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争宠了吗——辛豆/浇酒
时间:2021-04-16 10:03:39

  谢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一圈,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她,“你叫谁?”实在不怪他没有反应过来,嫁给他许久,王婉儿连话都与他少说,基本都是不带搭理他的,这一下如此主动,还叫的是相公,谢嚣属实没能适应。
  “不买了,”王婉儿将谢嚣拉起来,“姨娘准备的首饰已经很好了,我们回去吧。”
  掌柜的巴巴看着谢嚣与王婉儿离去,那一步步离他远去的,是金子,是银票,是希望!
  纪北临抬头看温蹊一脸错愕地从楼上下来。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温蹊有些心虚,“我觉得,我好像把谢嚣害了……”
  王婉儿态度的转变纪北临也注意到了,想来也是温蹊与她说了些什么,至于那些话会不会害了谢嚣,人各有命,与他何干。
  街上的玩意儿也就图个新鲜,温蹊逛了一圈,新奇也抵不过腿酸,纪北临索性就送了她回府。
  长公主见纪北临将温蹊送了回来,极热情地邀他进府里坐坐,被纪北临以还有事情要忙婉拒了。
  “期期,娘已经进宫替你与北临请过旨了,太后与皇后听闻是北临,倒也都满意,想来不日便能下旨赐婚了。”
  温蹊由着秋霞将她头上的珠钗一点点卸下,对此并无异议。
  “娘不担心是我强逼纪大人了?”
  长公主笑得极温和,语气亦很是欣慰,“你爹问过北临了,北临说”
  ——年少初见,心慕已久
  ***
  太后寿宴并不想大办,但皇上作为儿子,也自然不会草草过去,远在领地的亲王被准许回京为太后祝寿。
  温蹊与纪北临的赐婚圣旨昨日就下了,今日进宫还被太后打趣,温蹊只好佯装害羞。
  “哀家瞧纪北临就很好,当初还说他不喜欢你,你看看人家,初见时便对你情根深种了。”
  温蹊也没明白纪北临演得是哪出,她尽心尽力演了一个苦苦纠缠终于打动心上人的痴情女,孰料纪北临反手就给自己立了一个一见钟情,千帆不忘的深情男子的形象,一下博取了好多人的喜欢。
  费解!委实是令人费解!
  “哀家听说理亲王也回来了?”太后忽然问皇后。
  温蹊正讨好着给太后捏肩,听到这号人物倒是想起了一些事。
  理亲王是先帝第一位皇后的儿子,论年纪比皇上还要长十余岁,不过自他母后去世后先帝也不怎么重视他,当初夺嫡时更是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理亲王脾气倒还温厚,亲王妃人也能干,也是太后寿宴,理亲王带来一个小姑娘,皇后很是喜欢那姑娘,温蹊记着是将她许给了谢嚣。
  不过谢嚣如今娶了亲,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要配给谁。配给太子做个侧妃还行,做正妃身份上差了点。若是配给温乔……
  温蹊看着翘着二郎腿剥花生吃的温乔,嗯,二哥也是时候娶亲了。
  “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带永宁公主来请安了。”宫女进来道。
  “让她们进来吧。”
  太后听见淑妃娘娘四字,面上有些恹恹,一个没有背景还恃宠而骄的妃子实在不大讨老人家喜欢。
  淑妃娘娘今日打扮不比往时张扬,自打绩溪的铁矿交与了皇上,她听宁王的话,行事低调了许多。
  温蹊只看了她一眼,便乖巧地依在太后身边。淑妃娘娘那般下作的手段,她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太后待淑妃娘娘素来没有什么好脸色,摆了摆手赐了座。毕竟是后宫里最大的主子,淑妃娘娘再怎么不高兴,一张脸就是僵了笑还得挂上。
  “还未恭喜期期,觅得好郎君。”淑妃娘娘像是忘了自己使的手段,笑吟吟地祝贺温蹊。
  这后宫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果真是生存的基本技能。
  温蹊撇过眼,连一丝回应都不做,她还没有大气到这种地步,与想害她的人,最表面的虚伪她都不想维持。
  淑妃娘娘的表情在看见温蹊冷漠地撇开眼后有了一瞬的狰狞,但也只有一瞬,快得无人注意。
  “本公主也要恭喜期期了。”永宁忽然冷不丁道。她的脾气甚至不如淑妃娘娘沉稳,眼里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温蹊能理解,毕竟她要嫁的是永宁钦慕的男子。
  放在早些时候淑妃娘娘没有用过下作的手段,温蹊或许还会有些歉疚,可如今温蹊却眉眼弯弯抿唇同永宁道:“多谢公主的祝福。”就凭她是淑妃娘娘的女儿,纪北临的妾都不可能让她当!
  永宁愤恨地看着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哟,永宁这是牙疼么?牙疼趁早寻太医瞧瞧,小小年纪怎么就落这毛病。”青阳不知几时进来的,吊梢的美目睨了永宁一眼,又给太后请了安。
 
 
第36章 寿宴(二)
  如今青阳才是太后与皇后跟前的大红人, 太后与皇后都欢喜见她,主要还是想听她讲一讲家长里短的故事。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饶是一国之母与一国之母的婆婆也避不过。
  永宁被青阳冷嘲热讽了一番, 却也敢怒不敢言, 还是要乖乖叫一声姑姑。
  温蹊亦软着声音叫了声姨姨。
  “方才入宫撞见了太子殿下与纪大人, 期期不去见见?”青阳挑眉看她,语气揶揄。
  温蹊默默盯着她, 她这姨姨实在是从来没个正经。
  长公主好笑地拍了青阳一下, “成日逗个晚辈像什么样子。”
  青阳怵了怵, 立刻老实地坐了下来。
  来了青阳, 太后宫里热闹了许多, 都围在一块说话。
  期间无人搭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面上挂不住, 可今日来却是有事的,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臣妾今日来是有事想请太后与皇后做主。”
  青阳恰好讲到谁家夫人拎着棍子打开了夫君安置外室的院子,陡然被人打断,就连长公主都有些不满地看着淑妃娘娘。
  皇后到底还是要保持一下国母的形象, 摸着指甲淡声道:“同在后宫,大家都是姐妹,有事情本宫自然会帮忙。”
  “是这样,宁王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身边却一直没个体己人照顾着,臣妾年岁大了,如今就盼着能过个含饴弄孙的日子, 想请太后与皇后做主,给宁王指门亲事。”
  “算算年纪,也是该娶妻了,”皇后对着太后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看着淑妃娘娘,“淑妃心里可有人选了。”
  “臣妾瞧着苏坚苏将军家的长女苏青榭温婉体贴,知书达理,就很不错。”
  皇后闻言,眸子稍抬,含笑看着淑妃娘娘却不言语。
  温蹊在一旁默默听着。自年雄处斩后,年雄的一切事务皆交由苏坚负责,苏坚原也是骁勇善战,只是之前一直在年雄手下,被年雄刻意打压并不显露,如今边关连连大捷,龙颜大悦,颇为倚重他,苏坚节节高升,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该爬到年雄原本的位置了。
  苏坚如今手握重兵,淑妃娘娘这一门亲事倒是挑得好。
  “苏家的姑娘确实温婉贤淑,不过毕竟苏将军如今远在关外守卫我大楚疆土,苏小姐的婚事自然还是要问过苏将军。”皇后不咸不淡地应付过去,“不如这样,待来日苏将军回来后再商量。淑妃,应当没有意见吧?”
  淑妃脸上一僵,喏喏答应。
  温蹊眼观鼻鼻观心,连太子的人都想抢,淑妃娘娘可真是心大。
  宫内众人都不待见淑妃娘娘,她便是再厚脸皮也不得不离开。
  “淑妃在宫里也这么些年了,一点没长进过。”太后的身子略略侧倚着,面上露出些许不喜之色。太后是高门贵女出身,而淑妃不过一个小官的女儿,是从前皇上还是王爷时纳的一个妾,是以太后一开始便轻贱了其几分,加上她得了宠却不知低调,愚蠢到太后连提点她都不愿意。
  说到底以淑妃的身份,宁王与永宁在太后这里都讨不到几分面子。宁王往后注定就只是一个王爷,苏家手握兵权,又岂能与他结亲。
  “提起宁王的婚事,太子和温乔的婚事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太后忽然间问道,转向温乔时表情已一如寻常人家慈爱的奶奶,“温乔啊,你瞧你兄长与妹妹皆有了着落,怎就你还单着?”
  吃花生吃得兴起的温乔忽然被问话,立刻将手里花生一扔,嬉皮笑脸也没个正形,“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啊。”
  “长公主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多上点心。”
  长公主乖顺地受了太后的话,回头瞪了温乔一眼。
  皇后几人似要有事情商量,青阳便知趣地带着两个小辈出去了。温乔今日约了苏青亭,与青阳告了声罪便出了宫。
  “帝王家最是无情。”
  一道红色宫墙蔓延至触目不及的远方,连着一条看着像是走不到头的路。不知哪宫栽了一棵树,葱郁的叶子悬在清冷的宫墙上,压着琉璃瓦。
  温蹊不知道青阳说这句话的意思,只好默不吭声听着。
  “我想你比我要幸运些,你一生无忧无虑,不知黑暗,这很好,我很羡慕。”
  世人皆知青阳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可宫墙之内,谁知道真心能不能经得起揣摩。
  相比起所有人都希望她无忧无虑,温蹊宁愿自己知晓的多一些,他们或许有他们的难堪,温蹊又未必没有自己的苦处。
  说完这段不知道为什么有感而发的话,青阳捏了捏温蹊的脸,“一段婚姻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青阳挑起红艳的唇,“所以若是你的夫君瞒了你什么,不必多虑,打他。”
  温蹊头疼地拍开青阳的手,一个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还养了一群外宠的人究竟为什么这么自信地给她传授婚姻之道?
  青阳没有在意温蹊的没大没小,事实上温蹊因为她是长辈已经给足了她面子,换成长公主,早不知道训了她多少遍了。直起身,青阳的眼里浮起促狭,“你的未婚夫来寻你了。”
  温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穿着大理寺的玄色官袍的纪北临,身边还有楚季。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问了礼,青阳翘起涂着蔻丹的手往太子身后的宫道上一指,“说起来本宫与太子姑侄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如一起去叙个旧?”楚季何其上道,立刻笑着道:“姑姑说的是,许久不见,侄儿也甚是想念姑姑。”
  等两人走后,温蹊才注意到这一条宫道,外臣不得入后宫,臣女不得进东宫,她与纪北临在宫里的相遇,每一次,都在这条宫道上。
  “县主从太后宫里出来的?”纪北临先起了话头。
  “纪大人是刚从东宫出来的?”温蹊点了点头,又问纪北临。
  这样的对话,无聊,无趣,且尤其尴尬。
  纪北临先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纪北临如今常笑,许多时候温蹊并不懂究竟有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上一世也不见他有这么多笑容,这一世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温蹊耐心等他再次先说话。
  “婚事我已经着手在办了,”纪北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像云端的曜阳,一点不遮掩,就灿烂着,直铺着,落在温蹊脸上,“你可有喜欢的,我去命人添置。”
  温蹊惊讶于他毫不掩饰的温柔,一时分不清这温柔是给她的,抑或是只是单纯对婚礼的憧憬。女子素来对自己的婚礼满怀期待,男子或许也是,这种期待不在于新娘是谁,成家立业本就是男子生命中极具仪式感的两个时刻。
  “一时想不起来,想起来再告诉纪大人吧。”纪北临问了,温蹊也不打算装懂事说什么都不需要,她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再怎么说总要自己过得舒适才好。
  “好,时间还足够。”
  婚期还有一段时间,足够纪北临给温蹊准备一个令她欢喜的纪府。
  他特意挑的大喜日子,不是那种掐指一算宜嫁娶的吉日,而是要钦天监反复推算夜观星象好几日才能定下的那种,能相携一生,白首到老,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吉日。
  温蹊想起方才在太后宫里提到的苏青榭。苏坚应该是纪北临的人无误了,回忆起当时在谢府,纪北临只要一冷脸,苏青亭立刻像猫见了老鼠一般,她一时琢磨不透纪北临与苏家是利益关系或是还有情分。
  “纪大人与苏家早就认识了吗?”温蹊问,上一世苏坚取代年雄,苏青榭成为楚季的皇后,这些是不是全是纪北临安排的,温蹊有些好奇。
  “早些年曾经救过一次苏小姐。”过于详细的内容纪北临并不想让温蹊知道。
  可就这么含糊的一句话,实在是给足了人肆意遐想的空间。
  英雄救美一见倾心,女主角为了家族荣耀毅然另嫁他人,男主角痴心一生,默默守护。与殷皇后和晏忌的故事莫名契合。
  温蹊脑补完一整段故事,最后把自己脑补生气了,心上人另嫁他人,而她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替代品。她现在觉得自己头顶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楚季头顶上也是。
  纪北临早过了对温蹊一无所知的茫然阶段,看着温蹊的眼神从感动变成恼怒,虽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到底让温蹊多想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以他莫名觉得脊背一凉的感觉看来,温蹊可能是想歪了,且歪过去的角度对自己十分不利。
  “我救的不是苏青榭。”纪北临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解释。
  这个解释苍白,且无力,因为苏坚家只有一个女儿。
  “我救的是苏青亭。”纪北临无奈道。
  苏青亭又不是苏坚的女儿,那可是人家的小公子……
  “嗯?”温蹊回过味来,一双杏眼睁得极大,犹嫌无法将自己的震惊表达出千万分之一。
  “我救她时她才八岁大,还是个小孩子……”纪北临仍在解释,但是这对于温蹊而言并不重要了。
  方才温乔说要找谁玩去来着?
  温蹊抬手掩住自己因吃惊而微张的唇,就她看到的几次,温乔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都干了多少下流事了。
 
 
第37章 寿宴(三)
  “县主?县主?”
  温蹊在纪北临的声音里回过神来, 抬头见纪北临板着脸同她一脸认真地解释,“我与苏青亭之间很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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