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争宠了吗——辛豆/浇酒
时间:2021-04-16 10:03:39

  温蹊却不甚在意,“再重也不至于拿不起,我想玩。”只需可怜兮兮地看纪北临一眼便够了。
  纪北临将刀头递给她,温蹊初初接过,手腕跟着一沉,险些将剪刀松了。她单手倒是可以拿起这把剪刀,就是有些费力。
  见温蹊依旧一副不放弃还想玩的模样,纪北临只好夹起一块羊肉送到温蹊面前,让温蹊好双手拿着剪刀玩。
  果然也只是玩,肉被剪的极碎,温蹊玩的高兴,剪了一堆,最后一点没吃。
  两人看着一碟的碎肉,温蹊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送到纪北临嘴边,弯着眼睛,“啊——”
  纪北临又吃撑了。
  温蹊作为始作俑者,自然被拉着与他一起散步消食。
  北境的月亮同镐京的不一样,更圆更大也更亮一些,流光一泻千里,流出一种气势磅礴的恢弘。
  温蹊与纪北临沿着石子路走,温蹊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走。孰料纪北临突然停住转身,温蹊兜头撞了个满怀。
  温蹊捂着额头抬头看他,想谴责他为何停下也不说一声。后者忽然弯下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牵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往前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你今日去军营做什么?”温蹊好奇,他一个押送粮草的监军,应该也不用参与北境的战事。
  “突蕃近来行动鬼祟,苏将军怀疑这段时间之内他们会有动作。”
  在纪北临这里,自然没有瞒着温蹊的事情,有问必答。
  行军打仗之事温蹊一窍不通,拧着眉担心道:“他们会攻打北境吗?”
  纪北临紧了紧她的手,“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万事有我。”
  此等事情上温蹊不了解,自然只有完全相信纪北临。
  二人消过食后便回了屋子。温蹊卸钗沐浴,自耳房出来便见纪北临正站在她的梳妆台前。
  “你在寻什么?”温蹊凑过去。
  女子沐浴过后的馨香勾勾缠缠。纪北临抬手,将她揽在双臂圈出的一片天地中,蹭着她的颈窝,声音略有些闷闷不乐,“我今日送你的首饰呢?”
  天气炎热,温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纪北临微热的鼻息便在说话间洒在温蹊身上,惹得温蹊偏了偏身子,“我让秋霞收起来了。”
  “为什么不戴?”纪北临察觉到她的动作,又故意同她挨近了一些。
  “我觉得不太好看,”温蹊缩了缩脖子,抬手推他的脑袋,“你别动,痒。”
  话音刚落,纪北临便极其恶劣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折腾出一点红印。“西覃的三王子送的比我送的好看?”
  “三王子远在西覃你也醋?”温蹊笑着推他。
  “我是陈醋精。”纪北临坦然自若且极其不要脸地将温蹊掉了个,低头吻住温蹊。
  起先倒还只是一如往常,后来纪北临的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温蹊吓得立刻摁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我们做妖怪的都得吃人。”纪北临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声音低哑的好似蛊惑。
  温蹊还记着纪北临背后的伤,“你身体还不好……”
  纪北临索吻的动作一停,幽幽对上她的眼睛,“等会儿你便知我身体好不好了。”
 
 
第72章 孤雁山(三)
  纪北临身体很好, 且纪北临真的不是人。
  温蹊开始怀念从前那个虽然冷漠但是节制的纪北临。
  温蹊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是被纪北临吻醒的。温蹊迷迷糊糊,反手就甩过去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温蹊彻底清醒, 她睁开眼, 愕然的看着脸上浮起一个红印子的纪北临。
  大拇指摁了摁被温蹊扇过的脸, 纪北临拉着温蹊起来,取了衣服替她穿上, “看来期期从前喜欢我定不是因为我这张脸。”
  温蹊乖顺地将手伸进袖子里, 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纪北临替她穿好衣服, 将人横抱到桌前, “喜欢扇便扇吧。”
  好似扇的不是他的脸一般。
  两个侍女上菜时不期然看见纪北临脸上的巴掌印, 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看向温蹊, 温蹊安安静静地吃饭。再看向纪北临,纪北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替温蹊去鱼刺。
  难不成这是什么小情趣?
  纪北临今日倒不去军营了,见温蹊在别院待的无聊,便带着她去街上逛一逛。
  毕竟是各国通商要塞, 此地民风极其开放,女子也没那么含蓄,多的是露出胳膊与大腿的女人。若是戴个帷帽出门反而会引人注目,是以温蹊并未戴帷帽, 一边红着脸一边打量那些有着蜜色皮肤的女人。
  她偷偷打量别人,别人倒是光明正大地看着她。腾蛇湾日照足,无论男女, 皮肤皆是健康的蜜色,人又生的高大,一时见到一个细白娇小又水灵的小姑娘,又加之她旁边的男子器宇不凡,身姿挺拔,眉眼不同于北境男子那般过于深邃。两人牵着手走在一起,难免引人注意。
  温蹊还当是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了,挪着步子往纪北临身后躲了躲。
  酒楼的空地前还有杂耍的人,光着膀子,短裤头,露出健硕到狰狞的肌肉。喷火吞剑胸口碎大石,什么表演都有。温蹊看了一眼便被人捂住了眼睛。
  温蹊视线全黑的被纪北临带走,等到了一家铺子前才重见天日。
  温蹊状似疑问的看着他,纪北临一本正经,“你若想看,看我便行。”
  “……”温蹊反驳他,“你能看姑娘,不许我看男子?”
  纪北临语气认真,“我没看。”
  大家眼睛都是睁着的,谁知道看没看。
  “她们都不如你好看。”
  “你没看怎么知道她们不如我好看?”
  从来没有人能在与女子的争辩中占得上风。
  纪北临牵着她往铺子里走,“这世上无人比你好看。”
  腾蛇湾街道两旁的商铺前皆挂着一面灰扑扑的旗子,但上面的图案却各不相同。有些还能勉强辨认出来是老虎豺狼一类,有些便是一些扭曲的符号,看着什么也不像,倒像是某种文字。
  温蹊与纪北临进的这一家门口的旗子上绘的便是一条蛇。
  里面看着应是一家酒庄,棕色的木台子上摆着一列酒壶,什么形状材质的都有。浓烈的酒香让温蹊闻着都觉得有些醉醺醺的。
  酒庄的老板是个极其粗犷的汉子,里面是一身墨绿色的短打,外面还裹着一层兽皮,手臂粗壮,肌肉贲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从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一直划到鼻梁,看着十分凶狠。
  温蹊吓得直往纪北临身后躲。
  纪北临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同老板交谈起来,说的是温蹊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听语气,两人应该很熟。老板不时还会发出极爽朗的笑声。
  不多时,纪北临将温蹊带到身前来,老板看着她笑了笑,转身去酒台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琉璃酒壶送到她面前。
  温蹊茫然地抬头看着纪北临。
  “老板送你的酒,放心收下吧,是果酒,不醉人。”纪北临道。
  酒壶不大,温蹊双手捧着道了谢。原以为纪北临要带她离开了,纪北临却接过她的酒壶,空着的手牵着她往后院走。
  后院有一座两层的小木楼,楼下放的是一堆酒,往上走便看见青阳扒着窗户往窗外看。
  “姨姨?”
  温蹊对于在此见到青阳颇是意外。
  青阳听见她的声音,扭过身子同她招手,“期期你来了啊。”
  温蹊见赵端对她点头致意,大概明白他们与纪北临应是早就在这里约好了。
  走到窗边,温蹊学着青阳往外探出身子,窗户正对着的恰好是温蹊方才见的杂耍的那一帮人。
  “好看吧?”青阳颇为得意。温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人拽着坐下了。纪北临面无表情地揽着她的腰,一手用勺将煮着的茶上冒出的茶沫撇去。
  赵端与青阳来腾蛇湾已经有小一月,虽说孤雁山如今作为理亲王的私人领地,寻常人想要进去并不简单,但并非密不透风。
  等杂耍的人散了场,青阳才重新坐了回来。
  纪北临先将第一杯茶倒给温蹊,便收回手听赵端说他得到的消息。
  赵端自然只能自力更生。
  “理亲王以开垦荒地为由,雇了好些山下的壮丁,那些壮丁上了山便住在山上,再也未回来过。”赵端道。
  “亲人未归,他们没有起疑?”纪北临瞥了一眼温蹊见底的茶杯,又在炉上换了新水。
  赵端摇了摇头,“每月都会有人往那些人家中送去银钱,说是垦地得的工钱,故而并无人怀疑。”
  温蹊大致了解过孤雁山,有些好奇道:“不是说孤雁山不宜农作吗?那些农户去了也是无用功吧。”
  “地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只要能拿工钱就行。”赵端道。
  “所以是要调查理亲王为何雇人开垦?”温蹊好学道。
  纪北临拿过放在一旁的小盐罐往茶水之中撒了些许盐。温蹊盯着他的动作,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锄地并非一定是为了种庄稼。”纪北临道。赵端笑着接过他的话,“也有可能是为了寻找东西。”
  “孤雁山有宝藏?”温蹊问。
  纪北临见温蹊脑子转的极快,不免生出一股与有荣焉,唇角微弯,“或许有。”
  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青阳忽然问道:“所以下一步你们想怎么做?”
  “上山。”纪北临替温蹊又倒了一杯茶。
  “如何上?”
  “递拜帖,光明正大的上。”纪北临手腕一沉,将温蹊伸出来的手避过去,“当心烫。”
  二人离开时,老板特意将送温蹊的酒壶上绑了一截红绳,好让纪北临方便提着,另一只手恰好腾出来牵着温蹊。
  腾蛇湾不比镐京有宵禁,越近晚上越热闹,街上的人流也大了起来。纪北临怕温蹊被人流挤到,索性揽臂将温蹊圈入怀里,为她隔开人群。
  “你先前认识酒庄的老板么?”温蹊好奇道。
  “尼买是西覃人,原是从西覃贵族府里逃出来的奴隶,偷入大楚被抓,是苏将军将他救下,给了他一个新身份让他在腾蛇湾卖酒,顺便也收集一些情报。”
  “苏将军在谢雄手底下也有许多年,你究竟是几时开始就想着反水了?”温蹊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纪北临将温蹊往怀里带了带,避开擦过去的行人,笑着道:“在你还小的时候。”
  被安插在温儒身边,纪北临得到的并不仅仅只有温蹊。温儒心怀国家大义,纪北临拜在他门下,学问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明白了高位者弄权是最浅薄的思想。为万民立命,开太平盛世,或许才算是不枉此生。
  况且做一个下棋的人远比当一颗棋子有趣许多。
  薄暮冥冥,各家店铺都有人出来点上了灯笼,还将灰扑扑的旗子换下,挂上了另一种会发光的旗子,但上面的图案并无变化。
  温蹊扯了扯纪北临的衣袖,指着那些旗子,“那上面的图案有什么含义吗?”
  “腾蛇湾有许多外邦商人,为了避免彼此之间因习惯不同起了冲突,破坏国家之间的邦交,各家商铺便在店前挂上这种旗子。旗子上的图案代表不同的国家,客人见了旗子,便知道该如何同店家打交道。”纪北临解释的极耐心,温蹊点了点头,又问:“那些旗子为何会发光?”
  “北境有一种特殊的月光草,汁液呈荧光,将布料在其中染泡五日,晾干后的布料亦能发光。北境人认为月光草在晚上能镇吓邪灵,祛除霉运,是以店铺到了晚上便会换上染过月光草的旗子。”
  温蹊喔了一声,“那若是我们穿上了月光草染的衣服,是不是就万邪不入了?”
  这跳脱的思维让纪北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道:“你想要吗?”
  温蹊立刻摇头。若是在晚上穿这样一身衣裳出门,浑身发着光,莫说吓到别人,她能先将自己吓坏。
  两人回了别院后,温蹊先回屋沐浴,等从耳房出来,纪北临却不在房内,也不知又去忙些什么。
  温蹊正准备上床,秋霞恰好敲了门进来。
  “县主,姑爷让人来拿官印。”
  今日纪北临提起过要给理亲王递拜帖,想来拿官印就是做此用。
  两人的东西一并放在房内,温蹊点了点头,让秋霞去里间拿。顿了顿,自己也往里间去。
  纪北临的东西极少,除了衣物与官印,几乎什么也没带。
  装官印的盒子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温蹊心下好奇,便拿起来打开看。里面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一把钥匙同一张护身符。
  温蹊拿起那张半旧的护身符左右看了看,眯起了眼睛。
 
 
第73章 孤雁山(四)
  纪北临看着像小狗一般皱着鼻子在他身上东闻闻西闻闻的温蹊, 抬手一揽,压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了?”
  温蹊没答他的话,低头将他腰间的香囊拽了下来, 用力揉了揉。
  纪北临不明所以。
  温蹊又伸手将纪北临的脸挡住, 只从指缝中露出他一双微弯的凤眼。
  似乎也有哪里不对。
  “我问你, ”温蹊转过身正对着他,双手拽着纪北临的耳朵, 一脸严肃, “问期问的是哪个期?”
  眼尾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纪北临将人往自己这边一带, 抱着她, “期期。”
  “你怎么又骗我?”温蹊有些恼,泄愤一般扯了扯纪北临的耳朵。
  纪北临防着她坐不稳摔下去, 双手拢住她的腰,“问期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身份,并不重要。”
  “但与我而言他是我的朋友,”温蹊顿了顿, 狐疑地看着他,“你扮成问期,不会是为了接近我吧?”
  纪北临一哂,“以问期的身份遇见你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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