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柚一只梨
时间:2021-04-12 09:34:15

  他冲小厮一摆手,叫人去拿猎物,怎料半路有人横插一脚。
  一只指节修长匀称的手握住了小厮的手腕。
  楚隋安侧头看向身旁,脸色有些难看。
  “沈大人这是何意?”
  沈长寄不知何时拍马到了近前,与他并排,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楚隋安,只看了一眼平瑢。
  平瑢意会,握着小厮的手上使力,小厮痛呼一声,握着鹿角的手松开。
  “抱歉,我家大人先射到的。”
  “你胡说……”小厮本能惧怕此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没什么底气地反驳。
  平瑢笑了笑,“诸位请看,这上头只插着一支箭,是我们大人的箭。”
  是玄麟卫特制的箭矢,与他们领来的统一的箭矢不同。
  “咦,那楚兄的箭呢?”
  小厮低头寻找,从杂草丛中捡起一支箭,那箭自尾部到箭头被人生生劈穿,显然是先扎中猎物后,又有一支箭精准地命中了楚隋安的箭,将它一分为二,打落在地。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十分复杂,精彩纷呈。
  楚隋安心口憋着一股气,技不如人,他认栽。他冷着脸,冲对方一抱拳,拽着缰绳拍马往别处而去。
  “怎么回事……沈大人不是向来不掺和的吗?怎么今日……”
  楚隋安没好气道:“谁知道他如何想的,真是倒霉,走,换个地方。”
  簌簌……
  “嘘……”
  楚隋安眼前一亮,箭搭在弓上,凝神屏息,专注地标准着远处丛林的一只野猪。
  嗖——!!
  在他松开手指之前,电光火石间,有一支箭先行射出。
  听声音凌厉骇人,势如破竹,带着极强的威慑和力道。
  楚隋安愤愤回头,却见距他们仍有段距离的地方,沈长寄悠然坐于马匹上。
  男子正利落地又搭了支弓箭,抬手指向高空,只眯着眼看了一瞬,似乎瞄也未瞄,随手一射。
  一直体型硕大的鹰在空中盘旋了两下,直直掉落下来。身旁的护卫连忙骑着马去捡落在数丈外的猎物。
  那群纨绔公子无一人敢吱声,面面相觑。
  唰唰唰——
  又是十数箭连发,他就站在原地,将此处的猎物尽数捕获。
  身边的护卫们纷纷去捡,而沈长寄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众人,毫无留恋,转身离去。
  他走后,有人开口:
  “这……他似乎并无与我们争斗之心。”
  只是因为恰好在此处,恰好有猎物,随手一射,恰好……抢了他们的东西。
  楚隋安握着缰绳的手攥得死死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够呛。
  “楚兄……哎!楚兄!”
  楚隋安咽不下这口气,夹紧马肚,大喝了一声“驾”,朝着沈长寄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留下的人犯了难,是追还是不追。
  “坏了……”
  “怎么?”
  有人哆哆嗦嗦指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那边……那边是不是禁区?”
  所谓禁区,就是划定猎场范围以外的地方。
  每年狩猎都有一个划定范围,由玄麟卫的人负责圈划,他们会圈出来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供王公贵族游赏围猎,但超出这个范围,便是危险未知的,通常外头有一些更为凶猛的野兽,若是一不小心误入了,就难办了。
  不死也得伤啊……
  这些人都是酒肉朋友,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找人。
  “先回去报信吧,有沈大人在的话,应该好一些?”
  “可你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能遇上?要是楚兄落了单,岂不糟糕……”
  “先去叫人吧!”
  “……”
  楚隋安跟着沈长寄的马走,不知怎得,对方突然加了速,将他甩开。待他发现不对劲而停下的时候,已然晚了。
  “王兄?赵兄?”
  无人应他。
  周围遮天蔽日,丛林茂盛,连杂草都有半人高。
  他迷失了。
  吼——!!
  幽谷间回荡着猛兽的咆哮声。
  楚隋安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他努力辨别着方向,可这里头到处都是一样的,没有路,更无法查看到来时的马蹄印记。
  他要完了,他悲凉地想着。
  不管了,总不能原地等着。
  楚隋安心下一横,赌了个方向,驾马狂奔。
  “嗤——”
  沈长寄骑着马,慢慢悠悠从暗处走出。
  真会选啊。
  他眸光一沉,眉眼间的懒散渐渐散去,冷凝成冰霜。从腰间的剑鞘中抽出宝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为楚隋安准备了那么多的选择,偏偏要选这最凶猛的一条。是死是活,就留给天意了。
  那边众人去找人救人,动静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成宣帝和女眷这边。
  “谁?”柳愫灵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谁死了?”
  “楚隋安啊,就是表姐你才骂过的那个。”七公主刚从妃嫔那边打听完消息回来,“没死呢,只说是他误闯了禁地。”
  “禁地?!他怎么跑到那去了?!”
  好家伙,真是嫌命长。
  七公主长吁短叹,“谁晓得他脑子出什么问题了,一个人跑那鬼地方去作死。进了那个地方,只怕人是凶多吉少。”
  那些人回来报信都将楚隋安是追着沈长寄而去的事瞒了下来,毕竟说起来,一是丢人,二是若刻意提起来倒像是挑拨一样,谁也不愿意为了楚隋安而得罪首辅。
  柳愫灵笑得开心,“老天长眼,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谢汝却品出一丝不对劲,“那禁地很容易闯吗?”
  柳愫灵摇摇头,“不容易啊,因为很危险,所以都加了围栏的,可能是时日久了,前几日又下了场大雨,给冲坏了吧,前些年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当时沈大人发现了缺口后及时叫人堵上了。”
  “也是该着这姓楚的倒霉,那地方叫人有去无回的,看他那一副虚耗过度掏空了身子的样子,定是斗不过里头的猛兽,可惜啊可惜……嘿。”
  七公主捂着嘴,“表姐,你笑出声了,莫要太张扬。”
  虽然她也很开心。
  她母妃受了楚贵人不少的气,那人早上的时候还趾高气昂地跑来母妃跟前炫耀,说陛下又赏赐了什么什么,母妃伤心了好一阵呢。
  见着楚家人出意外,虽然幸灾乐祸有些不好,但她忍不住啊。
  恶人自有天收,这话不假。
  那姐妹二人嘀嘀咕咕说说笑笑,谢汝却忧心地蹙眉,她攥着手帕,手垂放在腿上,暗自搅着。
  但愿是她想多了,若真是他设的局,只盼他能平安归来才好……
  ……
  丛林幽谷深处,楚隋安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方才先遇到了一条蛇,那蛇咬了他的马,致使他摔落马下,而后那蛇又缠上了他的脖子,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便跑了。
  这是条毒蛇,那条胳膊很快失去了知觉。恰在此时,一只幼虎从丛林深处走了出来。
  而后他的双腿剧痛,痛地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模糊,他往腿部摸去,摸了个空,只触到一片濡湿,粘稠而鲜红。
  他的腿……他的腿……
  楚隋安双目赤红,盯着不远处的两条断肢。
  被虎咬断了,那是他的。
  眼前始终是模糊的一团雾,倏得闪过一道凌厉的冷光。
  随后便是虎啸声,嘶哑且凶残。
  他意识模糊,挣扎着望过去。
  一身利落劲装的男子手起刀落,与虎缠斗,他身形灵活,步伐轻盈,那虎本就重了他几支冷箭,负了伤,没纠缠片刻便倒了下去。
  男人瞧准时机,挥剑刺入。
  咚——!!
  虎没了呼吸。
  沈长寄缓了缓急促的呼吸,走上前,刀法干脆利索,剥了虎皮。
  他将那虎皮装进马背上的布袋上,然后拎着剑,一步一步朝着倒在地上的楚隋安踏近。
  “沈……沈……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响彻荒野。
  楚隋安的右手臂随着剑势外抛,落在了他那两条断肢旁边。
  血溅了沈长寄一身,有几滴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瞳色漆黑幽深,浑身是血,仿若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此人便是想用这只手碰她。
  他淡声道:“若不斩去,毒恐侵入心脉,到时性命不保。”
  语气平缓且冷淡,莫名地带着镇定人心的意味。
  楚隋安疼得脸上毫无血色,唇被咬破,鲜红的血从嘴角流下,眼泪和血混在一起,狼狈至极。
  “是、是不是你……”
  “公子是在控诉本官?”沈长寄将他拎上马背,“若是我故意将你引入,又何必救你。”
  楚隋安不愿承认他说的在理,确实,他与沈长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况且确实是他将自己从虎口下救了出来。
  怪只怪他自己,一时不服气,一时冲动追了上去,致使迷了路,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又能怨的了谁?
  只能道一句“自作自受”。
  沈长寄把马让给了楚隋安,自己则拎着一把剑,劈断遍地的杂草,朝着回去的方向,牵着马往回走。
  未等到禁区的出入口,就看到了前来寻人的兵卫。
  玄麟卫的人将早已昏过去的人从马上接了下来,放置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沈长寄牵着缰绳,跟在后头。
  事发突然,出事的是正受宠的楚贵人的娘家人,沈长寄自然要先去回话。
  谢思究等在出口,见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他上下打量着男人,见他毫发无损,松了口气。心落定后,这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大人,可还好?”
  沈长寄淡声道:“没事,楚公子意外闯入禁地,我将他从虎口下夺了出来。”
  谢思究:“……”
  好家伙,虎口夺人。
  他这才看到马背上被血浸透了的布袋,瞧见扎口初垂下来的半角虎皮,又长松了口气,这回语气轻松了不少。
  “与虎缠斗不容易,这过程中难免叫人受了伤,大人辛苦,我陪你去见陛下?”
  “不必,你帮我把马洗干净吧。”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脏了。”
  谢思究:“……好的。”
  沈长寄从猎场里出来时,外头聚集了更多的人。他疲于应付,径自朝着成宣帝的方向走去。
  他带着一身血气行走在众人之间,心有灵犀一般,蓦地朝某个方向看去。
  直直地对上了一双水润澄澈的眸子,她正担忧地望着他,似要起身朝这边走来。
  沈长寄微勾了唇,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摇了下头。他将右手虚握成拳,送到嘴边,唇轻轻贴了下食指指节,又将拳头靠在了心口的位置。
  谢汝瞳孔微缩,心神一荡,心底澎湃一片。
  那心口的位置放的是她。
  他隔着重重人海,将爱意传达给她,这般隐秘的剖白只有他与她知晓。
  怔忪间,沈长寄散了笑意和温柔,走远了。
  徒留她一人心猿意马,心口怦然。
  **
  因为出了事,下午的围猎早早散了。
  楚隋安被拖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那惨烈血腥的画面一下吓昏了好几个。
  楚贵人哭昏了过去,成宣帝心疼得不行,早早地回了营帐,安抚佳人。诸位娘娘也疲乏不堪,各自回帐休整。
  人心惶惶的,营地中消停了不少。
  没有上去围观的小辈女眷们受影响不大,不愿留在帐中,自发地在营地内寻了个宽阔又安全的,且有守卫保护的地方,聚在一起,闲聊话谈。
  谢汝被柳愫灵拉了出去,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的地方。
  “六公主,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有人问。
  六公主摊开手掌,一块成色极好的玉石牌。
  “这个啊,是我从母妃那要来的,你们瞧瞧,什么叫玉中极品。”
  玉石在众女手中传阅,有人发出惊呼:“这是华家的手笔吧?!”
  “华家?!是那个临芳华家?”
  有人不明白,“怎么了?很厉害?”
  “那可不,华家做生意全看眼缘,管你是不是皇亲贵戚,人家心情不好,你连门都进不去。”
  “这……太夸张了吧?”
  “诶,此言差矣,华家于先帝有恩,有先帝的旨意在,便是陛下也要给上三分薄面的。”
  六公主得意地笑道:“不错,正是华家的玉牌。”
  坐在六公主身侧的谢窈接下了话头,“这玉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啊。”
  “是啊,我母妃说她未出阁时便与华家交情匪浅,这可是华老爷子亲手做的。”
  谢汝听到此处,神色微凝。
  “我听说华家的玉牌数量不多,只有几个,可谓是物以稀为贵,贵妃娘娘真是福运傍身的人啊。”
  玉牌……
  谢汝看着那些人对着那块玉牌宝贝又稀奇的模样,亦生出几分好奇。
  柳愫灵瞥见她神色,拍了下手,把手里的瓜果碎屑拍掉,走上去将玉夺走,“来借我瞧瞧宝贝。”
  六公主急了,“哎!你小心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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