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带来的女儿——十点花开
时间:2021-04-10 09:19:24

  不对不对,新三小姐再漂亮和他家大少爷有什么关系,他家大少爷不是要出家的吗?不是……不是总说就算没剃度,也早已把自己当做出家人了吗?
  那这……叫他帮着放风是要跟三小姐说什么?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三小姐对大少爷表白了,大少爷这会儿是要拒绝?
  平安的心像被猫爪挠了一样,偷偷的扒着月洞门,朝那边看了去。
  却见他家大少爷仍站在原地,宽大的僧袍将对面的三小姐挡得严严实实,他半点也看不见。
  而此刻沈兰茵站在周晋的前方,尴尬的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
  若是有,她一定立刻跳进去。
  周晋却没看沈兰茵,只朝沈兰茵原先看中的那个夹角指了指,然后像是后背长眼睛般回头看了月洞门一眼。吓得平安缩回了头,便抬脚两步走到长廊边沿,背对着沈兰茵了。
  这是要帮她守着?
  沈兰茵心中感激,忙快步跑进了夹角。
  “你的丫鬟呢?”
  沈兰茵听见周晋发问,忙道:“她回去帮我取披风了。”
  “嗯。”周晋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两人相隔不过三四步之远,但接下来很长时间却一直沉默着。
  直等到看见小莲打着把伞匆匆赶来寻人,沈兰茵才轻声道:“大少爷,我的丫鬟来了。”
  “平安。”周晋看了眼小莲,叫平安道:“走了。”
  “哎!”平安答应着,从月洞门后面转过来,因着看周晋仍是平日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便一面随着周晋走一面连着几次回头打量沈兰茵。
  “谢谢……”沈兰茵来不及跟周晋道谢,只能尴尬的对着平安轻声嘟哝了句。
  小莲匆匆跑过来,把伞丢在地上,一面帮沈兰茵披披风,一面好奇的问:“小姐,大少爷怎么在这里?”
  沈兰茵早已冻得瑟瑟发抖了,顾不上回答小莲的问题,披风披上忙将自己紧紧裹了。
  小莲却已经猜到了真相:“小姐,大少爷和平安一个在这边一个在月洞门那边,他们是在护着您不被发现吗?”
  是的。
  沈兰茵也没想到,侯府的大少爷竟然会这么善良。
  或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沈兰茵不答反问:“小莲,大少爷是不是说过就算他没剃度,也一样把自己当做出家人?”
  是说过,但那又怎样?
  “大少爷不会真的出家的,他是侯爷唯一的嫡子,侯府还等着他继承呢。”小莲说着,高兴的笑起来:“小姐,四小姐欺负您的事您不肯告诉夫人,那就告诉大少爷吧!大少爷是未来侯府的当家人,他这么护着您,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第2章 据我所知,受欺负的一直是……
  大少爷护着她?
  是,刚才大少爷是帮了她,但这应该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吧!
  沈兰茵摇头,一面往廊下走一面道:“哪有什么护着,我同大少爷这不过才是见第二次面,话都没说过两句,他只是心善看见我有难处随手帮一把罢了。”
  怎么会只是随手帮一把,大少爷和平安可是一前一后帮您守着的啊!
  “小姐,您进府不久怕是还不知道,我们大少爷因自小就被送去法原寺做俗家弟子,这些年便一心想出家,在府里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不止是您,咱们府里的几位小姐,哪怕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大小姐,他平日也都不甚搭理的。”小莲道:“不仅如此,他平常也最不爱管事,像今天,他本该当没看见你直接走了的。可他不仅没走,还叫平安和他一起守着,一直等到奴婢给您送披风来,这还不是护着,那什么是护着啊?”
  这若是护着,那就证明大少爷对她另眼相看了。
  可为什么?
  她和大少爷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对她另眼相看?
  沈兰茵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小莲,你想多了,我怎么想,大少爷都没有理由护着我。”
  怎么会没有理由?
  小莲脱口就道:“您生得这么漂亮,又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这就是理由啊!”
  生得漂亮就是理由吗?
  若这是理由,那大少爷是为了她的色才护着她的?
  想到此,沈兰茵第一时间想到周茜,想到不小心听到的侯府那些背地里说闲话的下人。
  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侯爷是被那商户女江氏的狐媚子样迷了眼,所以才把侯夫人的位置给了她,还收留了她跟前夫生的拖油瓶。”
  他们说:“江氏一看就不是良家妇人,还不知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了侯爷的呢!”
  他们说:“可不,男人死了才不过两个月就另嫁了,说不定男人没死就爬了侯爷的床了!”
  他们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江氏一言一行都不像个正经人,她那女儿现在看着好,但只怕内里也是如此,日后可别也去勾搭侯爷,若是闹得个母女共侍……”
  想到这里,沈兰茵一阵阵反胃,猛地停了脚低头干呕起来。
  “小……小姐!”小莲还在畅想周晋给沈兰茵做主,她以后再不会被欺负的美好生活,突然见沈兰茵如此,立刻吓到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咱们快回去,奴婢叫人去告诉夫人,立刻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
  沈兰茵摆手,好一会缓了过来,才道:“不用,我没事。”
  可您的样子并不像没事的啊!
  小莲还要再劝。
  沈兰茵转头看向她,严肃的道:“小莲,你记着,我和大少爷连话都没说过两句,他是坚决不可能护着我的。还有,今儿的事情,你谁也不许说出去!”
  沈兰茵的模样认真的有些吓人,小莲来不及多想,忙不安的点点头,道:“好……好的。”
  小莲是她的贴身丫鬟,就算她是第一次当侯府小姐,也知道若有什么不好的话从小莲这里传出去,对她造成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她跟着娘一起进侯府本来就是拖累,若再因为别的事牵连娘,那她还不如不进侯府!
  对,不进侯府!
  如今进来已经成定局,那不若早些出去?
  她若是出去了,娘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她现在唯一能出去的法子只有嫁人,那嫁给谁呢?
  表哥吗?
  “小莲,你知道吗,关于我的亲事,我娘是属意我舅舅家表哥的。”舅舅和表哥也都很喜欢她,只有舅母嫌弃她家又穷又没势,但如今她做了安平侯府的三小姐,只怕舅母就不会嫌了吧?
  小莲还是第一次听说:“您和表少爷订亲了?”
  那倒没有。
  沈兰茵道:“舅舅很喜欢我,娘也有这方面的想法,至于我……”因着舅母的嫌弃,即便表哥生得英俊儒雅,沈兰茵也依然喜欢不起来。不愿故意装出羞涩状,沈兰茵便转了头话锋一转:“所以为了表哥不误会,小莲你以后切莫再说什么大少爷护着我的话。我和大少爷如今明面上虽是兄妹,但实际并没有血缘关系,这话说着不妥。”
  原来是因为表少爷才这么严肃的啊。
  那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对方了。
  小莲心中有点可惜,倒不是因为她多想了周晋和沈兰茵,而是觉得以沈兰茵这样的容貌,如今又做了侯府的三小姐,来日应该能嫁的更好的。
  “好的小姐,奴婢以后再不说了。”但她和沈兰茵毕竟不够亲近,这些话并不敢直说。
  回到兰芷苑,沈兰茵进内室换衣裳,小莲将挡伤的伞放下,也跟着进去。
  沈兰茵撵她:“刚叫你打发别人给我送衣裳你不听,这会儿看你脸肿的,这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快下去处理下伤,这边我自己来就行。”
  小莲勉强笑了笑,道:“奴婢这不是怕别人找不到,也怕万一不小心今儿的事传出去嘛!没事的小姐,奴婢皮糙肉厚,不要紧的。”
  唉,她和她娘之所以会留下小莲,就是因为小莲有时候表现的太赤子之心了。
  沈兰茵把小莲推出去:“听话,快去,处理了伤就先歇着,我有事再叫你。”
  ·
  另一边,周晋和平安这会儿正在往侯府周老夫人住的荣安堂路上走着。
  平安实在是好奇,自家大少爷到底跟新三小姐说了什么?怎么他半点情绪变化没有,但新三小姐也不像是被拒绝了难过的模样?憋了一路,眼看着荣安堂院门就在前面了,平安实在是忍不住,小跑两步赶到周晋身侧,低声问道:“大少爷,您刚刚跟三小姐说什么了?”
  周晋没理他,依然大步走着。
  平安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只得上手拉了下周晋的僧衣宽袖,道:“大少爷,您跟小的说一说吧!除了在寺里您打坐,其余时间小的都是和您在一块儿的,小的怎么不知道您和三小姐什么时候有过接触啊?”
  离了那处长廊,周晋就把沈兰茵忘了。
  或者可以这么说,在长廊边沿站着的时候,他问过沈兰茵的丫鬟去向并得到答案后,他就已经一心念经什么都不再想了。
  但此刻平安两次提起沈兰茵,他忘掉的景象却突兀的一下子蹦了出来。
  是什么景象呢?
  少女因衣裳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单薄纤细的背影被衣裳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是好看,虽然他是第一次看,但那种觉得好看的感觉是本能的。
  可这本能,却不是他应该有的。
  再次想起,周晋心中有些懊恼,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平安,你是不是太闲了?”
  平安是打小伺候周晋的,周晋出生不过十日就被送去法原寺做了俗家弟子,当时只有四岁的平安作为下人,也跟着一起被送去了。两人一起在法原寺长大,说是主仆,但在那样一个尊卑界限不明显的地方,两人更像是俗家师兄弟。毕竟同吃同住同跟一个师傅学武念经,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平安对周晋有太多敬畏惧怕也不可能。
  因此哪怕他知道周晋不想回答他,他也不怕惹恼周晋:“大少爷,您就告诉小的吧,小的真是太好奇了,您若是不说,今儿晚上小的只怕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是吗?”周晋淡淡道:“那正好,你最近有些懒怠了,今晚上睡不着,就抄一夜经书,好好反省反省。”
  “大少爷!”平安夸张的叫了起来。
  周晋停脚看向他,声音略沉了下去:“平安。”
  若是在法原寺,就算周晋这般,平安也不会多害怕。但今儿是在侯府,还是在周老夫人的院门口,想到周老夫人每次私下里的敲打叮嘱,平安心中一凛,再不敢吭声了。
  大少爷性子好,但毕竟是主子,他不能太僭越。
  ·
  周茜到宜安堂的时候,除了沈兰茵,正房里大房应该来请安的人已经全都到齐了。
  安平侯除了有江氏这个继室外,另外还有七房妾室。
  七房妾室年纪跨度很大,两个最早跟他的通房丫鬟抬的妾室一个三十五一个三十七,比安平侯都还大。而两个最小也是这两年陆续跟他的,一个十八一个只有十七,比大小姐周琼还要小。不过这么多妾室,不管是鲜嫩的还是已经“老了”的旧人,独独费姨娘一人生有孩子。
  且还是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费姨娘的受宠程度,也可以看出费姨娘自身的手段有多高明。
  因此周茜进了宜安堂的上房,没先去给江氏请安,而是任性的先走到费姨娘跟前,气鼓鼓的喊了声:“姨娘!”
  费姨娘虽有一子一女,但她最疼的却是周茜这个女儿,除了周茜是小的那个外,也因为儿子周勇幼时贪玩不慎伤了脚,是个跛子,不出意外,算是绝了继承侯府的机会。费姨娘虽然心疼,但内心深处却也有些怨,若是周勇不贪玩好好的,那她做侯府老太君的机会并不小。
  因着偏疼周茜,明知她此时的行为不合规矩,但还是拉了周茜的手半抱着安抚了下,这才低声道:“怎么了茜姐儿?”
  屋子里这么多人呢,周茜摇头道:“没什么!”
  那就是不能在这里说了。
  费姨娘轻轻捏了下她的手,道:“既是没什么,就快些去见过夫人,不许没规矩。”
  哼,一个二嫁的破落商户女,跟她讲规矩她懂吗?
  周茜撅撅嘴,但在外她向来最听费姨娘的,因此虽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上前给江氏行了礼,口中道着:“女儿见过母亲。”
  江氏是二嫁,女儿沈兰茵十四岁,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她的年纪在安平侯的女人中也算得上“老”了。但今儿她穿一身简简单单的白底妆花褙子,通身上下就头上一枝金钗手腕上一对儿玉镯,就这么简单到算不上打扮的打扮,在安平侯的一众女人中,却是最亮眼的。
  哪怕最年轻的那两个一个十七一个十八的妾室,虽单看也算得上美,但跟她一比,却好似开在路边的小野花遇到了名贵珍品般,彻底不够看了。
  江氏嫁给安平侯不为情爱不为权势,因此对于安平侯的其他女人和子女,她自然不会故意为难。因此半点不介意周茜进门后的失礼,只笑道:“茜姐儿不必多礼。”又道:“天儿冷了,你一路走来外头寒,去偏厅喝碗银耳羹暖暖,你大姐姐也在。”
  呵,收买人心!
  不愧是商户女出身。
  周茜心下轻视,人也没动,在屋里环视一圈,最后道:“三姐姐呢?”说着故意顿了顿,“都这个时辰了,母亲,三姐姐不会还没来吧?”
  江氏也有些奇怪,这一个半月来,兰茵可一次都没迟到过。
  想着这些,江氏心底有些愧疚,女儿长到十四岁,从前哪有什么要早起请安的规矩。如今跟着她进了侯府,却不得不守规矩的一大早就起床过来请安,女儿本是个贪睡的,可这一个半月却一声抱怨都没有,江氏想起来就心疼。
  “夫人,三小姐竟还没来吗?”周茜开了口,费姨娘自然要帮一把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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