来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如同珍珠一般,滑下了脸颊。
  方才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找到了这个最好的站位。雪白的月光斜斜落下,少女微微侧脸,青丝一缕一缕拂过面颊。
  保证落泪的角度绝对是最美、最打动人心的。
  等他的目光完全落到了脸上,姚盼停顿了一下,这才垂着眼,低哑地说道:“我只会为你的笑而开心,为你的冷落而难过。我只会为哥哥牵肠挂肚,茶饭不思,哥哥一旦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会克制不住地想念。”
  “哥哥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每一天都是煎熬。”
  “在这个世上,我只在乎哥哥一个男子!”
  在青年情不自禁抬起手,向她伸过来的时候,姚盼猛地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我都这样说了,哥哥还不相信我的心吗?你难道要我掏出来给你看吗?”
 
 
第30章 墨染使坏
  在青年情不自禁抬起手,向她伸过来的时候。姚盼猛地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我都这样说了,哥哥还不相信我的心吗?你难道要我掏出来给你看吗?”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双腿却隐隐在发抖,用手撑住了后面的桌子,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倒。
  他的呼吸他的眼神,在烛火明灭中,清绝冷峻的轮廓。
  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就是前世那个人,如假包换。
  曾经深深根植于心底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过全身,这可是那个阎罗王一样的男人,她差一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光是靠近一步,就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这些年,本以为是她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真正被玩弄的却变成了她。
  紫宸殿中,她曾亲吻他的唇,她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意识到那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想用那种办法报复他吧,毕竟宗长殊那么讨厌她,被她亲上一口,怕是反手就会把嘴割掉。
  然而,现在的姚盼,却是再也不敢对这个人动手动脚了。
  那种心理和生理的害怕!
  完全克服不了!
  心境不能同日而语,肢体动作无法做到自然,神情也逐渐地僵硬了起来,在他眸光微转,细细审视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时候,姚盼的呼吸都停住了,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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