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上半身-裸-着,将永嘉打横抱起来,她的小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他抱着她阔步回寝殿。
沈邵将永嘉丢在榻上,他欺身上前。
“熄灯……”永嘉脸颊发红,轻声开口商量着。
沈邵不理,拨开她抵在胸上的小手,举过头顶,他叠起她的腕,去摸索他解下的玉带。
雀阳宫寝殿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沈桓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两壶酒大步走入。
“阿…”沈桓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僵在原地,怔怔看着床榻上的二人。
“啪”的几声脆响,沈桓手中的东西脱落,碎了一地。
沈邵撑身在榻上,他侧眸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沈桓,眯了眯眼,他又收回目光,看着身-下双眸微瞠,眼下皆是惊恐,不止颤抖的永嘉。
沈邵猛地翻身下榻,他利落的拽下床幔,挡住床榻上的身影。
沈邵站在床榻前,看着几步之外,全然怔住的沈桓,神色平静而漠然。
沈桓不知多久,他额头青筋暴起,他红眼看着沈邵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猛地攥起拳头,冲上前去,沈桓一拳打在沈邵脸上,他嗓音吼哑:“你这个畜牲!”
第62章 告破
沈桓再挥来的拳头被沈邵躲开, 沈邵看着又扑过来的沈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平静目视他猩红的眼底, 又猛地将他推开。
沈桓喘着粗气,他气得全身剧烈颤抖, 他指着沈邵, 双目通红:“你…你…怎么敢?她是姐姐啊, 你怎么能…对她…”
沈邵看着两步外的沈桓,转身抬手从衣架上拿了寝衣, 披在身上。
沈桓见沈邵不说话, 他指着沈邵的手指渐渐攥拳:“沈邵, 你这个畜生…”沈桓再次冲上前,却先挨了沈邵的拳头。
沈桓被击得退后两步,他继续冲上前,与沈邵厮打起来,似是积怨已久, 两人都下了狠手,相互挨了数拳,却都不肯停手。
永嘉被藏在帐内, 她听见外面的厮打声, 想出拦住他们,却困于衣衫出不去, 只能无助的帷幔内哭求着他们停手,快停手。
沈邵与沈桓互相揪着衣领,他们听着永嘉的哭声,僵持许久,终于慢慢放开手, 沈邵将沈桓推远。
“天下女人这么多,沈邵,你为何就不肯放过她?她是你姐姐,是从小待你比待我这个亲弟弟还好的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沈桓冲着沈邵大吼着,眼底血丝爆红。
沈桓歇斯底里,沈邵却颇为平静的整理被弄褶皱的衣裳,他闻言似有冷笑:“是又如何?”
他唇畔的笑刺目:“朕是天子,朕想要的,凭是谁都要乖乖臣服。你姐姐又如何?她伺候朕已有时日,轮得到你如今才来质问朕?”
沈桓不肯相信的拼命摇头:“是你…一定是你逼她的!沈邵你这样对阿姐,你…你就不怕……”
“朕怕什么?”沈邵不甚在意的笑笑:“你敢说出去么?朕还可以告诉你,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姐姐心甘情愿的,都是她求朕求来的。”
沈桓连连摇头,他大吼着不可能,他向后退,险些被地上的碎片绊倒,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邵,突然猛地转身,冲出寝殿。
沈邵见沈桓奔出去的身影,转身撩起床幔,他立在榻前,看着床榻上满脸泪痕的永嘉,眯了眯眼,他原本紧绷的心头一缓,他略有叹息,抬手用指腹轻蹭她的眼泪。
永嘉红眼望着沈邵:“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沈邵一直沉默,他继续替永嘉擦拭眼泪,却被她侧脸躲开,沈邵动作一停,他垂眸盯着永嘉:“你这是在恼朕?”
沈邵话落见永嘉久久躲闪着不开口,怀中了然,不禁冷笑一声:“你们倒不愧是姐弟,”他说着忽然抬手,猛地掐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小脸,迫她仰头:“朕可有说错吗?时至今日,可是朕逼你的?你在朕面前,有何可委屈的?”
“你求朕救沈桓的命时,朕说了要你一生,你既给了,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说到底,今日种种,都源于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他最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质问任何人。”
永嘉下颚处一片疼,疼到麻木,她眼泪似乎尽了,她红眼望着沈邵,满目刺痛。
沈邵的大手缓缓向下,扣在永嘉纤细的长颈上,他提着她,教她直身跪在床榻上,他瞧她颤抖的周身,狠咬上她的唇。
永嘉的眼泪还是掉下来,她开始挣扎,此情此景,她再也做不到……
沈邵感受到永嘉挣扎,掐在她颈上的手更用力,他的嗓音带些血腥:“怎么,被你弟弟知道了,就又要抛下朕?”
沈邵的手臂剧烈颤抖,小臂上暴起根根青筋,对她,他纵万般气恨,终是不忍心下狠手。
沈邵掐在永嘉脖颈上的大手缓缓松开,落寞垂下。
“罢了,朕累了。”沈邵毫无留恋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雀阳宫,行到殿门外时,正撞见从外头急匆匆跑来的王然。
王然看着沈邵唇角的伤,吓得周身一抖:“陛…陛下……”
“何事?”沈邵眉头微蹙。
“是、是惠王殿下…打伤了侍卫,跑…跑到宫外去了。”王然又急又愁:“庞大人问,要不要派兵去追?”
沈邵冷笑一声,他跨出雀阳宫:“看好城门,随他去。”
“是,”王然低头应着,他随着沈邵一路走着,他几番看向沈邵面上的伤,犹豫开口:“陛下…您的伤要不要召太医来瞧瞧?”
沈邵听着王然的问,恍惚才觉出唇角的疼,他想也不想:“不必。”
***
沈桓跑出皇宫,在聚宾楼喝个大醉,却不肯歇下,他踉踉跄跄的行在长安深夜的大街上,手执着酒壶,边喝酒边狂笑。
陆翊是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披衣,拿起枕边的长剑,穿鞋下榻,他穿过庭院,缓缓将门打开,却先是迎面倒来的沉重身影。
陆翊又惊又愣,他忙扶住沈桓:“惠…惠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沈桓却一把抱住陆翊,他整个人唯靠陆翊的力气支撑着,他举着酒壶喝酒,酒水洒了自己与陆翊一身,他狂笑着,脸上又混着泪。
陆翊眼见沈桓状态不对,他搀扶着沈桓,先将宅门落锁,接着将他半扛着带回了房内。
陆翊直接让沈桓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他试着拿走沈桓手中的酒壶,放置一旁,他倒了碗清水递过去:“殿下先喝点水吧。”
进了屋,借着房中的烛火,陆翊才看清楚沈桓脸上的伤,他有些不敢相信:“殿下这是与谁打架了?”
沈桓贵为王爷,整个大魏又有谁敢与他打架,还将他打伤。
沈桓推开陆翊递来的水,口中大嚷着要喝酒。
碗中的水被沈桓推洒了半碗,淋在陆翊的衣袖上,他身上的寝衣彻底无法再穿了。
陆翊无奈放下碗,先起身去换了件衣裳,再回来,见沈桓还瞪着通红的眼睛,不肯睡觉,他试着开口劝:“殿下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与臣说?”
沈桓闻言却久久睁着眼睛不动,他忽然缓缓转头看向陆翊,他盯着陆翊看着半晌,直将陆翊看得发愣,沈桓忽然从床榻上挣扎的坐起身,他伸手去抓床榻前的陆翊。
陆翊见此,连忙先将双手递过去,他扶住沈桓,以免他从床榻上掉下来。
“陆兄,我当你是救命恩人,有些话我只能和你说。”沈桓好像在哭,脸上也不知是酒水还是汗或真的是泪。
“殿下莫急,您若有什么为难之处,臣一定尽力帮忙…”
沈桓闻言,攥着陆翊的手更用力。
“我知道,陆兄心悦我姐姐对不对?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有我姐姐。”
陆翊被沈桓这突然的话,说得再次愣住,他一时承认不是,否认更不是,陆翊话还未来得及说,耳朵先红了大半。
“殿下…臣…这也都是臣的本分。”
“你的本分是对皇帝,不是对我这么个落魄皇子,”沈桓打断陆翊:“陆兄,我都清楚的,我也见过别人的嘴脸,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待我和我姐姐的,你是个好人。”
“陆兄,你若真爱我姐姐,你便救救她…将她抢过来。”
陆翊已被沈桓说得云里雾里。
“殿下,您这是说得什么话?长公主殿下不是好好的?”
“她不好!”沈桓大声反驳陆翊:“她被沈邵那个畜生欺负!她不好,很不好。”
沈桓真的哭起来:“都怪我没出息,我是个废物,如今被沈邵逼到这般境地,他那般对我阿姐,我恨不能杀了他,杀了他。”
陆翊已被沈桓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吓到,幸而他独居已久,府上再无旁人,否则沈桓方才那段话传出去,即便是亲兄弟,也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陆翊除了震惊,其实还是懵的,他没听明白,沈桓说陛下对长公主如何。
“陛下罚长公主殿下了?”陆翊试探开口。
沈桓闻言却大笑起来:“罚?他那般待她,比杀了她还要狠。”
沈桓想起自己突然闯入寝殿时的那幕,他的阿姐,矜贵的阿姐,被沈邵擒着手腕,压.在.身.下,沈邵的腰带正要系在她皓白的细腕上,沈邵的手段,犹如在玩.弄个青.楼.妓.子。
“陆兄,如今你有功名在身,你当着百官的面,向他求娶我姐姐,他不会拒绝你的。”沈桓紧紧握住陆翊的双手:“你忍心看着她这般受苦吗?沈邵折磨她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陆翊已被沈桓的话,惊得说不出一个字,他不肯相信,摇着头:“殿下您醉了,醉的说胡话了…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陛下怎么可能对长公主殿下…”
“我没有醉!”沈桓却吼,他大声打断陆翊。
“那便是您看错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您还是明日醒酒,去问过长公主殿下再说…臣…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您也不要再胡乱说与别人……”
“我没醉,我也没看错,陆兄,我很清醒,我说的每一个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桓忽然抓握陆翊的臂膀,红着眼盯视他:“你究竟是不信,还是不敢相信,不想去相信?”
“你难道不爱我阿姐吗?你不愿意为她冒一次险吗?如今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救她,你都不想去救她吗?”
“臣爱慕长公主殿下从未曾变过,只是臣已经冒昧向陛下提过一次求婚,长公主殿下亦拒绝过臣,臣发誓,不会再莽撞行事,让长公主殿下为难。”
“如此…你便是不肯帮了?”沈桓颓废冷笑。
“待臣问过长公主殿下,若一切真如王爷所说,臣便是拼上这条命,拼上不忠不义,也会想办法救下公主殿下。”
第63章 主动
沈桓次日酒醒, 被陆翊问起昨夜的话,他懵愣片刻,接着垂头久久不语。
陆翊见此, 心上微沉,却未再追问。
沈桓不知该如何面对永嘉, 接连数日, 都客居在陆翊家中。
永嘉找不到沈桓, 也一直未见到沈邵,她独宿在雀阳宫中, 冷静了多日, 终于在这日早上, 估算着沈邵下了早朝,前往御门。
王然替永嘉进去通传,永嘉在殿门外略等了等,便见王然走出来,他弯腰伸臂向前:“殿下请。”
永嘉将姜尚宫留在殿外, 独自走进去。
宽敞的外殿,沈邵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案前批折子,他知她进来, 却头也未抬, 他只合上手上正批阅的折子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本。
永嘉走到沈邵身边, 安静落坐,她一时不说话,只静静垂首坐着。
沈邵依旧无动于衷,他手上批折子的动作不停。
书案上的白玉香炉青烟袅袅,薄雾如波澜, 层层散在空气里,不知多久,香炉里的烟雾淡散了,两人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沈邵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他重重撂下御笔,起身欲走,衣袖却被轻轻拉拽住。
沈邵起身的动作一顿,他低眸看了看捏在他衣袖上的小拳头,又缓缓抬头,目光落到永嘉的小脸上,对上她投来的,湿润的目光。
沈邵看着,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依旧一眼不发。
永嘉的目光渐渐落到沈邵的唇角,那里的伤痕依旧明显,血迹里透着青紫。
她来御门前,曾跑了趟太医院,向何院首求了药。
永嘉一点点松开攥在沈邵衣袖上的小手,她从衣袖间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她拧开青瓷盖子,指腹沾了药,缓缓抬手,触上沈邵嘴角的伤。
沈邵眼瞧着永嘉的动作,他感受到她指尖冰凉的温度,双目隐隐颤动,他沉默盯着她。
永嘉的视线在药膏与沈邵唇角伤口之间流转,她似乎满眼都是他,却又不曾看他。
永嘉仔细替沈邵上了药,她低垂的长睫才缓缓抬起,去望沈邵的眼睛,她的指尖仍落在他肌肤上,不曾离开。
两人沉默对望片刻,永嘉湿润着眼,缓缓开口:“行尧,你还生我的气吗?”
沈邵一时不语,他抬手轻轻攥住永嘉触来的手,他握紧她的手,放在膝头。
“行尧,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永嘉又开口,美目渐渐发红。
沈邵为自己一次次心软而无奈,他像是叹息,终于肯开口:“你可知朕恼你的是什么?”
永嘉欲开口,却听沈邵先道:“朕恼的,朕恨的,是无论因为谁,因为何事,你总是第一个弃朕于不顾。从前是,现在还是……”
沈邵最气恨的,是无论过了多久,从始至终,永嘉从未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她,更别提其他的风浪,他们之间如危楼,摇摇欲坠,不知哪日,便要一朝倾覆。
他不甘心。
“臣…”永嘉长睫颤抖:“臣既答应陛下,这一生都是陛下的,臣会一直都属于陛下,只要陛下不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