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债——午时茶
时间:2021-04-13 09:37:45

  他们回忆了一路,到了府衙,说明来由,当值的捕快说:“哦,这件事啊,人已经捉到了,正在堂上审问呢,姑娘正好可以去指认一下……”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李砚南一眼。
  四人听罢,十分惊愕:这是什么神仙速度?居然这么快就破案了!
  他们去了公堂,果然看到堂下跪着两排人。
  县丞正板着脸审问,但看到林姜姜他们过来时,表情又变得十分平易近人,对她很是客气:“林姑娘,你看看,他们是不是昨天那群追你的匪徒?”
  林姜姜仔细看了一遍,诚实道:“回大人,我没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但是人数倒是差不多。”
  而此时李砚南也看到了公堂下跪着的人,认出了其中几人:“这好像……是我们府上的人……”
  那些人看到李砚南,更是羞愧地无颜面对:“二公子,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没有伤人,你看林姑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砚南一时也怔住了。
  县丞在他们到来之前,刚审出了缘由,正好李砚南也在这里,县丞便同他说了几句:“李二公子,他们方才交代说昨晚的事情是受你家四姑娘的指使,你知道为何你妹妹要这么做吗?”
  林姜姜和徐少彦、温玉叶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四姑娘?不就是李砚秋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们在后花园吵架一事?
  “李公子,若你也不知情,那本官现在要派人去将李四姑娘叫来问话……”
  李砚南看向林姜姜,林姜姜此时亦是一脸纠结和不解,见他看向自己,以为是想让自己替李砚秋求情,神情愈发为难起来。
  “大人派人去员外府吧,”李砚南收回目光,对县丞说,“若当真是家妹所为,大人秉公处理便是……”
 
 
第27章 027   (三更)你没有做错什么
  在等待捕快将李砚秋捉拿回来的时间里, 县丞见林姜姜额头总冒虚汗,还叫人搬了张凳子过来给她做。
  林姜姜有些受宠若惊:这公堂之上除了县丞和师爷,就属她是坐着的了。
  李砚秋很快被捕快捉拿回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李员外。
  对比李砚秋的紧张,李员外尚还神情轻松, 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李员外在镇上也算是有名头的人物, 从昨天李砚南祖父的寿宴就可以看出来, 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参加了,恭贺老人七十大寿。
  在这小镇上, 但凡是与李员外有关的事情, 旁人都会卖几分面子给他。若是以前的县丞还在任, 李员外派人来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如今这位新的县丞,李员外尚还没摸透他的脾气,便亲自过来了。
  入了公堂,惊堂木一拍,便要李砚秋先跪下。
  李员外瞥了一眼坐着的林姜姜, 开口道:“大人,我家小女身体不适,这跪就免了吧?”
  此番言语, 着实有些藐视公堂, 但李员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父亲,”李砚南小声唤了他一句, “不要干扰公堂。”
  哪知他好心提醒,却惹来李员外的一顿训斥:“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有什么误会你不能自己和县丞大人解释清楚?怎么能让人来府中捉人呢?你妹妹是女孩子,脸皮薄,这若是传出去, 让你妹妹的脸往哪搁?”
  他表面上是训斥李砚南,可话外之意却在针对林姜姜,不该将事情闹上公堂。
  林姜姜懵了:“李员外,您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李员外瞪她一眼:“我跟我儿子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徐少彦听不下去了:“李员外,您这就不讲道理了,是您女儿要害我家姜姜,怎么着?我家姜姜的命还抵不过您女儿的脸皮?”
  “徐小公子,我与你父亲认识二十多年来了,都是老朋友了,”李员外面对徐少彦,少了几分方才的蛮横,多了几分和蔼,与他攀起关系来,“昨天你和你父亲来我府上做客,你父亲还同我私下说了几句话,说是以后你们兄弟几个继承了家业,叫我多多照拂你们。咱们两家都是世交,既然那丫头是你的人,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这件事了……”
  “不是,李员外,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呢?”徐少彦是个急脾气,立即吵嚷起来,“什么叫你不计较这件事了?说的好像是我家姜姜做错了事情一样……”
  “难道不是吗?”李员外见他不给自己面子,面色又板了起来,“是她昨天晚上在后花园欺负秋儿为先,可是有不少客人都瞧见了。这位温小公子也看见了……”他忽然点出了温玉叶。
  温玉叶脸色一凛:“您怎么不提李姑娘和其她姑娘嚼舌根说姜姜的坏话呢?姜姜那不叫欺负,她一个人怎么能欺负的了李姑娘她们那么多的人?”
  “小女不过是和闺中好友聊聊天,无意中提到了林姑娘而已。不管怎么样,是林姑娘动手在先,”李员外趾高气昂道,“不过我家秋儿心地善良,不计前嫌,知晓林姑娘晚上一个人坐马车回家不安全,好意安排几个家丁前去护送,怎么就变成穷凶极恶的劫匪了呢?”
  徐少彦并不知昨天晚上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当即有些言语打结:“您、您……这是颠倒黑白……”
  “我并未颠倒黑白,你看,林姑娘不是好好地在这坐着吗?我家这些家丁可未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李砚秋听到父亲为自己开脱了罪责,一改之前紧张害怕之色,立即硬气起来:“对,昨天晚上我只是安排家丁护送林姑娘回家,是她误会了。”
  “你们胡说!”林姜姜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们一个个蒙着面,手中拿着棍子,在马车后面穷追不舍,怎么可能是想护送我回家?”
  “什么蒙面?什么棍子?”李砚秋根本不承认这件事,并且大声问跪在地上的家丁,“昨天你们可曾蒙面?可曾拿棍子?”
  那些家丁都低着头,其中有一个反应比较快的,立即推翻了先前的供词:“我们没有蒙面,也没有拿任何东西,我们只是想护送林姑娘回家,可林姑娘的马车越跑越快,我们也只好加快速度追上去……”
  林姜姜气得浑身颤抖:“才不是!公堂之上,你们怎可信口胡说?”
  “小人们并未胡说……”那人说罢,其他家丁也纷纷附和起来。
  李员外胸有成竹道:“公堂之上自然不能信口胡说,但也要讲究用证据说话,敢问林姑娘,你说小女派人害你,可有什么证据?”
  “我……”林姜姜一时语塞。
  她哪里会有证据,只有昨天晚上的贵人算是人证。
  可是她去哪里找贵人呢?就算找到了,又怎么能请得动他?
  公堂上一时陷入了僵局,连带之前捕快捡到的李家家丁的腰牌也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
  李砚秋得意地看着林姜姜,林姜姜气得直咬牙,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县丞虽无意偏颇任何人,但确如李员外所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目前他们取得的证据都无法直接将李砚秋定罪。
  “既然没有证据,”李员外悠悠说道,“大人,那我就先带小女回去了。”
  “且等一下!”县丞倒不至于被李员外这几句话忽悠了过去,虽然眼下确实缺少有力的证据给李砚秋定罪,但是这件事是那位贵人特意过来叮嘱过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将人放走。
  于是他对李员外说道:“李员外,李姑娘暂时还不能走。这件事情还需审查,明天这个时候,若是确认李姑娘无罪,员外再过来领人。”
  “大人,这不公平!”李员外高声辩解道,“若非有证据或认证能指认这群家丁却有害人之心,便不能将小女扣押在这里。”
  县丞严肃道:“公不公平,本官自有定数,还请李员外不要扰乱公堂。”
  李员外袖子一甩,负手怒声道:“既然这样,大人不若连我一并扣在这里,我倒要看看,究竟能有什么样的证据证明我家小女有罪!”
  “我们就是人证!”公堂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而后八个护卫分为两列,开出一条道来,一高一矮两个戴帷帽的人走了进来。
  林姜姜和徐少彦、李砚南当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们从两人的装扮上就认出来,矮的那个就是贵人。
  没想到贵人居然会来,而且是来为她作证的!
  县丞更是一脸紧张,忙要起身迎接,被少年挥手示意他坐回去继续审案。
  温玉叶是在两人说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才猜到的。
  高个子的人说道:“昨天晚上,我们亲眼看到骑马追这位姑娘的那些人,都系着面巾,手中拿着三尺长的棍棒,分明图谋不轨!”
  县丞一听,当即拍了惊堂木,对李砚秋厉声说道:“李砚秋,如今已经有人作证,你还不将自己的罪行招来?”
  李砚秋当即吓得身子一颤,李员外却冷哼道:“大人,他们带着帽子,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算什么人证?依我看,他们说的话不能作数!”
  “不得无礼!”县丞呵斥道,“证人的话当然作数!”
  “大人,你作为百姓的父母官,怎可如此武断?”李员外眯着眼睛道,“大人,老夫斗胆问一句,你和这两位人证是什么关系?”
  “大胆!”县丞怒斥他一句,“不得随意臆测!”
  李砚南见父亲口里没了遮拦,赶紧让书童将自己推到父亲面前,吃力地站起身来,在父亲耳边小声说出了来者的身份。
  李员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爹,爹,”李砚秋还不知情,见父亲不再言语,慌张道,“您快替女儿说句话啊。”
  李员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痛声道:“你还不赶紧跪下,向县丞大人和林姑娘承认错误!”
  “爹?”李砚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说什么呢?”
  李员外干脆拉着她的胳膊一起跪了下来,向县丞坦白道:“大人,小女自幼就是一副热心肠,昨天晚上她是替朋友打抱不平,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大人明鉴,小女万万不会做那害人性命的事情,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林姑娘,仅此而已啊……”
  听到父亲把自己做的事情供了出来,李砚秋彻底呆住了:“爹,您到底怎么了?”
  李员外催促她:“你还不赶紧向大人坦白,给林姑娘赔罪,好争取宽大处理……”
  县丞看着李砚秋:“李砚秋,既然你父亲已经替你讲明了罪由,你若还要狡辩,本官只好用刑了……”
  “不要,”李砚秋惊恐道,她看了李砚南一眼,李砚南也在示意她赶紧认罪。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那两个戴帷帽的人身份不一般,才会导致父亲在顷刻间转变了态度,“大人,是小女做错了。小女真的只是想吓一吓林姑娘,真的没有其他的恶意……”
  她将昨天晚上在后花园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后再次表明她真的只是派家丁去吓唬她一番,给她一些教训,再无别的用意。
  最终,这件事被拍案定板。
  李砚秋犯了恐吓罪且初时认罪态度不好,但因为她还未及笄,所以只判她三个月的□□,和二十两的罚银,以及向林姜姜道歉。
  李员外叫人送来了银子,李砚秋道过歉之后便被收押了。
  罚银如数给了林姜姜,作为昨晚她受惊的补偿。
  李员外面色土灰,李砚南亦是沉默不语。
  徐少彦和温玉叶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为林姜姜讨回公道而开心,另一方面,李砚秋毕竟是李砚南的妹妹,不知道从今天以后,李砚南还愿不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林姜姜捧着银子,走到李砚南面前,小声道:“这个银子我就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李砚南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银子,却并未抬眼看她:“你收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而后便叫书童推着自己,和李员外一起离开了。
  林姜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茫然无措。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是不是不该把这件事追究到底?
  是不是在李砚秋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她应该原谅她,并看在李砚南的面子上,向县丞大人求情,求他法外开恩?
  “你没有做错什么,”帷帽少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声音依旧压的很低的样子,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给你朋友一点时间……”
  “嗯。”林姜姜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他,“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你救了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急,等你长大后,再感谢也来得及……”
 
 
第28章 028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
  从府衙出来后, 温玉叶便没再和他们一路,同他们告别后回自己家了。
  徐少彦和林姜姜往宅院赶去,在马车上, 徐少彦好奇地问林姜姜:“李兄走后,我看你和贵人聊了一会儿, 你们都聊什么了?”
  “贵人昨晚不是帮我挡了一剑嘛, 我同他说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感谢, 他说等我长大后再感谢他也来得及。”林姜姜一脸迷惑道,“可是我长大后还能见到他吗?那时候他说不定已经成为天子了, 我要怎么感谢?”
  徐少彦听后, 分析道:“你傻啊, 作为子民,你长大后最好的感谢方式就是好好缴税啊。”
  “啊?贵人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那不然呢?难不成长大以后以身相许?”徐少彦啧啧道,“贵人是来这里找他未来的媳妇的,他都见了你三次了,对你还没有表示, 估计你不是他要找的人,以身相许怕是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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