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缓缓地睁开眼:“我这是在啊。”
“夫人您刚刚昏了过去,现在咱们在东院呢。”小奴婢细声细语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王氏迷迷糊糊地说着话,慢慢地起身,起身时摸到了身旁的香囊。
王氏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看着手上的香囊,方才的记忆犹如潮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入王氏的脑子里。
“玉荣,我的玉荣。”王氏还是不愿相信玉荣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王氏拿着手里的香囊,口中一直嘟囔着玉荣玉荣,现在的王氏和失了心智的人没什么两样。
明明是一同入的宫,为什么死了的只有她的女儿,凭什么西院的卫禾绾就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念头就一直盘绕在王氏的脑海里。
对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卫禾绾,所以她的玉荣才没了命,不是卫禾绾害死了玉荣,就是卫禾绾的命硬克死了她的玉荣,都是西院的贱种害死她的女儿,王氏执拗的想着。
西院西院王氏满脑子都是西院。
现在的王氏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心,她现在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见去了,她现在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口。
王氏瞥见桌子上放着的切水果的小刀,想都没想直接拿起刀,就夺门而出,口中还不断的重复着:“西院西院。”
王氏身边的婢子都快被吓着了,论谁瞧见王氏这幅疯魔的样子,都要被吓着的。
婢子还是存了几份理智的,看着王氏跑远的声影,立刻追了上去,大声嚷嚷道:“夫人夫人。”
一边跑一边对身后另一个婢子说道:“快去叫老爷,快去。”
一直躲在一旁的郎中也在后边大声说道:“别走啊,你走了谁付我药费啊。”可惜他叫这么大声,却没有人理会他。
李氏换好了衣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难得见李氏穿的这样鲜亮,一身桃红的服饰将屋子都变得亮堂了。
卫研书眼前一亮,他从来不知,阿娘收拾过后,竟这样好看。
“好看吗?”李氏害臊地捏着衣角说道,这样的衣服她已经数十年没有穿过了,如今从压箱底翻出来,庆幸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能穿上。
“好看好看。”研书还注意到他娘居然还摸了一点胭脂,衬得人更年轻了:“若是将娘现在的样子画下来,将画运给阿姐,阿姐定瞧不出这是阿娘。”
这话让李氏的脸更红了些。
卫研书笨拙地将木盒拿在手中:“娘,您挑挑。”
本来挺大的木盒,到了卫研书的手里显得只有那么一丁点。
禾绾自然是知道她娘的喜好的,眼光也绝对不差,东宫里出来的物件就没有差的,禾绾挑的首饰都是十分适合的李氏的。
李氏就从木盒里挑了几幅戴上。
这边刚刚将首饰佩戴好,就听见屋外吵吵闹闹的声响。
只听有人在吵吵闹闹,这声音嘈杂刺耳,也听不清楚这人在说什么.
卫研书想都没想就出去查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坚持日更的第五天哎~~
第40章 一手造成的结果
卫研书刚刚出门,就瞧见一个行迹疯癫的女人,手持着刀扑了过来,口中含糊不清,一直重复地说着:“西院、玉荣。”
王氏瞧见卫研书出来了,眼睛红的能出血,想都没想拿着刀就刺了过去。
卫研书虽没有学过武,好在小时候调皮捣蛋,爬树掏蛋什么的不在话下,人也年轻,女人扑过来的时候,卫研书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研书定睛一看,原来是东院的王夫人。
东院和西院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这个女人在发什么神经,研书皱着眉头瞧着面前的这个疯女人。
卫研书这才想起阿姐的信件中说道,卫玉荣死了,王夫人一定是伤心难过,定是会来撒泼的。
王夫人计谋没有得逞,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上的刀也被甩了出去。
卫研书冷眼瞧着在地上挣扎的王氏。
王氏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也摔在了地上,额角处擦破了一块,血顺在脸庞滴到了地上,王氏在地上不断地挣扎,手还一直想要去捡,被甩出去的刀。
李氏也听见外边的东西,放下手上的东西,出来查看。
王氏也摸到了小刀,踉踉跄跄地起身,抬眼便瞧见了穿戴鲜丽的李氏,本就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如今看到穿着艳丽,还戴着贵重首饰的李氏,王氏的怒气到达了极点。
王氏看着李氏那张脸,明明都是同样的年纪,为什么只有她还和当年一样,容貌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氏拿起小刀,踉跄地起身,想要拿着刀走向李氏。
李氏看见王氏也是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里?脸上怎么还有血?
王氏不死心地还想着奋力一搏,西院的都是贱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世上,都该死全都该死,都去给我的玉荣陪葬吧,王氏癫狂地想着。
王氏现在满眼都是穿着鲜丽的李氏,丝毫没有注意到卫研书还在她的身后。
卫研书一个漂亮的转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直地的踹在王氏的身上,没有一点手软。
王氏还没走到李氏面前,背后重重一击,人再次倒在地上,卫研书这次是真的没有手软,王氏倒地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
研书慢着步子走到王氏身后,冷眼瞧着地上的王氏:“您想要害人,也不能用这么蠢的法子吧,我还在您身后呢!”
李氏疾步来到卫研书身旁,焦急地说道:“儿啊,没伤着吧。”
“娘,儿子没事。”
李氏这才放下心来,瞧着地上还在挣扎的王氏,李氏眼里的眸色也越来越冷。
从前李氏做小伏低,小心隐忍,就连稍微鲜亮一点的服饰都不敢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现在女人已经找到了好归宿,儿子明年也要科考了,李氏早就不想接着忍下去了。
李氏对研书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回屋里,从自己的妆匣子里找到一根细绳。
李氏看着这根细绳思绪万千,这根绳子跟了她二十多年了。这根绳子原先是李氏的母亲交给她的。父亲在动了将她卖到窑子里的时候,母亲便将这根绳子交给了她。
母亲当日说的话,李氏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母亲说:与其让你父亲将你卖到那种地方,败坏门风,还不如你自己用一根绳子了解了自己,至少还能留个贞洁名声。
李氏至今还是记得娘亲离去时那个决绝的眼神,前半生的李氏,一直随着他人的意愿在活,当看到那根绳子的时候,李氏才明白人不能一辈子活在他人的意愿下,即使后来她入了窑子,也依旧没有放弃生活。
绳子李氏也没有丢掉,一直放在自己的妆匣子里。
后来李氏生下两个孩子后,孩子便是她生活的支柱和软肋,为了她的两个孩子,不管在怎么忍气吞声,伏小作低,李氏都是心甘情愿的。
如今绳子也就不在需要了,如今将这幅绳子拿出来,也是和过去懦弱的自己做个了断。
李氏拿着绳子出来的时候,卫研书已经将王氏拖到了院子里面。
王氏还在挣扎,可有身强力壮的卫研书在,王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李氏拿着绳子一步步向王氏走过去,冷眼看着如蝼蚁一般王氏。
“把她拖到槐树那里。”
卫研书按着李氏的吩咐将王氏拖到了槐树处,王氏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死心的在挣扎,卫研书直接给了王氏一巴掌,王氏便老实了。
李氏拿着绳子绕到了王氏身后,将绳子一圈又一圈的绕在王氏身上,卫研书瞧着这绳子有些喇手,便接过绳子帮着李氏。
王氏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的动作,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这卫府的当家主母,你们岂敢动我。”
李氏从怀中拿出丝帕,仔细地擦着王氏脸上的血迹:“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同你不一样,我还要给我的孩子集福报呢。”
卫研书也将王氏绑好了。
李氏抬手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走到王氏面前,伸出手向王氏展示自己手上的首饰,缓缓说道:“这些可都是我女儿送回来的,她在宫里过得可好了,太子殿下对她也是极好的,听说马上就要封她当昭训了。”
王氏听着李氏的话听着听着就愣了神。
“我的女儿在宫里尽享荣华富贵,你连你女儿的尸骨都不能瞧上一眼,可这些怨得了谁啊,要怨就怨你自己的女儿太蠢。”李氏看着狼狈的王氏,娇艳地笑了。
李氏说着话还不忘将王氏掉了的一绺头发别在耳后。
王氏扭过头看着李氏,李氏也睁大眼瞧着她,然后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李氏算着时间,过一会儿老爷应该就过来了。
李氏慢慢地凑到王氏身旁,悄声说道:“你知不知道,禾绾入宫前告诉过老爷,禾绾告诉老爷,以卫玉荣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入宫,她的城府太浅,入宫只有死路一条,你猜老爷说什么。”
王氏抬头愣愣地看着李氏,她不想知道老爷说什么,她不想,她害怕那个结果是她所恐惧的。
李氏也瞧出王氏的恐惧,这样的结果是李氏想要的。
“老爷说,他不在乎,他有两个女儿,只要留下一个就好,至于留下哪一个,都不重要。”
李氏的声音传到王氏耳朵了,王氏心里最后的一道线也崩塌了,泪就像断了的珠帘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枕边人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院外传来声响,李氏明白有人到了。
李氏拿出怀里的火种,将火种放在绑着王氏的绳子旁边,看着王氏浑身颤抖的样子,李氏耐心的解释道:“放心,这个要不了你的命,只是会烧一下你,至于会不会烧到你,就要看外面人的速度啦。”
李氏说完话就将火种放在绳子的下方,绳子受到火立马就烧了起来,连带着王氏身上的衣服也烧了起来。
干完这一切,李氏便将火种收好,放回怀里,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王氏。
外边的人速度也是快的,李氏刚刚站好,卫广哲便带着人赶到了,与卫广哲想的不同,卫广哲原以为王氏会对李氏怎么样,结果眼前的一幕惊得卫广哲下巴都快掉了。
卫广哲原本担心的李氏非但没有什么事,好好的站在一旁不说,身上还穿着艳丽的服饰,脸上还挂着娇艳的笑。
倒是王氏被绑在槐花上,身上还燃着火,额角处还留着血,身旁还放着一把小刀。
还是一旁的婢女嚷嚷道救火,卫广哲才反应过来。
等王氏身上的火被扑灭,人已经被吓得又昏过去了,好在火扑灭的及时,王氏身上并没有被烧着,只是衣服被烧了。
李氏默默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对上了卫广哲投来的目光,李氏没有多说什么,提着裙摆就进了屋。
卫研书就静静地靠在树旁,看着忙活地众人。
一会儿又要将院子给弄脏了,卫研书在心里埋怨道,越想越烦,卫研书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卫广哲一把拉住卫研书:“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将人绑在树上呢?”
卫研书转头不耐烦地看着卫广哲:“就是您看到的那样,王夫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拿着刀就跑到我们西院,你若是来的在晚一会儿,就可以为我们母子收尸了。”
“那她身上的火呢?”卫广哲还是抓着不放,喋喋不休地说着。
卫研书满不在乎地说道:“可能是天干物燥,它自己烧起来的也所说不定啊。”
卫研书说完还拍了拍卫广哲的肩,然后潇洒转身就离开了。
众人都明白这些话都是理由而已,这件事本身就是王氏自己自作自受,她自己想要害人,没有人逼她。
李氏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这也没有要了王氏的命,王氏也只是受惊昏了过去。
就算真要闹,李氏这边也是占理的。
再者说卫广哲也不敢对李氏怎么样,只有卫禾绾好好的在东宫里,就没有人会去动西院的人,除了像王氏这种没有脑子的人。
李氏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敢这般有恃无恐,往日都是他人为砧板,李氏为鱼肉,如今有了东宫这么大的靠山,砧板鱼肉什么的早就该换换了。
西院里只留下卫广哲呆呆地站在树下,处理着残局。
话到卫广哲的嘴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有什么好说的,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亲手造就的吗。
第41章 再起异心
王氏短短的一天受的刺激可真不少,无声无息地女儿没了,今天自己还被火给烧了。
即便是王氏清醒后,想要讨个说法,也无济于事,估计她只能在自己的东院郁郁寡欢了。
看着满地的残局,心情郁结的不止卫广哲,身处东宫的虞良娣现在的心境,和卫广哲没什么两样。
虞良娣看着碗中的药汁,心情郁结,这药从开春就开始喝,喝了这么久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人老珠黄不中用了。
针线筐里还放着做到一半的半成品,在虞氏得知有这种药的时候,开心的不行,觉得这是老天的眷顾,也觉得孩子马上就会来了,便想着绣个肚兜来练练手。
谁能想到练手的肚兜都绣了一半了,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虞氏顺手拿起针线筐的肚兜,摩挲着肚兜上的小老虎,虞氏的心就更苦了,自己只是想要个健健康康的儿子,老天难道连这个愿望都不肯实现。
赵嬷嬷端着蜜糕从殿外走进来。
赵嬷嬷怎么说也是看着虞氏长大的,虞氏也是吃着赵嬷嬷的奶长大的,虞氏一个眼神,赵嬷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赵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虞氏哪里都好,就是爱胡思乱想这一点,实在是烦的很,好好的人和事经了这虞氏这一遭,就啥都变味了。
赵嬷嬷将蜜糕放在虞氏面前,又给她砌了一杯茶,在虞氏身旁找了个位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虞氏看着药汁不知怎么的,忽然眼睛就酸了,心里也是酸的,眨巴眨巴双眼,一滴泪啪嗒滴进了药碗里。
虞氏的双眼被泪珠挡住,朦朦胧胧地看着嬷嬷:“嬷嬷,这药我都喝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效果,难不成我的身子真的无用了。”
赵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药明明在她人身上,都是一试一个准的,怎么到了虞良娣这里,是半点效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