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希飞飞
时间:2021-04-21 08:19:15

  宋朵朵脸上扬起了笑意:“好戏就要落幕了,作为这部戏的领班人,朱二小姐如若再不登台,怕是没有机会露脸了呢?”
  此音一落,现场引来一阵唏嘘。
  朱灵雪,这怎么可能?
  在外人眼中,朱灵雪就是个废人;而在朱家人眼里,他们这个二妹一贯的孤僻内敛,自幼时废了双腿后,便连房门都极少走出,更是嫌少与人说话。
  她怎么可能与彭姨娘勾结?设计出这么一起复杂的杀人案件呢!
  何况没必要啊!
  她本就是个残疾,平日里衣食住行都少不了人照顾,朱家如果倒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到那时候她恐怕连好好生活都是个问题!
  朱灵雪默默听着耳边人的小声议论,娇俏笑意缓缓浮在面上:“姑娘是不是误会小女了?如众人所言,小女就是个患有腿疾的废人,莫说登台了,怕是起身都困难。又如何说小女是这部戏的领班人呢?”
  “排戏靠的是脑子,又不是腿。二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
  宋朵朵说着,示意人推她入厅。
  只不过厅门处的门槛略高,需两人抬着四轮车的两侧,才终于登入堂厅之内。
  宋朵朵将她在四轮车上左右摇晃的狼狈姿态收入眼底,不忍吐槽道:“这朱老爷也真是的,家中就两个女儿,竟将二小姐忽视成这样?明知你进出不便,也不修修这门槛,简直是没将你放在心上。也难怪二小姐生气,对亲生父亲痛下杀手了!”
  四轮车终于稳定,朱灵雪淡然理了理衣襟:“朱家是商贾门户,爹爹又是家中的顶梁柱,素日里为了生意来回奔波,无暇顾及内院之事也是有的。何况小女伤了腿后就不喜出来走动,如若劳师动众的修葺,不免浪费了爹爹的一片苦心。”
  “怕是二小姐想出来走动也不成啊,”宋朵朵微笑起身奔着萧淮北走去,萧淮北似也早知她的目的,就手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宋朵朵接过后,继续说道:“朱府很大,小路也多,可就是没有一条能让二小姐从头走到尾的。哪怕二小姐只想去个花园,都要一波三折!推己及人,我若是你,便也不喜欢出来走动喽。”
  朱灵雪笑了笑,自知这个问题无法辩驳,故而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见宋朵朵端着杯子走到她的面前,她先是愣了愣,后微微笑道:“姑娘不会是想将这杯水泼到小女腿上,以检测小女的腿是否有疾吧?”
  宋朵朵咯咯一笑:“你猜对了一半!”说着,飞快将杯中的水泼到了朱灵雪的脸上!
  “啊——”
  水是温的,泼到人的脸上并不会伤害到她的肌肤,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到让朱灵雪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也就在这时,院中的人堆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影,直奔着宋朵朵而来。
  此人速度飞快,显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宋朵朵根本来不及闪躲,自也没有必要闪躲,当她感觉到面上挥过来一阵罡风时,那人的手掌就落在她脸的零点零一米处!
  那一瞬,宋朵朵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须臾的平复后,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莫成,脑海里闪过两个问题:一,这小子是何时入京的;二,藏的这么好,他该不会转行做了萧淮北的暗卫吧?
  发呆之余,那人已被侍卫牢牢制服,但他显然非常不服气,冲着宋朵朵咿咿呀呀的咆哮。
  宋朵朵霎时回了神,这才注意到那男子竟然没了舌头。
  宋朵朵哂笑道:“瘸子和哑巴?别说,还挺配!”
  男人怒从心头起,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饿狼,尽管被两名侍卫压制,依旧控制不住他想手撕了宋朵朵的心。
  朱灵雪则是没什么反应,极为平静的擦去了脸上的茶水后,看着宋朵朵道:“看姑娘眼眸清明,料想不是心思龌龊之人,又何必出言促狭小女?至于这敖仆,姑娘若是想见,直言就好,没必要如此。”
  “敖仆?”
  “他是朱家的奴才,因没了舌头,只能做苦力,刚好小女行动不便,进出需要个力气大的。便要他过来伺候,这是朱府人尽皆知的事。”
  见自家小姐开了腔,敖仆情绪霎时被安抚住了,不过在看宋朵朵时,眼中依旧是凶狠狠的。
  宋朵朵并不在意他,反而看着朱灵雪的态度多了几分玩味:“不仅仅是伺候你这么简单吧?”
  朱灵雪微笑反问:“姑娘这话小女不解,难道这奴才除了伺候主子以外,还有其他用途?”
  “那要看这奴才忠心与否了!”宋朵朵正色道:“我不过泼了你一杯水就引来了他的杀心,那些对你漠不关心的家人,落在他眼中更是罪恶至极了吧?朱二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朱灵雪一脸诧异,顺着她的话意道:“姑娘是说,二哥今日遭遇刺杀,是……敖仆所为?这不可能吧?”
  宋朵朵面沉似水,以眼色示意了一眼侍卫,很快,他再出现时,手中提着一套夜行衣出现。
  “敖公子可还认得这套衣衫?给点提示,这是今晚我在二公子后院的假山中发现的。”
  敖仆看也不看,只是冷哼一声。
  宋朵朵浑然不在意,反倒是笑了笑:“哦,抱歉,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但朱三少会!”
  突然被点名的朱三少似乎早有预料,点头道:“这套衣衫确然和那个黑衣人穿的很像;而且……”他看了看敖仆的身量:“敖仆的身形和那人也很像。”
  敖仆又是一声冷笑,许是不忿,也可能不屑。
  宋朵朵将他情绪收入眼底:“敖公子放心,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是不会冤枉一个哑巴的!——带上来!”
  宋朵朵一声令下,一条黑犬很快进入人们的视线,侍卫拿着衣衫让它嗅了嗅后放它自由,黑犬好一翻寻找,终于锁定了敖仆,并冲着他一顿狂吠!
  事已至此,自然分明。
  敖仆终于不冷笑了,因为他的主子朱灵雪突然扶住了心口,一脸悲痛之色:“这……真的是你吗敖仆?纵使二哥平日里待我漠不关心,那也是他事务太忙所致。你怎么能因此就对二哥痛下杀手呢?你……你这也太糊涂了,未来我要如何面对家人?如何在这家中立足啊。”
  宋朵朵挑挑眉,很想说一句:戏过了,二小姐。
  可谁料,一直凶神恶煞的敖仆一见朱灵雪落了泪,一下子变得无比焦急难过,口中‘呜呜呜’的,好似在对朱灵雪说些什么。
  宋朵朵示意侍卫松手。
  敖仆一得自由,马上跪爬到朱灵雪的面前,先是手足无措的拉着她的衣袖小心讨好;见她不理自己,马上又极尽卑微的屈下身,如同一只做了错事的狗狗,不停用自己的头去顶她的手,只希望对方能撸一撸自己。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宋朵朵也觉得画面实在辣眼睛。
  谁能想到,这位身手敏捷的敖仆,居然是个抖M啊!这踏马案子还怎么继续询问?肯定会被朱灵雪推出来顶包了吧!
  宋朵朵不忍直视,干脆别过脸向着萧淮北走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时,小手突然萧淮北拉住。她自然而然的迎上他的眼眸,见他示意,连忙附耳凑到他跟前。
  她的全无防备如同一颗发了芽的种子在心中渐渐冒头,惹的萧淮北无所适从,不自觉地,掌心微攥。
  宋朵朵歪过头,见他神色凝重,连忙又把耳朵往他面前凑了凑,似乎再用行动告诉他:大人,这次够近了叭?
  萧淮北眼睫微动,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要说她笨,于是也往前靠了靠,近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语:“点到为止即可。”
  温热的呼吸打在宋朵朵耳畔的瞬间,宛若是通了电,在他尾音落尽的同时,踩了电门的宋朵朵猛地蹿出了几步远。
  举动突然且一惊一乍,为这个本就诡异的堂厅气氛又增添了一倍的‘匪夷所思’。
  宋朵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态,然而她很快发现,更多不受控的因素齐齐攀升。
  譬如,她的耳尖变的滚烫。
  萧淮北应该不会发现吧?
  对,只要我动作够快,他就一定不可能发现!
  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宋朵朵迅速的转过身,十分机械的宣布:“我不装了,摊牌了!二小姐朱灵雪就是流言案的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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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是杨慕方。
  我的院子种了两颗桃树。
  阿娘说,矮的那颗,是她怀我之时父亲亲自种下的。
  “那高的那颗呢?”
  “那颗啊,是你哥哥的。”
  哥哥的桃树,为什么要种在我的院子里?霸占了我的院子,害的我连秋千都无处搭建!
  从那时起,我恨上了我的哥哥。
  听府里的下人们说,我没出生前,哥哥是爹爹与阿娘的心头宝。可自打我出生后,哥哥就失宠了。所以我猜,哥哥也一定很讨厌我,所以才很少来我的院子。
  可这也不能全怪我,我打出生起就患有心悸,惊不得,吓不得。于是爹爹就在府里为我辟出了一方小天地;阿娘也我寻了二十多位处事稳重又妥帖的奴才伺候我。
  所有人都围着我转,年幼的我理所应当的以为,这天下间所有的闺阁女儿都该如此。
  直到四岁那年。
  爹爹和阿娘好些天都不来看我,我生了很大的气,猜测他们一定又有了别的小娃娃,所以就不宠爱我了。
  我用了点小心思偷偷逃离了院子,才发现府内挂满了白色的丧幡,我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着那些白布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心觉不安。
  我害怕的喊起了阿娘,可任凭我怎么哭喊,府里那些下人们都无人理睬我。
  最后,我来到了堂厅,满满一屋子的人里,却无爹爹与阿娘的身影,我唯一熟悉的哥哥,穿着粗布的孝服立在堂中。
  堂屋中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我不知他们在吵什么,我只知哥哥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他气的浑身发抖,可满屋子里不但没人哄他,还对他喋喋不休。
  我只能小心翼翼走过去抱着他的腿:“哥哥,不气不气哦。”
  哥哥俯身紧紧抱住了我,滚烫的眼泪滑入我的后颈,可我却没有听到他的哭声。
  那年的他,十五岁。
  那年的我,没了爹爹和阿娘,以及……家。
  大伯侵占了我的家,作为‘恩典’,院子还是我的,只不过那里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我也是在隔年的春天才知道,为何属于哥哥的桃花栽在我的院子里,因为哥哥他对鲜花过敏。
  开始,我与哥哥的奴才在渐渐变少;后来,我们的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
  桃花落尽之时,哥哥背起行囊离开了家,我不知他去了何处,但他每隔几月回来看我一次,每次,我都能看到他满身的伤。
  我对着他的伤口吹气:“阿娘说了,呼呼就不疼了。”
  哥哥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恩,不疼了。”
  哥哥变的越来越硬朗,大伯却变的越来越客气。
  我可以吃饱了、穿暖了、有月银了……
  可我却很少笑了,我喜欢发呆,喜欢看着庭院的两颗桃树默默算着哥哥回家的日子。
  哥哥说了,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这件事了了,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家里陪我了。
  我满心欢喜的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想着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方儿最讨厌荡秋千了,方儿只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可是,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那年,我九岁。
  我的日子渐渐又恢复了从前,可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是个九岁的大人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哥哥不回来。
  哥哥失踪的第六年,未婚夫来退亲了。
  哥哥失踪的第七年,未婚夫成了大伯女儿的夫君。
  哥哥失踪的第十年,我被大伯父绑上了花轿,嫁给了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为继室。
  很意外,婚后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意思。
  朱鹏义老了,那些事有心无力;三房妾室心领神会,懒的理我,彼此逗的跟乌眼鸡似得;七个儿子各个孝心非常,晨昏定省,一日不断。
  所以我无需履行妻子的义务、无需操持家中事务、无需替朱鹏义教育子女、更无需与妾室勾心斗角。
  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穿绫罗绸缎,服百年山参;不开心了就逗逗儿子,或是捻着帕子看戏台子上的三房、七子演戏,顺便猜一猜今日哪一房会占到上风。
  除了嫡长女朱灵霜外,这个家与我而言,简直就是个天堂。
  我开始爱上了这朴实无华的婚后生活,并默默祝祷大伯父长命百岁,因为他总算做了一件人事。
  这时,消失了十三年的哥哥,回来了。
  他虽然变老了很多,可待我还如小时候那般,他对我说抱歉,抱歉他回来的晚了,紧张的问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我,说到最后,还要带我逃出朱家。
  我说没关系,这些年过的很好,没人欺负我,还有……休想带我逃离朱家!朱家的大戏,比话本上写的还要刺激,我要留下看到大结局。
  哥哥的表情虽然很迷茫,但还是答应了我。
  我不知哥哥消失的十三年去了什么地方,他似乎也不愿意提及,只对我说: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确认我过的很好后,有些旧账也该清算了。
  我知他指的是大伯一家,微笑说了句加油,便着急忙慌的赶回了朱家。
  因为不久前,我又挖掘到了一件乐事:朱家那位残了腿的二女。
  同样作为病体缠身、独居府中偏僻之地的女子,我原是对她很同情的,闲来无事,也会寻她过来聊聊家常。
  她笑起来很好看,跟只又白又软的小萌兔子似得,可直到亲眼目睹她徒手掐死了朱八子养的小白狐,还一脸焦急的帮他寻找时,我意识到我错了,她可能是个小疯子。
  我开始了对朱二女展开了的暗中观察:她命敖仆在每个院子里放蛇;松动马车轱辘;弄死一池塘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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