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半夜,作为贴身女仆的她,一路陪着大小姐穿过了条条大街,赶到了日夜不休的港口黑手党大厦,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首领。
大小姐还在发着高烧,当面质问作为首领的她的父亲:“你把我男朋友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森鸥外将一部眼熟的手机扔在桌上,说将他送到国外去,现在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森茉莉看到男朋友的手机被他扔桌上,大惊失色道:“你为什么要将他送走?你亲口答应的!说同意把我嫁给他!你一个首领怎能出尔反尔?!”
森鸥外笑道:“那是咒言师的能力吧?倒是狡猾卑鄙,让人意外又惊喜呢,所以我单独和他谈了谈,得到了他亲笔签名的同意书。”
一张港口Mafia专用文纸被展示到她面前,森茉莉瞪着上面的签名,那的确是属于狗卷棘的字迹。
“你居然逼着他签了卖身契?!”她难以置信道。
“是他自己主动同意的哦,没有任何逼迫的成分,茉莉酱不用担心。”森鸥外说着,就想摸摸女儿的头。
森茉莉狠狠挥开他的手:“就算没有威逼,也肯定有利诱!试问谁不知道我们的港口Mafia首领大人,最擅长玩弄人心那一套呢?”
狗卷学长那么单纯,就算有咒言术,但怎么能玩得过森鸥外的心理战术?
森鸥外的笑容消失片刻:“茉莉酱,不能这么对爸爸说话哦。”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喜欢的人呢?”森茉莉反问着,眼眶已经红了,“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你怎么能把他送走?他的家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看到女儿都快哭了,森鸥外像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将语气放柔了些许:“签的是合同,自然也已经得到他家人的同意了,报酬可是很丰厚呢。茉莉酱是不是把爸爸想得太坏了呢?”
森茉莉没有理会他语气里故意作出的伤心,继续质问:“他是咒术界的术师!怎么能随便任港/黑差遣?!”
森鸥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听着有些丧心病狂:“爸爸能把你送到高专,怎么就不能跟那些高层老家伙要人呢?”
咒术界现在一团乱,敌人逍遥法外,自己还搞内部分裂,根本自顾不暇。港口黑手党如今拥有几乎覆盖了整个日本的信息网甚至海外的关系网,信息量决定地位,而地位也能带动信息量的积聚。
说到底都是看自身实力,凭港口黑手党的财力,再加上放出一些情报,跟高层要一个区区咒言师,对方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当然,森鸥外要人,自然是有用处的。
“你把他送到哪里去了?”森茉莉问。
“在西非的任务。”
森茉莉尖叫:“你居然把他卖到非洲??!”
狗卷学长那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去非洲?!万一被晒得看不见咒纹了怎么办??
哦不对,他平常遮着嘴……万一晒成阴阳脸怎么办?!
哦不对,他头发是银色的……万一被晒成五条悟怎么办?!
非洲的那些土著人那么凶……狗卷学长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森茉莉已经脑补出了一部《狗卷棘漂流记》,哭闹着对森鸥外一阵拳打脚踢:“你怎么可以把他卖去非洲??”
“不止西非,还有西伯利亚。”
“你怎么能把他发配到西伯利亚???你把我的男朋友还给我——”
森鸥外看着女儿在那发疯,不为所动道:“茉莉酱是有爸爸宠你,但狗卷君就不一样了,年轻人总要对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呢。”
森茉莉哭骂累了,死死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你为什么能抵抗咒言…?”
森鸥外笑了:“抵抗?哈哈,根本用不着抵抗哦。”
“……你说什么?”
森鸥外低下头,慈爱地抚摸女儿怔然的面庞:“狗卷君确实提出了那个狂妄的咒言呢,而我当时也确实被影响了。”
“但是,他并没有提出时限啊。”
森茉莉瞳孔微颤:“你是说……”
森鸥外笑容加深:“也就是说,爸爸是‘同意’把你嫁给他,但并没有执行的时间限制呢。”
“……”
“可以是两年后,十年后,也可以是一百年后。”
“……”
森茉莉整个人懵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还能这样???
“呵呵呵,在这不存在的期限内,若是他能在任务中活下去,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森鸥外冷笑,“不然的话,他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们可爱的茉莉酱了。”
“……”
看着森鸥外陌生的笑容,森茉莉觉得很冷。
还记得曾几何时,还是个小医生的林太郎,将还是小女孩的她抱到他的肩上坐着,那时的横滨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天空也没有这么干净。
他指着东京湾另一头的繁华城市,说爸爸会努力把横滨变成和那边的东京一样好。
说……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林太郎曾是她的全世界,现在这个世界塌了。
他还顺手带走了能承接她下一个世界的人。
“你把他还给我……”
一阵变调的哭腔从森茉莉喉咙里挤出来,她无力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嗓子像浸泡在酸水里,一说话就是一阵涩噎的感觉。
“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他还给你煲过汤还照顾过你……你也有过心爱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
……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厦的,夜色流殇,黎明前的寒意袭上身体,恍如经历了一场噩梦,街上的光怪陆离与她无关,手中的手机再也等不到回音,她露出孩子般地神情,迷茫又无措,仿佛一个失去了牵线的摇摇欲坠的木偶。
——她要把她的狗卷学长找回来。这是她唯一还能清醒认知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能随时随地调用家里的私人飞机了,又没有成年护照,哪也去不了。
原来脱离了港口黑手党大小姐这个身份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她打电话找中原中也求助,可他现在刚好被森鸥外安排到国外出差。
港口黑手党的其他成员又不会像中原中也一样对她纵容。
怎么办……
能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拨去了太宰治的电话。
“茉莉酱……就算是我也要睡觉的哦。”太宰在那头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怎么最近频繁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林太郎把我的男朋友弄走了……”森茉莉发出一阵阵委屈的哽咽,眼睛哭得通红,“他把他弄到西伯利亚还有非洲去了……我找不到他…那里那么危险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那头静默了片刻,太宰再次传来的声音听着稍稍精神了一些,“哦?原来发生这样的事啦?”
“林太郎买通了他家人……我联系不上他……没法…一个人出国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森茉莉哭得没力气了,一抽一抽的,“私人飞机也用不了……我的护照…未成年自己出不了国……”
太宰治在那头听着,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这还真像森先生的作风呢。”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森茉莉也不管自己此刻多么难堪,向他苦苦哀求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能不能帮我想一个办法啊……我什么都答应你……”
“大小姐可不得对我这种人说这话哦。”太宰治轻轻道,语气有些无奈,“茉莉酱的话,我个人是很愿意帮忙的啦,不过这件事呢……”
“嗯?”
“茉莉酱,你知道森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做吗?”他突然问。
“他就是不想让我跟学长在一起!!”森茉莉愤恨道,“他就是变态又扭曲的保护欲!他就是不愿让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太宰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森先生做出这一切安排,想必也是将你的反应考虑进去了吧。”
“……什么意思?”
“蛞蝓君现在在国外出差吧?”
“你怎么知道?”
“呵呵呵……”太宰治发出一阵轻笑,笑个不停,在森茉莉快要骂人的前一秒才止住,转而化作一声叹息,“茉莉酱啊,你会找我求助,大概也是在森先生的考虑之中呢,那么恐怕他也早早做好了相对应的安排。”
“……”
森茉莉深呼吸一口气。
“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不是我不帮哦,而是这件事,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太宰说,“除了你自己。”
“……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你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但很多事情并不急在一时哦。”
“……”
森茉莉失魂落魄地停在无人的路中央,看着头顶盘旋交织的天线之上的月光。
听筒里,太宰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温柔。
“先好好长大吧,茉莉酱。”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给我完结撒花……(怨
要到成年卷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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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很长一段时间, 森茉莉都不相信狗卷棘已经离开她身边的事实。
问了好多好多人,熊猫真希乙骨伏黑,他们的答案都很一致——听他妈妈说, 他被临时安排到国外执行长期任务了,因为过于匆忙,以至于没有来得及跟家人以外的人打招呼。
基本就是走上乙骨忧太的老路,新一届纯爱战神即将诞生……
阿呸啊!
森茉莉当然知道他是被森鸥外发配到西伯利亚那些鬼地方自生自灭了!
她好恨啊。
她才和狗卷学长在一起多久?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过!
好不容易进展到这一步, 明明之前都一切顺利。
居然在这种地方掉进了致命的坑。
她原以为自己了解森鸥外的处事风格,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展开, 她绝对不会把狗卷棘带来见他。
要什么家长同意?他们自己也可以好好的。
手机的特殊提示音杳无音讯, 家里的酒瓶也堆积如山,大病过, 绝食过,一哭二闹过就差没上吊。
爱丽丝每天以泪洗面, 说茉莉酱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就不理她和林太郎了!
森鸥外也来劝过她,哄不管用就跟她讲大道理,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too young too simple, 就算结婚了也迟早要离。
森茉莉当然不会听他这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的话,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森鸥外居然还对此没什么异议,像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
横滨终于进入了冬天,天早早就黑了。
林荫路里阴雨绵绵,树叶湿漉漉地压下来,连空气也沉重了几分。
路边一家小酒吧内开着暖气, 温暖如春。
昏黄柔和的灯光下, 森茉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小吧台,点一瓶酒一份蛋糕。
这一天是1月7日,是森茉莉16岁的生日, 这个年龄放在去年之前是可以嫁人的。2018年3月13日,日本民法修正案才将男女法定结婚年龄调至18岁,成人年龄也从20下调为18岁。
还有两年就成年了啊……不知能不能在成年之前等到狗卷学长回来。
森茉莉食不知味地将一勺勺甜得发腻的蛋糕送入口中,最普通不过的种类,和她以往过生日时有一个五条悟那么高的蛋糕无法相较。
在她拒绝了第138位前来搭讪的男人后,视线透过被雾气模糊的窗户,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并不是自己想念的那个人,她缓缓收回视线,听到酒吧老旧的实木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