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柚一只梨
时间:2021-04-12 09:34:15

  谢汝忍俊不禁,“阿灵好聪慧。”
  外间突然传来说话声,是柳夫人与谢家母女到了门口。
  柳夫人面有悲戚,“我实在对不起姐姐,前儿个白日小团子贪玩,嬷嬷们没看住,叫他跑到膳房里去了,丫鬟被撞了一下,那滚烫的开水便悉数都泼到了阿汝的脚上,我……我……呜呜呜……”
  内室中,柳愫灵忍笑忍得辛苦,谢汝叹为观止,“夫人当真是演技高超,撒起谎来完全叫人听不出破绽。”
  柳愫灵凑过去,低声与她咬耳朵,“可不,我爹被她忽悠十几年,天天哄着她,这绝技她早就练出来了。”
  谢汝:“……”
  令尊不容易,委实不容易。
  柳夫人哭哭啼啼进了屋,丝毫不给谢家母女插嘴的机会,自己一个人便承担了整个戏台。
  “姐姐,我不是不愿意你带阿汝回去,可你看看她现在,可怜见的,她因为我儿受伤,我怎能忍心她伤势未愈就下床随你回去啊。”
  “姐姐也是做母亲的,想来也不愿女儿受苦,虽说阿汝非你亲生,但终归也是侯府血脉。”
  “在哪儿住不是住呢?就让孩子在我这把伤养好,到时我亲自把姐姐的女儿送回去,你看可好?”
  王氏舔了下唇,终于得了机会开口,她想说可以叫人把谢汝抬回去,这人她一定要带走,可柳夫人似是她肚里虫一般,深知她要说的话,抢先道:
  “虽说也不是没法将人抬回去,我府上亦有不少力气大的下人,抬个女孩不在话下。”柳夫人恰到好处地露出迟疑,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王氏。
  “可姐姐啊,若是叫人知晓,姐姐不顾孩子的伤,也将人从我这里抓回去,怕是让街坊邻居们误以为,咱家阿汝犯了什么败坏门庭的大错了,值得你这般大张旗鼓,连她受伤了都不顾及,非要将人带回去。”
  王氏至此彻底无话可说,条条道路皆被明氏堵死,她这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年少时,又记起了那无数个在明家大姑娘手下吃亏的那些日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如何能将人带走?
  她还在秘密为谢汝寻找合适的夫家,若是真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到时候亲事黄了可如何是好?谢汝的命格不好,议亲本就困难,她不能再让此事变得难上加难。
  王氏叹了口气,“罢了,便留下吧。”
  “姐姐答应了?阿汝在我这你可放心?”
  王氏咬咬牙,“放心。”
  不放心又能如何?她现在只想逃离将军府,离这个明氏远远的。
  柳夫人对她“依依惜别”,将人送到了门口,王氏害怕得像是后头有鬼怪追赶一样,忙不迭上了马车,大松了口气。
  她没有回头,自然未能瞧见柳府大门关闭前,柳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与她瞬间消失的笑容。
  柳夫人回了客房,见两个小姑娘拉着手,凑在一处说说笑笑,心底又柔软了下来,抬手挥退了所有婢女。
  谢汝见人回来,忙站起身,冲她福身,“给夫人添麻烦了。”
  柳夫人笑着摇头,拉着她的手坐下,“叫我看看,伤养的如何了?”
  “夫人您……都知道了?”
  柳夫人慈爱地点点头。
  谢汝的脸瞬间红了。柳夫人与旁人不同,她是长辈中,唯一对她好的,说是亲娘也不为过。这些年柳夫人对她庇佑良多,她感激不尽。
  她撩开裙摆,将真正的伤脚露了出来,“只是扭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好生将养,再过些日子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那便好,那便好。”
  此时屋中并无外人,柳夫人的问话也毫不避讳。
  “他待你可好?”
  谢汝赧然地点头,“都好。”
  柳夫人眼底露出欣慰,“瞧不出来,沈大人那么清清冷冷的人,竟也能对人一往情深。”
  “娘,别说了,你瞧阿汝那小脸红的跟野猴屁股似的。”
  谢汝瞪了她一眼。
  “娘,这危机解了,我看那谢家主母这半月也不会再来了,您真厉害!”
  柳夫人抬手扶了扶鎏金步摇,笑得眯了眼睛。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带了些小心翼翼,“夫人?”
  柳夫人瞬间收了笑容,轻声道:“哎呀,我夫君回来了。”
  她垂下了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半晌都未说话,谢汝有些担忧地望向柳愫灵,却见对方全然没放在心上地拿起盘中瓜果吃了起来。
  门外又是一声轻唤:“夫人?”
  柳夫人这才抬起头,只片刻功夫,眼里便盈满了水光。
  她哽咽了一声,咬着唇,拎着裙子,奔出了门,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夫君,你可回来了……”
  “谁欺负你了?!”男人又惊又怒。
  “没人欺负我,是我没睡饱,夫君陪我回去再睡会……”
  “好,好,听夫人的。”
  那对恩爱夫妻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快听不到时,都是一些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的对话。
  柳愫灵见谢汝一副震惊的模样,笑了出来,她早已司空见惯,“习惯便好,此乃我将军府的日常。”
  谢汝:“……”
  “走吧,我叫人送你回去?我可不想被首辅大人抄家。”
  她半开着玩笑,叫了丫鬟进来,一起扶着谢汝出门,平筝不方便入柳府,见人出来,又警惕着周围,将人带上了马车。
  低调的马车又驶回沈府,谢汝被平筝搀扶下了马车,正巧看到首辅大人满脸焦急地从府内冲了出来。
  男人几步走近,一把推开平筝,将心心念念的人拥进了怀里。此处不宜说话,他抱着人,脚步飞快地入了内院,抱回了自己的房中。
  待到回了房,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拉着她的手,置于自己急速跳动的胸膛上。
  呼吸也有几分快,“你就要吓死我了。”
  沈长寄下了朝回到府上,没看到她,没看到平筝,也没看到平日保护她的那几个护卫。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卧榻上的被褥很乱,好似睡在上头的人被匆忙掳走了一般。
  那一瞬间他的血都凉了,脑子里一空,提上宝剑便冲了上去。
  “可我又不知去哪寻你,我从未有过天塌了一般的慌乱感,你要吓死我了。”他心有余悸地抱着她,好似怀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谢汝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她感受到他的慌乱与恐惧,回抱住他,轻声道歉:“事发仓促,来不及与你留下字条,我以为你今日也会回来得很晚,是我的错。”
  沈长寄长舒了口气,“回来了就好。”
  谢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肚子有些饿,叫人将早已备好的早膳端了上来,一边吃,一边与他将晨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沈长寄静静听着,心里给柳家记了一功,权当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饭后沈长寄回到书房,他今日与谢思究约好商谈要事,谢汝本想回房再小睡一会,可沈长寄仍心有余悸,半会见不到人都不放心,硬是将人扣在了书房里。
  谢思究到了府上,照往常一样,打算敲门而入。不曾想他才踏进院中,就看到首辅大人立在门口。
  他眉间一跳,心道今日诡异之事真是一件接连一件,首辅大人竟然会迎接他。
  他不知道,沈大人只是怕他手下没轻没重,拍门声太响会惊扰才刚熟睡的人。
  “大……”
  “嘘——小点声。”
  沈长寄微蹙眉头,眼神警告。
  谢思究险些被卡了喉咙,他咳嗽了一声,惹得沈长寄一记冷眼。
  “……”
  “脚步轻些,说话声音要是压不下去,便写字。”进门前,男人叮嘱道。
  谢思究不明所以,迷茫地点点头。他暗自琢磨着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心不在焉地进了房门,一看到那将半间屋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屏风,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是那位姑娘在此处,恐怕人正在休息。
  若非看到了那扇屏风,他甚至有那么一瞬,以为这院中潜进来敌国细作,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再小心。谢思究看着首辅大人轻手轻脚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他看到沈长寄在纸上写了一字:说。
  对方在这个字上点了点,显然是叫他在旁边写。
  谢思究提起笔,思忖了半天,也无法落笔。原因很简单,这点地方不够。
  他顶着大人冷漠的目光,硬着头皮,抽出一张完整的宣纸,洋洋洒洒地写了篇文章。
  谢思究一边做着述职,一边分神想着,当下的氛围委实难熬。
  好在一刻钟的时间,他将该说的都写了下来,放下笔的那一刻,竟有种人生得到了解脱的感觉。
  沈长寄将西戎生有异心这件事告知了谢思究,这便是信任他的信号。玄麟卫不论明卫还是暗卫,成宣帝都有意疏远,这些年日渐式微。若非有沈长寄在撑着,玄麟卫早就被禁军压过一头。
  若陛下继续沉迷丹药,宠信小人,那么别说是强悍的西戎,就连南楚那样的小国,也会对这大片中原国土心生觊觎,到时候遭殃的还是百姓。
  不过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思沈长寄并没有,他从无忠君爱国之心,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位。
  沈长寄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分别是:瑛王、魏、柳。
  他在纸推到谢思究面前。
  驻守北狄的瑛王,南楚的魏将军,以及留守京城的柳将军。
  此意为这几人可做伐戎的大将,可这三人中,唯有柳将军还受陛下的信任,那也是因着柳夫人出身明家,与明妃娘娘颇为亲厚的关系。而剩下的二人,皆已被陛下忌惮,鲜少重用。
  成宣帝不知是听了谁的蛊惑,总认为西戎难成大器,因此疏于防范,近来又有意疏远他们,导致许多事情都颇多掣肘。
  当下之急,是先与这几位通过气,到时若战事爆发,他们也不会猝不及防,毫无准备。至于宫里的情况,还要靠沈长寄进行周旋。
  二人就靠写字和比划,艰难地完成了这一次的“谈话”,谢思究回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都已正午了。
  后知后觉,饥肠辘辘。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正打算起身告辞,屏风后头一声细微的嘤咛。
  谢思究起身的动作僵住,尴尬地看向上首位,那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他哭丧着脸,冲对方抱拳。
  沈长寄先他一步站起身子,手掌按在谢思究的肩上,将他一下又拍了回去。
  “老实坐着。”他伸手点了点,警告意味很明显。
  谢思究揉了揉发麻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后背对着屏风的方向,目不斜视地瞪着墙上的字画,心中默背兵法。
  而沈大人急匆匆绕到屏风后的暖阁,正好看到谢汝半闭着眼睛,从榻上起身。
  “可睡好了?”
  屋中安静了许久,外头的谢思究乍一听到声音,吓得抖了抖肩膀。
  “嗯,还好。”少女迷迷糊糊地答道。
  “饿了吗?可要用些茶点?”
  谢汝摇头,依旧没什么精神。
  头天夜里没睡,晨间又只睡了一个多时辰,白日补再多的觉,这身上也难受得紧。
  她索性不再睡,半靠着榻,慢慢醒神。
  沈长寄见她并无聊天的打算,便不再旁边扰她清净,只道:“还有些公务,处理完陪你去院中看花。”
  谢汝一听外头还有人,耳根瞬间红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快去。”
  她已醒来,沈长寄便不再用纸笔交流。
  “下月秋猎你我皆不在京中,城中事尽早安排好,注意西戎的动向,另外这几位的家眷要保护好,莫要叫人乘虚而入。”
  “是。”
  谢思究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大人,近来奇怪得很,自从上回我和柳姑娘在您的府门外遇到刺客后,这些日子我又频频遭遇刺杀,在我家门外,甚至在呈讯司门口,他们都敢动手,非要把我劫走不可。”
  谢思究百思不得其解,“这帮人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这其中只怕有诈。”
  “柳姑娘可有同样的遭遇?”沈长寄的心高高提起,他想起早上阿汝还去了一趟柳家。
  谢思究摇头,“我问过她,说是平安无事,没见到可疑的人。”
  沈长寄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而后微微蹙眉,面上已浮现出些疑色。
  谢思究走后,谢汝迫不及待问:“可是西戎那边又出了何事?为何他们又盯上了谢大人?”
  沈长寄摇头,他也不知那边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当晚深夜,平瑢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沈府,大片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衣袍往下滴,他站在主院外,没有进去。
  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他眼里还是翻滚的血色,眸底戾气横生,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冷霜。
  平筝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回了房间,替他脱下肮脏的外袍,又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擦干净,随后打了一桶热水进来。
  “哥,水放好了,先沐浴吧。”
  平瑢站在门边,望着头顶的月亮,将一切情绪压下。
  他转头看了看妹妹,轻轻“嗯”了声。
  他欲解下寝衣的带子,却见平筝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微微皱眉,“还有事?”
  平筝抿了下唇,缓步上前,抬头看他。
  “怎么了?”怎么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
  平筝慢慢向前靠,手穿过男子的腰,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哥,吓死我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