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空气中漂着黑气,”沈银河不假思索道,“而且我还闻到了魔气的味道。”
姜琴一愣:“你……”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把剑收起来,”她按住沈银河的手,“那魔气似乎被封印起来了,先用不上剑。”
沈银河才发现面前是一个小山洞,洞门竖了一道黄铜门,上面贴着繁复黄纸,而魔气便是隔着门传来,她好奇往前走了两步:“这里既然有魔气,那春君知道吗?”
“此事也只有他本人知晓,”即使门后魔气浓到几乎凝结成墨,姜琴还是面色不变,轻轻将沈银河往后推了点,“躲远些,我要开封印。”
沈银河自然知道自己这种小虾米派不上用场,从善如流后退,躲到一颗巨石后,但她等了许久,尤不见姜琴有动作,忍不住探出半颗头:“师姐?”
这一看却吓一跳——姜琴单膝跪在地上,佩剑落在身侧,身子几乎弯成弓形,她忙跑过去,欲扶起姜琴:“师姐你没事吧?!”
姜琴半闭着眼,面若金纸,乌黑碎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额头,她似乎极其痛苦,薄唇颤抖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今日……”泛着凉意的手紧紧握住沈银河,“距离满月还有几日?”
第45章 黑盒 修真者不说恶语,但春君你是真的……
“满月?”
虽然不知姜琴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但沈银河迅速回答,“约莫还有三五日。”
“三五日……”姜琴低声念了一句。
大典在后日,而满月之夜就在这几天会来临, 也许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要解决这股魔气就必须在今明两天完成, 姜琴眼中闪过冷色,对沈银河道:“准备破印……咳!”
她低下头, 竟吐出口血来!
沈银河大惊:“师姐?!”
“……无妨,”姜琴隔开沈银河伸过来的手, “没事, 只是略有气息不调。”话虽如此, 声音却透出一股掩饰不去的虚弱。
沈银河心惊:“师姐你这是……病发作了?”上元君曾提过, 姜琴师姐也是身患怪病,所以才下界需寻找医治方案。
“只是满月之夜偶有症状, ”姜琴似乎不想多言,“会暂时失去灵力罢了,不必在意。”
沈银河:“??”
一个修士失去全部灵力, 那跟被拔掉全身毛的肉鸡有什么区别,不就洗洗干净可以上烤盘了吗?!
她坚定道:“不行, 师姐你随我回去。”
姜琴:“此事必须尽快解决, 否则……”
话未说完, 沈银河突然发作, 左手揽住姜琴的肩膀, 右手穿过她膝下, 一把将她公主抱起!
姜琴:!!!
“师姐, ”从姜琴的角度只能看到沈银河尖尖小小的下巴,后者无比坚毅道,“不管怎么样, 我不会让师姐以身冒险,先回去找苍洱,如果你执意冒险,师妹就算违逆前辈也要将你带回去!”
说罢,还用力揽住姜琴,以示决心。
以柔弱姿势躺在沈银河怀中的姜琴:……她想死。
***
因为沈银河的阻挠,姜琴进入秘洞的计划被搁浅,且沈银河把她带回去给苍洱看后,的确得出“灵力起伏大,丹田气象不稳”的诊断。
苍洱有些犹豫:“奇怪,师姐的脉象怎会如此不稳?有时灵力流动甚至会一度断开,这样下去会退回凡人体质啊。”
沈银河一锤定音:“师姐近日不要乱跑,如果出去就一定要和我一起。”
被两人团团围住,当成重症患者的姜琴:“……”
她实在忍无可忍:“你们两个……”
“不过,”苍洱忽然道,“师姐的灵脉还有一点奇怪处,明明丹田深厚,吸收的灵力却十分稀少,无法与强健的灵力通道匹配,感觉就像是故意压制修为……”
“嘭——”
姜琴忽然一脚踢翻苍洱的凳子,后者直接一个四仰八叉倒下去,沈银河目瞪口呆:“师……师姐?”
苍洱捂着鼻子,眼眶霎时红了:“师姐……你……我……”
唯有姜琴神色平静:“我累了,不想听那么多话,你们都下去吧,”顿了顿,“沈师妹回去,苍洱留下。”
被点到名的苍洱浑身一激灵,颤颤抬头,刚好对上姜琴一双冷若冰霜的眼。
苍洱:“银……银河!!”师姐好像想杀我!
沈银河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插曲,朝他们挥挥手:“那我先回去了,说不定春君刚好也回来了呢。”
姜琴:“恩。”
等沈银河的背影离去,她才淡淡转回视线,冰凉的目光如冬日的雪般飘落在苍洱身上。
苍洱被盯得毛骨耸立:“师姐……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因为祸从口出,”她顿了顿,抬手抚上桌上的茶杯,“知道吗?”
——那枚上好骨瓷的茶杯在姜琴的掌下寸寸碎裂。
苍洱:“!!!”
***
沈银河回到春君的院子,但屋内空无一人,他仍旧没有回来。
此时天色已近黑,想到树林里还封印着一只神秘的魔族,沈银河不禁有些坐立不安,刚想再出去寻人,春君居然自己回来了。
只不过他并非一人。
——云歌跟在他身后走进屋,迎着沈银河错愕的目光娇俏一笑:“沈姐姐好。”
在最初的惊讶后沈银河很快反应过来,她早该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发生,毕竟云歌手握万人迷系统,只要给她一丝机会,就能成功俘虏春君。
虽然明知这是系统的作用,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对春君的语气也降了下去:“云姑娘来作甚?”
“她一个人没地方住,反正院子也大,你去给她安排个睡觉的地方,”春君丝毫没有发现沈银河的情绪变化,懒洋洋往床上一摊,撒娇道,“我好累啊~快帮我揉揉肩。”
沈银河走过去,在他胳膊上的曲池穴狠狠按了一下,后者一声痛嚎:“你搞什么?!”
“不是要按摩吗?”沈银河挑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神清气爽?”
春君惊疑地盯着她:“你在发什么疯……”
沈银河反而不搭理他,转身对云歌道:“云姑娘请随我来。”
但云歌胆怯看她一眼,往春君的方向靠:“春君……”
她小鸟依人似地挽住春君的胳膊,以后者的性格居然没有推开她,反而皱着眉对沈银河道:“云歌性子胆小,你莫要恐吓她。”
沈银河:满头问号.jpg。
修真人不说恶语,但你他妈真的是狗。
她扯扯嘴皮:“那你自己帮她收拾个房间出来,我累,准备睡了。”
她向来是这个态度,春君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云歌大眼睛转转,滴溜溜转到沈银河身上:“沈姐姐……这样不妥吧?”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银河暗骂一句,问道:“有何不妥?”
“姐姐不是春君的婢女吗?婢女的本职工作便是服饰主子,怎么能不管春君,自己先去歇息呢?”
沈银河看向春君:“她叫我服侍你,需要吗?”
迎着沈银河的死亡视线,春君微微打了个寒颤,把头扭开:“不用了……”
沈银河:“好滴。”
她转身就走,嘭的一声合上门,但不消片刻,又走了出来,迎着两人错愕视线道:“不好意思,外间是我睡觉的地方,麻烦二位移个步子,我要睡觉。”
云歌神色有些尴尬,还想再说什么,春君先道:“行吧,”站起身,不容分说对云歌道,“你去别的屋子。”
看来云歌的万人迷系统对春君的影响还没有那么深啊,沈银河眉毛一挑,若有所思地盯着云歌一脸委屈,受气小媳妇似地去北厢房。
一回头,春君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少年端出一张深明大义的表情,沉重拍拍她的肩,“但云歌只是一枚棋子,等我利用完,就立刻把她丢掉。”
沈银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小春春,你有没有发现这句话槽点太多?
系统悄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春君并没有被云歌迷惑住吗?”
“应该是,”沈银河思忖,“但他说的‘利用’又是何意?”还用完就丢,这什么渣男语录。
她警惕打开春君的手:“云歌是棋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春君的笑容微微干涩了片刻,但很快恢复常态:“没什么,你无需管那么多,等大典结束,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我本来就要回九霄……咳,神农谷,”沈银河迅速改口,“我又不是村里的人。”
闻言春君的眼中忽然划过一抹莫测神色,他轻轻扯了下嘴角:“但是……”
“哐当——!”
北厢房忽然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于此同时云歌的尖叫也响起,沈银河与春君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冲过去:“发什么什么事了?!”
北厢房中,云歌倒在地上,一个翻倒的圆凳躺在脚边,沈银河的视线再往上,看到一个跌落在地上的黑色木盒。
这是什么?她走过去,正想拾起木盒,却有一抹人影从面前掠过,春君先一步抄起木盒:“你在做什么?”
他面色铁青,声音像是寒冬中吹来的风雪,扣住木盒的指节泛白,目光寒冷地注视着云歌,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瑟缩道:“我……我就是看到这个,有些好奇……”
她在撒谎,沈银河垂下眼帘,之前她稍微打扫了下房间,并未在北厢房的书架上发现这个木盒,唯一可能就是云歌自己翻找出来的。
显然春君也识破了云歌的谎言,将木盒拢入怀中,才抬起头,冷冷盯着她:“在这世上,太旺盛的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云歌吓得差点哭出来,连万人迷系统都忘记用,噗通跪倒在地:“春君饶命!”
春君低头看她,那目光像是在看匍匐在地上的一条狗,良久,冰凉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来:“你回去吧,今日不要再让我看见这张脸。”
云歌长舒一口气,连滚带爬站起:“是!”
她一脸急切想要退出屋子的表情,刚走到门口,却见春君又微微动了下,忽然抬起眼帘:“慢着。”
云歌一僵,缓慢回头:“春……春君可还有事吩咐?”
“现在是午夜吗?”春君望着窗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折回视线,“算了,你随我来。”
见他似乎要出门,沈银河惊讶:“你要去哪里?”
春君的步伐一顿,微微侧过头,声音中的坚冰在与沈银河对话时才稍微融化些许:“我有些事,你先睡吧。”
回头看云歌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你过来。”
云歌不敢不从,战战兢兢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沈银河皱了下眉,看着他们的身影一点一点走出视线范围。
系统好奇道:“他果然没中云歌的魅惑,可是为什么又装作中招的样子?”
“……不知道,”沈银河在考虑其他的问题,“这么晚了,他要带云歌去哪里?”
系统想到什么,声音陡然惊恐起来:“杀……杀人灭口?!”
沈银河:“……那倒不至于。”
她再望了眼窗外,确认春君确实离去后,迅速将门掩上,快步走入内屋。
系统涌上不详预感:“宿主你要做什么?”
“那个盒子,”沈银河小心设下一道禁制,以便有人靠近时能立即提醒自己,“春君刚进了一趟内屋,那时候黑盒在他怀里,等出来时就不见了。”
“所以你想去内屋找盒子?”系统发急,“不行!这太危险了!而且被春君发现怎么办?”没看到刚才云歌试图打开盒时春君的表情有多恐怖吗?
“但他身上有太多谜团,”沈银河小心翼翼走入内屋,眼神寸寸扫过屋内,“你不觉得这个黑盒说不定能帮我们解开一些谜团吗?”
“不觉得!”系统很奔溃,“宿主你千万别干什么傻事,万一惹怒春君不给你疗伤怎么办?”
沈银河没搭理它,翻箱倒柜一阵:“……有了。”
春君果然和其他十五岁男孩一样,喜欢把东西藏床底,沈银河从床下勾出一个小黑盒,轻轻吹开上面的灰:“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秘密?”
黑盒躺在沈银河的手中,散发出暗沉的光。
沈银河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打开盒子。
第46章 错误的名字 姜师姐应该去做姬圈大佬。……
“……这是什么?”
从黑盒里滚出一粒小东西, 沈银河没有直接触碰,隔着衣袖将东西捡起来——是一枚小小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