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小乔且中路
时间:2021-04-13 09:45:56

  一旁的兄长沈珏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妹妹说的极是。”
  房氏听得女儿的话,一时不免也是悲从心来,眼眶又红了,看了看女儿,看了看儿子,“为娘也是为了你们……”
  不过话没说完,就叫沈清儿打断,“阿娘千万别这样想,我和阿兄从不需要您为了我们委曲求全。”说着,转头看了看乱糟糟的院子,“阿爹也是糊涂,阿瞳眼里哪里有他?不过是瞧着他跟三叔最是相似罢了。这跟他接了后面那一院子女人回来养着不是一个道理么?”
  房氏听了这话,心说阿弥陀佛,忙走上去将女儿的嘴巴捂嘴,“我的儿,你说说为娘就是了,你怎说的你爹和阿瞳的身上去?”
  兄妹俩十分瞧不上房氏这胆小怕事的模样,觉得太卑微了,哪里有贵族女儿家的骄傲?
  沈清儿挣扎开,与她哥哥沈珏相视了一眼,“阿爹从不替您考虑,您何必对他的事□□事上心,反正我和哥哥已经收拾好行李,打算投靠小叔去。”说话这会儿,小手还一把将她阿娘腰间的钥匙窜摘了下来,“库房的钥匙我顺便拿走了,免得我们回来老鼠都没有一只。”
  房氏懵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们要去哪里?”
  “投靠小叔去。”听着祖父祖母说,三婶子是和善人,连那未谋面的前夫的儿女都能悉心教养,想来多他们侄儿侄女两个,也不会嫌麻烦的。
  “胡闹,自个儿有爹有娘的。”房氏虎着脸,觉得俩儿女不过是说这话来吓唬自己罢了。一面伸手要去夺库房的钥匙。
  不过沈清儿是习武的,身形又十分敏捷,她哪里抢得过来,这才着急起来,“清儿,莫要跟阿娘胡闹,快拿回来。”
  却听沈清儿说道:“那碗碟什么的,咱不要了,今儿收上来的礼金留给他们花,库房不开也饿不死人的。”所以这钥匙,才不会拿出来。
  然后就要走,房氏在后头追,一路跟着去了后院。
  忽然房氏觉得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一个体型壮实的嬷嬷忧心忡忡地扶着她,“小姐,这样妥当么?老爷晓得了,只怕是饶不得咱们。”
  “你管他做什么?他眼里就是阿瞳,没旁人的,我哥这病又拖不得,指望他请名医?只怕坟头上的青草比他人高了,他也不见得能将大夫请回来。”所以哪里能坐以待毙?
  她这一张利嘴,说得一旁还活着的沈珏嘴角抽搐,“清儿,为兄一时半会还死不得。”
  然后麻利地使唤着嬷嬷背了上她娘房氏,直接从小侧门出去了。
  巷子里,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四人一起上了马车,很快就出了这河州州府城。
  城外,好几辆装着行李的马车在这里等候着,见他们来了,便汇成一路。
  五里长亭边上,早有沈清儿雇的镖师在这里等着,见了他们来上来打了招呼,就护送着他们母子三人一并往河州去。
  沈二公子沈昼言哪里顾得上正房娘子和儿女们?
  没见着人,只当是自己当时话说得太重,惹了她不高兴,回房生闷气了。
  至于两个孩子跟自己有仇一般,从来不给好脸色,如今不见着更自在。
  所以宾散宴收后,就欢欢喜喜进了洞房里去。
  且不说阿瞳嫁给他,这一夜就给他立下了多少规矩,他只求得美人欢心,样样答应得爽快,甚至点头房氏将来去了,就扶她做正房,往后二人的孩子也是正儿八经嫡出子弟。
  按理说阿瞳所求一切都求得了。
  三公子不要她,她就嫁了二公子,虽是做妾,可她要山珍二公子绝对不会给她海味的,这远比夫人替她找的人家要好得多了。
  嫁到旁人家,即便是做正头娘子,可是哪个能像是沈昼言一般,能给自己上天摘星星?
  更何况,嫁了沈昼言,从此后就是三公子的嫂子了,这辈子自己就是要跟他牵扯不清。而且房氏身体素来不好,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晓得呢,自己还年轻,总有熬成正室的那一日。
  再有珏哥儿身体那样病歪歪的,到底能不能成年还是两码事情,所以将来自己的儿女,也不会被人压着。
  她好盘算,将自己的未来想得清清楚楚的,却如何也没想到,那个叫她从来看不上眼,犹如男娃儿一般上蹿下跳,不学无术的沈清儿胆子有多大。
  只留了一封书信,带阿兄去南海郡治病养身体,连带着她娘房氏和库房的钥匙都走了。
  家里如今正是一摊子烂事儿等着阿瞳呢。
  且不说翌日起来准备给正室夫人敬茶不见了人,都以为是房氏要给阿瞳做规矩,惹得沈昼言怒气冲冲去寻她。
  踹门一看,只见桌上就小女儿留的一封信,顿时傻了眼。
  可是一夜半天早过去,还不晓得走的是水路还是旱路,如何去追?但想着既然在自己新婚之夜走了,可怕早就盘算多时的,当下只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出房氏是这种心机深沉之人。
  便想走了正好,从此以后自己也不用为难,跟阿瞳双宿双飞好日子呢。
  于是找了借口,说是南海郡有了大夫,房氏急忙带着珏哥儿去问诊了。
  这话还真将众人说服了,毕竟房氏身体不好,膝下就这么个独儿子,若真没了,她将来有个什么依靠?所以她在娶新姨娘之日离开,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紧接着发现库房钥匙也被带走了,沈昼言这才发起脾气,一时府里乱糟糟的。
  好在阿瞳已经嫁了他,自己又是那争强好胜的,便顺理成章将一切管起来,不过几日便整整有条。
  至于后院那些个妾室,正经人家出身的,给了几个银子,放了出去,随意回娘家或是再嫁人。
  花楼里来的,直接发卖了,一点旧情也不留。
  一时之间,众人都晓得这新姨娘是个厉害的,不但气走了正室夫人,还将府上原来的姨娘们都发卖了。
  但世人都是那抬高踩低的,如今她正得势,自是无人说她的不是,反而有那喜好溜须拍马的,奉承她直接喊作夫人。
  别说,阿瞳还是十分受用的。
  而沈昼言这正儿八经的夫人,如今正好到了南海城外。
  话说房氏醒来之时,想要回去已经晚了,后来又听说女儿事事都已经安排好,说是为了珏哥儿的身体,她终是没在挣扎,只是仍旧哭了好一阵子。
  不过待到这南海郡,天气逐渐晴朗,脱去了身上厚重的衣裳,想是身上轻便了许多,见着儿子气色好,女儿说话也好听了些,心情才逐渐好起来的。
  眼下到了这南海郡,见着这才新修好不到三四个月的城门,巍峨高大,远比河州还要像样子,有些惊呼,“不是说此处贫瘠又破旧么?”
  他们那车子里闷热得不行,她早跟女儿一般,从马车里出来,垫着一个柔软的垫子,坐在外面的车板上。
  “那是从前,如今有小叔在,自然是不一样了。”沈清儿对自家这小叔最是崇拜得紧。
  但他们来得急,也没往这边打一声招呼,所以这会儿便叫人先去知会一声。
  也是运气好,孟茯才从菜园子那边回来,与卫如海商量着将鸡出栏,还是留着生蛋划算些,正换了衣裳,就听着书香来说,“外头来了小厮,说是二夫人带着珏哥儿和清儿小姐来了。”
  “从河州来的?”孟茯问着,有些疑惑,既然是拖儿带女而来,而且听说珏哥儿身子不好,怎没有提前来信,“可是问清楚了,别是哪里来的骗子消遣咱们。”
  书香见她如今这防人之心倒是重了不少,忍不住好笑道:“骗子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咱这是知州府老爷家里呢。”又不是那平头百姓,哪个吃饱了撑着想要吃官司?
  “来得几人?”问清楚,孟茯这也好安排落脚的地方。
  书香回着:“除了主子们,就是十几个嬷嬷丫鬟脚夫小子,只怕一处大些的院子也使得。”珏哥儿虽已十二三岁,但身子那般模样,二夫人必然是要跟着照顾的。
  “另外还请了镖局的人护送,不晓得需不需要给人安顿一夜?”
  “请镖局?他们府上没人么?”孟茯心中好奇,怎还花这冤枉银子了?
  “这倒不清楚了。”书香也不解。
  镖局的人,既能将他们安全送到这里,可见也那可靠的,但安排住宿虽也是不麻烦,但思来想去,还是说道:“准备几吊钱,打发给他们就是,去哪里吃酒喝肉,全凭个人喜好。”
  “这样也好。”书香应了,当下便去做准备。
  孟茯这里想打发人去城外星盘山下的军营里说一声,但又怕打扰了沈夜澜。
  他自己学了做□□,如今便自己研制起来。
  想着反正他明日总要回来的,索性也就不要麻烦人两头跑。
  想着他们来还得些时间,因此便让厨房先煮了些解暑的汤水。
  孟茯是晓得的,外头如今已经有寒冬气节了,可一进这南海郡便是别样的酷暑,也不晓得他们能不能适应得了?
  厨房里兰若和沈墨兰带着萱儿在这边,每日就做些吃食,沈墨兰也在孟茯身边做些记账的轻松活,没事儿就与她俩扎堆在这里。
  孟茯来时,见她那圆润了不少的脸盘子,“大姑娘了,到底少吃些甜食,对牙口不好,身体也不好。”
  玲珑不爱这些,瞥了一眼她们装在那小盘子里精致的点心,上面又是油腻腻的奶酪,十分嫌弃,“见天吃这些,迟早要变成胖子的。”
  几人说这话,孟茯进了厨房里去,让厨娘们做了准备,亲自挑了几样清淡的,给那房氏和珏哥儿准备着。
  又去了收拾给他们落脚的院子,见都整齐了,便到前厅里等着。
  萱儿也到跟前来。
  也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人来传话,说是到了。
  孟茯这便领着萱儿去迎。
  先下车的是个轻装打扮的姑娘,孟茯猜想多半是沈夜澜口里提过的野丫头沈清儿,随后是个比沈大夫人看起来还要苍老几分的妇人,生得虽也是看好,但却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着让孟茯心里忍不住想,莫不是平日里是个受气包?
  最后从马车上让人扶着下来的,便是自小就体弱多病的沈珏,长得也端正如玉,只是脸色刷白,孟茯怎看就觉得是严重的贫血。
  又说房氏等人见了孟茯,皆有些意外,孟茯如今也是双十年华,容貌算是彻底长开了,但仍旧不是那种灿烂明媚的大美人,只是瞧着清而不妖,像是朵白梨花般纯净,惹人喜欢。
  反正将她放在人堆里,吸引众人的目光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那浑身上下的气质,那一颦一笑像极了清貴家里养出来的小姐们。
  哪里像是他们所听说的那般,是个乡下千金科的大夫?
  “小婶?”沈清儿率先上前,疑惑地问着,见孟茯笑颜颔首,忙欢喜弯腰行礼,“清儿见过小婶。”回头指着有些唯唯诺诺的房氏和叫人掺扶着的沈珏,“我们母子三人,要打扰一阵子了。”
  那厢房氏也同孟茯点头打招呼,沈珏因叫人扶着,自然不可能再行礼,孟茯也怕他经不得这大太阳,忙让喊了剑香给他头上撑着伞,一面招呼着:“先进去说话,行李打发几个牢靠的办就是了。”
  说罢,一群人进了大门去,只留了管事的嬷嬷招呼脚夫小子们搬运行礼。
  这厅里,早就有煮好的去暑汤水,各人吃了一碗,这才顾得上寒暄。
  不过房氏不怎么说话,孟茯见她胆子有些小,基本都是沈清儿在说话,那沈珏偶尔附和着。因此回头问起玲珑,“我看起来有这样凶神恶煞么?二嫂怎都不愿意与我说话?”
  她正在屋子里跟玲珑说着,外头就传来说话声,原来是那沈清儿来拜访。
  待到她到跟前来行礼,还送了从河州带来的特产,说了几句话,孟茯越发觉得她是个小大人。
  “那会儿闹蝗灾,亏得小叔小婶出手帮忙,方能将灾情稳定了,这样的大恩大德,谁敢忘记?”只是她爹糊涂,送鸭子回来的时候,就没想着给人带点特产。
  一点点的人情味儿都没有。
  孟茯见她这样捧着自己,莫不是有所求?难道想让她给沈珏看病?可听说沈珏自小就患的病症,什么大夫没瞧过人家都看不出来,自己又只擅长千金科,哪里懂?
  正想着到时候如何拒绝,就听沈清儿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小婶了,其实我带着我阿娘和阿兄来南海郡,我爹是不晓得的。”
  孟茯听得这话,露出惊诧的目光,所以护送他们来的不是府上的人,而是镖师。
  那沈清儿继续说着,“我爹娶了阿瞳做新姨娘,大摆筵席。也是我娘糊涂,叫我爹一哄,自己就站不住脚,什么都应下了,当下我爹满眼都是阿瞳,哪里顾得上我们娘三?我阿兄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也不耽误他娶新姨娘,我一生气就琢磨着,与其在那头叫我阿兄等死,不如来投奔小叔和小婶。”
  她说罢,将头垂下,“我晓得我一个晚辈,原不该说长辈的不是,可日子是我自家过,别人不晓得我们在什么水深火热里。”
  孟茯听得她这番话,联想到房氏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怕往日里就不是那能做主的,如此硬生生将女儿逼成了小大人。
  说是懂事,可到底还是觉得心酸。这年纪谁不想天真无邪?
  一时有些心疼她,“既在家里不高兴,便在南海郡多住一阵子,这里天气常年如此,对调养身子是极好的,你小叔去了军营里,明日就回来,到时候让他去访一访几个大夫回来,好好给你阿兄瞧一瞧。”
  只怕这二嫂看起来比大嫂要憔悴显老,一半原因是忧心孩子。
  “多谢小婶,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样一来,不好继续在小婶家中常住,所以我打算凭一处房屋,开火烧饭熬药也好,到时候也方便些。”她心中有打算,对于沈夜澜这个小叔最是崇拜,所以与沈夜澜的父母差不多一样,有些爱屋及乌。
  加上在河州也听说过这南海郡孟茯和沈夜澜的事迹,对孟茯是真心崇拜的,也就愿意坦诚相待,找她相商。
  其实府里这样大,他们住他们的,也可也自己开小厨房生火做饭,但孟茯想着到底是一个屋檐下,就怕别人说了闲话,加上沈清儿也说了,他们是偷偷来的。
  便颔首道:“也好,不过这事儿不着急,我听说你们是坐马车来的,这一路颠簸,我瞧你阿娘气色不好,珏哥儿又是那样,好叫他们安心休息些日子,再做这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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