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迷弟追妻——宸瑜
时间:2021-04-14 09:49:43

  他垂头一瞧,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将印章给盖在了正中间,顿时尴尬万分。
  偏偏皇后也在这时向他投过来视线,问道:“怎么了?”
  “无事无事。”他连忙又重新盖了个,随即干笑了两声,“方才走了个神而已,阿茴你继续忙。”
  阮清茴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周全安看着终于收回心思的帝王,暗暗叹了口气。
  平日里陛下两个时辰便能批完的奏章,眼下却才刚刚批完一个,还差点就批错了。
  唉,当真是美色误君啊。
  被耽误的那人自然也知晓自己的心不在焉,这会儿强行收好自己的小心思,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奏章上,埋头仔细批改起来。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等到他终于批改完所有奏章,已是夕阳西下,薄暮时分。
  沈砚伸了个懒腰,正欲出声喊阿茴,却发现她早已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许是第一次接触如此复杂繁冗的后宫事务,阮清茴在小半个时辰前,便没能抵抗住疲累和困意而浅浅睡去。
  某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腰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计上心头,从她指间缓缓抽出毛笔,又憋着笑地在那挺翘的鼻尖上,轻轻画着圈儿。
  睡梦中的美人眉间一蹙,抬手挥开了毛笔。
  沈砚没动,待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后,又提笔在那脸颊两边各画了三撇。
  随后悄悄把毛笔放回她指间,在她耳边轻声唤她:“阿茴,醒一醒。”
  阮清茴徐徐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清出声之人后,尚处在混沌中的脑袋这才清醒了过来。
  “阿茴答应要陪我,结果自己先睡着了,睡得可还好?”他故意问道。
  她本就脸皮薄,被这么一问,心中登时涌上几分羞愧,垂下头来小声保证着:“我...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睡着了。”
  “我同你开玩笑的,阿茴可千万别当真。”
  沈砚轻拉她的手示意她站起,自己坐下后又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后宫事务的确繁多,你慢慢来便好,不用太勉强自己。若是劳累出病痛来,我该找谁说理去?”
  她乖乖点头,忽又见他突然凑近了自己,盯着仔细看了片刻,倏尔笑道:“原来阿茴是只小猫妖啊。”
  “什么?”不明所以的一句话让她属实有些懵。
  只见沈砚示意周全安拿了一面铜镜过来,阮清茴看清里面的自己是何模样后,当即一阵恼羞。
  “陛下!”
  她皱紧眉间嗔了他一眼,起身拿过镜子,抬手碰了碰自己脸上那黝黑的三撇,放回眼前一瞧。
  果然是墨汁!
  “陛下!你怎能...”她一时语噎,自己受过的教育里根本不曾有过一句过分的话。
  更何况,眼前耍逗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陛下,她再是恼羞也不能说什么,便只好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
  一见她这副模样,方才还笑容满面的沈砚顿时就慌了。
  他赶忙起身捧起她的脸颊,柔声哄道:“阿茴别恼,是我错了。今后再也不逗你了,阿茴就是猫妖变的我也欢喜啊。”
  说罢,侧眸看了周全安一眼,他便立刻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为二人关好。
  沈砚将她拥进怀里,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背部,“阿茴不恼了好不好?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同你开这种玩笑了。”
  这天底下,有几个帝王愿意放下身段如此哄人的?
  阮清茴本就不是一个冷情之人,听着面前这位九五之尊近乎卑微的语气,她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陛下...我不恼了...”
  话音方落,身子忽然被松开,那人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不恼了?”
  她点点头,脸颊再次被他捧回掌心,“我的阿茴脾气太好,我会记不住教训的。不过,今后阿茴随时教育我便是。”
  说完,不待她做出回应,便自顾自地在那双红润唇瓣上亲了一口。
  “其实,小猫妖真的挺可爱的。”微不可察的失落在他的瞳仁里一闪而过,“我本以为你也会喜欢的,不过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去唤人来给你洗掉。”
  沈砚正欲转身去叫人,却忽地被她扯住了袖角。
  只见阮清茴低垂着头,极小声地说道:“陛下若是喜欢,便留着吧。陛下喜欢,我...我也会喜欢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跳动了一下,帝王怔在原地,脑中回响着方才最后那句话。
  理智不知何时已了无踪迹,沈砚喉结滚动了一番,低声问道:“阿茴饿吗?”
  “啊?”她愣了一瞬,如实回答:“我还不饿,陛下可是饿了?”
  那人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垂首凑了过来。
  被堵住檀口前,她听见了最后三个字——“我饿了。”
 
 
第4章 委屈。
  谁说只有美人的温柔乡腻人,帝王的温柔乡,也同样腻人。
  沈砚似乎有无尽的耐心,直至明月已上西天,仍是不曾进入正题,只是抱着人厮磨辗转,缠.绵不休。
  过长的时间线,让怀里的人早就软成了一池春.水,眼见着那眸底的最后一丝清醒随之消散,他这才勾起唇角,给予那人关怀。
  夜里晚风习习,屋内春光潋滟。约莫已至丑时时,世间才终于重归寂静。
  此事之前,帝后二人并未用过晚膳,这会儿阮清茴的肚子又很是不巧的,在正要入睡前咕噜了一声。
  这般运动过后,也的确是该饿了。
  于是沈砚拉着她起了床,边穿着衣裳,边同她说要一起去御膳房找些吃食。
  “陛下,你白日还要上朝,我去唤宫人端些食物过来吧。”阮清茴给他系好腰带,问道。
  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摇了摇头,“我估摸着,守门的宫人这会儿正打着瞌睡呢,又何必将他们叫醒呢?让他们休息吧,我们自己去便好。”
  宫里皆知,陛下待人一向是极为宽厚的。因此她也未再多说什么,替他更好衣后,二人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殿门。
  守门的宫人果然如他所说,这会儿正摇摇晃晃地站在一旁,垂头打着瞌睡。
  出了殿门后,二人做贼似的猫着腰,一路踮着脚离开了仁明殿。
  御膳房的大厨们一向是陛下息,他们息、陛下醒,他们醒。由于今日沈砚早早地便上了床,屋内又熄了烛,因此这会儿御膳房是一个人也没有。
  沈砚带着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小缸卤肉干,喂给她尝了一个,“好吃吗?”
  那肉干尝着不像是宫中的味道,倒像是民间最擅做卤肉干的李家铺子的味道。以前她曾随好友一起尝过几次,因其味道与别家不同,便记得尤为清楚。
  “好吃。”她点点头,问道:“只是为何会有临湘街李家铺子的味道,难道陛下特地将他们家的大厨给挖来了?”
  面前的人轻笑了声,又喂给她一个,“自然不是。儿时父皇曾带我去坊间转了一圈儿,挨家挨户地告诉我,这家做的是什么生意,那家做的又是什么生意,我都一一记住,但其实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父皇拗不过我才买给我的卤肉干。”
  “可是,先帝为何要让你记这些呢?”
  沈砚的瞳光在昏黄的烛光里渐渐分散,似乎有一些久远的记忆,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接着便听他温声道:“父皇是想以此教育我,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不容易,但每一个人,都仍然在努力生活着。而我肩上的责任,便是让天下人的不容易,能稍微轻松一些。”
  话音方落,阮清茴倏尔怔住,久久不能言语。
  此前,她或许觉得沈砚到底年岁尚轻,仍余几分幼稚轻率。却未曾想,能纳谏如流且有宽厚心胸的人,如何会幼稚?
  也是此刻她才总算明白,眼前这位帝王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所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他无比亲近之人,他可以倾心相对罢了。
  思及此,阮清茴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陛下一定能做到的,我也会尽力辅佐陛下,当好一个贤良的皇后。”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他放下手中的肉缸,回握住那双柔软的小手,“天下之责由我来担便好,阿茴只需要陪在我身边,让我偶尔疲累时,能有个依靠。”
  闻言,她笑着凝视沈砚,郑重点了点头。
  帝后二人在春夜里相拥,至少此刻,他们所期盼的未来是一样的,互相陪伴,互相扶持。
  至于今后是否如他们所想,谁也不知。
  *
  今日一早,沈砚准时去垂拱殿上朝。
  许是因昨晚回到仁明殿时已是丑时末,他睡眠不足,因而在朝堂上听着大臣议政时,不可避免的打起了瞌睡。
  又偏偏,被一向严厉的首相卫昭给抓了个正着,于是当着众朝臣的面,以先帝的勤勉刻苦为例,严肃批评了他一番。
  沈砚如往常一样虚心受教,却在下朝后难掩心中的委屈与烦闷,因此连坐着轿辇去仁明殿时,眉间也是阴云不散。
  想着等会儿见到阿茴了,定要将自己的委屈好好同她说一说。
  思绪正飘远之际,前方一列宫女端着衣服走来,见陛下的轿辇即将走过,便齐齐下跪垂首行礼。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可就在沈砚的轿辇已经过了一小段路时,他忽地听见身后传来责打的声音。
  “停下。”
  他低声示意抬辇的宫人,随即轿辇落下,自己上前一探究竟。
  责打的那位姑姑见之连忙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平身。”沈砚仔细瞧了一眼她,倏尔笑道:“朕记得,你是尚衣局的刘姑姑吧?”
  话音方落,面前那位姑姑顿时一脸惊喜,“陛下竟然记得奴婢。”
  “这有何记不得的,朕的常服,可都是你送来给全安的。”
  “是是是,的确是奴婢送的。”
  他侧眸瞧了一眼跪在刘姑姑身旁,脸上有五指红痕的宫女,问道:“朕方才便听见刘姑姑责骂的声音,好奇问一句,她是犯了何错?”
  听见陛下是因责骂声才又走回来的,刘姑姑脸色一青,暗暗剜了那姑娘一眼。
  随后又满面笑容地回道:“这个小宫女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盯着陛下的背影瞧,还因此打翻了太后娘娘的衣裳,奴婢这才责罚她的。”
  那姑娘身边,果然散落着一件衣裳。方才刘姑姑坦明原因时,那姑娘也不反驳,想来也应该是真的。
  沈砚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轻声问道:“你为何要盯着朕的背影瞧啊?”
  许是没想到陛下会同她说话,小姑娘一愣,连忙回答:“奴,奴婢方进宫不久,还未见过陛下是何模样,一时好奇,故而……”
  那女子咬紧了下唇,抬臂横于面前,伏地道:“是奴婢逾礼,请陛下恕罪。”
  头顶忽而传来轻笑声,她鼓起勇气抬眸望去,只见沈砚的眉间比方才坐在轿辇上时开朗了些许。
  “这回见到了,今后可别再好奇了。”说罢,他望向刘姑姑又道:“宫女不懂规矩,姑姑教育几句便是了,犯不着动手。况且,太后一向仁慈,不会因为一件衣裳怪罪你的,你说是吗?”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奴婢谨遵陛下教诲。”
  解决了事情帮助了人,沈砚顿时心情大好,回身坐上轿辇,继续往仁明殿去了。
  他丝毫未曾察觉,身后一道热烈的目光,始终紧随着自己。
  等终于到了仁明殿,下了辇便迫不及待地寻阿茴,一见面便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
  “我今日可委屈了,你得补偿我。”他松开怀里的人,像个小孩子似的拉着她的手撒着娇。
  阮清茴无奈地笑了笑,接过青鸾端来的茶水递给他,“怎么委屈了,同我说说。”
  沈砚将茶水饮尽,与她一同在餐桌前落座,午膳期间,将今日在朝堂上所发生之事同她讲述了一遍。
  本是想得到她的安慰,却不想她竟说:“陛下今日在听政时打了瞌睡,卫相教育陛下是应该的。我听说,陛下曾在东宫时,卫相便是你的老师?”
  “没错,是我的老师...”他撇了撇嘴,脸上委屈依旧,“可我也没说,卫相不该教育我啊,我只是想要阿茴的安慰嘛...”
  见他垂头失落的模样,阮清茴不忍心再说什么,便只好顺着他问道:“那陛下想要什么安慰?”
  尾音刚刚落下,那人便登时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来,明亮的笑意在脸上肆意游荡。
  恍惚间,她甚至好像看见,一条尾巴在这人身后摇来摇去,欢快得很。
  沈砚笑嘻嘻地道:“我要阿茴亲我一下。”说着,便侧过了脸去。
  阮清茴稍愣,望了一眼屋内端立着的几位宫女,面露羞涩的婉拒了他:“陛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唉,阿茴总是脸皮薄。亏我还是因昨夜不忍心让阿茴饿肚子,这才导致了今日的瞌睡,阿茴竟一点不晓得愧疚,真是让人伤心呐。”
  说完,还故作哭相地扁起嘴唇,吸了两下鼻子。
  实在拿他没办法,她轻叹了口气,勾了勾手。那人瞬间笑容满面地把脸凑了过来,顺利得到美人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一整日的委屈与烦闷,都因这一个吻而霎时烟消云散。
  沈砚美滋滋地去了文德殿批阅劄子,又美滋滋地回来与心上人共用晚膳,而夜里,更是美滋滋地享受了一番人间至味。
  生活真是好不快哉。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便已是春末。
  青鸾同她说,今日尚衣局会给仁明殿送来新做好的夏衣,需得请她过目,还有半个时辰她们便要到了。
  而与此同时,尚衣局里。
  一位姑娘拉着管事的刘姑姑到角落里谈话,二话不说,先往她怀里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
  刘姑姑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狐疑地看向她:“且不说你这是何意,单说这银子,你是哪来的?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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