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子应该就是藏在内屋的,禾绾将目光锁定在了偌大的衣柜上。
这个衣柜同上林苑的那个没什么两样,都是双开的。
若是真的藏东西的话,藏下两个瘦弱的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禾绾对莲枝她们使了个眼色,莲枝她们包括元宝便闭上了嘴。
禾绾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伸出双手随即打开了衣柜门的其中一个。
果然不出禾绾所料,衣柜里果然放着一床被褥,瞧样子还是新的呢。
这个柜子里放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被子,那平乐苑里只剩最后一个地方没有搜过了。
那便是柜子的另一边了。
禾绾本想亲自去开柜子瞧个明白,却被莲枝和杏枝给拦着了。
杏枝和莲枝不放心禾绾,毕竟没有人知道衣柜里有没有人,若是有人这人是男是女,是好是坏。
元宝轻轻放下烛台,走到衣柜前。
禾绾对元宝使了个眼色,示意元宝注意安全,元宝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元宝飞速地打开柜子。
柜子里果真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还是个瘦弱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可爱可以开动小脑筋猜猜这人是谁哟~
第46章 居然是宝枝
躲在柜子里的人,颤颤巍巍地抬头,手中还拿着一副剪子,对着元宝。
元宝并不认识这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眼熟,厉声说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倒是躲在一旁的杏枝大着胆子瞧了一眼,杏枝也觉得有些眼熟,杏枝多瞧了两眼,这人好像宝枝。
杏枝惊呼道:“这不是宝枝吗?”
柜子里的是宝枝没错,可柜子里宝枝的模样,同印象里的宝枝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的宝枝,实在是算不上美人,可也是圆圆的脸,丰腴的身子,笑起来十分有福气的。
可现在的柜子里的这个,感觉好多天没有吃过饭的样子,面色饥黄不说,就连眼眶都凹下去了。
这样的宝枝同昔日的宝枝,判若两人。
这样的宝枝走在路上,若不是仔细看,杏枝绝对认不出这是宝枝,杏枝会以为这是从哪儿逃荒来的。
禾绾知道柜子里的是宝枝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宝枝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
柜子里的宝枝拿着剪刀,颤颤巍巍地看着元宝。
宝枝一眼就瞧出面前的这个小太监是禾绾的人,宝枝连滚带爬地从衣柜里出来。
宝枝爬出来看见禾绾,直接跪在地上抱住了禾绾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三小姐,奴婢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小姐,奴婢就知道老天是眷顾小姐,也眷顾奴婢的。”
杏枝看着禾绾腿边的宝枝,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难为她了,这种违心的话张口就来,也不怕被雷劈了。
禾绾为难地看着宝枝,宝枝这样一直抱着她,也不是个办法啊,最主要的是宝枝的骨头一直硌着她,怪疼的。
“快起来吧。”禾绾想要将宝枝搀扶起来,可宝枝纹丝不动地在地上,大声的哭着,仿佛在哭诉这些日子的苦楚。
杏枝看着宝枝哭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你瞧宝枝明明是在哭,可脸上没有一丝泪。
莲枝看着宝枝也是若有所思,原来人们所传的就是哭声,就是宝枝的哭声啊。
这么鬼哭狼嚎的哭,若是在夜晚听见确实也挺吓人。
元宝将杏枝一直捂住口鼻的帕子拿过来,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自己手上,剩下的另一半塞回了杏枝手上。
杏枝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上一半的丝帕,这丝帕上面的杏花都被撕成两半了,看都看不成了,杏枝气的看着元宝圆溜溜的头就来气。
莲枝拉了拉杏枝的手,用口型对杏枝说:“回去再给你绣一个。”
元宝从外殿搬来椅子,用刚刚的丝帕仔细地擦了擦椅子,然后将椅子搬到了禾绾面前。
完事之后,元宝还将丝帕还给了杏枝。
杏枝看着元宝的脸,感觉肚子里的气更多了,不过想到这帕子是给小姐擦椅子的,杏枝才觉得稍微好一些。
宝枝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看见元宝搬来椅子,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禾绾的腿。
禾绾坐在椅子上:“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你为什么会在平乐苑。”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的变黑了,禾绾担心若是一会儿殿下回来,没看到自己就不好了。
宝枝本就腹中空空,刚刚又假装哭泣,演了一处好戏,现在正饿的不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莲枝看宝枝这幅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莲枝想起自己的荷包里还有剩的糖莲子,看着宝枝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索性将自己的糖莲子都拿了出来。
宝枝这几日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见过糖莲子这种东西。
宝枝一把抢过莲枝的荷包,将所有的莲子都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也没有水,就这样干干地嚼着。
杏枝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多的莲子,吃完饱不饱不知道,牙都要甜倒了是真的。
宝枝艰难地将口中的糖莲子咽下。
“东西也吃了,现在你总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当日,德顺公公将我家小姐带走之前,小姐命奴婢去您的平乐苑看着,让奴婢有什么消息便传回去,谁知奴婢刚走没一会儿,德顺公公便将小姐带走了。”
“后来奴婢得知小姐被带走之后,也是害怕的不行,奴婢也不敢回去,便在您的上林苑附近,找了棵树,靠在树上休息了一夜。再后来我就听说我们家小姐没了。”宝枝在说道卫玉荣的时候,眼角处划过了一滴泪。
杏枝在一旁皱着眉头:“那你后来怎么会在平乐苑?”
宝枝抽泣了一下,接着说道:“小姐死后,我就没了主心骨,我也不敢到处乱跑,我害怕他们会将我拉去陪葬,便躲到了平乐苑里,白天我也不敢出来,便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溜进膳房找点东西吃。”
“你们家小姐下毒的事情,你知道吗?”禾绾冷眼看向宝枝。
宝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解释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
当日的宝枝对于下毒这件事,是真的一无所知,宝枝也根本想不到,小姐会对卫禾绾下毒。
禾绾看着脚边不停磕头的宝枝,没有说话。
宝枝抬头看向禾绾,咽了咽口水:“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平日里,虽说嚣张跋扈了些,可我们家小姐从来就没有害人之心啊,就算我们家小姐想要害人,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啊。我们家小姐一定是被人挑唆指使的。”
“哦,那你说说是被谁指使的,我倒想知道宫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若真有这人,单凭这样的手段就知道,此人的心机城府有多深,一碗普普通通的梅花汤饼就能要了两人的命,真是不简单。
禾绾先前就明白,下毒这种事情,单单一个卫玉荣,根本就办法计划的这么精密,背后一定少不来她人的帮助。
至于是谁,聪明如禾绾也不得知,或许宝枝会知道一点情况。
宝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是秦承徽,秦承徽在下毒的前几日,对我们小姐特别照顾,甚至主动关心我们家小姐,害怕平乐苑有老鼠,还派她身边的桂雁送来了老鼠药,便是送来药的当天,事情就发生了。”
禾绾对宝枝的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没人知道宝枝口中的话,是真是假。
可宝枝坚定的神情,却也不像假的。
看来这秦承徽不简单。
宝枝死咬住秦承徽不放:“都是秦承徽暗中指使,小姐她定是无辜的,三小姐您一定要查清楚,还小姐个清白,好让她安心上路啊。”
禾绾本窝在椅子里,听着宝枝讲话,在听到宝枝说道:‘无辜清白’等字眼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家小姐可真是无辜啊。”禾绾拖着长腔,低沉地说道。
禾绾探出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宝枝:“按照你的这个说法,你们家小姐是无辜清白的,我难道就该死吗?”
宝枝反应过来,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小姐赎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禾绾摆弄着手上的护甲,直接捏起宝枝干瘪的脸颊:“在你眼中你家小姐是受人挑唆,鬼迷了心窍才会下毒,可在我眼里,你家小姐的那碗梅花汤饼,差点要了我的命。”
到底是禾绾运气好,那只鸟来的是时候,一只鸟救了禾绾一条命。
宝枝颤抖地抱着自己的臂膀,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
“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啊,你们家小姐想要我的命是真的,可谁能想到,最后死的人是她呢。”禾绾说着松手便放开了宝枝。
护甲在宝枝脸上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禾绾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不早了,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禾绾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禾绾起身就想走。
一直跪在地上的宝枝不乐意了,宝枝又拿出方才的招式,跪在地上爬了几步,直接抱着了禾绾的腿。
“三小姐,您走了奴婢怎么办,您行行好,给奴婢一条生路吧,哪怕是在您身边伺候您。”宝枝庆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平乐苑里呆一辈子,眼下宝枝所能指望的便只有眼前的禾绾。
禾绾看着面前的宝枝,这样的人禾绾可不敢用。
“我不会留你在身边,宫里也留不得你,卫玉荣死了卫府你自然也回不去了,我能给你的便是给你一笔钱让你出宫,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禾绾看着宝枝,说着宝枝的归宿。
宝枝难以置信地抬头,宝枝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逃出这吃人地方的的一天。
在宝枝眼里这深宫就是会吃人的地方,任凭有泼天的富贵,都不如活着要紧。
禾绾自然也看到宝枝眼里的震惊,禾绾单单开口:“卫玉荣下毒的事情,你也一无所知,你与我无冤无仇,我自然也不能对你怎么着,这个法子便是最好的了。”
宝枝的泪在眼里拼了命的打转,宝枝跪下,重重地给和我磕了个头哽咽地说道:“奴婢多谢三小姐。”
禾绾的声音传来:“你不用谢我,我们只是互惠互利,你给了我想要的,你想要的我自然也会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哭了大晚上的把存稿按成了发布呜呜呜呜我的六点卡点又双没了(昨天评论区里的小可爱你真的猜对了)
第47章 再无身孕
芸香带着太医,脚步飞快地赶到虞氏的宫室。
太医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跑着,太医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虞良娣身边的嬷嬷生病,就要费这么大的周折,还要太医过去瞧瞧,一般的奴婢生病都是去太医院随便找点药就好了。
芸香在前面跑着,时不时地回头催促太医:“张太医,麻烦你快一些。”
张太医擦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老夫年纪大了,实在是跑不动啊。”
芸香急的只能干跺脚。
芸香在前面催着,张太医走走停停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也就到了。
张太医本来以为只是虞良娣身边的嬷嬷身体不适,芸香带他进入内殿的时候,张太医还一脸疑惑,不是嬷嬷不适吗,怎么要进了内殿呢?
只见内殿的暖榻歪歪斜斜地躺了个人,远远的就瞧出面色发青,额头上都是汗珠。
等张太医走进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嬷嬷,这分明是虞良娣啊,而赵嬷嬷好好的站在一旁,瞧她的面色红润,哪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此时的张太医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先救人要紧。
张太医着急忙慌地给虞良娣请了脉,张太医给虞良娣把脉,把着把着张太医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照虞良娣的年纪来说,不过也才桃李年纪,正是身强力壮,而立之年,可以虞良娣的脉象来说,就说她是三四十岁的人,都有人信。
按照脉象看,原先给虞良娣看身子的人,早就知道虞良娣身子的情况了,一直都用些滋补调养的药,给虞良娣调身子,这才使虞氏的身子没有糟糕到底。
虞良娣应该也在吃坐胎药,这药不是宫里太医开的,皇城的太医都有个毛病,都喜欢一点一点循序渐进地方式,可虞良娣的药就不同,看样子这坐胎药的威力猛着呢。
可虞良娣的身子在早些年生魏尧的时候,就留下了些小病小痛,看样子虞良娣是没有放在心上,在加之这些年的操劳,虞氏的身子就像一把枯草,根本经不起折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可是服用了要一些寒凉之物,或是一些其他的东西。”张太医问道。
赵嬷嬷和芸香纠结地看了暖榻上的虞良娣一眼。
“将酒拿过来,让太医瞧瞧吧。”
芸香将桌上的酒拿给张太医,张太医接过药酒,将药渣倒出一些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着。
张太医看着手上的药渣,心里一震,这草药的烈性大着呢,寻常人服下可保一年无孕,可虞良娣的身子,怎么能受的住这么烈的草药。
眼看虞良娣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张太医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拿出银针,找到穴位,直直地扎了进去。
几针下去,虞氏也渐渐转好。
虞良娣虚荣地看向张太医:“太医,您告诉我,我的身子怎么到那种状况了。”
张太医为难地看着虞氏,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张太医,您实话实说就好。”
“娘娘,您一直服用着坐胎药,您喝的药应该不是寻常的坐胎药,您喝的药为了效果都是大剂量的,而您今日喝的药酒里,添加了避孕药,两种药相克,您的身子可以说是受了大创。”
虞氏听着张太医的话,声音颤抖地说道:“我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张太医为难地开口:“若是精心调养数年,一直小心照顾着,或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虞氏呆滞地望着窗外,眼角有一滴泪划过:“那就是不能了,那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赵嬷嬷看着榻上的虞氏,心疼的不行。
“嬷嬷送送张太医吧。”虞氏边说边拿下头上的一枚珠花,将珠花递给了张太医:“劳烦太医就当做没见过我,您今日来只是因为嬷嬷身子不适,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