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药渣就显得和前面的不同了。就单单从颜色上来说,这种药渣就显得有些发绿,新鲜的多,用手去摸着,也没有前面的草药那么容易碎,一看就是后来被放进去的。
莲枝仔细地看着药渣,草药虽然已经变成了药渣,两种药渣混合在一起,极难分辨的出,但是仔细端详还是可以看出是什么的。
莲枝看着看着心就凉了下来,这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毒药,却是让人暂时无孕的避子药。
宫里女人若是没有宠爱,便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就挣不到出路。
虞良娣已经深居高位,可她还是拼死拼活的算计着每个人。
前有人先要算计小姐的命,后有人想要算计小姐的肚子,莲枝想着想着心便冷了,偌大的东宫却也容不得一个得宠的嫔妃。
“是什么。”禾绾攥着指甲问道,莲枝说这药无毒,禾绾不受控制地向那个方面去猜测。
“后面加入的药虽然无毒,但却是可以让人无孕的避子药,这草药的分量加的开始足足的,一旦饮下哪怕只有一点,至少可保女子一年无孕。”
禾绾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原以为宫里的女人,只会算计殿下的宠爱和她人的命,却不想这女人的肚子也是要算计的。
“虞良娣果真是好手段,这宫里女人的肚子,不都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上,生与不生全在与她。”禾绾的小脸越来越冷。
“这样阴险的手段,着实高明,虞良娣的心那么狠,想来这药酒是每个宫里都去送了的。”纵使莲枝在医书上见惯了各种龌龊手段,面对这样的心计还是觉得龌龊至极。
“既然是每个宫里都会送,段良娣那里理应也会收到一份,可段良娣不也是生下来个健健康康的女儿吗?”杏枝不解地问道。
“虞良娣和段良娣的关系势同水火,段良娣恨不得处处挑虞良娣的刺,虞良娣怎会将把柄往他人手上送,就算虞良娣真的送给段良娣,段良娣就算是喂狗,都不会瞧这东西一眼。”禾绾依偎在暖榻上,慵懒地解释道。
“哪怪这东宫这么多嫔妃,生下孩子的,便只有虞良娣和段良娣。”杏枝恍然大悟。
莲枝看向禾绾:“小姐,这酒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留下,禀报给太子殿下,请求太子殿下为咱们做主。”
禾绾抚了抚自己的额发:“没有用的,虞氏在东宫这么多年,这种龌龊手段断然不会是第一次,这么多次都做的悄无声息,足以证明此人城府极深,我们贸然行动,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就算真的将证据摆在虞氏面前,她自己也有成千上万的理由去推脱,告诉殿下又有什么用,殿下最近已经够忙了。”
“那不能被人当成软柿子捏吧,宫里这么多女人,这种事情怎么次次都是冲着小姐您来的啊。”杏枝嘟囔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道。
莲枝在后边扯了扯杏枝的衣襟,示意杏枝少说点话。
“事情不是次次都冲着我来,是次次都冲着有恩宠的嫔妃来,不管卫府还是东宫乃至于皇宫都是如此。”禾绾淡淡地说道。
“她虞柯安是个难对付的不假,可我卫禾绾绝不是软柿子,那酒好好的留着,那样好的东西,咱们能白白浪费呢,我可有大用处呢。”禾绾笑了,笑着张扬美艳不假掩饰,像是夜晚里火光四射的烟花,绚烂夺目让人挪步开眼。
瞧着杏枝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气的腮帮子好像塞了两个宫饼似的。
禾绾伸出手碰了碰杏枝的头,凑到杏枝的耳边:“昨夜我在宫宴上尝了宫里的宫饼,味道着实不错,我就偷偷藏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莲枝,快去拿吧。”
杏枝一听脸虽然没有扭过来,可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真的假的,小姐不会是在寻奴婢开心吧。”
“真的不骗你,就在我昨日穿的外衣里。”
杏枝像个小兔子一样,直接奔向床榻。
禾绾在后面喊道:“顺便将床榻上方的观音送子图取下来吧。”
观音送子图这样尊贵的东西,还是适合挂在佛堂供奉比较好。
第37章 传言四起
等魏祁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赶会东宫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也怨不得魏祁,今天的魏祁,是从早上忙活到晚上的,刚将手头上的事情忙活完,这边的皇后身边的奴才,便过来请魏祁过去。
昨日魏祁没有得召见,今日得了召见进宫,事情多着呢,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已经算的上快的了。
魏祁原本是想回书房,好好处理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结果偏偏自己的双脚就跟不听使唤一样,绕着绕着,自己便带着魏祁来到了上林苑门口。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的,这是魏祁自己的说辞。
魏祁一脚踏进上林苑就发现不对劲。
平日里的禾绾每日都是殷勤地不行,不是在小院趴在凉椅上等魏祁,就是梳洗好了在内殿等着魏祁。
结果今日凉亭小院没人就算了,兴许是在内殿洗漱呢,结果送外边向殿内看去,却是一片灰暗,连个烛光都没有。
“你们家主子呢。”魏祁向莲枝询问道。
莲枝如实回答:“小姐用过晚膳就觉得有些累了,便先行就寝了,让奴婢在这儿看着。”
魏祁听着莲枝的话,点了点头,小姑娘家整日没有事情做,多睡一会儿也是常有的。
魏祁慢着步子走到了殿内,屋里没有一丁点声音,仅有的一丝声音也是禾绾的浅浅的呼吸声。
瞧着样子应该是睡熟了,魏祁思索到,今日睡得倒是早。
魏祁猫着腰出了殿内。
德顺这时也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瞧见魏祁出来,也是一愣:“殿下,您怎么不在屋里。”
魏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德顺递来的丝帕,擦洗着脸庞。
伸手将占满热水的丝帕拧干净,将还冒着热气的丝帕敷在脸上,淡淡的两个字:“睡了。”
德顺也就明白了魏祁的意思,安心地服侍魏祁洗漱,魏祁洗漱完毕就进殿了,看来今日的殿下也是要早就寝的。
德顺再次在心里感叹,殿下对卫奉仪是真好,卫奉仪也称的上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了,不对,卫奉仪现在已经是卫昭训了。
轻手轻脚到了床榻上,床上的小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转身嘟囔地说了一句殿下,说完便将头扭了回去,深深的睡了过去。
魏祁侧身看着一旁的小人,心想以后还是给她找个事情做,不然一会儿若是每次都这么早睡就不好了。
怀里的小人睡的正熟,魏祁也不忍心打搅她,轻轻地搂过禾绾,好让禾绾睡的更舒服些,听着禾绾的呼吸声,魏祁便也同禾绾一起寻见周公。
两人一夜好梦。
眼下虽然已经到了八月桂花飘香的时节,可不免还是有些蝉趴在树上,不厌其烦地声声嘶叫。
今日魏煦来了东宫,说是要同魏祁商议事宜。
魏煦火急火燎地在书房走来走去,愤恨地说道:“真是可笑至极,偌大的朝堂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可用之才屈指可数,贪官污吏一抓一大把。”
原先在一旁站着侍奉的德顺,听着魏煦的话,便转身退下了,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外边的蝉叫的都快吵死人了,外边的奴才是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注意不到吗?若是殿下怪罪下来,脑袋就保不住了,德顺便走便想。
魏祁褪下了早朝时的官服,换上了一身茶青色的衣裳,淡漠地坐在窗前,面前摆放着一盆君子竹,与平日相比,竟也多了两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朝廷这样的局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现在这般恼怒,没有半分用处,只会气坏你自己的身子。”魏祁端坐在窗前,仔细地读着手上的书籍,说些话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魏煦。
魏煦还是不明白,不明白明明朝中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照这样下去还挣个什么玩意,直接送给人家不就了,为什么魏祁还可以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好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魏祁用翻过一页,轻声说道:“有些事情,你急与不急结果都是一样,过满则溢的道理,就连三岁的稚童也明白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魏煦还是气的不行,话说了这么多,魏煦只觉得口干舌燥,径直走到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茶具,魏煦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抱起茶壶,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喝完茶水后,魏煦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感叹道:“现在的朝堂,每个人从我眼前走一遭,我就知道这人是哪位的门客了。”
当今朝堂虽已立太子,但皇上身子日渐虚耗,朝堂众人也都看的出,太子虽立,但皇子众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让人白白放弃怎么可能。
魏煦走至魏祁身边:“皇兄最近在朝堂上有听到什么说法吗。”
“听闻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我所听闻的同你所听闻的,是同一件事吗。”
魏煦深呼口气:“现在的朝堂都流传着一种说法,人人都称太子殿下执掌朝政,处理事务井井有条,甚至更胜于皇上。”
魏煦在听到这种说法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说法不一也不知是那个杀千刀的玩意穿出来的。
皇家父子从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皇上和太子本就是政敌,这种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自打身子越来越不好之后,疑心病就越来越重,这样的传言就等于是将刀架在魏祁的脖子上,要人性命呢。
“找到传言的人了吗?”
“臣弟已经派人去查了。”
魏祁点了点头,其实这传谣言的人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按着朝中局势大致可分为三派。
第一派便是魏祁这一派。虽说太子殿下近些年来,没有做出什么功绩,勉勉强强称的上是无功无过,可魏祁身后站着的是皇后娘娘,最重要的是太子已立,这便是魏祁不同于他人的地方。
第二派便是魏宸。魏宸命不好,若是他能从皇后娘娘的肚子里出来,大概便不用这般精于算计。魏宸真要论起来,长子这个名号他也是称的起来的,可好巧不巧偏偏是个庶长子。
所以不论魏宸在怎么努力,他的上面始终牢牢地坐着他的弟弟,太子魏祁,可魏宸好在自己争气,自己还有着一位上进的贵妃生母,这么些年的谋求算计,使的魏宸在朝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第三派也是众人最瞧不上的,便是魏覃一派。可魏覃靠着手里的一点兵权,明里暗里也有着不少的拥护者。
皇上有五个儿子,五个儿子都是不愿屈服于他人的人。
魏煦排在第五,因为魏祁待他有恩,所以魏煦自然也就属于魏祁一派。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排在第四的魏毅,魏毅此人从小便是傻呵呵的,拿着吃食便心满意足了,旁人自然也不会将皇位和他绑在一起。
在这三派里,最容易笑到最后的便是魏祁了。
通俗的讲魏祁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活着,熬死皇上,顺利即位。
“凡事太过着急,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魏祁看着魏煦急躁的样子说道。
两人在殿内聊着朝堂上的事宜。
德顺从殿内出来,本想将外面伺候的奴才叫过来,好好说道说道,结果远远地就瞧见,院子的桂花树下竟站了个人,仔细一瞧原来是卫昭训。
瞧瞧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家便牢牢地抓住殿下的心,摇身一变便从奉仪成了昭训。
德顺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小主,您怎么在这呢,这群奴才也真是不懂事,您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奴才改天一定要将他们好好的收拾一顿。”
“无事,本想着给殿下送些吃食,没曾想殿下正忙着呢,我瞧着这院子的桂花开的不错,就想着摘一些来。”
“奴才估摸着里头还要一会时间,小主您再等一会儿就好。”德顺笑着解释道,五王爷进去也好一会儿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一会儿王爷出来,劳烦您通传我一声。”禾绾笑靥如花地说道。
“唉唉,小主放心。”德顺殷勤地说道。
果然同德顺说的一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一个年轻人从殿下的书房里出来,走起路来火急火燎的,好想后面有人在追他似的。
这位想必就是五王爷,禾绾在心中思索道。
那人从书房出来,抬眼便瞧见了站在桂花树下的禾绾。
这位虽是王爷可到底也是外男,禾绾也不敢贸然向前,只是站在桂花树下行了个礼。
魏煦远远地就瞧见有位女子在桂花树下想他行礼,想来这应该是皇兄的侍妾,魏煦也就回了个礼便起身离开了。
瞧着五王爷走远,禾绾才起身,叫上一旁的莲枝,带着食盒便进了书房。
禾绾进书房的时候,魏祁还是和刚刚一样坐在窗前,手中依旧是刚刚的那本兵书,与刚刚不同的是,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上来东西,颜料画笔应有尽有。
禾绾将食盒中的吃食端出来,摆放在魏祁的面前。
第38章 画画
“今日带的是什么。”魏祁笑着看向禾绾,顺带着伸手将禾绾拉到自己怀中。
禾绾刚将糕点放好,就被拽到魏祁的怀里,顺势安心地趴在魏祁怀里:“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不过是常见的翠豆栗子糕。”
魏祁摸着怀里禾绾的软发:“有了你这几日固定的吃食,孤的腰带都有些紧了。”
禾绾趴在魏祁的怀里也不老实,找到魏祁别在腰间的香囊,果然是禾绾绣的那个,打开香囊,狗尾巴草编成的小兔子乖乖的躺在香囊里。
“那也挺好的,说明禾绾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啊。”禾绾说着还俏皮的皱了一下眉头。
魏祁也难得瞧见禾绾这般俏皮灵动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放在禾绾头上的手使劲地揉了揉。
“哎呀,发髻都乱了。”禾绾嘟起朱唇埋怨道。
“殿下都不知道禾绾有多努力,就单这翠豆栗子糕,上面的翠豆都是妾身一个一个精心挑出来了,更别说栗子了,手都快被扎破了。”禾绾说着便将自己的小指翘起摘下护甲,伸到魏祁面前好让魏祁好好瞧瞧。
“孤的禾绾这般巧手慧心,孤定要好好尝尝,绝不浪费。”魏祁边说边捏了捏禾绾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