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柚一只梨
时间:2021-04-12 09:34:15

  沈长寄心口被重重一击。
  “沈长寄,若我说,这场仇怨里,有一份是属于沈家的,若我说,我要杀的人中,有沈家那兄妹二人,你待如何。”
  孟玹直视着沈长寄,锐利的目光看透人的心底。
  当时是萧顺明最先探听到陆元霜的下落,萧顺明派了人一路向西寻,沈玥璃也派了人暗中跟上。
  最先找到陆元霜的是沈家人,萧顺明不舍得让陆元霜受伤,他想将人带回去。只有那个女人会下手,她恨她。
  沈长寄垂眸敛目,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他看到他的生母浑身是血,拉着他的衣袍,咽了气,而他漠然地后退了一步,抽回了衣角。
  他看到自己赤足走在雪地里,迎着风雪,一步步走回了家,把拦着他进门的小厮一刀捅死。
  他看到自己十分平静地杀光了床榻上的毒蛇毒蝎,将毒物的尸体还给了始作俑者。
  沈长寄淡漠地与之回视,负手而立在月光里。
  “愿效犬马之劳。”
  沈长寄回去之前,问了孟玹一个问题。
  “先生唤阿汝的母亲为阿姐,可您为何姓孟?”
  孟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姐姐。”
  沈长寄微微蹙眉,不是亲姐姐……
  “我姓孟,当然是因为我死去的父亲姓孟。”孟玹抬头看到沈长寄的眼神,“不懂?”
  “我与沈家那对兄妹,本是在一起乞讨为生,一起染上了时疫,一起被陆家救了回去。”
  “我就该在当年,在一起去到陆家之前,亲手宰了那两个畜生,这样阿姐便不会有后面的事了,不会有了……”
  沈长寄挺直了背脊,双手交叠与身前,恭恭敬敬地对着孟玹行了一礼。
  “您与他们不同。”
  同样的出身环境,同样的寄人篱下,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沈氏兄妹为了一己私欲,残忍陷害恩人。
  而孟玹,却为了他曾经的家人,心甘情愿地奔波一生,即便顽疾缠身,即便行将就木,他至死都坚定不移地背负着报仇的使命。
  孟玹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回吧,别叫那丫头醒了看不到你,回吧。”
  沈长寄又揖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阿诺抱着厚重的大氅从屋中走了出来,给孟玹披在肩上。
  “先生,夜已深,睡吧?”
  孟玹仍看着那一轮弯弯明月,声音微弱,几不可察,“阿姐,你的孩子她找到了良人,你,安心吧。”
  他也能安心了。
 
 
第71章 华老夫人。
  第二天早上, 谢汝睁开眼,就看到沈长寄温柔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那一刻,她的心无比坚定, 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要报仇。”
  “好。”他说。
  沈长寄早已做好准备, 只待她说一句, 要那些人的命, 就像是轻轻拨动了一个按钮,似机关开启一般, 一切都会按照计划, 如约进行。
  她想要的那些结果,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虽然有些话孟玹并未当着谢汝的面讲明,但她了解自己的夫君。沈长寄一个心虚的眼神, 她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不必心存芥蒂,我将你与沈家分得很清楚。”
  谢汝看着坐在对面, 殷勤喂饭的男人,摇头失笑道。
  只需稍微深思,便知当年的事沈贵妃和沈国舅一定参与了许多。沈长寄虽说早就与自家结了仇, 也断绝了关系, 但说到底他也是沈国舅的儿子, 他心里必然是惶惶不安的。
  “夫君,你既娶了我,那我们夫妻便是一体, 我视你如我自己, 我怎会和自己计较呢?”
  即便她这样说,可沈长寄犹觉亏欠。
  “若无他们,你……你会有个很幸福的家。”
  谢汝故作苦恼, 手撑着腮,“也是呢,那怎么办呀?”
  沈长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高高提起,“怎么办?”
  谢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就惩罚你,还我一个家。”
  沈长寄怔了片刻,看着爱人的笑靥,释然地笑了笑,“也好。”
  二人正你侬我侬地用着早膳,下人通传,说是华家的二公子、魏夫人和魏将军登门拜访。
  魏炼自从回京,沈长寄还未见过他,沈长寄思忖片刻,放下了筷子,“我去见见。”
  谢汝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我也去吧,魏夫人带着华二公子一同来,许是孟公……许是舅……舅舅的病……与他的病有关。”
  她面上强装作无动于衷,眼神四处飘忽不定,可沈长寄还是看出了她的欢喜。
  他不戳穿她的小心思,站起身,伸出手掌,“那便一起吧。”
  前厅中,魏氏夫妇二人正端坐在位置上饮茶,华钰章坐在最末位,坐立不安。
  “安分些,像个猴儿似的。”华氏抬头,斜了华钰章一眼。
  华钰章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那两双腿总是忍不住抖啊抖。
  魏炼将军身材魁梧、长相刚正,说出的话都自带震耳欲聋的效果。
  “章儿要不要与我去军中历练一番,磨一磨这浮躁的性子。”
  华钰章的手按在大腿上,使劲向下压了压,狗腿地笑了笑,“姑父说笑了,说笑了。”
  华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想踹你一脚。”
  “姑母,在外面呢,要温柔,要端庄。”
  华氏:“……”
  她冷笑了声,“是,不用我治你,母亲回来了,有她老人家,不需要我做恶人。”
  华钰章:“……”
  他瞬间什么表情都没了,手放在腿上,后背挺直,坐得端正。
  谢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和睦又温馨的场景。
  魏炼见沈长寄来,忙站起身抱拳行礼,两个男人往外走,去了书房谈事。
  华二一见谢汝,解脱似的站了起来。
  人模人样地揖手,“夫人安好。”
  谢汝注意到华氏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忍笑道:“二公子好。”
  “哎,病人呢,最近怎么样?”华钰章那张嘴完全不给人说话的余地,“我给师父送了信,他老人家给了些建议,但还是要再看看那位公子的情况,夫人您带我去瞧瞧吧,我师父说您的药方没问题。对了夫人,您这么厉害,真的无师从吗?考不考虑拜我师父为师?我可以让你做师姐……”
  “你话能不能少点。”华氏忍无可忍,拎着裙子,一脚揣在华二的腿窝。
  噗通——
  华二公子又来了个跪拜大礼。
  谢汝:“……”
  一回生,二回熟,谢汝稳住表情。
  “那走吧。”她说。
  她正欲转身,却见华氏没有动。
  “魏夫人也随着一起吧。”
  华氏微怔,“这不合适吧……”
  她知道那位病人的姓名与身份连华钰章都不清楚,她不是她侄子那个傻子,稍稍思量便知,那人可不是在首辅的府上做客这般简单。有些事,不知道未必是件坏事。
  谢汝淡笑着,“无碍的,夫人一起吧,将客人晾在此处才更不想话。”
  华氏也笑了,“那便叨扰了。”
  一行人来到了孟玹的院子。
  孟玹正裹着厚重的外袍,坐在院中晒太阳,他见这么多人一起来,有一瞬间的怔忡,他询问的目光扫向谢汝,可这小丫头却窘迫地避开了视线,拿着药箱进了屋子。
  孟玹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不知如何面对我吗……”
  突然间多了个舅舅,有些不自在也是应该的。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也朝着屋子里走。
  “姑母,你看什么呢?”华二见华氏没跟上,停下脚步,手舞足蹈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孟玹脚步一停,转身看他们。
  男子俊朗的脸直面华氏,她微怔。
  华钰章看了看华氏,又看了看孟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拱了拱手。
  孟玹平静地看了一眼华氏,又看向华钰章,面色如常,冲对方颔首,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华氏回过神,走到石桌前坐下,“你们去吧,我在这等。”
  “哦……也好。”
  病人的病情乃是隐私,无关人等围观委实不太好,但……
  华钰章凑了上去,小声道:“姑母,你刚刚看那位公子都看呆了。”
  “……”
  “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一时忘了神?”
  华氏点头,感慨道:“确实惊为天人……”
  “嗨呀我就说嘛,那位公子我头次见的时候也惊着了,一个男子,怎能长得这般好看,啧啧,他若是女子就好了,我不嫌他比我年长,真的。”
  “你去不去?”华氏说着,将裙子往上提了提,眼睛往他腿上瞄。
  华钰章被她看得腿一软,“去,去,姑母您坐,坐着啊……”
  一溜烟跑没了影。
  华氏收了神色,手撑着腮,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在想什么。
  ……
  几人从孟玹处离开时,沈长寄与魏炼也谈完了事情。
  华氏说:“过些日子就是家母六十大寿,届时请沈大人与沈夫人同去。”
  她将请柬递了过去。
  谢汝接下请柬,看向沈长寄,后者微微颔首,“好。”
  那三人离开后,谢汝对着请柬看了又看。
  “夫君,华老夫人你听过吗?她是什么人啊?”
  先前听莲月说过华家的事情,谢汝一直对神秘的华家很好奇。
  “不甚了解。”沈长寄说,“华家远离朝堂,为人低调,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夫人若是问些简单的,我也不是答不上来。”
  “还卖关子,快说!”
  沈长寄正襟危坐与书案后,手执一卷书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谢汝,“可有奖励?”
  他表情很正经,谢汝险些想歪了。
  谢汝清了清嗓子,学着他坐得笔直,端着架子,“那今晚我亲自下厨,坐一桌你爱吃的,如何?”
  沈长寄轻声笑了笑,喉结慢慢滚了滚,“夫人怕是不知我爱吃什么,我自己来便可。”
  谢汝:“……”
  他是不是在耍流氓,是吧,是吧??
  沈长寄点到为止,不再乱撩。
  “华老爷子与夫人一共三个儿女。大爷继承家业,经营玉器,大爷常年在外,家中靠着夫人刘氏与大公子。”
  “二爷家只剩下了华二公子华钰章一人,二爷夫妇听说是早年出海时遭遇意外故去了,二公子心灰意冷,不愿接触家里的事,于是改学了医。”
  “华氏,华家的三女,年纪最小,天赋最高,虽已嫁人,但华家的产业仍有她一份,华家的玉器行便是她在经营。”
  谢汝若有所思,“夫君,魏将军是否有意投诚与你?”
  “是。”沈长寄道,“还要多谢阿汝救了他的夫人,不然我还要费些功夫。”
  “也就是说,与你交好华氏出了不少力,可华家不是向来不与朝中的人有牵扯吗?只因为我救了她?”
  这理由有些牵强了。
  沈长寄突然想起一事,“你可知华钰章为何别的不学,偏偏选了医?”
  “为何?”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医女,听说救过不少人,也是因此,逢年过节总有不少达官显贵上门拜访,只是华家向来独善其身,不掺和朝堂事,因此大多数人都是被拒之门外。”
  谢汝放下了请柬,匆忙穿上鞋,从榻上跳了下来。
  “我去找孟公子。”
  沈长寄绕了出来,将人捞进怀里,“去找他作甚?”
  “夫君你想,老夫人若是医女,那她说不准会认识我母亲。”谢汝伸手撑了下男人的胸膛,“快放开我。”
  “孟公子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了,半句都没有提到华家,不说完全无关,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长寄把人打横抱起,又抱回了榻上,他压着她的腿,“你此番贸然前去,能问出什么?”
  “我……”她停了挣扎。
  “你想过没有,孟公子他是不愿总是回忆起当年之事的。”
  谢汝安静了下来。
  沈长寄将人抱进怀里,轻声道:“我知你急切想知道当年,想知道母亲是怎样的人,可这事急不来,等仇报了,等他的心结解了,再去问,岂不更好?”
  “嗯,夫君说的是……”
  她的声音渐小,慢慢融在了落下来的吻里。
  ……
  与此同时,华府。
  华钰章收到了师父的信。
  他送出去的信上写了不少夸谢汝的话,最末还问是否需要他代师收徒。
  他的师父回信只两个字:
  滚蛋。
  华钰章:“……”
  哒、哒……
  身后传来拐杖落地的声音。
  华钰章回头,“祖母。”
  老夫人面容慈祥,她头上的白发不多,瞧着不像是六十的人,倒像是不足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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